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在他女朋友的生日會上向我求了婚。
當著她女朋友的面。
我莫名成了他們感情中的第三者,被當眾扇了好幾個耳光。
他給我的這份見面禮,讓我在圈子裡丟盡了臉。
直至人潮散盡。
我聽到了陸承安跟其他人調侃。
「我媽喜歡周清歌,想要她當陸家的兒媳。」
「絲絲的性子太驕縱,只適合當情人,不適合當老婆。」
「周清歌的性子軟,婚後對我的事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應該也不會為難絲絲。」
「我勉為其難娶了她,也挺好。」
陸承安想娶我,原來是覺得我性子軟好拿捏?
那他可能是沒看到我強硬的一面。
1
鴿子蛋大的鑽戒還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這是陸家給我的承諾,同時也是困住我的枷鎖。
我捂著腫脹發疼的臉頰,再度看向包間。
陸承安就坐在裡間的沙發上,輕搖著紅酒杯。
充滿磁性的嗓音里聽不出絲毫情緒。
「陸家和周家已經商定好婚事了。」
「今天這齣戲就是我給周清歌的見面禮,讓她和顧絲絲都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圍在陸承安身邊的公子哥追問。
「你這麼做,就不怕絲絲姐惱羞成怒真和你分手?也不怕周清歌被打了面子上過不去,取消和你家的婚約?」
「陸哥,你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們留啊!」
陸承安輕嗤一聲,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她敢取消婚約?」
「我和周清歌從小一起長大,我還不了解她?她能有膽子在我面前叫囂?」
「絲絲性子是烈了些,但這輩子都離不開我,鬧一鬧也就過去了。」
剛才打完我後,顧絲絲就賭氣跑了出去。
陸承安沒有追,反而摟著我坦然接受周圍人的祝賀。
向公眾公布了我和他訂婚的消息。
在女朋友面前向其他女人求婚,這麼荒唐的行為,也只有他做得出來。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顧絲絲那樣毫無顧忌地跑開。
可惜我沒有。
我只能任由陸承安摟著腰,扯著嘴角喝下一杯又一杯酒。
這件事,關乎周陸兩家的顏面。
不是我和陸承安能擅自做決定的。
我的手緊攥成拳,無名指上的鑽戒硌得手生疼。
真想衝進去,將鴿子蛋摔在陸承安臉上。
然後告訴他:「老娘才不稀罕你這種爛黃瓜!」
比我的行動更先出現的,是緩緩打開的門。
陸承安眼皮微掀,看向門口。
「偷聽有什麼意思?」
「進來,陪我的兄弟們喝幾杯。」
我被一個人扯著胳膊拉了進去。
「喲,陸哥的未婚妻來了!」
「抬起手來讓我們看看,陸哥送你的鑽戒有多大?」
眾人圍著我起鬨。
和剛才圍觀那場鬧劇一樣,對我沒有絲毫尊重。
我無視掉那些人,徑直走到陸承安面前。
「婚期定在多久?」
陸承安的視線落在我手指的鑽戒上,似笑非笑。
「你就這麼著急嫁給我?」
「周清歌,你還真是我見過最不要臉的女人,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舔著臉問我婚期?」
「如果我是你,我早就用垃圾袋捂著臉落荒而逃了。」
一字一句的羞辱,我當做沒聽到。
而是撥開人群在沙發上坐定,看向陸承安。
「婚約是你爸媽給你定的,你如果有意見可以去找你媽發泄。」
「我們只是協議結婚,我沒有義務當你的情緒垃圾桶。」
「你只需要告訴我,婚期是什麼時候?到時候我會準時參加婚禮,希望你也能準時。」
反正我和陸承安的這段婚姻毫無感情可言。
早點說開了,對誰都好。
陸承安的一雙黑眸凝視著我,沒有說話。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遭急劇降下來的溫度。
我將鑽戒取下放進了挎包里,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快走到門口時,陸承安才開口。
「下個月 10 號。」
我點頭,拉開了沉重的包間門。
「婚紗你家看著訂,我就不用費時間去試穿了。」
「婚禮見,陸承安。」
2
我和陸承安從小一起長大。
和其他青梅竹馬不一樣的是,我們的關係並不好。
我和他之間的所有交集,幾乎都是被雙方父母強迫的。
陸承安從小就不喜歡我。
甚至可以說是厭惡我。
所以他在得知聯姻對象就是我後,送了我這份大禮。
讓我在整個圈子裡丟盡了臉面。
這齣鬧劇並沒有對我們的婚約造成實質性影響。
陸承安反而被他爸媽壓著,在酒局上向我低頭道了歉。
他端起酒杯敬我酒時,我看到了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憎惡和恨意。
陸承安更討厭我了。
不過沒關係,我們的婚事順利就行。
我笑嘻嘻地和他碰了杯,仰頭一飲而盡。
紅酒入喉,苦澀中迴蕩著幾分甘甜。
「我不在意的,未婚夫。」
餐桌上,兩邊父母都露出一副吃到狗糧的表情。
在他們看來,我和陸承安是青梅竹馬終於修成正果。
而陸承安那所謂的女朋友,不過是他年少不懂事惹下的債。
沒有人能影響我和陸承安的婚姻。
就像沒有人能阻止周陸兩家持續二十年的合作一樣。
陸承安維持著體面,薄唇朝我勾起一個弧度。
他的唇貼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
「別這麼叫我,我覺得噁心。」
聽著他帶著羞辱性的話,我面上波瀾不驚。
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陸承安擰眉,果斷拂開了我的手。
「別碰我,噁心!」
準備入座時,我還是注意到了被他幾近捏碎的酒杯。
如果條件允許,他現在想捏的應該是我的頭蓋骨。
「承安,你過兩天陪清歌去試試婚紗吧。」
「考慮到你和清歌工作忙,就先幫你們挑了幾套,你們抽出兩小時直接去試就行。」
「啪」的一聲。
陸承安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我沒時間,我要陪女朋友逛街。」
爸媽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就連陸承安的爸媽,也忍不住咳了幾聲,朝他使眼色。
陸承安站起身,看都沒看我一眼。
「訂婚前我就說過,就算我和周清歌結婚了,我也不會和絲絲分手的。」
「既然你們早就知道我的態度,現在又何必用這種審判的眼神盯著我?」
「一場戲而已,我陪你們演完不就好了。」
我不緊不慢地吃著菜,沒有表態。
直到桌子下媽媽踢了我一腳,我才放下筷子。
我站起身,拍了拍陸承安的肩膀。
「沒事,反正尺碼都已經報給婚紗店了。」
「沒事多陪陪絲絲,不然結婚後咱們需要去度一個月蜜月,你們異地戀她肯定會鬧脾氣的。」
蜜月旅行,是陸承安的爺爺定下的。
我本不想去。
可陸承安的爺爺放了話,只有完成蜜月旅行,他才會把屬於陸承安的股份正式轉入到我們夫妻名下。
這件事,陸承安還不知道。
陸承安掙開我的手,滿臉寫著厭惡。
「我什麼答應要和你蜜月旅行了?」
「周清歌,做人要點臉行不行,別硬往人身上貼!」
我訕訕地縮回手,無助地看向男主他媽。
「阿姨,我盡力了。」
我耷拉著肩膀,緩緩嘆出一口氣。
「既然承安不願意,那就不要勉強他了。」
陸承安他媽站起身,恨鐵不成鋼地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清歌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
......
鬧到最後,陸承安還是同意了蜜月旅行。
只是還沒舉辦婚禮,顧絲絲就鬧到了我面前。
3
彼時的我正和陸承安的媽媽在咖啡館喝下午茶。
顧絲絲一把推開服務員,端起桌上的杯子就潑了我一身熱咖啡。
滾燙的咖啡液一寸寸灼燒著我的皮膚。
顧絲絲又端起一杯咖啡,直直朝我們潑了過來。
「難怪你會當狐狸精,原來是遺傳了你媽!」
「都長一個狐媚樣,不要臉的賤人。」
我顧不得太多,下țŭ̀ⁿ意識護住陸承安的媽媽。
還好,這杯是涼的。
見她手上沒有了可潑的。
我拿起餐巾紙,替陸承安的媽媽擦拭著濺到身上的咖啡。
「阿姨,您沒被嚇著吧?」
陸承安的媽媽輕撫著胸口,顯然沒見過這場面。
「清歌,她經常這樣鬧嗎?」
我莞爾一笑,又自顧自擦著身上的咖啡液。
「沒事的阿姨,我都習慣了。」
此時此刻,沒有人比我更善解人意。
被潑了兩杯咖啡的我有多平靜,就更顯得一旁的顧絲絲有多歇斯底里。
țū⁸「周清歌,你裝什麼裝?」
「Ṱū⁺你就是小三,破壞我和承安之間的感情,我倒是好奇,你媽是不是也是小三上位啊?」
顧絲絲的矛頭指向陸承安的媽媽。
陸承安的媽ƭũ₍ṱůₒ媽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顧絲絲見狀,輕蔑地笑了。
「被我說中了?」
「小三基因果然是會遺傳的,母女倆都是不要臉的貨色!」
手中的餐巾紙被咖啡液浸透。
我扔掉紙巾,朝不遠處正在看戲的服務員招手。
「兩杯熱咖啡,謝謝。」
點完咖啡,我才將視線落在氣急敗壞的顧絲絲身上。
「你應該去找陸承安,而不是我。」
「是他不願意娶你,我和他不過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商業聯姻,你何必來為難我?」
顧絲絲不信我的話,依舊揪著我不放。
「承安都告訴我了。」
「就是因為你,他才沒辦法娶我進陸家門的!」
聽到這話,我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陸承安媽媽。
看來,陸承安沒有說實話。
「那陸承安有沒有告訴過你,就算他不和我結婚,也不會娶你?」
「你和陸承安在一起三年了,難道還不了解他嗎?」
「你現在就可以去問陸承安,如果他願意娶你,我可以單方面宣布解除婚約,一切損失由周家承擔。」
「顧絲絲,你敢去嗎?」
4
話剛說完,兩杯咖啡就端了上來。
顧絲絲跺了跺腳,轉身就準備走。
「去就去!」
「只要你願意放手,承安一定會娶我的。」
顧絲絲還是太過天真了。
陸承安雖然對這個婚約頗有怨言,但從未說過一個「不」字。
我比誰都清楚,陸承安對這門婚事的堅定。
畢竟與其娶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他更願意娶一個自認為好拿捏的人。
我站起身,叫住了顧絲絲。
「等一下。」
顧絲絲聞聲轉頭,滿臉不悅。
我莞爾一笑,從服務員的托盤裡端起一杯咖啡。
「還你的。」
熱咖啡直直潑在了顧絲絲的套裙上,暈染了一大片。
顧絲絲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剛想發火。
第二杯咖啡就又潑在了她如綢緞般的頭髮上。
咖啡液順著她的頭髮和裙擺滴落在地板上,宛如經歷了一場咖啡暴雨。
我笑盈盈地朝她遞去幾張紙巾。
「有件事你可能搞錯了,我身邊這位是陸承安的媽媽。」
「你罵我是第三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罵我未來婆婆,我可是不會饒過你的喲。」
顧絲絲被嚇得臉色煞白,落荒而逃。
我送阿姨回了家,陸承安興師問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