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我解開安全帶,悶悶不樂地下了車。
江晟邁著歡快的步伐往電梯廳走,我在他後頭幽幽開口:
「江總,我就不上去打擾了,我自己打車回家吧,先告辭了。」
當了 27 年單身狗,豈能輕易淪陷?
我想著先回去冷靜冷靜,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江晟怔住,他著急忙慌地扯住我。
「別回去,雨這麼大,你打不到車子的。」
「我不能再打擾您了。」
「這怎麼會是打擾呢?我巴不得……我是說,你實在要回去,就讓我送你吧……」
他急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嚴肅道:
「不用了,江總,楚小姐今天受了傷,她需要您的照顧,您還是多陪陪她吧。」
江晟恍然大悟。
「你是說綿綿?原來……原來你在意的是她……」
我甩開他的手,江晟趕忙一把將我撈回來。
「璟然,你先聽我說,我跟綿綿的關係,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
我將他推開一些,靜靜地等著他說。
江晟露出靈光一閃的表情。
「這樣,我讓綿綿親自來跟你解釋,你就明白了!」
「親自來?」我錯愕。
江晟掏出手機:
「她就住我隔壁那棟樓,你等著,我讓她馬上過來!」
10
我被江晟軟磨硬泡地帶回家,幾息後,楚綿綿上門來了。
她穿著拖鞋和居家服,一進門就抱怨:
「哥,你不是把程醫生追到手了嗎?還讓我來……」
楚綿綿見到屋內的我,聲音登時卡住。
「啊……程醫生,你、你也在啊……」
她尷尬地賠笑,我也被她對江晟的稱呼驚到。
她剛才,喊江晟「哥」?
江晟迫不及待地道:
「綿綿,你跟我是什麼關係,請你跟璟然解釋清楚。」
楚綿綿指了指自己和江晟:
「你確定?可以說嗎?」
「說!不然我幹嗎讓你過來?」
「那個,其實我跟江總,是同母異父的兄妹。這件事呢,是見不得光的秘密,呃……所以一直瞞著程醫生你……」
這答案如雷貫耳。
明明是金主和金絲雀,怎麼突然就變兄妹了?
剩下的情況,江晟做了補充說明。
原來江晟父親在他 3 歲時去世了,他母親獨自經營家族企業,壓力太大喝多了,在外頭跟個陌生男人一夜情。
誰知道就是那麼一次,就珠胎暗結,懷上了楚綿綿。
江晟媽媽下不了決心把她打掉,後跑到國外偷偷把孩子生了下來。
那時江晟媽媽為了替江晟保住江山,與他幾個叔叔爭權奪利,她怕楚綿綿會成為江晟的絆腳石,所以一直把她留在國外。
後來江晟接管了企業,根基牢固了,他母親功成身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楚綿綿。
江晟也沒怪母親,覺得多個妹妹也沒啥不好,便將楚綿綿接了回來,並內招她進入江氏集團。
江晟原本想培養楚綿綿做自己的左右手,奈何她天資平庸,不堪重用。
他拿她沒辦法,只好讓她做個普通職員混日子。
江晟而今住的房子,本是給楚綿綿買的。
江晟羞赧地解釋:
「第一次請你來出診,是因為綿綿這傢伙自己在家燒飯,不小心燙傷了,我想起你就住在附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接近你,所以請你過來給她治療……」
我想起來了,一年多前,我頭一回給楚綿綿看病,就是燙傷所致。
楚綿綿插嘴:
江晟瞪她一眼,楚綿綿調皮地吐舌頭。
得知他跟楚綿綿是兄妹後,我頓時豁然開朗。
好傢夥,之前聽到的江晟的心聲,全是貨真價實的!
儘管已有心理準備,但一想到自己被他們耍得團團轉,我就心有不甘。
我彆扭道:
「哪有你們這樣誑人的……」
江晟拉住我的手討好道:
「抱歉,騙了你這麼久,主要是綿綿的身份特殊,我一直沒找到好時機告訴你,今天終於把話給說開了。」
我心如擂鼓,臉紅耳熱。
楚綿綿鼓掌道:
「果然親過了就是不一樣,那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我詫異地看她,江晟問出我的疑問:
「你怎麼知道我們親過?」
楚綿綿晃著手機。
「小群里都傳開了呀,你們被瘋子威脅,霸氣側漏的江總親了高冷之花程醫生,小姑娘都在磕你們倆呢。」
啊啊?
你們多冒昧啊!這麼丟人的事居然都傳開了?
我還要不要做人啊?
我在內心哀嚎。
江晟見我整個人快碎了,趕緊把楚綿綿攆了出去。
我魂不守舍地被他拉到沙發前, 還坐到了他大腿上。
江晟摟著我一個勁兒地安慰,叫我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面對現實。
「你是不是從很久以前, 就,對我, 有想法?還背地裡, 喊我,老婆……」
江晟愣了一下,爽快承認:
「啊,是啊, 我高中那會兒就暗戀你了, 一直當你是我未來的老婆,你從哪裡聽說的?是不是我說漏嘴了?」
「高中就開始?」
我倒吸一口氣,原來表妹那時說江晟對我有意思, 並不是空穴來風?
江晟抱著我搖晃。
「是啊, 你可是我的初戀,那時你坐在場邊看書,穿著白襯衫, 黑髮紅唇, 那小臉蛋, 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把我迷死了。
「你加我好友,我不知道多激動,結果你是為了幫你表妹……不過算了, 你那時也沒開竅。」
我越聽越羞恥,他還在那喋喋不休。
「每次你來看比賽, 我都打得特別賣力, 可你都不怎麼瞧我。
「有一次我抽筋了,你過來幫我按摩,我在想, 怎麼你連手指都這麼好看啊,我當時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你, 當晚我就夢見自己親你了。
「哦……昨晚我偷偷進房間親了你, 你沒發現吧?」
我聽不下去地捂住他的嘴。
「好了,停!」
明明前天我倆還只是普通朋友,一夜之間就親兩回了?
跳躍之大叫我難以接受現實。
江晟拉下我的手, 膩膩歪歪道:
「老婆,其實你不討厭我的,對吧?剛才在涼亭里親你時, 我感覺你有反應了。」
「你、你住口,怎麼就、喊老婆了?」我羞憤欲絕,話都說不利索。
江晟故意逗我:
「哦, 不喜歡喊老婆?那, 小然?寶寶?親愛的?」
「閉嘴啦!」
很好, 起碼證明我先前聽見的,都是江晟切切實實的心聲。
我沒有精神分裂,我很正常。
至於為何突然聽不見了, 我也沒去探究。
我們倆已經確認了彼此的心意,聽不聽得見,也就無所謂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