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想著換孩子? 
我按亮檯燈,「袁嘟嘟,你大晚上在幹什麼?」
不怪我發現了,是它的心聲太響了。
我一直聽到:【小人,你放心,咪會對你好的。】 
嘟嘟見我醒了,嚇得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   
還好我眼疾手快,把它逮了回來。 
「來聊聊吧,你到底看了多少宮斗劇?」 
6 
女兒和小貓兩個睡得很安詳。
我和嘟嘟面對面坐著,但它很心虛,只敢偷瞟我。
【袁袁怎麼不說話?好嚇咪哦。】
「別等我說啊,你先說說吧。」   
【咪說了你也聽不......哎哎哎?】 
它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湊近我大眼睛撲閃撲閃。 
「沒錯,我能聽見你的心聲。老實交代,為什麼要換孩子,不然我就把你的罐罐全送給樓下布偶!」
從嘟嘟的眼神可以看出,貓的世界崩塌了。 
它委屈地嗷嗷一陣,然後破罐破摔往床上一攤。 
說不想自己的孩子也當流浪貓。 
本來只是想把小貓也混進我的孩子裡面,哪裡知道人類一般只生一個!
只好學著電視劇里看來的那樣,想偷偷把孩子換給我。
它越想越激動,還把孩子叼給我看。
【咪知道袁袁要兒子,所以特地挑了最好看的小公咪。】
【其實咪也不想當一隻壞咪的。】
【袁袁很生氣的話,就趕走咪吧,小咪們Ṭũ̂ₐ吃的沒咪多。】
我哭笑不得,給它科普人類其實可以養很多貓,只是照顧起來有點麻煩。
「我有說要趕你走?」
「而且你在我家都吃圓了,還擔心這麼多幹嘛?」
它張牙舞爪地喵個不停,像是氣壞了。
【給袁袁吃屎的人是大壞蛋,要趕走咪。】
這說的是婆婆?
我把嘟嘟揀回來後,她的確來過一次。
不過我不在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嘟嘟雖然腦仁小,但是模仿能力還挺強,用心聲給我復原了婆婆說的話。
【現在家裡是你賺錢,她又不上班,少給她買這買那的。】
【這小畜生快點扔出去,別傷著我的金孫!】
我就說嘟嘟在家裡住得挺好的,怎麼無緣無故開始玩宮鬥了!
敢情是以為我沒錢,養不起它了!
我拿出銀行卡在它面前晃晃,「這些錢夠你們五個吃到一百歲了,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才算。」
嘟嘟瞪大了眼睛,眼淚汪汪地湊上來舔我。
【咪終於跟對人了。】
我嫌棄地推開它,「不准舔我。」
「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剛舔過腳!」
7
我本來想找陳修遠的麻煩。
因為他媽實在讓我不爽。
但是嘟嘟替他求情,說他保護了它。
我才勉強消了氣。
陳修遠為了挽回在我爸媽心目中的印象,也是卯足力氣賺錢。
而我在家裡坐月子,看看小貓和小孩。
歲月靜好的日子沒過多久,突然有人找上門來。
月嫂茫然地將人引進來,「老闆,這位小姐說她是來接嘟嘟的。」
嘟嘟本來在一旁追動畫片正開心,嚇得整隻貓都坐直了。
【不是說不趕咪走嗎?】
我連忙摸頭安撫它,「沒有的事,我問問清楚。」
來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
看到嘟嘟,眼裡是肉眼可見的喜歡。
「請問你是?」
「我看到網上有個帖子可以免費領養小貓,這是我的個人證明。你放心,我以前養過的,絕對不是一時興起。」
我將那沓紙推了回去,「帖子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那頭像我熟悉得很,陳修遠的堂姐。
又是婆婆在搞事,那我也不用對她客氣了。
「不瞞你說,我沒給小貓找領養。這個發帖的人是我老鄉,她之前想要我們家剛出生的小貓沒成功,所以才在網上到處找事。」
「也不是我不願意給,聽說她家寵物都活不過三個月。」
我沒瞎說,堂姐家養的都是雞鴨。
嘟嘟也配合地裝出害怕的樣子。
女孩憤恨地拍桌子,「怎麼還有這種人!你別擔心,我這就去網上幫你澄清。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我送她離開,還給了車費和辛苦費。
她的效率也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在堂姐的帖子下揭發了「真相」。
本來還在求領養的網友,突然察覺自己可能是在助紂為虐。
於是齊心協力把帖子給舉報了,還追著堂姐罵。
晚上陳修遠回來,還跟我抱怨。
「今天開會,不知道為什麼堂姐和我媽換著給我打電話。」
他話音剛落,電話又開始振動。
婆婆的大嗓門穿透耳朵。
「阿遠!你那個天殺的老婆是要拆散這個家啊!」
8
陳修遠一臉懵,緊張地打量我的神色。
「媽,你胡說什麼呢!」
我示意他把擴音打開。
婆婆連續不斷的抱怨傳了出來。
「我好心讓你姐幫忙,給你們家那幾隻貓找人養。」
「結果她跟人家胡說八道,說你姐是搶貓的,還虐待動物。」
「現在你姐被人追著罵,還被熟人看見了!」
陳修遠也急了,「媽,我不是說了貓不送嘛,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我也是為你們好,你快讓明新給你姐澄清。」
送貓的時候不問我,澄清的時候想起我了?
我失去耐心,拿過手機。
「那是不是應該先讓堂姐給我道歉呢?」
婆婆一聽是我,又開始賣慘。
「你姐有什麼錯,是我讓她去網上發的。」
「現在是不是還要我這個長輩給你道......」
我直接把電話掛斷,轉頭看向陳修遠。
他雙手合十,「老婆,手下留情,拜託了。」
那就要看婆婆什麼時候認錯了。
我把公婆的聯繫方式掛到了當地各大廣場舞群、買菜群里找第二春。
陳修遠那張臉長得不錯也歸功於他們倆。
因此,在中老年群體中格外受歡迎。
一連好幾天晚上,陳修遠的電話被他們輪番打,我就在旁邊聽樂子。
「你爸說我一把年紀了還打扮得花枝招展,還問我是不是去過大城市就看不上他了!」
「你說他是不是沒良心,當初他讀書可是我供出來的!」
公公也叫苦不堪,「你媽現在天天盯著我,說怕我在外面亂搞。我都不會跳舞,誰知道我怎麼會在廣場舞群里!」
我聽著心情大好。
他們要把我的貓送人,我就把他們也送人。
多公平。
嘟嘟也高興:【咪支持人領養壞人。】
長此以往,陳修遠受不了了。
他應該是暗示了婆婆,於是我終於收到了等待已久的道歉。
「明新,上回是媽錯了,不該直接給嘟嘟掛網上。」
「您怎麼會有錯呢,不都是我們小輩的錯嘛。」
她尷尬地笑笑,「你能不能把我和你爸的消息撤了,老有人跑來加我。」
「既然您提了,那當然沒問題了。囡囡要辦滿月酒了,你們過來我們當面說啊。」
女兒出生,他們看都不看一眼。
我這次非讓他們出出血不可。
9
滿月酒選在我家名下的酒店。
請了雙方的親朋好友,但陳修遠那邊的親戚只有他爸媽來。
堂姐可能是被我整怕了,送來個金鐲子。
我也還了她一個包包。
爸媽對於囡囡很喜歡,準備了一大堆豐厚的禮物,抱著她不撒手。
我很無奈,「珠寶、包包也就算了,你們給她買車,她怎麼開啊?」
「你見過哪個大小姐自己開車的?」他們賞我個白眼,「我們還給嘟嘟和它的孩子也買了禮物。」
今天我特地給嘟嘟打扮了一番,它看起來特別英倫風。
但我爸媽準備的禮物是純金的長命鎖。
嘟嘟對於中西混搭風很滿意,在鏡子前轉來轉去。
【咪的天!咪好喜歡,這個是不是很貴?】
「抵你好幾年貓糧了。」
不知道嘟嘟咪咪喵喵地說了些什麼,小貓們也激動地在鏡子前看了又看。
我腦子裡聽到的全是貓的笑聲。
突然嘟嘟頓在原地,皺了皺鼻子。
【咪好像聞到了雞鴨味。】
我沒太在意,「小饞貓,你是不是餓了?不過這裡離廚房那麼遠,你都聞到了?」
【不對不對,是活的!】
嘟嘟像是找到目標沖了出去,我也緊隨其後。
在迎賓區的一堆禮盒旁,看到了一對雞鴨。
工作人員見到我,小心翼翼地過來。
「小姐,我們想拒收來著。但是他們說是你的公公婆婆,一定要把禮物放在這裡。」
好好好,在這等著我呢。
我交待工作人員,修改了宴席流程。
酒席開始,我頂著陳修遠疑惑的目光上台。
「謝謝各位今天來參加我女兒的生日宴,大家送的禮物實在有趣,所以我們新加了一個環節。」
司儀非常專業,上台挨個展示了大家的禮物。
吉祥話一句接一句,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可能是等著看戲,婆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不過所有禮物介紹完,也沒輪到他們。
我生氣地叫來人:「怎麼回事!禮物被弄丟了?」
「不知道啊小姐,那邊只剩一對雞鴨了。」
婆婆站起來想承認,被我按下打斷。
「這麼寒酸,怎麼可能是我公公婆婆送的禮物呢!」
「自己孫女過滿月,送這種東西來那還是人嗎?」
10
嘟嘟「喵」了一聲,以示贊同。
公公是個老師,平日裡最要面子。
聽到這席話,臉都黑了。
他偷偷地用胳膊猛懟婆婆,「快點給錢。」
婆婆這才戀戀不捨地掏出銀行卡。
「沒弄丟,我們是想親自交給你。」
我不客氣地抽過,「真是太謝謝了,囡囡有你這樣的奶奶真是有福氣啊。」
他們笑得很勉強,我轉頭就把卡獎勵給嘟嘟。
「今天立大功了,給你買罐罐吃。」
【好耶,袁袁萬歲萬歲萬萬歲。】
真是的,下次不帶它看宮廷劇了。
酒宴圓滿結束,爸媽和公婆跟著我們一起回了家。
一路上我就拿著銀行卡晃。
婆婆氣得牙痒痒,剛到家就忍不住給我提要求。
「明新,現在你女兒也滿月了,是不是應該開始準備考慮二胎了?」
「不考慮啊,我只打算要一個孩子。」
她急了,「那怎麼行!家裡誰來傳承?」
我沒回答,瞟了陳修遠一眼。
他早就看出那對雞鴨是他爸媽的手筆了,現在終於忍不住爆發。
「女兒也是我親生的,而且我們家有好到非要傳承的地步嗎?」
婆婆氣得捂住胸口,公公怒拍桌子罵他不孝。
ẗüₛ我好心提醒:「別敲了,您三個月工資還不夠買半張的,而且要公的家裡有啊。」
小公貓再次閃亮登場。
「是啊爸媽,你們要是太無聊,養只貓吧。」
嘟嘟不同意,罵得非常髒。
我爸媽看戲看累了,也加入了戰局。
「親家,是這樣的。如果生孫子,那要不要跟你們姓?」
「當然要啊。」
「那你們至少得分擔一半ţṻₚ啊,現在養一個孩子很費錢的。囡囡是跟著我們姓的,所以我們願意花錢,就是不知道你們付不付得起了?」
「什麼?跟你們姓?」公公顯然不知道,「算了,如果是孫子,我兒子會出錢。」
陳修遠也接得很快:「我還得養一家九口呢,沒錢啊爸媽。」
「你現在倒是跟你爹媽裝窮了!」
他們一家三口又爭起來了。
我決定送爸媽回家,出去冷靜一下。
家務事嘛,我不參與。
11
吃了個夜宵,再回到家後,三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陳修遠拉我到一邊,好聲好氣和我商量。
「老婆,能不能再麻煩你一次?」
「讓爸媽在家裡小住一段日子,和囡囡接觸一下,說不定他們就懂女兒的好了。」
我反問他:「誰想的主意,你爸媽還是你?」
「爸媽也是年紀大了,他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