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耀祖罕見地敲開了我的門,手裡拎著一個包裹寫著我的名字。
貼心地說是剛剛在樓下拿快遞看到我的順便幫我拿上來。
我狐疑地看著他的眼睛,緩緩打開了包裹。
沉甸甸的包裹瞬間湧出了一大群蟑螂,四下逃竄,爬到了人身上。
我瞬間尖叫跳腳,他還饒有興味地笑著問我:「怎麼樣?姐姐,逗人玩的滋味很好吧?」
我瞬間明白了他是為了他媽媽報仇來的,心中一怒。
我抬手就把手裡的蟑螂包裹塞進了他那張大嘴裡。
耀祖尖叫著在地上打滾,無數蟑螂慌不擇路鑽進了他張開的嗓子眼裡。
看著地上不斷翻滾哀號的耀祖,我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興奮的快感讓我抑制不住地顫抖。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同樣是天生惡種,哥哥會是個人人稱讚的沉著冷靜的法醫。
超雄是未進化的殘次品,而我們,是蠱中之王。
最喜歡的就是吃掉同類。
13
耀祖被送到了醫院洗胃一周。
細菌感染讓他體內滋生了大量的鐵線蟲,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把我供出來,見到我時也只是死死盯著我。
我有些忐忑不安,登上了慢腳視頻:【偉大媽媽群。】
耀祖媽媽昨天發布了一條消息:【我想,我找到了治癒他的方法。】
下面有人迫不及待求方法,她卻始終不說。
只道:「超雄基因最大的特點就是破壞,可如果有一個專屬供他破壞的玩具,他還會出去玩別的玩具嗎?甚至,他還會像個正常人一樣上班上學,只需要犧牲一個玩具罷了。
「當然,這個玩具要年輕、漂亮、柔弱。」
我饒有興致地照了照鏡子,裡面的女孩有著一張略微蒼白的漂亮臉蛋,花兒一樣的年紀,看起來文靜又柔弱。
伸手撫上自己的臉蛋,還真是非常符合「玩具」的標準呢。
果然,過後的幾天我發現晚上下課回家總感覺有人的腳步聲跟在我身後,可是我一回頭就不見了。
好幾天了,他們還不動手,這怎麼行?
看來是沒機會下手,那我乾脆給他們創造機會好了。
周五晚上,我特意在學校里把老鼠解剖了又救活,再解剖再救活,好不容易磨蹭到晚上八點。
哥哥已經開始催我回去,我收拾好東西特意換了平時不經常走的一條小路。
昏暗的小路很少有人經過,已經廢棄的路燈一閃一閃的,監控設備也早就被人破壞。
真是個月黑風高的好地點。
身後的腳步聲逐漸肆無忌憚,我朝前跑去,唇邊勾起一抹笑。
直到嘴巴被一塊塗了刺鼻藥水的布料捂住,背上柔軟的兩團暗示著來人的身份。
還真是愛子心切的偉大母親啊!
我順勢暈倒過去。
14
我「醒過來」的時候,耀祖那張坑坑窪窪的臉距離我的鼻尖只有一厘米。
這裡是個陰暗廢棄的橋洞,兩頭不知何時被人加蓋了兩扇厚重的大鐵門。
就算有人經過發現,也只會以為是哪個流浪漢的家而避之不及,絕對想不到要過來查看。
而在我不遠處,還有個小女孩還在昏迷著,耀祖媽媽正在剝掉她身上的衣服:
「小賤蹄子!讓你朝我吐口水,既然你這麼喜歡玩,那就讓我兒子陪你玩個夠!」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討好地對耀祖笑,臉上被暴打出的瘀青還未消散。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原來長期的暴力虐待下,人也可以像狗一樣被馴化。
耀祖盯著我逐漸嘴巴越開越大,一隻小小的蟑螂大膽地從他嗓子眼裡爬出來,直直朝著我的臉上撲。
可卻被耀祖忽然嘴巴一閉,嘴唇翕動著,發出咀嚼的聲音:
「嘿嘿,好玩兒!
「姐姐,以後你就和這個妹妹陪我玩兒好不好?」
黑漆漆的眼睛緊盯著我,笑得露出發黃的牙齒,像一隻變態的惡狗,渴望我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根據我國刑法第 20 條特殊正當防衛條件是。
一,被侵犯生命、人身自由。
二,正在進行時。
可針對不法分子進行反抗防衛,即使造成不法侵害者死亡,不負刑事責任。
現在天時地利人和,我慢慢勾起了嘴角。
「姐姐,怎麼不說話?」
耀祖哈哈大笑過來,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我突然渾身一用力,輕鬆掙斷了綁在雙手上的繩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刀。
我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孩子,隨身攜帶幾把鋒利的修眉刀很正常吧?
飛快地朝他的臉上划去,削掉了他一塊肉。
他痛苦地捂著臉殺人般地看著,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瞬間收緊。
正好,我正好朝著他毫無防備的大腿根狠狠扎進去!
15
一下……兩下……三下……我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哥哥說過,只攻擊要害一次,侵犯人倒地後再次上去補刀,就會被判定防衛過度嚴重的可能自己也要進去。
但是如果被害人在極度害怕之下本能地瘋狂反抗,可就打死不賠了。
耀祖倒在地上,像一隻被油炸的蛆翻滾著,連血都是腥臭無比。
我面無表情地繼續上前,那已經被扎得千瘡百孔的地方几乎掉下來。
他不停後退,看著我雙手舉著五六把修眉刀,他終於面露恐懼:
「你不要過來啊!」
而耀祖媽也終於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瘋狂地撲過來擋在他身上:
「不要傷害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早就看出來你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從小就穿著小短裙勾引我兒子,要不是你,我兒子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她滿臉怨毒地看著我,像是我把他們兩個綁到這裡來似的。
我大為驚奇,人的腦迴路還可以神奇成這樣。
本想上前跟她進行一番深度交談,可耀祖卻突然把她狠狠往前一推!
在千鈞一髮之際我只來得及偏了一下。
刀刀入肉,身中數刀,卻沒有一刀致命傷。
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讓人難受。
耀祖媽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肚子上小噴泉一樣的鮮血,又吃力地扭頭去看自己的兒子:
「耀……耀祖?你……你用我擋刀子?」
耀祖厭惡地掃了她一眼:「有問題嗎?你不是天天說你有多愛我,那幫我去死不是應該的嗎?」
他媽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嘴唇囁嚅:「哈哈哈哈……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不應該生下你的……你真的是個惡魔,我還以為我真的能感化你。」
我憐憫地看著她,在日記本上寫出最後一行記錄:
【永遠不要同情超雄。】
這些超雄母親一開始都是信心滿滿,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能夠治癒惡魔基因。
既然她們做不到的事情,那就讓我來幫她們好了。
我一步一步走向耀祖,一不小心將實驗用的老鼠誘餌掉在了他身上。
黑暗裡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16
我就這樣抱著那個被嚇暈過去的小女孩在橋洞裡睜眼到天亮。
耀祖並沒有死,只是因為那個東西失血過多已經沒有反抗能力,我將他和那女人綁在一起。
他死死盯著我笑得惡毒:「姐姐, 其實你早就在觀察我了吧?
「那些雞鴨、那本解剖學,還有……有意無意對我的催眠,那些欺負過你的人, 都被我無意識地捅了。
「你跟我,是同一種人。」
他不甘心地想掙開繩子, 眼神里都是發現同類的興奮。
我真有些驚訝了。
輕輕拍著小女孩的後背安撫:「看來複雜型超雄果然是進化得更好一些,不錯, 不過你說錯了。」
「我跟你, 不是同一種人,你們這種的, 太低級。」我吃吃地笑起來。
都是天生的惡種,他們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行為, 完全像個低級生物,靠本能活著。
很多人不記得自己一兩歲之前的記憶,可我記得。
我記得我爸也是這樣一個眉毛稀疏、五官醜陋的傻大個,在偏遠的山村裡姦殺了幾個小女孩後我奶奶給他買了個媳婦。
就是我媽。
從此村裡太平了, 我媽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肉,每次快被我爸弄死的時候奶奶和村裡人就會出現。
不能讓她死, 不然全村又要遭殃了。
她求救、逃跑過無數次, 每一次都豁出性命,卻一次次地被村裡人抓回來。
你知道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是什麼感覺嗎?
漸漸地,她不跑了。
她教我什麼叫氫、氦、氟、氯、鈉, 什麼是碳酸鋁鎂鉀。
她說她的老師告訴她,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她說她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她把我鎖在做飯的柴房裡笑著親我的額頭:
「再見了,我的嬌嬌。」
全村 108 人, 只有我一個活口。
她用她的命教會了我如何成為一個獵手。
17
警笛聲遠遠傳來時,我叫醒了懷裡的小女孩。
我哥冷峻的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更冷, 我毫不在意地撲進他懷裡嚶嚶哭著:
「哥哥,我好害怕!」
警察看到現場就什麼都明白了, 一看又是耀祖,熟練地撥打了精神病院電話。
耀祖被帶走的時候還喊著:「她也是!她才是那個惡魔!」
路過我身邊時還想衝過來咬我,一管粗大的鎮靜劑狠狠扎進了他的大腿。
「她真的是……」
我一臉害怕地看著他緩緩倒了下去。
哥哥無奈地敲了敲我的腦袋,從懷裡掏出了我的聘用證書。
【國際精神科治療協會。】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18
我去警局錄完口供時,耀祖已經醒了過來, 我去精神病院看他。
隔著鐵柵欄, 耀祖失血過多的臉依舊怨毒無比:
「你一定會後悔沒真的殺了我, 等我出去之後……」
我笑著看他:「你媽媽因為失血過多,下半身壞死,一輩子只能在地上爬著走, 聽說已經精神失常了,你以為還會有人護著你嗎?
「不用等以後, 今天你就能出來了。」
我掏出治療方案書和日本特聘精神科顧問的證書笑眯眯道:
「這輩子, 你都回不了國了。
「不過你放心,那邊還有許多跟你一樣的人,你們終於可以盡情釋放本能了,開心嗎?」
耀祖沉默著, 最終點了點頭。
當天,我就帶著完整的手續把耀祖和另外四個人送到了日本——特殊基因療愈科。
可誰知一場地震後,五個超雄王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