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個「家」之前,我打電話僱人過來,砸了這裡的一切。
9
與此同時,傅必紳這邊的宴會還沒散。
他和許晚念各自站在自己的圈內,和各自的好友聊天。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不止一次相望。
趙惜惜偷偷拍了下來。
發給程安安。
「你老婆懷孕了,你還不追回家。
「在這和許晚念眉來眼去。」
何俊表示很不理解。
傅必紳抿了口酒,十分淡定:「我老婆很乖,她會照顧好自己。」
程安安也不是第一次吃醋了。
大學的時候。
他為了送許晚念回家,忘了給她送鑰匙。
大冬天的,她一個人等到半夜。
那次。
傅必紳都以為肯定要分手了。
畢竟程安安作為校花,追她的人比許晚念還多。
還不乏富二代公子哥。
他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競爭力,還為了許晚念讓程安安受凍,她肯定要和自己分手。
可結果程安安氣了兩天,還是原諒他了。
那時也不知道為什麼。
一直對這段感情虛情假意的他,竟然因為程安安的原諒,而鬆了口氣。
「你不回家,等著和許晚念去開房?ţṻⁱ」
何俊嗤笑道。
傅必紳聽見開房兩個字,皺了眉。
「胡說什麼!」
他莫名想,這話要是被程安安聽見,還能原諒他嗎?
不能了。
程安安有潔癖,什麼都可以,就這不行。
不知道為什麼。
傅必紳神經緊張起來。
「以後別瞎說了。
「我是在等許晚念的父親。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收購許家的產業,她的父親想見我,讓我放一馬。」
他知道他不會放的。
所以。
他想好了,他會補償許晚念。
除了婚姻,他什麼都可以給許晚念。
畢竟,那是他整整七年,愛而不得的人。
傅必紳閉上眼睛。
腦海中重複著「愛」這個字眼,腦海中又多出一個身影,漸漸取代了許晚念。
他搖了搖頭,以為這只是習慣使然。
10
這一晚,傅必紳見了許晚念的父親,卻沒有答應許父的請求。
收購價格還是老樣子。
許家還是要破產。
然後又一個人開車去吹風。
他想起七年前,那個落魄的自己。
被心上人的父親威脅,不得已放棄心上人。
七年後。
他總算為自己報仇了。
當年的心上人,也依然喜歡他。
以後甚至還只能依賴他。
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
他一點也不開心。
他突然想回家。
那個被程安安布置得很溫馨的家。
當然。
他還不知道,那個家已經被砸得面目全非了。
......
砸完後,我買了機票。
準備回老家。
原因很獵奇。
最近胃口不好,突然很想吃媽媽做的酸辣粉。
11
機場大廳。
我手裡攥著手機,手機螢幕上,是傅必紳和許晚念遙遙相望的照片。
唯美。
深情。
這一切發生在我受辱離開之後。
挺諷刺的。
我自虐般盯著看了很久。
直到被人關心才反應過來,原來我一直在哭。
眼淚砸在螢幕上,模糊了畫面。
臨飛前。
我才調整好狀態,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告訴她,我準備回家住一段時間。
我以為她會很高興。
畢竟這些年,我每次給她打電話,她都催我回家看看。
但我一直很忙,去不了。
可我沒想到。
媽媽聽了我的話之後,語氣就變了。
「不行啊。
「你叔叔的女兒也回來了,家裡住不開。
「你回來的時候,能不能先去舅舅家住?」
我哽住。
那個舅舅,在我小時候,差點猥褻我。
媽媽也是知道的。
「媽,Ţũ̂⁼我是你的親女兒,那個房子也是我給你買的,我去住幾天也不可以嗎?」
如果是以前。
我就果斷不回家了。
天大地大,哪不好去呢?
可這次。
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其他的地方,我只想去找媽媽。
想吃她做的酸辣粉。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家裡房子不夠住,你什麼時候回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
「我回去還要挑時候嗎?那也是我家啊!你和爸爸離婚的時候,不是要了我的撫養權嗎?」
我和哥哥,媽媽選擇了我。
所以我一直以為,比起哥哥,媽媽更愛我。
「那不因為你是女兒比較省事嘛!」
11
「嘟!嘟!嘟!」
電話被直接掛了。
這一瞬間,讓我想起小時候,我被爸爸撇在一邊,他說我是女兒,愛跟誰跟誰,他只要哥哥!
我堅決拋棄了一次,又被假意撫養了一番。
然後又輪到傅必紳的虛情糊弄了我七年。
我什麼也沒有。
沒人真正地愛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哭得太久了,我突然渾身無力。
從座椅慢慢滑到了地上。
緊接著——
感覺到身體一股熱流淌下來,漸漸地,我失去了意識。
......
醒來的時候,我好像躺在了床上。
頭頂一片白色。
身邊圍著人。
還聽見他們說:
「聯繫不到患者的丈夫,為了患者生命安全,立刻清宮。」
接著,我感覺身體被移動。
而與此同時。
我看見了一個身影向我跑過來。
越來越近。
我才看清,真的是傅必紳。
然而,他只停留在我頭的另一邊,就被攔住了。
「先生,這裡是急救室,請不要亂跑。」
「我找人!」
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緊張。
我本能地以為他來找我。
然而。
卻聽見他近乎失控地問:「許晚念在哪裡?」
12
原來他是來找許晚念的。
我閉著眼睛,心裡的波瀾已經沒那麼大了。
耳邊傳來護士的聲音——
「這不是你要找的病人。
「請你讓開些,我們著急給病人做清宮手術!」
聽見這話。
傅必紳趕忙讓開了。
他沒看清那位病人的臉。
但肯定不是許晚念了。
許晚念燒炭自殺,不知道在哪間急救室。
他本該去找。
可莫名邁不開腳步。
「清宮手術。」
這不是流產才做的嗎?
會不會是程安安......
念頭剛一出來,就被他打消了。
哪有這種巧合。
況且。
他還不確定安安是真的懷孕了。
他只是猜測。
當然,也是他的心愿。
等許晚念情況穩定了,他就回家。
13
許晚念總算搶救過來了。
被轉移到普通病房後,傅必紳才見到她。
不過他還沒說話。
就被趙惜惜各種聲音蓋住。
「傅必紳,你還有臉來?有你這麼愛人的嗎?愛人愛到要搞垮別人家的企業?
「如果不是因為你,許晚念根本不會自責到想要了斷自己!」
被趙惜惜指著鼻子罵,傅必紳都一言不發。
他以前可是狠厲的主。
現在卻是真後悔了。
他沒想到許晚念會這麼極端。
其實。
就算沒有七年前的那段,就算許晚念的父親沒有羞辱過他。
他也不會放過許家的。
畢竟生意場就是這樣,資源有限,為了爭奪,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過。
後悔也沒用。
這件事一直都是程安安在推進。
如果他為了許晚念,不動許家。
程安安肯定會跟他拚命。
畢竟程安安胳膊上的刀傷,就是許家造成的。
當年他們公司拓展市場,動了許家的蛋糕。
當時的他們,根本不足以和許家抗衡。
所以許家一個授意,就讓他們的下家壓他們的貨款,讓他們的資金鍊出現問題,如果不及時收回,他們必然破產。
如果不是程安安拚死要回貨款的話,他們早就被許家捏死了,哪還有今天。
可就算有了今天,程安安手上的傷依然還在。
直到現在,她還不能做精細的事情。
昨晚在聚會上。
他還捏疼了她。
「傅必紳,你還在想什麼呢!
「如果你心裡真有許晚念,那就立刻和程安安離婚!許晚念等了你這麼多年,別讓她一場空!」
趙惜惜打斷了他的思緒。
想趁熱打鐵。
讓傅必紳給個交代。
畢竟許晚念已經很可憐了,家裡破產,如果沒有傅必紳,她還要怎麼維持生活?
傅必紳也肯定會同意的。
畢竟她可知道,傅必紳和程安安結婚前一天,傅必紳一個人坐在許晚念當初的宿舍樓底下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當時的他,愛慘了許晚念。
14
可傅必紳直接拒絕了。
「我不會離婚。」
他拒絕得很決絕。
可同時。
他又忍不住望向許晚念,見她眼裡唯一的生機,也悄然消逝了。
趙惜惜還想說什麼,被何俊拉了出去。
病房只剩下兩個人。
傅必紳才走到許晚念身邊。
「這些天,我們都別想其他的。
「就讓我好好照顧你吧。」
許晚念咬牙瞪了他好久,哭了。
「混蛋,當年你為什麼不選我。
「我知道,你明明是愛我的。
「為什麼?」
又提到愛。
傅必紳腦子空了一下,只說:
「嗯。
「我是混蛋。」
這句話說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愧對誰。
他恍然想起。
七年前。
和程安安新婚不久,他生了一場大病。
出院後不能上班,每天在家休養。
程安安一邊上班一邊照顧他。
有一天。
他感覺好了些,準備趁天沒黑出去走走,結果在小區門口看見程安安。
她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哭,邊哭邊喊好累。
可回到家後,又對他笑嘻嘻地講上班的趣事。
傅必紳不記得當時的自己在想什麼了。
但現在想起來,胸口翻湧著酸澀。
想回到七年前。
用力抱住坐在長椅上哭的女孩。
其實。
如果不嫁給他。
程安安會有更好的選擇。
她可是校花。
人群里最漂亮的女孩。
可能是因為她很漂亮,每次傅必紳看見她的臉,就忍不住想像他們的孩子會長什麼樣。
雖然別人說他長得不賴。
但他篤定,他和程安安的孩子,像媽媽會比像爸爸更可愛。
真希望他猜想安安懷孕的事是真的。
許晚念睡著後。
他將許晚念交給護工,自己以拿換洗衣服為由,回了趟家。
與此同時。
另一個病房裡,程安安醒了。
15
睜開眼後,我才知道自己流產了。
可笑的是。
我連自己什麼時候懷孕的也不知道。
以前醫生說我很難懷孕,為此,我不僅傷心了很久,還強迫自己吃了許多難吃的補品。
而現在。
孩子來了又走,一點預兆也沒有。
而我閉上眼睛,腦海里卻浮現出昨天的身影。
那個身影奔我而來,要找的人卻是許晚念。
幸好要離婚了。
不然的話。
我依然要做他們真愛的絆腳石。
想通之後,我昏昏欲睡。
卻在這時。
手機響了。
是傅必紳打來的。
我尋思著這會兒,律師應該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他手上了。
因此,接了電話。
不出意外。
他一開口,便是質問:「程安安,你為什麼要砸了我們的家!」
傅必紳趕著回家,就為了見程安安一面。
可推開門,滿屋狼藉。
原本溫馨的家,變成了碎片堆積的垃圾場。
就連程安安送給他的畫也被砸碎了。
當時。
他的第一反應是慌亂。
雙腿發軟。
滿腦子都是家成這個樣子了,那程安安會不會已經陷入危險了?
他特別後悔自己才回家。
如果程安安出事,他也不活了。
然而。
沒一會兒。
秘書打來電話,說程安安的律師來找他。
讓他簽離婚協議。
另外還告訴他,家裡的一切都是女主人自己弄的。
讓他別太意外。
可——
真正的意外是什麼感覺,傅必紳這會才體驗到。
他從害怕轉為暴怒。
立刻打電話給程安安興師問罪。
「你瘋了嗎?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