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家的密碼。
坦白講,我是不知所措的。
12
順利打開門後,整潔無暇的客廳一覽無餘,我深吸一口氣……退了出來。
然後飛奔回家脫衣服洗澡。
他這麼信任我,我也要對得起這份信任,得把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搓乾淨了。
吹乾頭髮換了套衣服,正了正並不存在的領結,這才重新進入他家。
每走一步都和他彙報。
【路過沙發了,咦,你沒換沙發套啊,我還以為你沙發套也扔了呢。】
【路過餐邊櫃了,好多紅酒,簡醫生你平時喝酒嗎?】
【正在路過臥室,這套深灰色的床單看起來好舒服,想要連結!你門沒關噢,不是我故意偷看的。】
【到陽台了,你看,都濕光了。】
發完最後一張照片,我開始收衣服扔洗衣機。
沒等來簡欽的誇誇,等來了沒頭沒尾的一句:【少了一件。】
少了一件什麼?
我仰起頭,睡衣睡褲浴巾 t 恤休閒褲運動套裝……
這不都在嗎?
我來回看了又看,猛地反應過來,瞬間漲紅了臉。
布料最少的那條怎麼不在!
我趴在欄杆往下望,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
緊急給簡欽彈了個視頻電話,等了好一會才接通。
看到他的臉出現在螢幕上,我著急忙慌地開始解釋。
「簡醫生,我沒偷!
「我確實對你很變態,但我不是真的變態啊!
「如果我想要,會直接開口向你索要的,絕對不會偷!」
說了半天,聲音才斷斷續續傳來。
「你怎麼淋濕了?」
我愣了下,低頭一看,上半身確實濕透。
「我猜它掉下樓了,想幫你找回來。」
「別找了,雨很大。」
旁邊似乎有人在和他說話,他微微偏過頭,聽得很認真。
我也不急了。
他看起來沒懷疑我,也沒怪我。
啊……完美側顏。
下頜線怎麼這麼流暢,鼻樑怎麼這麼挺,眉骨好優越,臉好立體。
完全不敢想像這麼一張宛如神祇的臉……埋我屁股上。
擦了擦口水,簡欽正好轉過頭。
畫質卡頓了一下,正好卡在他短暫的笑意上。
嘶……明知我饞他,還故意勾引我。
「要樹莓還是無花果?」
我這才發現,他的背景是餐廳而不是醫院。
憑著裝潢,我認出是我經常談合作的米其林餐廳。
這家甜品也很有名。
「可以都要嗎?」
嘿嘿,到時候我一塊,他一塊,兩人坐在小茶几上慢慢吃,順便喝杯小酒,聊聊小人生,談談小未來,升溫一下小感情~
「當然可以。謝謝你幫我收衣服。」
13
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門口蹲守了一個小時。
一聽到動靜火速開門,下一秒,我扶著門把手痛苦到面部扭曲。
腿麻了。
簡欽靠近兩步,清淡的香氛裹挾著下雨天的潮濕,輕輕縈繞在周身。
「腿……我的腿好像不見了,簡醫生你看看,我的腿還在嗎?」
沉默。
唯有雨聲磅礴。
好一會兒,我嘿嘿笑著打破沉寂:「沒事噠!沒!事!噠!」
簡欽微不可聞地嘆口氣,無奈地朝我稍稍彎下腰。
「手。」
我怔了好一會,揣摩著他的用意,最後決定不猜了,聽話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搭上的同時,腰間被一道大力緊緊箍住——他單手把我抱了起來。
重心變化嚇得我立刻環抱住他的脖子,他身形微頓,沒抗拒。
好有力……好猛……
這不比那個糙漢猛多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帥臉,眼淚從嘴角流下。
睡不到簡欽簡直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湊得如此近後,我才聞到他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
「簡醫生,你喝酒啦。」
「嗯,聚會。」他走進客廳,將我放在沙發上,順手將一個紙拎袋遞給我,「兩個口味,吃不完放冰箱。」
說完他轉身要走。
我立馬拽住他的褲管:「哎等等,不一起吃嗎?」
他垂眸看了一眼我的手,喉結翻滾,胸腔起伏,幾度提氣張嘴,又咽下。
最後只吐出一句:「我不吃外面的飯菜。」
能理解,但還是很驚訝:「所以你今晚只喝了酒,別的一點沒吃?」
「嗯。」
「這怎麼行!吃蛋炒飯不?我做的蛋炒飯很好吃。」
說著我想往廚房跑,還沒起身就被他按下。
「我做吧,正好有食材,等我去拿過來。你先好好找找自己的腿。」
我感覺我在做夢。
簡欽回了一趟家,拿來一瓶酒,拎了一袋子菜,換了套家居服。
在我的廚房,給他自己,還有我,做晚飯。
廚房燈光暖黃,他寬大肩膀擔著一片溫暖的光。
我熱淚盈眶地給蔣敘發消息:【哥們,我幸福了。
我上地鐵了。】
蔣敘難得的沒秒回。
過了好一會兒收到回覆:【野啊!現在是進行時還是事後?我配知道嗎?改天和我展開講講,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你說,我家的 omega,來路可能不太簡單。】
【啥意思,你找到他家人了?】
【還沒有,但隱約感覺和舊 zf 有關,而且他不是 beta 二次分化,他一直是 omega。】
嘶——
感覺他撿了個有點複雜的人物。
正要刨根問底,簡欽突然出聲:「陶浮,有沒有魚露?」
「噢,有的有的。」
我忙不迭放下手機,跑去廚房。
本想著等晚餐結束再和蔣敘好好聊聊,沒想到,整整一晚,我都沒再碰一下手機。
我能感覺到,簡欽今晚的情緒和平時不太一樣。
但我沒想到,他會吻我。
更沒想到,我們會滾到床上去。
14
那時我們已經喝完了一整瓶酒。
我酒量不好,多喝兩口就上頭。
一邊色向膽邊生,放肆地枕著他的大腿胡亂蹭蹭。
一邊悲從心中來,摟著他的腰哭訴命運不公,腺體長在那種鬼地方。
簡欽一邊護著我不讓我從沙發上滾下去,一邊無奈地寬慰我。
他酒量好好,是那一大柜子酒鍛鍊出來的嗎?
簡欽口齒清楚,說話一點沒見含糊:
「其實你現在有些本末倒置。
「真正愛你的人,情到濃時會接受你的一切。就算本意抗拒,多巴胺也會讓他接受。
「你應該找一個真正喜歡的,也喜歡你的人,培養一段感情,而不是一上來就問別人能不能接受異位腺體標記……」
我迷迷糊糊的,只覺得他說話時嘴唇真他媽性感。
於是我冷不丁地打斷他:「簡醫生,你和人親過嘴嗎?」
簡欽的話音戛然而止,抿了抿唇,淡聲回:「沒有。」
咦,居然沒有!
不過也不意外,畢竟他有潔癖。
「那你多巴胺上頭的時候,會克服潔癖,和別人親嘴嗎?」
「沒想過。」
「哎呀,你想一下。」
「……不知道。」
我有些泄氣。
什麼嘛,道理倒是講得好聽,一到自己身上還是做不到。
「你看,你的多巴胺論,根本站不住……腳。」
如果說簡欽放大到失焦的臉是我的幻覺,那麼嘴唇上柔軟的觸感也是嗎?
我怔怔地抬手,想摸摸嘴唇,看看嘴巴上面是不是爬螞蟻了。
手伸到一半,被他捉住攏進掌心。
「現在知道了。」
語畢,他再次覆下,溫柔碾轉,一點點深入。
這次我確定了,他真的在親我。
酒醒了一大半,我又驚又怕連忙推開他。
「簡醫生,你不要逞強啊!明天酒勁過了你該不會喝 84 消毒液漱口吧?」
簡欽啞然失笑。
他的坦然淡定讓我很慌:「啊不是嗎?那是雙氧水?」
簡欽伸出食指,輕輕按在我的嘴唇上,眼眸里翻湧著令人腰軟屁股酸的濃濃欲色。
「陶浮,其實你話真的挺多的。
「怎麼每天都有這麼多話要講?
「但我竟然不覺得煩。
「吻你這件事,也沒有我想像中的抗拒。
「我沒有在逞強。」
15
第二天醒來,我安然睡在自己床上。
客廳廚房都收拾得乾乾淨淨。
就好像昨晚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可我記得很清楚,我相信簡欽也是。
因為接吻,兩人本就高度契合的信息素融合在一起,迅速淹沒了脆弱的理智。
我們從沙發一路跌跌撞撞親到床上,異常瘋狂異常洶湧的情潮里,簡欽一遍遍讓我喊他的名字。
他說,我念他的名字時聲音很好聽。
列車朝著終點站疾馳。
我確實很饞他,很想繼續,但我也知道,太快了。
沒有確定關係就發生關係,無異於上了一條無人檢修的軌道。
我害怕脫軌。
但我還是無法控制地陷入了甜蜜期待,點開簡欽的對話框,來回斟酌,反覆刪改。
明明平時屁話一堆,滿嘴跑火車,現在竟糾結髮什麼好了。
還在躊躇,簡欽先給我發了消息。
【電飯煲里有早飯,今晚我會比較晚回來,你不用等我。】
啊啊啊這種同居情侶的感覺~
更讓我心生蕩漾的是,他並沒有對昨晚的事避之不及,很冷靜地認下了。
今晚會確定關係嗎?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八月十一號。
其實在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我就在猜,是不是他的生日。
把醫院官網信息翻了個遍,終於在一條醫生介紹里看到了獅子座字眼。
基本可以確定了。
他說的晚歸,應該是和家人一起過生日。
雖然我還沒和他確定下來,但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做什麼好呢?
想起昨晚沒顧得上吃而浪費掉的兩塊蛋糕,我有了打算。
既然他不吃外面做的,那我就自己給他做一個。
樓下有個店,一半是畫室休閒區,另一半賣咖啡甜品。
以前我經常買杯飲料在休閒區改劇本,一坐一下午。
休閒區改成 diy 甜品教室後,我沒怎麼光顧,這次正好。
16
今天有點不巧。
一位老闆不在,店裡只有另一位老闆和他們的孩子。
一段時間不見,那個坐在搖搖車裡的小粉糰子已經會走路,會說話。
看到我,吃著手指跌跌撞撞朝我跑來。
「漂釀哥哥!」
她呆呆地仰頭看著我,嘩啦啦流口水。
「漂釀……大明星!」
「應苒!不許胡鬧。」
omega 老闆急忙過來,將小孩抱到一旁。
他還記得我,笑著說我好久沒來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臉。
「今天想自己做個蛋糕。」
「給誰做的?有什麼想法嗎?」
簡欽目前算我的什麼呢?
不是情侶,也不算好朋友。
「一個醫生……」
「噢,感謝妙手回春?」
「也不是……他是我的鄰居。」
「啊,那是感謝他幫了你什麼忙嗎?如果是幫忙收衣服這種小事,是不用特地送蛋糕的喔。」
……
我又撓了撓臉,硬著頭皮說:「就是……他給我信息素做暫時標記,也很關心我,我們有點親密,但還沒確定關係……」
omega 老闆瞭然笑笑:「明白了,確定是早晚的事,我和我愛人也是從互相做暫時標記開始的。這個款式怎麼樣?」
簡約又不簡單的一款,感覺挺符合他的氣質。
他不會出手幫我,只會在我錯的有些離譜時幫我糾正。
因此最後的成品,完全偏離了預期。
基本可以說是毫不相關。
我看著面前的丑東西,額角微跳。
小孩補刀:「漂釀哥哥的蛋糕好醜。」
「不許瞎說。親手做的心意,再丑也是好看的。」
……
你也說丑了是吧?你也說丑了是吧!
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