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站起來,張靜就拉住我: 
「你找他也沒有用,他肯定跟你說實報實銷。」
「既然實報實銷,為什麼他不能買?」 
張靜苦笑著說:   
「他是領導啊,我們也沒有辦法。」 
不行,我一定要讓這幫孫子付出代價! 
想到這裡,我對著大家說: 
「你們不用忙了,所有的東西我負責置辦!大家下班好好陪家人好了。」
「沒事,大家平攤一點,減輕點負擔。」 
「不用,你們等著看熱鬧就行!」 
6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到公司門口集合。 
張強看著大家都空手過來,吃驚的看著我們: 
「讓你們準備的東西呢?」 
所有人都看著我。
我不慌不忙的走到人群前面,對這張強說: 
「張經理,我家附近開了一家有機農場,可以配送所有的物資,所以我讓他們直接送過來,馬上就到了。」
正說著,一輛箱式小貨車已經到了。   
打開貨車,裡面的東西看著就很高大上,不僅有切好的牛肉,還有各種海鮮,Ṭŭ²新鮮蔬菜。 
這個有機農場啥都好,就是有個特點:貴! 
「張經理,昨天您說公司不在乎錢,所以我找的食材都是有機的,海鮮都是進口的,而且人家給我批發價。」 
張強看了看琳琅滿目的食材,很滿意,馬上對著我說:
「小白做的不錯,既然公司讓大家出去放鬆,也不在乎這點成本,小白,回頭你找財務去報銷。」
說完,就打算上車,我馬上叫住了他:
「張經理,你等一下,錢還沒付呢!」   
張強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買東西當然要付錢啊。」 
張強有點語塞: 
「不是讓你準備的嗎?」 
「我這不是準備好了嗎?你把錢衣付了就能搬到我們的車上了。」
一下子把張強懟的又欲言又止,等了半天才說:   
「你先付了,到時候找財務去報銷好了。」 
「張經理,公司有規定,如Ṭû³果集體消費,必須由在場職位最高的領導付款,然後進行報銷,如果我付了,不符合公司規定啊。」 
這個的確是財務的規定,老闆制定這個政策就是為了讓各個經理控制預算,並沒有安什麼好心。
張強臉都綠了,怒氣沖沖的看著我。 
我也挑釁的盯著他:這是你先惹的我! 
這個時候,公司領導開始催著大家上車出發了,張強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多少錢?」   
送貨司機拿出發票: 
「合計 1 萬 6 千 300 塊,您怎麼支付?」 
聽到這個數字,張強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公司這個吝嗇樣,給他報銷 1600 估計都難!
已經到了這種狀況,不由得他不付了。 
也不能怪我,口口聲聲跟我說買點好的,自己心裡非常清楚公司卡報銷,這不是明白著黑我嗎?
讓他自己挖坑自己跳吧!
刷完卡,他怒視著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此時估計開始後悔為什麼非得把我拉過來團建了。   
我繼續回了他一個眼神:這才到哪?好戲還在後頭呢! 
7 
公司租了三輛旅遊大巴,但是這個車又舊又臭,而且有不少山路,搖搖晃晃的弄得我頭暈腦脹。 
我看了下距離,大巴需要走 4 個小時。
正當我打算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張強又在搞么蛾子了: 
「路上大家太無聊,我有個提議,大家輪流表演節目,以此增進彼此的了解,也符合我們團建的目的!」 
他說完環視一周,可惜過了三分鐘,沒有人說話。   
「看來大家也比較害羞,那我們就當這是一個破冰遊戲,如果沒有人自願的話我就點名了。」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小子不會要整我吧? 
果然,張強眼神精準鎖定我: 
「小白,你準備食材這麼辛苦,看得出來你在努力融入公司,我一直說你的團隊精神有點問題,這恰好是你鍛鍊的好時機,你給大家表演個ťū₂節目吧,增強一下大家對你的了解。」
公司里所有的人都朝我看了過來,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過年父母逼著我給客人背古詩的尷尬。 
而且,這種當著大家的面說我沒有「團隊精神」的做法,真的很噁心,本來暈車搞ťŭ₈的我忍氣吞聲,聽他這麼說,我又不能忍了: 
「張經理,食材的事情功臣是你,畢竟我只是負責下單,付錢的是您,我們大家給張經理鼓個掌,謝謝張經理請大家吃烤肉。」   
我話剛說完,車上坐著的老闆小姨子,也是我們的財務經理帶頭開始鼓掌,一邊鼓掌一邊給張強豎大拇指。 
她當然高興,又替公司省了一筆,本來還能報銷個千把塊,也不用想了。 
張強聽我說完,覺得似乎不對勁,但是大家鼓掌這麼熱烈,他又不好意思說什麼。 
這下好了,他也沒有臉去報銷了。
我旁邊的張靜給我豎了個大拇指,這些年的團建,張強逼著大家花了不少錢,自己一分錢也沒掏,這次讓他大出血。 
張強看著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讓我出醜,自己搭進去一萬多塊。 
他只能悻悻的坐下,依舊怒視著我。   
我就是想看著他討厭我,但是又干不掉我的樣子,這事他也別怪我,是他逼著我來的。 
而且,所有的這一切,他都是設計到我身上的,只不過後果自己承擔了而已。 
不知道此時他有沒有後悔?
8 
很快就到了張強口中的五星級農家樂。
看了一下布置,真不如我荒廢了 20 年的農村老家的屋子。
我真不知道這破地方為什麼敢叫五星級?也不知道採用的什麼鬼標準?   
不過,當我看了一下隔壁幾家都是 8 星級甚至 9 星級,我才反應過來:可能人家還真的有固定評價標準,不過,在他們的評價體系中,最低就是五星級了。 
就好比是電信通話結束後的服務評價:9 分是合格,10 分是滿分。 
中午安排的是燉土雞,菜單上寫的是正宗本地跑山雞,但是我剛看到一輛送貨車送了幾箱冷凍雞。 
我問老闆,同時也是大廚,服務員:
「老闆,你這不是跑山雞啊。」 
老闆白了我一眼: 
「這你就不懂了吧?雞凍了才能鎖住營養。」   
我聽了一整個大無語,這要沒在西貝按十年微波爐的經驗,絕對說不出來這種話。 
好的一點是,下午就吃燒烤,那些食材是真的不錯,畢竟人均兩百多的批發來的食材,除了貴,沒啥缺點。 
所以大家熱情也很高,之前去菜市場買的幾塊錢的豬肉和 20 多的牛肉大家沒興趣,但是海鮮,和牛什麼的,雖然需要大家自己動手,大家還是很開心,都誇我有眼光。 
這種東西,要什麼眼光?可勁的挑最貴的就完事了!
正當大家吃的高高興興的時候,張強突然站起來,零幀起手,舉起杯子對著老闆就開拍了: 
「老闆,在你的領導下,公司今年業績越老越好,我代表我們部門員工敬您一杯。」
說完,讓我們幾個正吃的高興的人都站起來,給老闆敬酒。   
老闆似乎也挺享受這種恭維,感覺這次團建就是為了這一刻。 
「也是大家的功勞嘛,我就是給大家把台子搭好了,戲還得大家來唱嘛。」 
說完,又開始講自己創建公司的初心,我舉杯子的手都麻了,才講到他第一次簽單成功。 
張強我懷疑是曲藝學校畢業的,老闆說到動情處,他表情也跟著激動,老闆說到興奮的地方,他馬上就跟著叫好。
老闆不說喝,所有人只能站著。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老闆才意猶未盡的讓大家好好吃,好好喝Ṫů⁴,暫時忘掉工作。
我心裡不由得一陣氣憤:本來就是節假日,大家很容易就要忘掉了工作,你非把我們拉出來團建,怎麼忘掉?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老闆終於講的差不多了,被張強捧的也很舒服,發表了總結性發言:
「感謝大家辛苦的付出。」
然後拍了拍張強的肩膀:
「我有事,需要去城裡一趟,這裡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張強處理,大家吃好玩好。」
說完,帶著秘書離開五星級農家樂,去了城裡的五星酒店。
老闆走後,又不少人又來給張強敬酒,一層一層的下級拍上級。
我胳膊酸,腿也疼,懶得理他們。
不過,張強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我,一直尋找機會報仇。
可惜,機關算盡,差點自己丟了命。
9
大家都吃喝的差不多了,張強突然站起來說:
「車上的破冰活動由於有些人的矯情沒有玩完,我們現在繼續進行。」
說完,給我們設計了一個叫「信任背摔」的遊戲:簡單的說,就是一個人站在椅子上,其他人站在他後面,他直接躺下去,後面的人用手接住他。
他說完遊戲規則,我心裡感覺到不舒服,尤其那些喝到一半的男同事躍躍欲試的樣子,讓我覺得彆扭。
不過我也懶得理他們,反正我也不去玩這個破遊戲。
可惜,張強似乎一直找機會報復我,叫的第一個人毫無意外的繼續是我:
「小白,你一直缺乏團隊精神,我覺得可能是不信任身邊的夥伴,這個遊戲專門為你設計,也是想讓你和同事們建立信任。」
看來,他是盯上我了,不把我打服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我還是老樣子,不可能給他臉的:
「張經理,你不覺得這個遊戲讓人很難為情嗎?」
「什麼意思?你怕同事接不住你嗎?你看,我一直說你不信任大家,信任是團隊精神最基本的要求,萬一不行,你面向大家從前面倒也行......」
張強話還沒說完,那幾個喝的半醉的男同事盯著我開始起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