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策!你在幹什麼!快停下來!江策,你醒醒!」
我瞬間慌神,不停拍打著實驗艙,想喚醒昏迷的江策。
可惜無濟於事。
心生絕望時,江策突然醒了。
但他滿腔愛意卻飽經滄桑的眼神讓我熟悉又陌生。
我恍惚想起,曾經見過這樣特殊的眼神。
大概是去江策家兼職的三個月前,那時候我還不認識江策。
某次周末,我和舍友約著看純愛電影。
內容是女主被人殺害,暗戀她的男主以壽命為代價一次次逆向穿梭時空,來拯救她。
結局時,男主已經從帥氣小哥變成花甲老人,微笑著看他救下的女主愛上別人,過上幸福生活。
我哭得稀里嘩啦時,隔壁座位的男生突然遞了包紙巾。
他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扭頭對視的瞬間,他的眼神和電影男主如出一轍,甚至更加直擊人心。
可惜散場開燈後,男生就消失了。
現在想來,他就是江策。
再準確一點,是一個比阿策出現得更早的意識。
27
警報聲終於停止。
霸總江策沒有抹殺成功,表情陰鬱黑沉,質問清醒的江策:
「你不是 23 歲江策的意識,你是誰?!」
他平靜道:「我是成功取代 23 歲江策意識後,活到 60 歲的你。」
霸總江策冷笑:「既然如此,為何阻止我?」
「因為越想守護什麼,你失去得就越快。」
霸總江策:「不可能!」
我忽然預感到什麼。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沒忍住問出來。
「二位,打擾一下。請問我是不是快要掛了?」
原本江叔還對眼前情況一頭霧水,聽到我的話瞬間醍醐灌頂。
他人莽話更直:「難道你們都是為了救冉冉才回來的?」
他們的沉默便是答案。
霸總江策聲音顫抖:「對不起冉冉,我騙了你。我的未來里……你不在了。」
「我每年的體檢報告還挺健康的。」真奇怪,知道自己要死,我還有心情開玩笑,「和我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28
隨著霸總江策的講述,事情的發展越發離譜起來。
明年,也就是 2024 年 8 月 6 日,我和江策結婚了,但結局很狗血。
婚禮當天,我們坐的接親車輛遇到酒駕,發生車禍。
我死了,江策重傷,被搶救回來。
脫離危險後,他知道我身亡的消息,陷入無休止的自責。
霸總江策深呼吸一口,語氣隱忍中帶著偏執。
「當時我很崩潰,身為丈夫,卻沒有保護好妻子。冉冉,我厭惡自己,厭惡那個沒用的自己。所以我才想抹殺 23 歲的江策,徹底取代他。只有現在的我,才能更好保護你!」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這時,60 歲的霸總江策說:「可正是因為你產生的蝴蝶效應,反而直接導致了冉冉的死。所以我才選擇這時候出現,阻止你。」
我喉嚨有些發澀,問他:「也就是說,過去不能改變是嗎?」
他只是悲哀的笑,卻不言語。
最終,霸總江策還是放棄了徹底取代 23 歲江策的想法。
60 歲的霸總江策幫助江叔重啟儀器,送走了阿策和 30 歲的他。
輪到他離開時,他看著我突然說了句:「冉冉,我會在未來一直等你。」
江策還沒醒。
我拜託江叔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明年會死的事。
29
知道活不久了,我才意識到,我和江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一起做。
沒有一起泡溫泉、一起看日出、一起去蹦極……
我越發黏著江策。
最後,我帶他一起見了我爸媽。
我媽很滿意,因為江策長得很帥。
我爸不滿意,因為江策菜做得爛。
我爸說:「小子,別以為我閨女做飯好吃,你就指望以後都吃現成的,讓她伺候你。我告訴你,不可能。我當初教她廚藝,只是因為她喜歡。但喜歡不代表她必須要做,懂嗎?」
「叔叔,您收我為徒吧,我知道冉冉最喜歡吃您做的菜。您教我,什麼時候您覺得我出師了,您再同意把冉冉嫁給我。」
江策特別上道,當場拜師。
畢業後,他那頭囂張紅毛就染黑了,看著純良許多。再搭配他此刻誠懇清澈的眼神,直接俘獲我媽。
都沒給我爸說話的機會,就替我爸收了這個徒弟。
我爸媽不知道的是,我離開時順便把戶口本也拿了出來。
晚上,我抱著江策提議:「我們去領證吧。」
「可我剛和叔叔保證,廚藝出師了再娶你。為什麼突然想到領證了?」
我親親他:「因為我發現你的老婆本越賺越多,日薪兩萬都扣不過來了。所以決定早點把你拐回來當老公。你同意嗎?」
江策低笑:「求之不得。」
30
我和江策沒有特意挑日子去民政局,只是順其自然選了個雙方都有空的時間段。
但看到結婚證上的日期:2024 年 5 月 6 日,我還是愣住。
原來,那串密碼的含義,是我和江策的領證紀念日。
自江策在研究所那天醒後,我就開始刻意忽略日期的變化。
時至今日,我才恍然察覺時間過得真快。
只剩下三個月了。
「老婆,發什麼呆呢?」
回過神,無名指上多了枚鑽戒。
江策摟著我,興奮不已。
「老婆,我一定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你什麼都不用做,就等著安心嫁給我吧!」
……
婚禮都是江策在策劃,他最終還是將婚期定在 8 月 6 日。
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軌跡進行。
每天,他都興致勃勃和我彙報進度。
我也很開心地笑著傾聽,和他一起勾勒未來生活的藍圖。
但我的心情還是一天天沉重。
等死的感覺,真不好。
31
距離婚禮還有 3 天,江叔偷偷來找我。
他勸我:「冉冉,告訴江策吧,然後取消 6 號的婚禮。再試一次,說不定你不會死呢?」
我搖頭拒絕:「江叔,這是我能陪江策做的最後一件事。等我死後,您一定要幫我告訴他,不要自責,他其實已經很努力地試過救我了,只是我的運氣有點差。」
……
距離婚禮還有 2 天,我提前邀請閨蜜們組了場伴娘局。
聚會上,我借著酒勁絮絮叨叨囑咐:
「萱萱,你再找男朋友先讓小雨她們考察下,可千萬不能再戀愛腦了。
「瀟瀟,你以後做事千萬別再衝動,凡事三思而後行,要還是感覺憋得慌,再動手也不遲。
「小雨,你是我們中最冷靜理智的,但有時候你累了就說出來,不要再一個人憋著。」
她們笑罵:「怎麼還沒結婚,說話就囉囉嗦嗦。」
我紅著眼,只是笑笑。
……
距離婚禮還有 1 天,我待在家抱著我媽不撒手。
我倆站在廚房外,看我爸做我愛吃的菜。
我媽開心又嫌棄:「都快結婚的人了,還抱著我撒嬌,一點都不穩重。」
「那怎麼了,咱閨女畢業才兩年,正值青春呢。真是便宜江策那小子,廚藝還沒學明白,就把我閨女騙到手了。」我爸哼了聲。
我哄他高興:「爸,是我占便宜。江策很早之前就把攢的老婆本都給我了。」
我爸:「哼,仨瓜倆棗就給你迷惑了。多少?」
我:「加上近兩年賺的,大概五千多萬吧。」
我媽:「你看,江策這孩子多好。」
我爸:「……」
32
婚禮當天。
鏡中的我,穿著潔白華麗的婚紗。
萱萱她們夸江策的眼光好,選的婚紗完美襯托出我的身材和臉蛋。
她們說:「我們家冉冉真好看,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子。」
我羞澀接受她們的讚美,內心卻在數著時間,計算我距離死亡還有多少秒。
我在等那輛接新娘去婚禮場地的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車沒等到,等到的是伴郎們,沒有江策的身影。
萱萱奇怪:「不是說,在婚禮現場會合嗎?你們怎麼來這兒了?」
伴郎們:「是江策非讓我們給新娘子送個東西,說是驚喜。他一個人開車先去現場了。」
小雨疑惑:「送驚喜,他自己怎麼不親自來?」
瀟瀟從伴郎手中接過一個錦盒遞給我:「不管那麼多,先讓冉冉看看是什麼。」
我打開錦盒,是之前阿策想送我最後卻弄丟了的那顆水晶球。
拿在手裡端詳,我才發現上面還刻了幾個字:【夏冉包售後專用。】
33
我突然心很慌,頭很痛。
腦海中憑空多出很多片段,互相交錯,混亂,讓我分不清到底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其中兩個場景不停地閃現。
一個場景:
我穿著婚紗,身邊坐著江策。當我微笑看向他的側臉時,也看見車窗外有輛疾馳的車正朝著我們撞來。
我第一時間撲向江策,碎裂的玻璃深深插入我的後頸。
另一個場景:
我穿著婚紗,和江策隔著馬路。
看見我,他揮手喊我「姐姐」。
只有心智 3 歲的阿策會喊我姐姐。
綠燈亮起,他興沖沖向我跑來。
一輛疾馳的車撞向斑馬線。
我奮力推開他,再想躲已經遲了。
我被撞飛,鮮血和婚紗,紅白相映。
……
兩次,我為救江策而死。
我猛地意識到,註定要死的人……其實不是我,而是江策!
34
我立刻捲起婚紗裙擺,慌張跑出門。
江策他……
不,來得及,一定來得及!
我跑到記憶中出車禍的路口。
那裡已經拉起警戒線,警察救護車都在。
圍觀路人議論:
「這酒駕司機真該死,要不是一輛車反應快,擋了下,估計要撞死好多人。」
「可不是,我看到擋的那輛車還貼著囍字,作孽呦。」
囍字,我瞬間渾身發冷,捏著裙擺的手顫抖。
「阿姨,請問那輛貼囍字的車主在哪兒?」
她看我穿婚紗,先是一驚,然後憐憫道:「剛被抬上救護車。」
我立馬沖向救護車:「等等,先別走,他是我老公!」
護士攔住我:「病人正在初步搶救,請等一下。」
這時,心電儀發出「嘀——」聲。
醫生下車搖搖頭。
我呼吸困難,眼淚瞬間湧出。
剛涌到一半,身後突然傳來江策的聲音:「老婆?」
我淚眼模糊:「嗯?你……」
他胳膊纏著紗布,好笑又心疼地給我擦眼淚。
「救護車上是酒駕的司機。我太傷心了,剛死裡逃生,結果轉頭看見老婆為其他男人落淚。」
我捶了他一下:「你還胡說,嚇死我了。你怎麼知道你今天會……」
江策說:「昨晚撿東西時,我在床底發現了那顆水晶球。然後我想起了 3 歲時做的一場夢。更準確說,是阿策回到屬於他的時空後,將他所有的經歷當成一場夢來記憶,所以讓我知道 60 歲的我都經歷了什麼。」
我心中滿是疑惑:「可策策他們不是說,過去不能改變嗎?」
江策撫摸我的臉頰,笑道:「過去不能改變,但未來可以。他們的過去,就是我的未來。」
……
有驚無險,婚禮正常舉行。
交換完戒指,司儀問:「新郎親吻新娘之前,二位有什麼心裡話想說嗎?」
江策:「過去、現在、未來的江策,都會一直愛著夏冉。」
我:「不說了,吻我。」
……
餘生很長,願以歲月共白頭。
番外(江策)
1
我認識夏冉,是因為總遇見她做奇奇怪怪的兼職。
第一次,她套著青蛙玩偶服,扛著一串小烏龜在遊樂園門口賣。
有熊孩子搗亂,問她為什麼不賣小青蛙,賣小烏龜。
她說:「因為要賣給你這個龜兒子。」
熊孩子被氣哭,家長找她理論,她扛起小烏龜就跑。
第二次,她在校門口擺攤,免費戀愛占卜。
來一個就勸分一個。
用的還是同個理由:「你男/女朋友阻你財運。」
當時我的想法,這姑娘真缺德,我是真喜歡。
所以我也去找她算了下。
她說:「紅鸞星動,你很快就要有女朋友。」
我挑眉:「不愧是用水晶球卜卦的,算得就是准。」
她一點不臉紅:「中西結合嘛,都是這樣的。」
然後拿出手機讓我掃碼:「看你有緣,給你包售後。」
說是包售後,但包著包著,就包成我女朋友了。
2
我和夏冉戀愛一年多。
22 歲,我們大學畢業。
畢業後又各自奮鬥兩年。
夏冉做了正式的心理醫生,而我創立的公司也小有所成。
24 歲那年,我向她求婚,她答應了。
我暢享著和她的未來。
可惜,一場意外打破我的幸福。
婚禮當天,酒駕司機撞向我們。
我看到她向我撲來,將我護在身下。
醒來,醫院告訴我,夏冉死了。
我的世界瞬間崩塌。
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我唾棄、厭惡自己。
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
直到我爸看不下去,告訴我一個常人難以置信的方法:
回到過去,改變過去,拯救夏冉。
我重新燃起希望。
除了賺很多很多的錢,給我爸提供研究資金。
其餘時間,我都在苦練廚藝。
因為結婚前,我答應夏冉要每天給她做愛吃的菜。
3
一年又一年過去。
終於,在我 30 歲這年,我爸研究成功了。
我可以回到過去,再次見到夏冉。
或許是我爸的實驗有疏漏。
雖然我的意識成功回到 20 歲江策的身上,但我 3 歲的意識也莫名其妙出現在 20 歲江策的身體里。
知道阿策和我,分別是過去 3 歲的他以及未來 30 歲的他。
20 歲的江策只覺得有趣。
我們三個交替出現,相處得還算融洽。
當然,最大的主動權還是在 20 歲江策的手中。
這時,他還不認識夏冉。
4
某天,輪到阿策出現時,他不小心跑出去迷了路。
陌生的環境讓他很害怕。
慌亂奔跑間,他撞到一個人。
正是穿著漢服出來擺攤占卜的夏冉。
「我的球!」
她沒接住,水晶球砸在地上。
沒碎,但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裂縫。
夏冉有些生氣,抓著阿策:「你賠我的水晶球。」
阿策卻像見到救星:「姐姐,你能送阿策回家嗎?阿策迷路了,好害怕。」
她這才看出阿策心智不同常人,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靠,我真該死啊。」
於是,她帶著阿策去警察局。
但剛進警局坐下,阿策就累了,然後 20 歲的江策出現。
夏冉還沒察覺,抱著他安慰,讓他不要害怕。
江策的臉慢慢紅透,不過他也沒說話,繼續裝著阿策。
直到爸媽來把他接回家。
5
回到家,我問江策:「你喜歡剛才那個女孩嗎?」
他沒說話,只是臉又紅了。
我說:「她就是你未來的老婆,也就是我老婆。喜歡就去追她。」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告訴江策未來的事。
他嗯了聲。
第二天就去學校打聽夏冉,終於在操場找到兼職紅娘的她。
她逢人就推銷:「同學,你要微信不要?傻白甜、暴躁蘿莉、御姐,我這兒都有哦。」
推到江策這兒時:「同學,你要……哎,你不是那天迷路的小帥哥嗎?」
她仔細打量著江策,然後又生氣了。
「好哇,原來你根本不傻。你居然騙我,還敢來找我?!」
江策解釋:「沒有騙你,那天的……也是我。」
她愣了會兒,似乎聯想到什麼。
湊到江策耳邊小聲問:「那你是……人格分裂?」
江策猶豫兩秒,點頭。
夏冉懂了:「我知道了,你來找我,是不是想我保密啊?放心,我嘴很嚴的。」
江策沒回答她,只是看著她手裡一沓微信碼,問:「你做這些兼職,是很缺錢嗎?」
夏冉搖頭:「不缺,就是最近花超了,手頭有點緊。」
「那我雇你吧。距離學期結束還有一個月,你就負責照顧我……另外的人格。他一出現就看好他,別出危險就行。日薪兩……萬。」
怕她拒絕,江策故意說高價格。
夏冉摸摸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多少?日薪兩萬!你沒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
夏冉一把抓住我的手,搭在她手腕上。
「來,少爺,老奴扶著您走。」
……
20 歲的江策和 20 歲的夏冉,又一次相識、相愛。
6
當 30 歲的我交替出現時,夏冉很輕易地察覺到我和江策的不同。
我問她怎麼發現的。
她說:「很明顯啊,江策是傲嬌又嘴硬,只會暗戳戳勾引我;你成熟又悶騷,渾身上下都寫著來啊,快活呀。」
「那你更喜歡誰?」
「你們都是江策呀,我都喜歡。」
夏冉以為,我也是江策的副人格。
所以她選擇誰都不得罪。
「要說最喜歡……我喜歡阿策,軟萌軟萌的,太可愛啦!」
我心裡莫名失落。
或許因為我曾失去過她。
內心深處,我隱隱期待,她最愛的是我。
只有我。
7
這個想法在我心中生根發芽,我對夏冉的占有欲越來越強烈。
我開始頻繁出現,在她身上留下屬於我的痕跡。
我深深嫉妒著現在的江策。
嫉妒他可以擁有一個完整鮮活的夏冉。
就像夏冉說的,我們都是江策。
第一個察覺到我心思的也是他。
我知道,他其實和我一樣,開始不滿意對方的存在。
所以他找到爸爸,希望把我和阿策送回到屬於我們的時空。
也許是蝴蝶效應,抑或是我們的存在給了爸爸思路。
這次,爸爸的研究異常順利。
在江策 23 歲這年研究成功,提前了將近七年。
傳送過程中,我還在跟江策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我希望他消失在時空裂隙中,然後徹底取代他!
他很不理解:「你有屬於自己的時空,為什麼非要你死我活?」
我告訴他:「因為你,我失去了夏冉,所以你沒有資格保護她。這一次,換我來。」
他沉默數秒,放棄抵抗,任由自己湮滅在時間裂隙。
傳送被迫中斷,阿策也沒能回去,在我腦海深處陷入永久沉睡。
現在,我終於真正成為 23 歲的江策。
8
我告訴夏冉,我的人格分裂在慢慢改善,所以主人格會逐漸出現其他人格的特徵。
她沒有懷疑。
一切都在按照我設想中發展。
2024 年 5 月 6 日,是我和夏冉領證的日子。
2024 年 8 月 6 日,是我和夏冉結婚的日子。
我重新規劃了路線,繞開那段會發生車禍的路口。
但我沒想到臨行前,阿策突然醒來。
應該是傳送失敗,導致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迷路那天。
記得自己撞到一個姐姐,弄壞了她的水晶球。她沒怪他,還要送他回家。
但阿策環顧四周,卻發現都是陌生人。
他跑出去,想找到她。
恰好,他離開時被夏冉看見,然後追了上去。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阿策最終還是經過那個路口。
隔著馬路,他望見身後追來的夏冉。
他興奮喊著:「姐姐!」
此時,綠燈亮起。
他第一個衝過來,卻發現對面夏冉的表情陡然變得驚恐。
一輛車直直撞來,他呆愣在原地。
嘭——阿策被夏冉狠狠推開。
跌倒砸地的瞬間,他暈倒了。
阿策再次陷入沉睡,我終於重新掌控身體。
可,又有什麼用呢?
婚紗很白,她卻血跡斑駁,在我懷中咽氣。
我第二次失去了此生摯愛。
只差一點, 就差那麼一點點。
9
我承認,我徹底瘋魔。
我想再回到過去,這一次我一定能救回夏冉。
可現實再次狠狠給我一巴掌。
我的意識傳送失敗了。
爸爸說:「時空有自己運行的規律,能成功一次, 已是僥倖。」
我不信。
但此後的每一天, 嘗試的每一次, 無一成功。
25 歲……
26 歲……
27 歲……
28 歲……
29 歲……
直到這個身體 30 歲時,我才驚覺自己錯得離譜。
如果夏冉不救我,她就不會死。
所以 2024 年 8 月 6 日,註定死亡的人其實是我。
不對,應該說我們的相遇就是錯誤。
從一開始,夏冉就不該認識我。
我要讓一切回到原點。
10
30 年過去, 數萬次嘗試,我終於又成功了。
60 歲的我帶著沉睡的 3 歲阿策,第二次回到 20 歲江策的身體中。
我選擇穿越的時間,比我 30 歲那次更早一點。
希望這輩子,20 歲的夏冉和 20 歲的江策別再相遇。
我想,在此之前,就讓 60 歲的江策見最後一面吧。
所以那次電影院,我花了五千,從別人手裡買下那張和夏冉鄰座的電影票。
電影結局時,夏冉看著男主哭得稀里嘩啦。
我想,我也應該和這部電影的男主一樣, 默默看著夏冉獲得幸福就好。
但此刻, 她哭得太慘了。
我還是沒忍住遞給她一包紙巾。
我怕自己再心軟,還沒散場,就離開了。
路過一家飾品店。
櫥窗里有顆水晶球和夏冉用來裝模作樣占卜的那顆, 一模一樣。
我買了, 還讓店家刻了幾個字:【夏冉包售後專用。】
回到家, 我把那顆水晶球收在 20 歲江策不會注意的地方。
11
之後, 我開始故意去 20 歲江策陌生的地方,讓他察覺到不對勁。
如我所願, 出於安全考慮,媽媽替他辦了休學。
這時,我 30 歲的意識穿越回來, 沉睡的 3 歲阿策也醒了。
我打算告訴 30 歲的我,不和夏冉相遇,才是對她最好的結局。
萬萬沒想到, 媽媽居然在網上找了兼職帶娃,專門照顧阿策。
更沒想到, 這個人就是夏冉。
或許, 命運的齒輪從未停止過。
阿策第一個見到夏冉。
他還是興奮地叫著姐姐。
我不知道他怎麼翻到的水晶球。
也許是那顆被他不小心弄碎的水晶球印象太深刻, 他一直想賠給姐姐。
還好我及時出現,將那顆刻了字的水晶球踢到了床底下。
12
這就是宿命吧。
我看著 20 歲的江策和 30 歲的我,一步步和夏冉相熟、相愛。
這個把我當人形喵瘋狂吸吸蹭蹭的 188 男大,是什麼鬼啊?
「我冉」既然我沒有成功阻止 20 歲的夏冉和 20 歲的江策相遇。
那麼我就必須阻止 30 歲的我在那次傳送中取代 23 歲的江策。
將我、阿策還有我 30 歲的意識都送回到各自本該存在的時空,一切回到原點。
讓命運的齒輪倒回,重新轉動。
或許會出現新的結局。
萬幸,我成功了。
離開前, 我看了夏冉最後一眼。
冉冉,我會在未來一直等你。
我不知命運終究如何,只知命運註定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