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一家熟悉的典當行。
「您好,我想典當一件古董金釵。」
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青年男子客氣地讓我坐在等候室。
「好的,您稍等。我這就聯繫店裡的鑑定師,您稍等半個小時。」
我正要點頭,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
「沈若婷,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抬起頭,和沈佳好四目相對。
不愧是書中人設,陰魂不散啊!
她穿著一身香奈兒的公主裙,打扮得清純可愛。
但看到我的瞬間,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你是來搶我的流雲哥哥的!」
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這家拍賣行居然和顧家有關係。
沈佳好氣憤地咬著牙。
這幾天,顧流雲一直跟她一起在 Z 市遊玩。
他身為頂級豪門的貴公子,自帶上位者氣質,配上那張模特一般冷峻高貴的臉,將沈佳好迷得五迷三道。
尤其是每次看著沈佳好,都好像屈尊降落凡塵的王子,溫柔體貼。
徹底征服了沈佳好的心。
但每當顧流雲提到他當初暫時性失明、在山裡被照顧的時光時。
沈佳好就接不上話來。
她只能找各種藉口岔開。
這讓她徹底從幻夢中清醒了過來。
她想起,她根本不是什麼救命恩人。
她害怕得不行,甚至忍痛暗中賣掉了哥哥們送的幾個昂貴的手包。
換來了錢去掩蓋當初我們在山裡居住的痕跡。
但她仍然不放心,因為有我這個當事人!
難怪上輩子她要弄死我,因為一個謊言背後,是無數謊言。
我不死,她的女主地位如何穩固呢!
沈佳好眼珠一轉,立刻擺出楚楚可憐的表情:
「姐姐,我知道流雲很優秀,喜歡他是人之常情。」
「但他現在心裡只有我,求你不要破壞我們的感情。」
「實在不行,我願意離開沈家,將這個小姐的身份,將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還給你。」
「只要你不搶我的流雲。」
我挑眉看著她的表演,隨即耳邊響起一個不滿的聲音:
「誰敢讓你走?」
隨即,沈長安和沈長林兩兄弟神色嚴肅地進來了。
世界意識真牛,見縫插針地送上各種打臉人物,就為了虐假千金。
22.
沈長安不滿地看著我:
「若婷,今天是佳好見顧家老爺子的關鍵日子。」
「顧老爺子是顧家的家主,更是顧少最重要的親人。」
「今天的見面關係到佳好的幸福,我決不允許你破壞。」
「趕緊給我回家去。」
說著,他就要上來拉我。
我慢條斯理地伸長腿,直接扳向他。
沈長安立刻狠狠摔在了地上。
沈長林和沈佳好都著急地湊上前:
「大哥!」
沈佳好抹著眼淚,不懷好意地撇向我: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啊,怎麼能故意絆倒哥哥呢。」
「都怪我,如果不是哥哥你替我說話,姐姐怎麼會這麼對你。」
看著沈佳好的眼淚和受傷的沈長安,沈長林徹底急了:
「沈若婷,你到底想怎麼樣?鬼鬼祟祟跟著我們跑到這裡來,你要幹什麼!」
一旁的服務生臉色不善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位小姐不是跟著你們來的。明明是她先來的。而且,她也不是來找你們的。她是來鑑定典當古董的。」
沈佳好聽到這裡,立刻弱弱地說:
「姐姐,你哪兒來的古董啊?不會是將沈家的東西偷偷拿出來賣了吧?」
沈長林也冷笑了一聲:
「呵呵,我以為你將珠寶首飾都還給佳好,是誠心表達了對佳好的愧疚。」
「還以為你有多清高,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偷家裡的東西來賣!真有你的。」
「我告訴你,沈家的東西,你沒有資格碰一下!」
隨即,他轉頭看向唐裝青年。
「你應該還不認識我們。我妹妹沈佳好是你們大少爺顧流雲的救命恩人,更是顧家未來的少奶奶。」
「你現在就將沈若婷給我趕出去。我可以不再計較你剛才的失禮。」
「不然,你如今的工作保不住,以後在這行也混不下去。」
隨即,沈長林得意地看向我:
「至於你手裡的這個,也是我們沈家的東西,誰准你隨便拿走的!」
我聽著這些腦殘對話,心想,如果我身處的世界是一本書。
那這本書一定差評很多吧。
我一點都不生氣。
我的未來不是夢,我開心極了!
22.
沈長林伸手就要來搶我的東西,被我直踹了一腳。
他和沈長安一樣的姿勢倒地。
沈佳好見狀更加焦急,催促唐裝男子:
「沒聽見嗎?我可是你們未來的少奶奶。快點把她趕出去!」
「不然我給你好看。」
「你要給誰好看啊?」
一個憤怒和威嚴的聲音傳來,一個滿頭銀髮、精神矍鑠的老人雙目含怒氣地進入屋內,身後跟著臉色不好看的顧流雲。
唐裝「服務生」不滿地瞥了一眼沈佳好:
「知微少爺,您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沈佳好還沒有什麼反應,沈家兩個少爺都臉色一凝。
我也頓時明白了他的身份。
他正是顧老爺子姐姐的孫子、宋家少爺,宋知微。
他不喜歡豪門世家的宴會,很少出現在人前。
但他非常喜歡古董,一直在跟著顧家老爺子學鑑定和考古。
顧流雲也低下頭,對宋知微行禮。
「小表哥。」
沈佳好這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臉色蒼白如紙。
而顧老爺子也盯上了沈佳好,隨即看向身側的孫子顧流云: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溫柔善良、識得大體的心上人?」
顧流雲臉色難看,但看到沈佳好委屈的臉,還是下意識地為她辯解:
「爺爺,佳好也是不認識哥哥……」
「哦。那若他不是你的哥哥,只是我店裡一個普通的店員,她就可以頤指氣使,訓斥人家了?」
一旁的沈長安和沈長林對視一眼,趕緊起身幫沈佳好說話。
沈長安對顧老爺子欠身行禮:
「抱歉,妹妹也是一時激動,但也是事出有因。都是沈若婷,之前總是對佳好極盡刁難,讓她有些應激。」
沈長林更是鄙視地看著我:
「是啊,這次還偷了沈家的東西來典當行拍賣。佳好也是擔心她學壞。」
我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盒子還未打開,你們為什麼會覺得我手裡的是沈家的東西?」
沈長林鄙視地看了我一眼:
「除了沈家給你的,還能是哪兒來的?難道還能是你那個在大山里開民宿的爺爺不成?」
我笑眯眯地看向顧老爺子:
「老爺子,您不介意的話,我想跟沈家打個賭。」
「如果我手裡的這個古董是沈家的東西,那麼你們可以報警,以偷盜罪將我抓起來。」
「如果不是,我要求沈佳好給我道歉,並且以古董兩倍的價格買走這件古董。」
眾人愣住了。
23.
顧老爺子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一旁的沈長安卻皺起了眉。
「行了若婷,在顧老爺子面前不要再鬧了。」
「你打我和長林的事兒,看在我們是你哥哥的份兒上,就不計較了。但是你必須對佳好道歉。」
沈長林也連聲附和:
「沈若婷,不要再嘴硬了。不是沈家給你的,難道是你那山里做民宿的窮酸爺爺給你留下的嗎?只要你乖乖給佳好道歉,這事兒就算了。不然你以為我們不敢報警嗎?」
我悠哉地看著他們:
「我就不道歉又如何?」
沈佳好似乎從我的態度里察覺到了什麼問題,拉住兩個哥哥:
「要不還是算了吧。她畢竟是姐姐……」
沈長林卻氣得臉色通紅:
「她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不配做你的姐姐。既然她嘴這麼硬,就別怪我不留情面。這個賭我應下了。」
他惱怒地看著我。
沈若婷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做錯事情死不承認,還跟自己犟嘴!
他身為哥哥,必須教訓教訓沈若婷。
以免她以後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顧老爺子饒有興趣地看了我一眼:
「好,那我就作為中間人,幫你們認下這個賭約。」
沈長安也蹙眉看著我:
「現在可以讓我們看看,盒子裡到底是什麼了吧?」
我緩緩打開盒子,笑著展示給他們看。
日光下,金釵泛著瑩瑩的光澤,看上去就價格不菲。
沈長林冷哼一聲:
「還說不是從沈家偷的!」
而沈長安已經皺眉打斷了他:
「這根金釵,確實不是沈家的。」
他迎著沈長林詫異的目光,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根金釵的品相不俗,和他上次帶著沈若婷去的那換成那個拍賣會上,成交了的一隻兩百萬左右的金釵很相似。
如果沈家曾經買過這樣成色的一隻金釵,自己肯定會有印象的。
沈佳好看著兩個哥哥的臉色,隨即慌張了一瞬間。
難道沈若婷真的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根價值連城的古董金釵?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要用兩倍的價錢,將這個金釵買回家?
她才不要用自己的錢,讓沈若婷這個賤人過上好日子。
但如果不買,顧老爺子會怎麼看自己?
她慌亂了片刻,隨即又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一副同情的樣子看著我。
這真的是一根「價值連城」的金釵嗎?
如果沈若婷真的沒有從沈家拿走任何東西,那麼怎麼會得到這麼昂貴的古董?
總不會真像是沈長林說的,是那個老不死的老頭子留給她的遺產吧?
絕不可能。
她從小被那個老頭子照顧長大。
老頭子也就擁有一間山裡的民宿,稍微值點錢。
至於老頭騙自己?
那更不可能。
老頭對她十分寵愛,到了溺愛的地步。
什麼都要給她最好的。
老頭寧可自己三餐吃饅頭,也要送沈佳好去城裡最好的學校。
還僱傭了一對一的家教。
因為她一句怕被同學瞧不起,就心軟給她買奢侈品裙子和書包。
聽說她想吃魚,四點多就下山買最新鮮的魚給她燉湯。
怎麼會瞞著自己什麼。
沈佳好更加自信,故作小心翼翼地看著沈若婷:
「姐姐,我明白了。這根金釵確實不是你偷的。但是……是假的對嗎?」
沈長林聽得眼前一亮:
「沈若婷,你有意思嗎?用一個假的釵來坑沈佳好的錢。」
顧老爺子不滿地看了一眼他們:
「這釵是真的假的,讓老夫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我笑吟吟地準備將木盒遞給顧老爺子。
沈佳好有些不甘心地說:
「爺爺,若婷姐姐最會騙人,您可別被她給坑了。」
說完這句話,顧家三個男人的臉色都有點不好看。
我則差點被沈佳好蠢笑了。
顧老爺子是全國知名的考古學家、古董鑑賞家。
沈佳好這是護著他,不想他受騙,還是在質疑老爺子的專業能力啊?
顧流雲更是皺緊眉頭,低聲訓斥:
「佳好,不要亂說。」
然後歉疚地看著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也是毫不留情面:
「沈小姐,我膝下可沒你這麼個孫女。這爺爺兩個字,還是不要亂叫。」
沈佳好的臉色頓時青一塊、白一塊。
而顧老爺子已經順手接過了我手裡的木盒子,走到了鑑定台前,擰亮了燈查看。
只一眼,他的眼睛就亮了。
老爺子的鬍子都激動得顫抖了。
24.
「這……這是從哪裡得到的?」
他不等我回答,立刻又俯下身去,幾乎將臉貼在金釵上,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
「我的天……這手藝!」
「這金絲細過毛髮,韌如蛛絲,盤曲疊壓的層次分毫不錯——這是明以前『堆壘』和『掐填』的極致功夫,現在沒人能復刻了!還有這珠光……看這暈彩,這種老氣是幾百年來人氣溫養出來的,仿不出來,完全仿不出來。它和金絲的纏裹方式,還是原始的『珠鑲』,渾然天成,毫無匠氣!」
他終於抬起頭,眼神灼熱,仿佛看著一位失散多年的神交故人。
「小姑娘,這金釵你真的要出手嗎?」
「我願意出五百萬!」
沈佳好來不及震驚,臉色先黑了,拉住顧流雲的手抱怨:
「流雲,你爺爺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爺爺啊。怎麼不向著我這個孫媳婦,卻胳膊肘往外拐,向著沈若婷,幫她坑我的錢。」
顧流雲趕緊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則笑著對老爺子搖搖頭:
「顧老爺子,可是沈佳好已經提前預定了這根金釵。」
我轉頭看向沈佳好:
「沈小姐,顧老爺子金口玉言。這根金釵值 500 萬。你看,你那一千萬怎麼給我?需要我提供銀行卡號嗎?」
沈佳好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她手裡哪兒有一千萬!
就算有,她也捨不得用來買我的金釵!
看著沈佳好一副要耍賴的樣子,一向好面子的顧流雲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幾天沉浸在救命恩人的身份,以及沈佳好的甜言蜜語中,他已經有些沉淪了。
而現在的這一幕,卻讓他有些清醒了。
連一千萬都要賴帳,真是鄉下長大的,太小家子氣。
沈長安敏銳地察覺到顧流雲的不快,立刻上前一步。
「我幫佳好付這筆錢。」
隨即利落地將一千萬轉進了我的卡里。
我看著手機上的到帳簡訊,嘴角微微勾起。
「那幾位,我就不打擾了。」
我轉身就走,無視了沈佳好仇恨的目光。
沈佳好滿腹委屈,抬起頭看向身側的顧流雲,想抱怨幾句。
卻看到顧流雲用一種似乎懷念、似乎迷惑的眼神看著我的背影。
沈佳好心頭頓時警鈴大作:
「流雲哥哥,你在看什麼呢?」
顧流雲有些沮喪地回過神:
「我就是覺得,你那個姐姐,有點莫名的熟悉。」
「也許是……你們是姐妹,哪裡有點像吧。」
沈佳好尷尬地陪笑著,心裡卻在罵人。
他們可是不同父更不同母的,哪兒像了。
別是顧流雲想起什麼了吧?
而一旁的顧老爺子看著這一幕,皺著眉連連搖頭。
他對這個沈佳好實在是沒有半點好感。
要是讓他來選,他寧可讓孫子選沈若婷那個女孩。
可誰讓孫子認準了這個救命恩人,不爭氣!
25.
我開心地準備離開。
想到有了能穿梭古今的餐館,我徹底熄了去聯繫旅遊團的心。
為今之計,是好好照顧來我這裡吃飯的古代顧客。
只要他們貢獻出一點古董、字畫,甚至哪怕是古錢。
我都能拿回現代,立刻將東西變為一大筆資金。
至於這個餐館怎麼開?
我琢磨了一下,在回程前去了 Z 市最有名的商業街。
去了幾家我之前印象深刻的老字號酒店,提出定時批量訂餐。
本來,如果是普通的餐廳,這麼原價從其他餐廳購菜。
肯定會血本無歸。
但我這古代餐廳另有盈利的方法。只做二道販子,反而是最省力、省時間的做法。
經理們聽說了我的要求,紛紛一口答應,並加了我的微信。
我依樣畫葫蘆,又和街上的幾家甜品、奶茶店以及大型商超簽訂了送貨合同。
還訂購了數個用來冷凍食材和半成品的冰箱。
最後想到對意面情有獨鐘的師家兄妹,更是將各種口味的面都買了一大箱!
隨後坐高鐵回到了山里。
我提前固定好門上的五帝錢,剛好來送貨的小哥也來了。
我招呼他們將東西送入庫房,或分門別類放入冰箱。
折騰到下午三點多,終於將東西都弄好了。
我看到送貨車消失在山道後,回到餐廳,再次轉動五帝錢。
我的古代客人們,你們的麵條小神廚來了!
我興奮地固定好五帝錢。
卻聽到了一陣喊殺聲。
「他就在前面!」
「追上去殺了他!」
我嚇得趕緊蹲下身子,側頭通過窗子往外看。
不是吧,我的古代創業之路剛開始就要嗝屁了?
26.
只見不遠處,一群穿著黑衣服、刺客模樣的人正在山道中穿梭。
他們蒙著面,手中舉著銀亮的彎刀!
忽然,一個刺客目光兇狠地看向不遠處的草垛:
「什麼人?」
這時,一個背上背著砍好的木柴、農民打扮的男人顫巍巍站起身。
「老爺們,我……我只是山下村子裡的樵夫……」
但那刺客已經不由分說,一刀砍下!
鮮紅的鮮血四濺,樵夫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那刺客還是不放心,又狠狠砍了兩刀,見對方死透了,才兇狠地說了一句:
「不留活口!」
然後繼續搜查起來。
我嚇得蹲在地上不敢說話。
趕緊著急地轉動門上的五帝錢。
眼前一陣恍惚,頓時,餐館又回到了現代。
我害怕地喘著粗氣。
而我並不知道,與此同時,古代的餐館附近的山林里。
那群刺客也發現了深山中屹立的房子。
「老大,前面有個宅子。那人會不會躲進了那裡面去!」
刺客老大眉頭一皺,揮了揮手:
「去看看。」
幾個刺客上前查看,他們敲了兩下門,見到無人應答,就強行撞開了。
在我走後,古代的小店內空無一人,小店裡的東西也都跟著我回到了現代。
只剩下充滿現代氣息、裝修精美的店鋪和空蕩蕩的架子。
刺客頭領皺眉看著華麗的店鋪裝修,心中一瞬間有些納悶。
如此華麗的小店為什麼會開在深山老林?
但畢竟任務當先,也沒有深究。
刺客們紛紛搜查完畢:
「老大,沒有那小子的蹤跡。」
「不過我們在小店後山的懸崖發現了一串腳印。」
他們來到後山的懸崖處,發現了一些凌亂的腳印。
「難道那小子已經墜落山崖了?」
「可惜一代大將軍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刺客老大皺眉看著陡峭的懸崖,面露狠厲之色:
「誰讓他非要和咱們的主子搶最尊貴的位置,那就怪不得我們主子心狠手辣了。」
「去懸崖下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眾刺客躬身行禮:
「是。」
而此時,回到現代的我嚇得一身冷汗。
看著手機 Wifi 恢復滿格,確認自己重新回到了現代。
窗外也沒有了刺客們的蹤跡,我長舒一口氣。
看來這古代人的錢也不好掙啊。
他們殺人不犯法!
我正準備喝口水壓壓驚,忽然聽到後院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我心裡緊張了一下,又放鬆下來。
這可不是那普通百姓沒有人權的古代。
而是依法治國的新世界!
我拿起了剛買的防身電棍,小心翼翼地往後走。
我檢查了屋子上下三層樓,都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我想了想,又踱步到了後院。
隨即眼神一凝!
青石板鋪成的地上,滴落著點點血跡!
一直向著雞棚方向而去。
我舉著電棍,走向雞棚。
然後看到了雞棚後的那片裝飾用的竹林中,躺著一個人影!
似乎是暈倒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看到那人臉朝下、四肢無力地倒在地上。
那人打扮仿佛一個古代的少年將軍,但滿身狼狽。
玄甲裂了幾處,滲著乾涸的血跡與塵灰。披風被撕去一角,殘破地垂在身後。
我費力地將人翻過來,眼前一亮。
他面容年輕,眉眼銳利,但臉色蒼白。
一道血痕從額角劃至凌厲的下頜線,唇緊抿著。
甲冑的冷硬與他俊美的輪廓形成奇異對比,是一種染了煞氣的漂亮。
雖傷,脊背仍筆直。
我感覺心跳漏了兩拍。
我拚命回憶上次撿人的悲慘遭遇。
那時候我也被顧流雲的臉迷惑,救了他一命。
結果呢。
呵呵,電視和小說都告訴我們,不要亂撿人。
否則輕則被騙身騙心,重則家破人亡。
我正要猶豫要不要乾脆將他丟回古代去。
就看到他忽然睜開眼睛!神色冷厲,鐵鉗一樣的手緊緊抓住我!
我下意識叫了起來:
「啊!」
然後右手緊緊捏著的電棍,毫不留情地打開,懟上了他的胸口。
他渾身搞笑地抽搐了好幾下,然後再次暈了過去。
……
那個,不會他沒死卻被我電死了吧!
27.
我心有餘悸地坐在地上。
我緩了半晌,最後還是冷血地決定將人丟回古代。
這種來歷不明的人,留在身邊,除非我傻了。
不過現在不知道那群刺客是否還在山裡,貿然轉動五帝錢是不明智的。
至於報警……
我要怎麼解釋我家居然有一個古代人!
我想了半天,還是將他的眼睛蒙住、嘴巴堵住,渾身綁了結識的登山繩。
然後丟在了庫房。
忽然,他腰間一塊玉佩被弄掉在地。
我看到上面寫著一個炎字。看上去通透明亮,應該是個寶物。
但我既然不想管閒事,自然也不準備拿他的東西。
我乾脆地將玉佩塞進了他懷中。
我緊張地等到了晚上七點多。
然後決定偷偷轉動五帝錢,看看古代那邊的刺客是否走了。
如果情況不對,立刻再回到現代。  
然後我就轉動了手中的銅錢。  
眼前的畫面逐漸變化,我回到了古代。  
山林中寂靜無聲,根本沒有刺客的身影。  
我鬆了一口氣。而這時候,馬車聲剛好響了起來。  
我打開門口的迎客燈。  
燈光中,一輛雕琢精美的馬車在夜色中向著小店而來,停在門口。  
車上下來的正是師明倫和師明夷兄妹,隨即,師明夷又攙扶著一個綠色衣服的少女下了車。  
那少女穿一件柳綠色襦裙,立在廊下,像初春最薄的那片新葉。蒼白的臉低垂,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指尖反覆絞著袖口。  
我一眼看出那衣料是上好的越羅,卻已被揉出深深淺淺的痕。
是一個明麗奪目、怯生生的美少女呢。和師明夷這個傲嬌霸氣的大小姐,春蘭秋菊,各善其長。都是難得的美人。
師明夷看到我的身影,立刻開心地揮手。
「小老闆娘!我今天午膳都沒吃,就等著你這頓飯呢。」
「你是只有晚上開業嗎?今天上午我找小廝來山里查看,說是門扉緊閉,沒有人開門。」
我想了想送貨時間應該差的開,就介紹說:
「這兩天準備開業,我忙著收拾店鋪。」
「估計是沒聽到敲門聲。」
「明天就正式開業了,早上九……巳時就開店了。還麻煩師小姐多多幫我們宣傳。」
師明夷得意地點點頭:
「你放心。這麼好吃的店,我肯定幫你打出名聲去。」
然後她心疼地拉過綠衣服少女的手:
「扶桑,這家店的麵條,比金雀樓的還好吃。你肯定會喜歡,別想你家裡那些糟心的事兒了。」
那少女——景王府嫡出大小姐李扶桑強擠出一點笑容,對師明夷點了點頭。
師明夷熟門熟路地進入屋內。
「老闆,還是昨天的麵條,一人一碗。不,兩碗!」
昨天她晚上躺在床上還在回憶那麵條。
饞得咽口水。
一碗哪兒夠吃!
我點頭記下,又詢問。
「今天店裡又上了些新菜,不過還沒來得及做菜單。師小姐要是願意的話,我想先拿出幾樣,作為試吃先給你們嘗嘗。」
「你們也可以給我提提意見。」
正好又可以回饋師小姐這個客戶,又可以看看是不是符合古人的口味。
師明夷猶豫了片刻。
她可是堂堂宰相千金。
京城各大酒樓的常客,更是經常出入宮廷。
她承認老闆的面確實獨具一格。
但估計也是家傳的獨特手藝。
但其他的菜肴,恐怕就不盡如人意了。
但看著我和氣的笑容,她心裡一軟。
難得有個這麼合眼緣的老闆娘,就算難吃自己也要幫她撐撐腰,不能讓老闆娘落了面子。
於是,她驕傲地點點頭:
「好。」
我則笑著擺上一壺飲料:
「面馬上就好,先喝點我們店的秘制奶茶吧。」
這是我從店裡訂的桂花弄,一直用冰箱冰鎮著。
師明夷點頭目送我離開,一邊拉住了李扶桑的手,滿臉心疼。
「你那個後母和奶奶,真是偏心到沒邊了。」
「李大人也是的,當初都是靠著你外公的扶持,才有了今天,怎麼能這麼對待你呢。」
我一邊煮麵,一邊聽著外面的說話聲。
隱約弄明白了這個李小姐身上的事兒。
李小姐的父親景王本是老王爺最不受寵愛的庶子。
被發配到江南從商。
結識了江南首富木雲珏的愛女木芊芊,與她成婚。
在木家的幫助下,辦成了不少大事兒,獲得了當今聖上的青睞,也得到了先王爺的歡心,成為了景王府的世子,最後更是在老王爺死後繼承了王府。
他當時和妻子感情不錯,生下了女兒李扶桑。
但隨著木芊芊生病去世,他續弦了生母趙姨娘的侄女趙素,得了二小姐李木槿。
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在繼母和趙姨娘的攛掇下,他越來越偏心二女兒。
甚至連二女兒搶走了李扶桑的未婚夫二皇子,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為了安慰大女兒,他讓李扶桑來置辦自己的五十大壽,讓她在皇親國戚和京城顯貴面前露臉。
起的也是希望大女兒的賢惠能幹被哪家夫人看中,重新找一門好姻緣的心思。
李扶桑知道自己沒有父親的庇佑,想找好親事要多靠自己謀劃。
於是認真準備了三個月,從用餐的菜品樣式到客人的請帖,一力操持。
誰知昨日,她將菜單交給奶奶趙姨娘查看的時候,二妹妹李木槿忽然開口了:
「祖母,我看姐姐這單子上的價格大有問題。」
「我這些日子也在和姨娘學著管家理帳,對京城的物價多有了解。」
「這新鮮的河魚,我看只要 20 文一條,哪兒值得兩百文。」
「還有什麼茶葉,居然一罐子需要五十兩。」
「姐姐還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怕不是被想中飽私囊的下人給坑騙了吧?」
李扶桑揪著衣擺,想要解釋。
那畢竟是一朝王爺的生辰宴會。
用的自然都是頂好的松江鱸魚,活著養在缸里送來的。
茶葉也是上好的蒙頂石花,被譽為「揚子江中水,蒙山頂上茶」。
怎麼能不貴呢?
然而不等李扶桑說上兩句。
奶奶趙姨娘就贊同地看著李木槿。
「還是木槿知道心疼你父親。」
「咱們景王府的錢來得也不容易,不能那麼亂花。我看這生辰宴,不如就由你來給你父親辦吧。」
李扶桑臉色煞白,還想辯駁。
景王就一錘定音:
「也好,木槿心思通透,這生辰宴定能辦得漂亮。」
留下滿心難過的李扶桑。
此舉傳到外面,只會說李家嫡長女不識農桑、不通世務。
這不是要壞了她的名聲嗎?
餐館內,李扶桑低落地回憶著往事。
一旁的師明倫心疼地看著她,組織了半天語言卻不知道如何安慰。
師明夷瞪了一眼關鍵時刻除了心疼啥用沒有的廢物哥哥。
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扶桑,七天後是我表姐七公主靈犀的生辰宴會。」
「淑妃姑姑準備大宴賓客,邀請很多京城裡的勛貴和官員家眷。」
「可絲毫不比你爹的生辰宴規模小。」
「我幫你在表姐和姑姑面前推薦一下,讓你親自操持。到時候狠狠壓李木槿一頭,讓全京城的人看看,到底你和李木槿誰更有能力。」
「咱們也請金雀樓的大廚師,請胭脂齋的師父做點心。」
「把筵席弄得漂漂亮亮的。」
李扶桑眼前一亮,隨即又有些鬱悶地皺著眉。
「金雀樓的大師傅好請。但胭脂齋的點心……」
「你知道的,那胭脂齋本是我外祖父木家的產業,後來給了我娘陪嫁。到了我爹手中。」
「我爹將它送給了繼母傍身。現在是我繼母的鋪子了。」
「她肯定不會允許胭脂齋給我賣點心的。」
師明夷聽了,也面露為難之色。
「誰不知道,京城裡論菜肴,最好的就是金雀樓。」
「論點心,滿京城的鋪面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胭脂齋。」
「若是買不到胭脂齋的點心,那筵席總歸是遜色了那麼一籌的。」
兩個女孩愁眉苦臉地坐著,師明倫想幫忙卻幫不上,更是滿臉鬱悶。
他只能倒了一杯,放在二人面前。
「妹妹,李小姐,喝點茶吧。」
師明夷白了一眼這個不解風情的哥哥。李扶桑卻保持著世家貴女的禮貌,對師明倫頷首道謝,並嘗了一口。
這一口,頓時讓她的臉色變了。
「這奶茶,好生特別。」
28.
師明夷和師明倫看到李扶桑喜悅的臉色,都愣了愣。
難道小老闆娘不僅擅長做面,而且還會烹茶?
師明倫更是有些納悶。
他曾經跟隨父親去草原辦過差,喝過草原人喜歡的奶茶,感覺也不過爾爾啊。
師明夷則趕緊親自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立刻眼前一亮。
「一股干桂花香,咽下去還有奶香兜著底,甜卻不膩喉。好喝!」
而這時,我也端著菜肴走了出來。
「幾位,久等了。」
我先將面放在了桌上。
師明夷頓時眼前一亮。
我隨即又放下幾碟精美的提拉米蘇。
「這是本店附贈的甜品,請用。」
師明夷和師明倫眼前發亮,拿起筷子就品嘗起面。
和昨天一樣美味。
而李扶桑因為心事重重,看著面碗卻有點沒有胃口。
旁邊冒著涼絲絲氣息的點心,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拿起旁邊放著的小銀勺,挖了一塊塞入嘴巴。
頓時眼前一亮!
這甜點仿佛要化在了她的舌頭上!
濃郁而清爽的奶香味縈繞整個口腔。
下面還有又甜又脆的一層點心,甜中帶著微苦,說不出的好吃。
讓她一嘗就喜歡得不行!
她一勺勺地挖著吃了起來。
而師明夷也注意到李扶桑的反應,趕緊也挖了一塊提拉米蘇,瞬間被征服了。
甚至毫不留情地將師明倫面前的那份也搶走,和李扶桑分著吃。
讓師明倫苦笑搖頭。
很快,桌上的菜肴都被分了個乾淨。
師明夷好吃得不想動,但一個好玩的念頭卻縈繞在她心中。
她上前拉住我的手:
「小老闆娘,咱們能不能談一次合作?」
「過幾日是我表姐七公主的生辰宴,我們能不能從你這裡定製一些菜肴點心?」
「價格好商量!」
我眼前一亮。
什麼廣告能有公主壽宴來得有效果?
29.
換在現代,這相當於讓總統的閨女來給我們店做代言人。
公主都覺得好吃的東西,能不趨之若鶩?
而且我相信憑藉現代料理大融合後的菜肴,肯定能讓古代人眼前一亮。
引來很多的回頭客。
我連連點頭:
「自然沒問題。」
李扶桑也明白了師明夷的意思,露出喜悅的表情:
「那小姐能不能批量提供這面和小點心?還有這奶茶!」
她心中暗自思忖。
這種獨特的滋味,即便是嘗遍美味的達官顯貴,肯定也吃一次就難以忘懷。
不過只憑面和一道小點心,肯定撐不起席面……
其他的菜肴還是要另想辦法。
我卻在這時打斷了他們:
「其實,除了這些,我還能提供不少其他的菜。」
「我明天準備一番,你們可以來試吃選菜。」
師明夷和李扶桑都露出了高興的表情,連連點頭。
我們商量好了明天試吃的時間後,師明夷問我:
「小老闆娘,這餐費你是怎麼打算的?」
「你放心,這次你算是幫了我和扶桑大忙。扶桑呀,別的都缺,就是不缺錢!」
身為江南首富的外孫女,李扶桑很有底氣地點了點頭。
我托腮思考:
「你們能給我一些瓷器和字畫嗎?不需要朝代久遠的那種,就是新做出不久的就行。最好是工藝複雜、手工的大師之作。」
李扶桑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瓷器字畫……放在民間可能還有幾分稀罕。
在江南首富的外孫女面前,那可是手到擒來。
李扶桑有些不好意思:
「老闆娘,你這次真的幫了我大忙。不用跟我客氣。」
「我外祖家累世為江南首富,江南三個鋪子裡,就有一家有他的乾股。」
「真的不缺這點銀錢。」
我則笑了笑:
「金銀財寶我也不需要。」
「我就喜歡古玩。」
反正憑藉古代的黃金提純技術,那種金錠放到現代只會貶值。
反而是現在平平無奇的瓷器字畫,拿到現代能賣出天價。
師明夷卻想得更多。
老闆能在深山裡開這麼富麗堂皇的一家店鋪,還有這種手藝,絕非普通人。
搞不好就是一個喜歡瓷器書畫的隱士大能呢。
她連忙點頭替好友答應: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我看到他們意猶未盡,又端出了剩下的提拉米蘇分享。
一邊吃一邊聽著他們聊京城的八卦,心中覺得安寧又喜悅。
忽然聽到師明夷低聲詢問師明倫:
「哥,這幾天宮裡還是沒有三殿下的消息嗎?」
師明倫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
「多虧了三殿下四方征戰,才能守住國土,收復燕雲十六州。三殿下實屬我朝的大英雄!」
「可惜二皇子仗著母親王貴妃在朝中弄權,勾結小人,誣陷三皇子臨陣脫逃。還派人刺殺。三殿下至今沒有消息,怕是……已經遭遇了不測。」
師明夷憤憤不平地拉著李扶桑的手:
「你和那二皇子退了婚也算是好事。這麼殘害忠良,可見也不是個好人。你要是真嫁給他,指不定要遭多大的罪。」
「還是讓你那賤人妹妹,跟他蛇鼠一窩去吧。」
李扶桑只有苦笑。
我卻神色一凜。
我記得看過史書,這位三殿下名為李牧,被譽為大將軍王,征戰四方,阻擋了外敵數次入侵。
可惜二皇子李奇仗著母親王貴妃受寵,加上祖父王尚書賄賂籠絡官員,獲得了很多支持。
故意在三皇子回宮路上將對方迫害致死。
並對唯一疼愛三皇子的老皇帝造謠,說他怯戰做了逃兵。
後來二皇子繼位,但外敵入侵。
整個朝廷無一人能阻擋,最後中原淪陷,百姓遭受了幾百年的屈辱……
而三皇子李牧,曾被封為焱城王。
今日那個男子懷中的玉佩上,不就寫著一個炎?
我想了片刻,現代的世界意識我對抗著。
古代的呢,我也可以反著來吧。
憑什麼好人必須死,禍害遺千年。
就因為他是故事的悲情人物嗎?
這世界需要屈辱的情節,那些活生生的人便屍橫遍野,成為歷史嗎?
不,我活下來了,我也希望他這個好人可以活下來。
30.
我心不在焉地送走了師家人。
回到了倉庫,取下了受傷的男子——李牧口中的破布和眼上的布。
然後在他警惕的目光中,給他鬆綁了。
「為什麼放了我?」
他開口詢問,聲音清冷無比。
「我事先說好,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最好別想殺我滅口。我能幫你躲過二皇子的追殺。」
李牧的眼神頓時凜冽起來: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還要救我。你就不怕二皇子的人發現了,殺了你全家?」
我想了想史書上那段屈辱的歷史,嘆了口氣:
「我自有自保的方法。二皇子殺不了我。」
「我只是覺得,有你在,能保佑中原百年太平。避免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慘遭屠戮。你這樣的英雄值得被救。」
我鬆開他身上的登山繩,沒有注意到他忽然變了的臉色。
他的眼眶竟然也有些微紅。
李牧多年來鎮守邊關、鐵血無情。
民間有百姓說他是惡鬼轉世。
很多宗室嫌棄地說他滿身血氣,不像是皇家貴胄,不如二皇子。
軍中、朝中,也有人懷疑他不過是沽名釣譽,想爭奪皇位。
如今卻從一個普通女孩身上感受到了無比真摯的認可和尊重。
他看著我的眼神變得溫柔了許多。
「你要回朝嗎?」
李牧嘲諷地笑了,搖頭:
「我現在就這麼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姑娘不必掛心,我留在這裡只會牽連你。我現在就走。」
我看著他捂著傷口、費力起身的樣子,頓時著急了。
「你不能走啊。那些二皇子的人馬也許還在山裡找你。」
「你還受著傷呢。」
我上去拉扯,卻根本拉不動這個一身甲冑、沙場從軍的大將軍。
我看著他眼看就要離開小院子,靈機一動,迅速轉動了門上的五帝錢。
李牧並未察覺什麼不對,大步走出了院子。
我收起鑰匙,也笑眯眯地跟在後面。
看到他詫異地看著我,我笑眯眯的。
「送送你,不行啊?」
我們一路下山,走向了附近的小鎮子。
李牧忽然詫異地站在了原地。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
柏油路面兩側是新修建的小樓。街上開著麵包車、貨車……孩子們玩著手機和電動遊戲機……一切景象明顯不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古代。
這時候,兩個年輕人從他身側經過,低聲議論:
「這是有劇組在山裡拍戲嗎?」
「好像是,這男演員還挺帥。」
我看到他震驚的眼神,惡趣味地偷笑著。
31.
然後,我將一切告訴了他。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是你生活的那個朝代五百年後的現代……」
在我的一番勸說下,李牧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男人。
他居然很快地接受了一切。
我們返回了小餐館。
我給他訂購了平板電腦和手機,幫助他了解這個時代。
他像是海綿里的水一樣,飛快地掌握起現代的知識。
甚至研究起了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而另一邊,我也和李扶桑、師明夷商量好了菜品。
兩個女孩品嘗著我準備的試吃菜,都雙眼放光。
師明夷更是讚不絕口:
「小老闆娘,有了你這個有間小館,還要什麼胭脂齋、金雀樓啊。這次扶桑肯定能驚艷全京城。」
李扶桑也感激地看著我:
「老闆娘,我已經將說好的定金帶來了。」
她吩咐侍從抬進來三個精美的鐵皮大箱子。
我打開一看,頓時眼前一亮。
各種瓷器、字畫……乍一眼看去個個都是精品!
李扶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這些只是第一部分。後面的會在七日內陸續送到。」
「不過老闆娘,真的只要這些就夠了嗎?」
我連連點頭:
「夠,當然夠!」
「你幫了我大忙啊!」
李扶桑露出了靦腆而喜悅的笑容。
我想到什麼,也拉住了她的手:
「我也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助。」
而這時候,我並看不到的沈家也正鬧得熱鬧。
32.
沈家人怒氣沖沖地返回家中。
他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沈長林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顧家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前幾天,顧夫人都鬆口要同意佳好和顧流雲的婚事了。現在又說要好好考慮。」
沈長安蹙眉思索:
「也許,是顧老爺子的意思。」
「在顧家,只要顧老爺子不同意顧流雲的婚事,誰說都沒有用。」
實權是掌握在顧老爺子手中。
而且顧老爺子可不只有顧流雲的爸爸這一個兒子!
如果他們得罪了老爺子,最後繼承集團的指不定是誰?
沈長安想著,臉色蒼白地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捂著疼痛的胃部。
那天在顧家,為了讓顧總同意兒子和佳好的婚事,他陪著喝了好幾天的酒,導致胃病犯了。
可惜最後也沒能拿下顧家的婚事。
沈佳好聽得臉色慘白,隨即可憐兮兮地落下眼淚來。
「都是我丟人了。」
「都怪我從小長在鄉下,如果今天是姐姐,肯定會得到老爺子青睞。」
沈佳好內心其實氣得咬牙。
果然,沈長林聽到這話,臉色陰沉:
「沈若婷人呢,讓她給我滾出來。」
「要不是她跑去顧老爺子面前,給佳好難看,佳好的婚事會被她攪黃嗎?」
沈長安也沉著臉吩咐:
「讓她下樓來,先給我煮一碗藥膳。」
「還有佳好,臉色也不太好,讓她也給佳好煮一碗滋補的藥膳,補補身體。」
但一旁的管家卻臉色訕訕。
「若婷小姐……兩周前已經從沈家搬出去了啊。」
所有的沈家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沈家兩兄弟的臉色難看得不行:
「搬出去了?」
只有沈佳好面露喜色。
走得好,最好永遠也別回來!
管家拿出一封信:
「小姐還留下了一封……斷親書。」
沈家幾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沈長林更是一把搶過斷親書:
「她真是反了天了!我們沈家還沒趕她走,她憑什麼說走就走?」
「她想斷親就能斷嗎?這些年我們沈家給了她多少珠寶、奢侈品。」沈長安卻反應過來,強忍著胃痛,皺眉:
「可是,她已經都還給佳好了……」
沈長林也噎住了,這才想起那天沈若婷已經將一切還給了佳好。
但他還是梗著脖子,不滿地說:
「我就不信,她走的時候,一件沈家的東西都沒拿走!」
「管家,跟我去清查,看看沈若婷到底拿走了我們沈家多少東西!」
沈長林氣勢洶洶地帶著一群人上了樓,然後……
垂頭喪氣地走了下來。
沈長林滿臉的難以置信:
「她居然……什麼都沒有拿走……」
珠寶、首飾。
存款、股票、基金。
車子、房子。
全都安然呆在她房間……不,現在是沈佳好房間的抽屜里。
而且管家還說,沈若婷最近打來了一筆錢,足有 500 萬。
備註撫養費。
除了那些不動產外,這 500 萬已經遠超這些年沈家養大她的花銷。
沈父冷淡地說:
「沈若婷並非是我們沈家的血脈,這些東西本來就不屬於她。她什麼都沒拿走,倒算是有幾分自知之明。」
而沈長林卻失魂落魄地沉默了。
看著手中的一個小熊。
這是當初沈若婷搬了新家後擇床睡不著。
他笨手笨腳給沈若婷縫製的,丑得不行。
但就算後來再多大牌的精美玩偶,沈若婷也只喜歡抱著這隻小熊睡覺,說是感覺哥哥就在身邊。
連這個小熊,她也不要了?
沈母則露出心軟的表情:
「老沈你胡說什麼。在我心中,若婷始終是我的女兒。若婷什麼都沒拿走,這可怎麼生活啊。」
「她會回來的!」
沈長林忽然斬釘截鐵地說:
「她那麼嬌氣虛榮,捨不得沈家大小姐的身份。」
「而且她那麼渴望親情,捨不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