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一個陌生人發來信息:
【千萬別出門,它來了!】
信息附上了一張照片:
我的房門外,有一條長長的爪子印。
照片的角落上,一個四腳著地的巨大人影,如同蜘蛛!
可隨即,又一個陌生人加我:
【快跑,他要殺你!】
信息同樣附上一張照片:
地面上一串血跡,血跡的盡頭赫然是一顆光頭男人的腦袋……
1
「指揮官?」
看著光頭男人的腦袋,我倒吸一口冷氣!
我曾經和三叔坐過一次綠皮火車。
它殺光了火車上的所有人。
我和光頭指揮官就是唯二的倖存者!
誰會殺了他?
似乎……只有它了!
我不斷地深呼吸,努力地平復情緒。
我覺得這事兒可能是某些人的惡作劇。
最後一次遇到它,那是在一個已經大火燒成廢墟的醫院。
可那地方距離這裡足足有一千多公里!
即便是坐飛機,也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達。
它怎麼可能追到這裡?
可已經沒有了親人的我,還有誰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對了!
門外!
我從貓眼向著外面望去,心臟狂跳!
外面的景象和照片里一模一樣!
房門對面的牆壁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爪子印。
就像是它曾經在醫院牆壁上抓撓過得一模一樣!
我想要回覆信息。
可兩個同樣陌生的電話號碼是怎麼回事?
他們似乎傳遞了同一個信息。
但是……他們卻似乎並不是同一個人!
我到底要相信誰?
思考良久,我同時回復了兩個號碼:
【你是誰?】
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回復我:
【救你的人!】
我繼續問:
【那我現在怎麼辦?】
第一個號碼回覆:
【留在家裡別動,等我們去救援。】
第二個號碼回覆:
【趕緊離開家裡,別讓他們找到!】
完全相反的方法!
我到底應該信任誰?
短暫的思考以後,我覺得不能暴露我收到其他人的消息。
可很快,我就反應過來,第一個信息似乎有問題。
如果是要來救我的人,早晚都會和我見面。
為什麼他只是說「救你的人」?
如果他大方地說出自己的身份,才會對我們的溝通更有利吧。
而且,按照黑暗森林法則,在不知道對方情況的條件下,不接觸才是最好的選擇。
簡單地思考以後,我決定現在就走!
立刻離開他們能找到我的場所。
我有些無奈,看來要第三次丟掉了自己的手機。
天知道那東西找到我,是不是因為手機上的數據。
直到今日,我仍舊記得在綠皮火車上逃命的時候,三叔說過的話:
「人類的五官不會變!
「它會追蹤信號!
「不想被它殺掉,先丟了手機!」
我拿了一套全新的衣物,再把拿菜刀的手藏在懷裡。
小心地打開門,慢慢走出去。
現在要去一個人多的地方。
它靠氣味分辨人,人多的地方,能更安全一些。
想了一下,萬象城更大,但是恆隆人更多。
我直接定了去萬象城的車。
我發送信息給司機:
【師傅,接我的時候,打開雙閃,再按一下喇叭。
【有人跟蹤我,麻煩您了!】
司機發送了一個「OK」的表情。
我按了一下電梯,但是隨即想起了之前在醫院的經歷。
它能鑽到電梯井裡。
如果被切斷了電梯的鋼纜,我可能會直接摔死。
我選擇了樓梯,匆匆向下。
剛走了兩層,我就皺起了眉。
我的身後出現了「沙沙」的聲音。
不像是人類的腳步聲。
我沒敢回頭,而是拿出了鏡子。
透過鏡子的反光,我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腦袋。
可那女人明明……早就死在了醫院裡……
2
「媽的!陰魂不散!」
我罵了一句,飛快地向下。
隨著我一聲大喊,整個樓道里的聲控燈全都亮了起來。
鏡子裡的女人也消失不見了。
它……真的只在黑暗中殺人?
這是我的猜測!
之前在綠皮火車上和醫院中,它殺人都是隱藏在黑暗之中。
所以,我總覺得它像是黑夜中的殺手。
甚至兩次接觸,我都沒有看清過它的樣貌。
剛走了兩層,樓道里的燈光熄滅。
不過,現在是早上六點多。
雖然天還沒大亮,卻也不暗。
我時刻警惕著身後,可是身後不斷地傳來爪子抓撓的聲音。
那東西卻始終沒有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
它的目標不是我?
還是說,它在做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我剛走了兩步,有什麼東西從樓梯欄杆的縫隙中掉了下來。
連帶著,灑落的鮮血弄到了我的臉上!
顧不得思考,我瘋了一樣向外沖。
等到了一層,我才看清,剛剛掉落的東西,竟然是一隻……人手……
我匆匆地看了一眼那隻人手。
很有特點,上面有一個黑鳥的文身。
這棟樓是回遷房,都是一些老人。
這麼特別的文身,怎麼看,都不像是樓里居民所想的。
難道……是那群黑衣人?
在綠皮火車和醫院的時候,我曾經遇到過一群黑衣人。
他們自稱是特別行動隊。
綠皮火車上的指揮官就是那個被人砍掉了腦袋的光頭。
醫院裡的則是一個皮衣女人。
只不過,她已經死在了醫院廢墟里。
不!
似乎也不對!
每次黑衣人出現,都是大張旗鼓。
他們負責安保工作,會通知整個樓里的居民。
可現在,樓梯里除了那東西爪子的聲音,完全聽不到黑衣人的蹤跡。
我將那隻黑鳥紋身記在腦袋裡,立刻離開了居民樓。
外面的網約車也到達了。
司機按照約定,發送了信號。
我這才安穩地上車。
它不僅僅會追蹤電子信號。
更可怕的是,它會蠱惑人心,變成任何人的樣子。
唯一的區別是,在它動手之前,會出現多餘的五官!
我急匆匆地坐車到了萬象城。
進入衛生間以後,我就快速地換了一身衣服。
還用自帶的香水,給自己噴得滿身都是。
這樣可以短暫地迷惑它!
我把帶著自己體味的衣服,都留在了衛生間的最後一個隔間裡。
做完了一切,手機被我直接從馬桶里沖了下去。
打了一個煙霧彈,它來找我,也不會太快!
我再次換了一台車,上車的時候,我問司機:
「師傅,你說,人是三隻眼睛好,還是兩張嘴好?」
司機皺眉看著我:
「小伙子,你換一輛車吧。」
成了!
他把我當成神經病了!
如果是它,大機率會琢磨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這是它為了欺騙人類的思維慣性。
而正常人,肯定都是趕我下車。
我直接上車,甩出一張百元大鈔:
「師傅,去恆隆,我剛剛就是開個玩笑。」
師傅收下錢,直接開車。
不論是不是玩笑,他都不想和我這個看起來有些神經病的傢伙廢話!
可剛到了一號門,我就注意到了門口一個看似隨意的男人手腕上……
有一個黑鳥印記!
我沉聲:
「師傅,去後面的四號門。」
3
停下車子,我飛快地鑽進了旁邊的一個小店。
買了帽子和口罩以後,我特意從一號門前走過。
最後從二號門進入其中。
黑鳥……不知道什麼身份。
但是看打扮,並不是特別行動隊的。
如果不是在樓梯里看到了那一隻斷手,我不會這麼謹慎。
天知道這些黑鳥有什麼目的。
甚至作為兩次事件的見證者。
我都懷疑這些黑鳥就是公司派出來滅口的。
一家世界 500 強級別的企業,因為它關門了一個多月。
想想也知道虧損有多少。
我進入大樓的時候,黑鳥並沒有發現我。
我直接購買了一瓶其他味道的香水,然後向著最中心的人潮區域走過去。
如果它發現了我的味道,這瓶香水,能為我爭取最後的逃跑機會。
我坐在長椅上,不斷地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前在綠皮火車上,它第一次出現,殺了一整車的人。
後來的醫院中,它同樣大開殺戒,上百人都死掉了。
我甚至被一根鋒銳的口器戳穿了胸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傷口神奇地復原,但那一定和它的目的之一有關!
尤其是最後離開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似乎是它發出來的:
「爸爸!」
可這個「爸爸」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因為我觸摸了它的卵,所以第二代的它,稱呼我為「爸爸」?
這種可能性存在。
畢竟,三叔說過,第一隻它是實驗室培育出來的。
完全不了解自己在生態鏈中的地位,所以才需要用殺戮來證明。
可第二代的它,似乎有著某些目的。
這種目的重要到,第一代的它寧可犧牲自己,來保護烈火中的我。
而且,第一代的它,最後用三叔的臉,給留下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那表情的意思是什麼?
我想過它會一直追著我。
所以我躲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
它是怎麼追過來的?
這些問題,都像是壓在我心頭的大山。
至於那兩個未知來電,會不會其中一個就是黑鳥?
那另一個是誰?
我陷入了困境。
而此時,商場忽然混亂了起來。
人群開始向著旁邊的衛生間開始移動。
我想要離開,卻被人群裹挾著推了過去。
我能聽到人群的聲音:
「出事了!」
「有人被殺了。」
「還是好幾個人。」
「胳膊腿兒都缺失了。」
「還有一個人腦袋都被剁下來了。」
我聽得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情況?
不過我倒覺得可能不是它乾的。
在綠皮火車和醫院的時候,它都是將人一刀兩段。
眼下的作風,更像是一個變態殺人犯。
隨著前面的人群散開,後面的人群上前。
我被推搡到了最核心的位置。
看到這些屍體的一刻,我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的確不像是它的作風!
可……除了它……誰還能切出如何平滑的創口?
切斷的骨頭,都如同鏡面一樣平整。
至少,我知道的變態殺人狂,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忽然,商場大廳的天花板玻璃破碎!
一個被吊著的人從玻璃的破洞處出現!
不!
嚴格意義上說,那不是一個人!
那是屍體碎片拼湊出來的一件——藝術品……
4
很快,一群穿著便衣的人開始疏散人群。
他們人數不多,但是目光銳利。
我敏銳地發現,他們的手上都有著黑鳥文身。
我迅速地躲在人群之中離開。
他們是接替黑衣人出現的新的特別行動隊?
但是他們的作風似乎和特別行動隊完全不同。
這群人,只是草草地收拾了屍體,就開始繼續隱匿在人群中。
我想要離開商場。
可是剛剛走到了商場的門口,就看到兩個黑鳥在阻攔行人:
「對不起,這裡剛剛發生了命案。
「我們正在調查,請不要離開這裡。」
他們出示了一個黑乎乎的證件。
行人只能重新返回商場。
我頭皮發麻。
這些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他們明明知道它在這裡,卻還不及時疏散人群。
而且,他們也沒有提供任何保護,只是默默地關注商場裡的情況。
整個商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鳥籠!
所有人都是他們用來釣那隻大鳥的餌料!
忽然,一隻大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個面帶微笑的男人看著我:
「你還真是不聽話啊。
「都說了讓你別出去!」
他就是第一個神秘號碼的主人!
我死死地盯著他,他和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
慘白陰鬱的臉,像極了人們對於殺人犯的刻板印象。
我想要離開,他卻死死地抓著我的肩膀。
那巨大的力量讓我肩膀疼痛。
我想要甩開他,他直接抓住我的腦袋,狠狠地砸在牆面上。
我的額頭流出鮮血。
他稍微用力,我的一隻胳膊就被拽得脫臼。
男人若無其事地保持微笑:
「不聽話,是要吃苦頭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牆壁上的血液:
「它應該很喜歡你的血,估計很快就會現身。」
我的目光全是怨毒!
我猜得不完全對!
這傢伙不光是把這個地方當成釣它出來的鳥籠。
最重要的誘餌,竟然是我。
似乎其他人死不死,都不重要!
他們只要殺掉那東西就行。
男人威脅的聲音又出現了:
「你的眼神很銳利,但是我不喜歡。
「你繼續這麼看著我,我不介意把它剜出來。」
我只能克制自己的表情。
等坐在了長椅上,男人才介紹起了自己的身份:
「特別行動隊兩次失敗,高層很生氣。
「所以我們黑鳥接替了他們的工作。
「我是黑鳥的二隊隊長——鷹隼。
「本來我是打算把你掛在樓梯里,直接等它過來。
「但是你不太聽話,非要拉著這麼多人陪葬。」
正說話的時候,那具被吊在天花板上的拼湊屍體,從我的旁邊抬過。
我敏銳地發現,那具屍體的手上,同樣有著黑鳥的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