鋼琴的聲音響起,周祈陡然瞪大了雙眼,之後目光從盯我的鋼琴,變成盯我的臉。
他好像突然確定了什麼,但又很不願意相信,最後只剩一個複雜的眼神。
他有病。
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他從兜里掏出手機,當著我的面點了一通,下一刻,我手機震動起來了。
我不愛設置聲音,但震動的動靜也不小,螢幕顯示周祈微信來電。
我沉默,周祈顯然也看到了。
他的世界觀好像在崩塌,我面不改色指揮工人搬東西。
23
周祈後面看起來甚至有點想哭,我不知道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是怎麼做到這麼矯情的,他紅著眼睛站在我家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他做了什麼。
他質問我:「你怎麼能是無名呢?你以前不是演員嗎?」
我:「關你什麼事?」
周祈:「……」
不管別人死活真的很爽。
我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搬家,周祈好像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和我的貓一起搬進裴衿晏的房子,真的好大。
桔子興奮得像擁有全世界。
後花園看起來不像是我自己一個人能折騰過來的。
有管家,也有園丁在。
裴衿晏說我可以直接指揮他們一起來裝扮後花園。
大概是知道我喜歡獨處,很多時候,他們不會來打擾我。
小院子那個帳號停更後,那個帳號的粉絲終於後知後覺,網上鋪天蓋地扒信息,將他們的博主給扒沒了。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根本不在乎「江承」是誰,有人開始為我打抱不平,說一個願意花一年時間,這麼多的心思去裝扮一個小院子的人怎麼可能像是網上傳的那樣?
開始有人意識到,我那些黑料,其實根本沒石錘。
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場有預謀的防爆。
網際網路世界就是這樣,永遠有人云亦云,也永遠會有第二種聲音。
加上江一銘現在的身份正在被扒,當初罵我罵得最厲害的,莫過是他的粉絲,現在江家和徐家都在壓熱搜。
一來是江一銘的身份,二來是徐禎和我還有江一銘的關係,徐家也受到了影響。
因為大眾輿論的導向,若我真是江家人,我從前受到的待遇是怎麼回事,若我真是江一銘的哥哥,徐禎是我的未婚夫,那他和江一銘又算什麼?
按道理,江家和徐家完全有能力將事情壓下去,起碼事情不會這麼快有結果,但事實是,在我搬家後沒多久,網上出現了鋪天蓋地的關於江一銘身份的通稿。
他是養子而我是親子這件事,不再是秘密。
網友先是訝然,然後沉默,最後齊齊對著豪門說了聲 6。
爆料的人顯然是站我這邊的,洋洋洒洒幾百字描述了我童年的悲慘,我覺得文筆不錯,但有點誇張了。
只能說背後的人後台真的很硬,一些我沒見過甚至不知道的事,都擺到明面上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裴衿晏還是不經常去上班,他更多的時候在居家辦公。
然後跟我說說話。
我目光從手機移開,看向不遠處的裴衿晏:「你乾的?」
他沒看到我螢幕,但已經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沒否認。
他說:「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24
我以前那些所謂的黑料,好像正在一點點被翻出來澄清。
以前不遺餘力去罵我的人好像突然不見了,有人為我發聲,也有人繼續高舉資本大旗,稱我現在的洗白是資本的手段,說接下來我就要復出了。
當然,裴衿晏這個資本倒是挺大的。
整個輿論的高潮,應該以周祈大號下場替我懟了某個營銷號為開始。
他的粉絲和網友都愣住了,紛紛問是不是本人,有沒有被盜號。
因為眾人認知里,他是討厭我的。
周祈也不知道犯什麼病,他拿自己的大號在發瘋,說是我的粉絲。
確實有個叫做「江承復出」的詞條在熱搜上掛著,我看了眼,之後沒當一回事。
我爸媽還是找上門來了。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我現在的電話號碼,打了電話過來。
我想了一下,還是接了。
一接通,我媽的聲音傳來:「小承,是你嗎?」
我嗯了一聲。
我媽的聲音染上哭腔:「小承,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和家裡聯繫,媽媽很想你。」
「媽,找不到我可以報警,警察可以找到我。」
大概是被我嗆了一句,我媽沉默片刻。
我問她:「您有什麼事嗎?」
半晌,她的聲音再度傳來,帶著試探:「小承,現在網上的那些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嗎?」
「不是。」
這時候,那邊傳來江一銘的聲音:「怎麼可能不是他,要不是他在直播里說那些話,別人怎麼可能知道?」
我笑了聲:「江一銘,不是你自己湊上來的嗎?誰想到你這麼蠢敢帶人在直播,你是什麼心思以為誰都看不出來嗎?蠢貨。」
網友說的話誠不欺我,只有將髒話說出口,心才會變得乾淨。
我媽的話聽起來很傷心:「小承,江家倒霉對你有什麼好處呢?你明明知道小銘對江家意味著什麼。」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告訴她:「可是對我也沒什麼壞處。」
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們想約我見面,我拒絕了,掛了電話,將人拉黑。
25
在裴衿晏這我重拾折騰小院子的樂趣,但是他這裡本來就很好看,我做什麼也只是錦上添花。
我興致不高,於是重新去沉迷唱歌了。
最近寫歌的靈感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直到我在評論區看到一句話:【無名老師最近歌這麼甜,是不是談戀愛了?】
「……」
在口出什麼狂言?
我忽略了這條評論,但是裴衿晏看我的評論區,比我還認真。
他看著這些評論,眸里含笑。
26
周祈是真的有病,又來找我寫歌了。
問我現在能不能面談。
那必然是不能。
他自己明明也會寫,非要唱我寫的,有點大病。
可是他給的錢多,我接了,他要求是情歌,那就寫唄。
但是他問能不能合唱。
這個我考慮了很久,最後周祈用鈔能力將我說服。
裴衿晏也說,有錢還是要賺的。
當我出現在周祈的錄音棚時,他工作室的人一個個眼睛都瞪大了,只有周祈這次穩重些將我邀進去。
當我在錄音棚開始錄製時,周祈工作室的人再一次恍惚了,甚至想看看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他們好像第一次認識我的聲音。
錄製結束,周祈問我:「江承,你當初為什麼要當演員,如果你當歌手,現在可能……」
我回答不出來為什麼,只能說每一步都走得陰差陽錯。
他遞過來一張名片:「如果你考慮復出,可以優先考慮我的工作室,我保證給你的待遇比其他公司都要好。」
我沒一口回絕,但接下名片之後也不打算回復。
周祈新歌發布的時候成功上了熱搜,因為他是第一個和「無名」
合唱的人。
他的粉絲覺得他贏麻了。
托他的福,好幾個甲方發來了合唱邀請。
我拒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