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少爺,這就是馥雅。」林知旭給介紹著。
雙方互相打量了一番,馥雅哼笑:「你的狐朋狗友帶來我面前幹嗎,麻溜兒滾。」
景寧很吃驚:「你說上次馥雅尋死投湖被救後性情大變,我沒想到居然變得這麼……」
林知旭長嘆一聲:「所以,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錯的,喜歡一個人就一心一意對他好,不要做他討厭的事,千萬不要再步我的後塵了。」
「哎喲,傻逼說的傻逼話還有傻逼信呢。」馥雅開口嘲諷:「我的愛高貴,你根本不配,叫囂著不配,還要把人睡,睡完甩鍋我喝醉,你居然趁機魅,果然是心機 boy,我呸!」
我沒聽懂,但是大為震撼。
看錶情林知旭應該是聽懂了,他惱羞成怒,要去拉馥雅,然後被馥雅反手一個擒拿按到了桌子上。
「你跟誰倆兒呢?」馥雅冷笑點評,「腦漿少少,心胸渺渺,脾氣屌屌,唧唧小小。」
我感覺林知旭要炸,但是馥雅不給他機會:「趕緊滾,再多說一句,我給你屎打出來!」
林知旭算是逃了,還逃得賊快。
景寧還在震撼中,我聽他嘟囔著:「宋醉也會變成這樣嗎?怎麼辦怎麼辦……」
實話說,我修煉五百年也到不了馥雅公子這境界。
馥雅看向我:「剛才那個景公子,你認識?」
我點點頭:「認識,原本準備對我強取豪奪來著。」
現在估計不敢了。
一個月後渝州私礦一事終於被查了。
只是沒想到景寧遭到了刺殺,太守知道自己被景寧騙了,拼個魚死網破也要殺了他。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胸腔都空了。
趕去碩親王府的路上,我大腦空白,什麼都不敢想。
「景寧!」我推門而入幾乎要倒在榻前。
景寧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他見我總能說出些讓人氣惱的話,此刻卻如此安靜。
「宋醉。」他緩緩睜開眼,聲音輕得像是要碎了。
我握住他冰涼的手:「我在,我在。」
他有些吃力地說:「我是真的喜歡你,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去喜歡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我聲音發顫:「我原諒你,只要你好起——」
戛然而止是因為我低頭看到了床底下的半張臉,林統領的臉。
景寧還在演虛弱:「怎麼了?」
我用力捏緊了那隻手:「少爺,您和林統領玩什麼新花樣呢?」
林統領陰暗扭曲地爬出來跑了。
景寧也不裝了,直接撲到了我身上,惡狠狠地說:「我抓到就是我的了,你別想再跑!」
說完他自己犯嘀咕,又放軟了語氣:「我怎麼也找不到你,只能出此下策,本來以為你不會來的,可是你來了,說明你心裡有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生怕我扭頭就走,趕緊拉起衣服給我看:「我真的受傷了,不是騙你,你看。」
肩膀被紗布裹住,因為他剛才亂動洇出血跡來。
我沒什麼反應,他盯著我的臉想找出些情緒但失敗了。
他真的慌了:「宋醉,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真的、真心的,如果你因為之前的事生氣的話,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只要你消氣。」
原諒他我不甘心,可是不原諒他,我也不捨得。
我想先靜靜,於是推開了景寧往門外走去。
一開門,八個大漢排成兩列,氣勢如虹:「請少夫人止步!」
震得我腦瓜子嗡嗡響。
我轉頭看景寧,他倚在床頭又乖又瘋:「我真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我並不意外:「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景寧笑著說:「沒有,從八年前就沒了。」
我問他:「你不怕我討厭你嗎?」
景寧起身下床走到我身,從身後抱住我,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輕聲:「你才不會,你不舍的。」
他說中了,我是真的不捨得。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八年前在大家都以為他死了而我執意要去找到他的時候,我就已經無法討厭他了。
番外·景寧
1
我第一次見宋醉,是在我十二歲時。
有人設計將我擄走,後來我又被輾轉賣去做苦工,然後被山匪劫走。
從冬天到春天,春天又入夏,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京城了。
土匪劫道劫了個大夫上山,我問大夫要了毒藥下進了水井。
土匪死了,大夫跑了,我留在山上。
大夫說麟州離京城三百里,要走兩個月。
太累,我不想走,不如等死。
可是那天,我啃著嘴裡最後的乾糧,思考要不要直接死了算了的時候,有人來了。
他捏著鼻子進來,看到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