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歹認識一場,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吧……你為什麼非要欺負我呢?」
她哭得渾身發抖,看向陸澤的眼神里滿是委屈。
陸澤的身體僵了一下。
我感覺到我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
江雪漫把我的手機扔在地上,抹著眼淚跑遠了。
陸澤低罵了一句:「操。」
他推開我,抓起大衣追了出去。
我蹲下來,撿起我的手機。
螢幕已經碎了。
我們的戀愛五周年,陸澤把我一個人晾在那裡。
5
那一夜。
陸澤沒有任何解釋,只是發消息說:【今晚不回來了。】
我什麼也沒說。
只是趁他不在,重新用了一次驗孕試紙,確認自己是真的懷孕。
然後,一個人偷偷預約了人流手術。
我知道我和陸澤不可能長久,所以,我並不依賴陸澤的錢來生活。
我的開銷,大部分是我自己賺的。
離開他,我也能活得很好。
本以為這一夜不會再發生什麼了。
沒想到半夜,門把突然傳來轉動的輕響。
男人走進來,半張臉隱沒在月色里。
陸澤竟然回來了。
我一個人蜷在床上裝睡。
陸澤走進來,脫下衣服,把新手機塞進我枕頭下。
床墊陷下去一塊,他從後面貼了過來,呼吸掃在我後頸。
「還在生氣?」
我沒說話。
他咬住了我的耳垂,一隻手伸進我的睡衣,摸我的內衣扣:「乖寶,我知道你醒著。」
可無論他怎麼撩撥,我始終背對著他。
他翻了個身,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強迫我看他:
「你猜我今天回來發現了什麼。」
「我從垃圾桶看到你拆開的驗孕試紙包裝了。」
他俯身湊得更近,高挺的鼻尖蹭過我,呼吸糾纏在一起。
男人唇角勾著笑:
「寶寶,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懷孕了?」
那一刻,我的心跳停了半拍。
連呼吸都停滯了。
但我很快恢復鎮定。
垃圾桶裡面只有包裝盒,驗孕試紙我已經扔進馬桶衝掉了。
我睏倦地揉了揉眼睛:
「哦,上次做完忘了吃藥,想測一測。
「不過很可惜,沒懷孕。」
他垂眸看向我,看不出是什麼情緒:「沒懷?」
我摟住他:「騙你幹嘛,真要懷孕,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把你吃的死死的。」
他笑了:「寶寶,你就這麼想跟我結婚?」
沒等我開口,他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
「你放心,萬一你真的懷孕了,我們就領證,好嗎?」
我沒有回答。
因為我不會生下他的孩子,也沒有打算跟他結婚。
說來也奇怪,我特別特別喜歡他。
但是讓我嫁給他,我不願意。
也許比起愛他,我更愛我自己。
在我精心計劃的未來里。
沒有陸澤這個人。
6
第二天,我跟陸澤共同的好友私下裡告訴我。
江雪漫升職了。
從一個最底層的員工,直升成了陸澤的私人秘書。
對於這個結果,我倒是沒有很意外。
因為陸澤就是這樣的人。
自私,隨心所欲。
從來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
他知道我愛他。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會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繼續安安靜靜留在他身邊
直到有一天,他兌現跟我結婚的承諾。
但他弄錯了。
我並沒有那麼乖。
第三次見到江雪漫,是我去陸澤辦公室找他的時候。
陸澤不在。
是江雪漫招待了我。
她跟上次見面已經截然不同。
此刻,她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私人訂製的米白色真絲襯衫,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貴氣。
還做了新的髮型,頭髮溫婉地挽著。
不誇張的說,連每一根頭髮絲都在它們該在的位置上。
不得不說,錢真的很養人。
我在茶室坐下來等陸澤。
江雪漫走到我面前,打開微信跟我說:
「夏沫,我是陸澤的私人秘書。
「加一下我的聯繫方式吧,如果有什麼事找陸澤,可以聯繫我,我來幫你轉達。」
這熟稔的姿態,仿佛她是這裡的女主人。
我端起茶,平靜地看向她,聲音沒什麼起伏:
「我跟我戀人聯繫,還需要向一個外人轉達嗎?」
江雪漫愣住了。
但我還是掃了她的微信碼,加了她的聯繫方式。
我不想再等陸澤,起身走了。
走到門口,我回頭對她笑了笑:
「對了,他不在公司的時候,你有什麼急事找他,可以先聯繫我,我來幫你轉達。
「畢竟我們每晚都要做,他的手機要麼調靜音,要麼根本顧不上開機,你找他,怕是找不到的。」
江雪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連嘴角勉強維持的微笑都瞬間崩裂。
她死死盯著我。
我沒有看她,轉身離開。
7
但是我沒有想到,那天晚上,江雪漫會醉醺醺的從陸澤的副駕上下來。
江雪漫下車時,踉蹌了一下,差點站不穩。
陸澤什麼也沒說,直接把她抱起來。
江雪漫摟著他的脖子,對著他傻笑。
陸澤從我的身邊走過時,對我說:「今晚她睡我們家客房。」
他就說了這一句話。
再沒有任何解釋。
他一直都是這樣。
對於男女關係,不避諱,也不解釋。
仿佛我的情緒無關緊要。
還是司機走過來跟我說:
「江秘書為了幫陸總擋酒喝醉了,陸總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自己回家。」
「她家裡沒人,又醉成這樣,沒有辦法,陸總才把她帶回來的。」
幾分鐘後。
陸澤把江雪漫抱上客房的床。
我走進去的時候。
陸澤正半跪下來,握著江雪漫雪白的腳踝,幫她脫高跟鞋。
江雪漫捧著臉,盯著陸澤看:「我在這裡,會不會打擾到你們的二人世界呀?」
陸澤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會。」
江雪漫嘟了嘟嘴:「那這麼久了,你們怎麼還不結婚啊?」
陸澤的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
「沒到時候。」
「還沒玩夠,我不想那麼快安定下來。
「但如果她懷孕了,我會跟她結婚。」
江雪漫輕輕湊近他:「那如果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會不會跟我結婚?」
陸澤看了她幾秒,忽然勾了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不會。」
江雪漫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她眼眶立刻紅了,抓起身旁的枕頭砸向他:「我討厭你,不想看見你。」
陸澤抓住她的手腕:「聽話,別鬧。」
江雪漫哭著錘他的胸口:「你為什麼這麼壞啊,為什麼你總要欺負我呢?
「聽他們說,男人越是欺負一個女人,就說明他越喜歡她,越在乎他。
「陸澤,你是不是也這樣呢?」
陸澤避開了她的問題:「你醉了。」
江雪漫抱住他:「我沒醉,我很清醒。
「我後悔當初拒絕你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你當初跟她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氣我嗎?
「我回來了,這次我來愛你,好嗎?」
陸澤任由她抱著,不推拒,也不迎合。
這一幕本該像言情偶像劇一樣唯美。
卻被我出聲打破。
我倚著門框,平靜地看著他們:「需要我幫你們買保險套嗎?你喜歡什麼牌子的?」
頓了頓,我忽然笑了:「哦,我忘了,不用買,你不喜歡做措施。」
我正轉身要走。
陸澤掙開江雪漫的手,幾步走到我面前,用力攥緊我的手腕:
「夏沫,你什麼意思?」
他皺了皺眉:「不要跟我耍小性子,我跟她沒什麼。」
我的手腕被他弄疼了。
我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說:
「既然沒什麼,那就讓司機送她回家,這很難嗎?
「男人你不放心,公司里不是也有女司機嗎?」
陸澤皺了皺眉。
他自小被所有人捧在掌心,隨心所欲慣了,不喜歡束縛,不喜歡任何人管著他。
包括我。
果然。
他勾起唇角,扯出一個極淡的笑,眼底卻沒什麼溫度:「夏沫,你現在是開始管我了,是嗎?」
我沒有回答。
他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是不是我這些年太寵你了,讓你有了可以管著我的錯覺。
「要是玩不起,就分啊?」
他盯著我的眼睛,輕輕笑了笑:「不過,你敢麼?」
又是這樣。
總是這樣。
他甚至連掩飾都懶得做。
他篤定我離不開他。
在我面前,他永遠那麼有恃無恐。
自認為拿捏住了我的七寸,自認為我沒了他就活不下去,自認為我最後一定會哭著求他不要走,不要提分手。
可他卻不知道,我早就想逃了。
我深吸一口氣:
「你說得對,我確實玩不起。」
「既然這樣,那就分手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陸澤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大概從沒設想過,分手這句話,最後竟然是從我的嘴裡說出來的。
那個總是漫不經心,仿佛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人,第一次露出一絲類似慌亂的情緒。
但這隻持續了幾秒。
他周身的氣壓驟然低了下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陸澤扯了扯嘴角,試圖找回主動權:
「這又是誰教你的手段?
「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拿捏我,那你就太天真了。
「夏沫,沒有人相信你會離開我。
「我勸你一句,我耐心有限,玩大了,小心無法收場。
「萬一我真跟你分了,你可別哭著求我要你。」
我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這不是玩笑,也沒人教我。
「是你說的,玩不起就分手。
「我只是照做而已。
「我們分手吧,陸澤,我是認真的。」
「夏沫!」
他一拳砸在牆上,像一條失控的瘋狗,臉色陰沉的嚇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扯出一抹瘮人的笑:
「行啊,分手是吧,你別後悔。
「我倒想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8
我從陸澤的別墅搬出來了。
預約的人流手術在一個星期後。
我先做了一系列的身體檢查。
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上飛機前,我第一時間把陸澤的所有聯繫方式拉黑刪除一條龍。
然後,飛去我閨蜜幫我找好的公寓,跟她做鄰居。
這些年,我和陸澤各取所需,他玩我,我拿錢,並不吃虧。
我跟著他也學了不少賺錢的東西,存下的錢也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飛機上,我在思考接下來該做什麼。
也許會享受一段單身生活。
也許會嫁給奶奶給我精挑細選的好男人。
但是從陸澤家搬出來的第一天,我還是跟閨蜜去酒吧買醉了。
酒吧里,我哭的很慘。
閨蜜嘆了口氣:「既然知道跟他分手你會哭得要死要活的,幹嘛還非要跟他分了。
「你現在後悔嗎?」
我擦了擦眼淚:「其實我只是愛演點苦情戲,第二天就生龍活虎了。」
閨蜜給我比了個大拇指:「6」
她打開手機相機。
「你別說你哭起來還挺好看的,這破碎感可遇不可求,我給你拍一張。」
我提醒她:「那你拍完記得 p。」
但她還沒開始拍。
我的第六感敏銳地察覺到,我身後有人偷拍我。
我猛地轉頭,酒吧里人影晃動,卻什麼異常都沒捕捉到。
仿佛只是我的錯覺。
閨蜜問我:「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
「對了,你開始拍了嗎?我找找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