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列車4：鏡完整後續

對！

醫院的那一次，我看到的母親就是它！

它蠱惑我，就是為了接近我。

隨後，我就看到了母親和我手拉著手。

更加柔軟的尖刺出現，刺入我的手掌。

那團小小的紅色細胞開始不斷地變化。

身體越來越完整。

直到……它開始長出細密的鱗甲。

一個刺痛的感覺在我的腦海里出現。

我沒有看到它的全部樣子。

似乎……那是一種禁忌！

緊接著，畫面就出現了我母親的肉體空殼！

它……第一次蛻皮……

9

我看到了它和一代種之間的交集。

對小 I 來說，一代種是它的母親。

而一代種也發現了小 I 的進化。

它們通過電波進行交流，我竟然能明白它們的意思。

似乎是基因補全。

作為獨立造物，它們的基因是不完全的，甚至是被精心閹割過的。

一代種的基因更多是暴虐、嗜血。

完全作為生物武器而存在。

但是吸收了我基因以後的小 I，開始有了人類的情緒。

它很討厭殺戮，所以幾乎沒有它殺人的畫面。

隨後就是那場醫院中的大火。

一代種為了讓小 I 徹底拿到我的基因，而選擇面對噴火器。

一代種死死地護住我，即便是被噴火器燒成一攤膿血。

它也仍舊在給小 I 創造時間。

那根刺穿我胸口的銳利口器，屬於小 I。

得到完整基因補全的小 I，終於可以變成我的樣子。

它在我的記憶中篩選，最終選擇了童年的我。

小 I 在城市裡遊走，漫無目的。

可是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排斥它。

尤其是看到別人家的小狗，它會格外地厭惡。

於是，我看到小 I 順著我的氣味，爬上了一架飛機。

它跨越了千里的距離，想要找到我。

可是飛機剛落地不久，小 I 就遇到了一個老相識——鷹隼。

在鷹隼的指揮下，黑鳥小隊圍捕了小 I。

他們將小 I 帶到了一個地下室，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研究。

最後，連小 I 的脊髓液都被抽出了足足四支針管。

萎靡的小 I 痛苦地仇恨眼前的一切。

也是這一刻開始，小 I 在實驗室中不斷地汲取力量，徹底解放了殺戮本能。

它殺穿了研究所，從裡面逃了出來。

隨後，它就遇到了特別行動隊。

光頭指揮官的複製體和黑鳥小隊發生戰鬥。

鷹隼幹掉光頭指揮官複製體的時候，是小 I 拍攝的。

而知道小 I 逃跑的鷹隼，也制訂了用我來吸引小 I 的計劃。

所以，從那次開始，小 I 都是用自己核心的智腦給我發送消息。

我看著眼前的小 I，忽然心裡一疼。

從時間來算，它只是個孩子。

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它的確應該管我叫爸爸。

我雖然不是什麼聖母，但是仍舊能和小 I 共情。

試問，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只是想找一個家，這有什麼錯？

可全世界都對它充滿惡意。

它就像是雨夜被遺棄的小狗。

全世界的人都只能看到它骯髒泥濘的身軀。

卻沒有人知道，它多麼渴望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它千里迢迢地找爸爸，卻被人關在實驗室里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

它眼裡的人類，都是壞人，這似乎沒什麼錯！

況且，在小 I 的記憶中，唯一一次殺戮平民，也是為了修復身體，對抗黑鳥小隊。

甚至放下捲簾門，保護捲簾門裡的人，都是小 I 做的。

記憶共享完畢，小 I 還是坐在一邊。

似乎我剛剛後退的動作，對小 I 傷害很大。

我慢慢地走過去，小 I 看著我，眼神里是複雜的神情。

小 I 忽然開口，用人類的語言說：

「看到了爸爸，我才知道，原來我真的是個怪物！」

我剛想安慰小 I，整個商場再度陷入了黑暗……

10

「它們來了！」

小 I 聲音中帶著厭惡。

我有些不解。

按理說，小 I 是二代種，那些如同偽人一般的傢伙，是三代種。

它們之間應該有血脈的聯繫。

就像一代種和小 I 之間的關係一樣。

可為什麼，小 I 卻如此討厭三代種？

忽然，我想起了那場慘無人道的試驗！

小 I 被活生生地抽出四管脊髓液。

那些看起來像是殘次品的三代種，很可能就是用小 I 的脊髓液製造出來的。

而且，三代種才更像是那種批量生產的生物兵器。

個體強度雖然不是極致，但是生育能力嚇人。

都是成百上千枚卵一起出現。

它們更是不畏死，速度極快。

這要是出現在某些特別任務中，恐怕覆滅一個城市，也不是不可能！

總不能直接用重武器炸掉整個城市吧！

單兵作戰，除非是特別行動隊。

一般的隊伍真的不容易取得效果。

來不及思考這些，天花板上就落下了一道黑影。

小 I 保持著人類的樣子，高高地躍起。

黑暗之中，我完全看不到它們的戰鬥過程。

只是一道類似金屬碰撞的聲音之後，小 I 落了下來。

從天花板上落下的黑影，變成兩截，慢慢融化成一攤黑褐色的黏稠血液。

小 I 默不作聲地拉著我向外走。

它仿佛是黑暗中的獨行武士。

每次都詭異地消失在我的前面。

空氣中的碰撞聲響起後，小 I 就會回來。

而地上也會多出一具屍體。

走了幾步，小 I 忽然踉蹌了一下。

我伸手去拉，卻發現小 I 的腹部出現了一條傷口。

二代種對三代種能絕對地壓制！

卻不代表小 I 不會受傷。

我推了小 I 一把。

「你自己走，不用管我！」

小 I 卻默不作聲地拉著我，完全不理會我的話。

我只能跟著小 I 加快腳步。

可是在看到安然的時候，不能讓小 I 跟在身邊。

特別行動隊的任務之一就是清除掉它們！

小 I 雖然是個例，但是也在任務序列範疇之內。

安然會不會殺掉它，誰也不知道。

何況，安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安然出了事，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在小 I 的陪同下，我飛快地走到了一層。

此刻的特別行動隊已經和數不清的三代種廝殺在一起。

小 I 仿佛一個戰神，帶著我從三代種中穿過。

如同一柄鋒利的刀子，將三代種的布局分割成兩段。

小 I 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三代種對於小 I 也明顯仇視！

不！

嚴格來說，不應該算是仇視。

似乎三代種被創造的時候，就將殺戮小 I 作為了基因基礎代碼。

它們對著小 I 發起進攻。

那一個個或是三隻眼睛，或是兩個嘴巴的怪物，瘋狂沖向了小 I。

小 I 如同優雅的芭蕾舞者，帶著我不斷地滑過一個個三代種的身邊。

鮮血不斷地噴洒。

此刻我才敏銳地發現，三代種的確比前兩代弱。

它們的血液甚至已經沒有了腐蝕性。

小 I 帶著我到達了特別行動隊的面前。

看到了小 I 那詭異的姿態，安然直接拔槍。

我擋在了小 I 的身前。

「它是好的！」

安然目光冰冷。

「它是怪物！」

小 I 非常討厭這個稱呼，它發出一聲刺耳的咆哮。

如果不是我在中間阻攔，也許局面會是小 I 中槍，安然被切成兩段！

只是我在中間死死地擋住兩個人。

安然看了一眼前面的三代種。

「阻擊它們！

「不能讓它們跑到商場外面！」

可下一秒，商場的地面忽然塌陷了一大塊。

那下面，竟然是密密麻麻上千顆三代種的卵……

11

「噴火器！

「不能放它們出來！」

安然一聲令下，已經換上了衝鋒鎗，直接向著裡面殺過去。

三代種雖然多，但是幾枚子彈落在身上，也能造成致命傷害。

但是它們的數量太多，速度太快。

特別行動隊的火力壓制非常吃力。

一般對付人類，只要負責地面的火力壓制就可以。

但是三代種完全和人類不同，它們能爬到牆面上，採用飛撲的方式攻擊。

牆壁、天花板上，全部都是三代種。

那密密麻麻的樣子，讓人頭皮發麻！

小 I 始終在我的身邊，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保鏢。

所有想要過來的三代種，全部被小 I 幹掉。

我不斷地思索，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三代種對我如此執著？

如果小 I 找我，是因為基因層面的羈絆。

那麼三代種並沒有和我的直接接觸！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小 I 已經蛻皮兩次了！

每一次蛻皮，都會讓小 I 更強。

三代種對我……

就像是它們進化路上，必須吞掉的資源！

這些沒有什麼腦子的可怕生物，完全是把我當成了食物。

隨著戰鬥的開始，地下的卵開始孵化！

黑褐色的黏液中，它們的身體不斷地變化。

最終，全都會變成畸形的我！

三隻眼睛、六隻耳朵、兩個嘴巴。

更恐怖的是，它們將同類的屍體全部吞掉。

隨著越吞越多，一些三代種身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黑色鱗片。

子彈對於它們的殺傷力開始降低。

原本就艱難的火力壓制已經慢慢失去效果。

商場裡的殺戮已經開始一邊倒。

特別行動隊單獨的小隊面對差不多十倍數量的三代種，已經開始快速減員。

安然看了一眼時間。

「三分鐘！」

我點點頭，明白了三分鐘以後，噴火器會來。

已知的武器中，噴火器是對它們殺傷力最大的！

畢竟，一代種就是死在了噴火器之下。

安然死死地盯著下面的三代種巢穴。

裡面密密麻麻的卵還在孵化。

每次孵化都是十幾隻三代種加入戰鬥。

它們似乎是被寫好了戰鬥編程。

從出生開始，就能實現無差別的殺戮！

安然直接從其他黑衣人那裡拿來了手雷。

我瞬間明白她要做什麼，一聲大喝：

「你瘋了！

「衝進去，可能回不來！」

安然瞥了我一眼。

「從加入特別行動隊，老娘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死！

「別他媽嘰嘰歪歪的了。

「看老娘帥到爆炸就行了！」

話音剛落，安然那穿著黑色皮衣的身影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衝了出去。

她一手手槍，一手唐刀。

衝過來的三代種，被她一槍打飛。

如果靠得太近，手裡的唐刀就狠狠地劈過去。

剎那間，三隻三代種就被安然幹掉。

但是這種拚命的打法，也讓安然肋下的傷口撕裂。

黑色的皮衣里滲出鮮血，跑起來的時候，地面上甚至出現了血色的腳印。

安然的動作，讓三代種全部瘋狂！

她們開始嘗試包圍安然。

我看了一眼小 I，但還是沒有開口。

從我認可小 I 的一刻，就已經把它當成了孩子。

我不能為了還安然的人情，就讓小 I 去冒險！

我直接拿過一把衝鋒鎗，對準了沖向安然的三代種瘋狂掃射。

快到巢穴的時候，安然一個華麗的起跳。

她將手裡的手雷啟動裝置拉開，直接丟入了巢穴。

一瞬間，巢穴沸騰了！

所有的卵似乎都感覺到了危機，想要快速地孵化。

那巢穴仿佛一口黑色的沸騰火鍋。

無數的黑褐色黏液泡泡出現。

甚至那些卵中，爆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嚎叫。

「轟！」

隨著巨大的響聲出現，剛落地的安然直接被掀飛出去。

而巢穴也被炸飛。

裡面大部分的卵, 都支離破碎，再也不可能孵化出來。

可即便如此, 剩下的三代種數量仍舊讓人頭皮發麻！

安然被掀飛出去的時候, 身體也到了極限。

四周密密麻麻的三代種將她圍起來。

儘管我用衝鋒鎗不斷地掃射, 也仍舊無濟於事。

安然被三代種分屍是遲早的事情！

可下一秒，一個漆黑如墨的影子幾乎是瞬間就出現在安然的身邊。

附近的五六隻三代種，全都被一分為二！

那是小 I 的身影。

它直接拖著安然的一條腿從三代種中殺出。

而外面也響起了支援隊伍的聲音：

「撤出來，噴火器即將啟動！」

三代種也有著一定的智慧，它們將圍剿改成了突圍。

無數的三代種想要從大門衝出去，逃散到城市中。

剛剛死裡逃生的安然再次站起來, 拿著衝鋒鎗死死地守在門口。

特別行動隊的人也都做好了和三代種同歸於盡的準備。

安然下達命令：

「一分鐘後, 直接噴火！

「不用管我們！」

外面的聲音遲疑了片刻，做出決定：

「珍重！」

然而下一秒, 小 I 卻站在了我的身前。

我在它的眼睛裡看出了決絕。

小 I 張了張嘴, 卻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步伐堅定地向著成百上千的三代種走去。

安然愣了。

「它要救你？」

我看向安然。

「你們撤出去吧。」

我拿著衝鋒鎗, 在小 I 的身後不斷地射擊三代種。

小 I 忽然發出人類的聲音：

「爸爸, 走！」

安然想也沒想，直接拉著我打算衝出去。

我不斷地掙扎。

「媽的, 你放開我，你沒聽到它管我叫爸爸嗎！」

安然也怒吼：

「你進去了, 也是送死！

「它就白死了！」

我還想爭辯, 安然狠狠地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傻逼男人, 裝什麼英雄！」

不給我反應的機會，安然就拖著我走。

小 I 再次開口：

「爸爸, 轉過頭。

「別看我, 會嚇到你！」

黑色的鱗甲已經慢慢從小 I 的脖頸浮現。

它要進入戰鬥形態了！

我含著淚，轉過頭。

此刻的我才明白, 它為什麼會說出那句：

「看到了爸爸，我才知道，原來我真的是個怪物！」

它真的是個孩子。

敏感而自卑。

所以它始終保持小孩子的樣子, 不想讓我看到它變成怪物的一面！

我的身後很靜。

只有刀鋒不斷碰撞的聲音。

小 I 很強！

但是成百上千的三代種, 也能將它徹底撕碎！

可隨著噴火器的進場。

三代種已經沒有了撕碎小 I 的機會。

小 I 一個人守住了中廳, 在烈火下，不斷地斬殺那些三代種。

足足十分鐘, 大火將整個中廳都燒穿了。

小 I 仍舊在不斷地揮舞刀鋒！

直到最後一隻三代種死掉。

小 I 才在火海之中慢慢融化。

我死死地咬著嘴唇，看著那熊熊大火。

心臟疼到不能呼吸！

安然站在我旁邊, 看了看我。

「你……也不是個廢物……」

這女人……這算誇獎嗎？

我沒心情理會她。

等大火熄滅, 我才走了進去。

小 I 融化的地方，還有一枚紅色的細胞。

細胞不斷地跳動, 仿佛是小 I 的心臟。

這……是它最後留下的東西！

我看向安然。

「它……小 I 還能復活嗎？」

安然搖搖頭。

「這是能量核, 只有能量，沒有基因。」

我沉默地點點頭。

將紅色細胞握在手裡的一刻，我看到了小 I 留下給我的最後一個電磁信號。

那是一個父親抱著孩子歡笑的畫面。

這應該是小 I 看到的這世界最美好的場景了吧！

它始終都嚮往著，能有一個家, 能像正常人一樣活著！

它最後想和我說卻沒有說出口的話，也許是：

「爸爸，抱抱！」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