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最近很奇怪,一回家就把自己鎖進房間。
我問她原因,要麼對我愛答不理,要麼讓我少管閒事。
直到我看到她的日記本寫著:
【太痛苦了,活不下去了。】
我心裡忽然咯噔一下。
女兒剛上五年級,正處于敏感期,心裡有小秘密實屬正常。
但像日記本那樣寫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1
第六感告訴我,這事絕對不簡單。
而且源頭在學校,還跟她身邊的同學有關。
二話不說,我拿出手機正要給老師打電話。
不料,班主任的電話先打了過來,讓我趕緊去學校一趟,別的話也沒解釋。
我立刻火急火燎地趕回學校。
剛來到班主任辦公室,就看見我女兒,她同桌陳欣悅,還有後桌王雅婷三個人排排站著。
我女兒紅著眼,額頭磕破血。
王雅婷頭髮凌亂地散著。
我心裡猛然一緊,趕快把女兒緊緊抱在懷裡,問她怎麼了。
可還沒等她回答,雅婷媽媽就忽然指著我女兒破口大罵:
【沒教養】【第三者】【果然跟親媽一個樣】。
像是不過癮,她又沖我大聲怒吼,【親媽都那個球樣,親閨女又能好到哪裡去。】
王雅婷媽媽和我是大學同學,曾經關係還不錯,但因為某些事,我倆絕交了。
我壓住火,擦掉女兒的眼淚,安慰她不用怕,又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女兒藏在我身後,好大一會才緩緩開口:
「王雅婷不准我跟欣悅玩,可明明我倆先玩的。她炫耀說周末玩蛋仔的許願幣,欣悅本來把給我的 100 許願幣全給了她。我氣不過找陳欣悅對峙,可王雅婷二話不說一拳打我臉上,還扯我頭髮,踹我肚子,更不准我問,還說我是多餘的,讓我識相點離欣悅遠點,可明明她才是後來者。憑什麼?」
女兒眼淚一顆接一顆止不住地往下砸。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欣悅媽媽說上周末三個孩子確實一起在她家玩,但遊戲幣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可王雅婷一口拒絕承認她打了我女兒,還反咬一口說我女兒插足她和陳欣悅的友情。
我氣笑了,女兒和陳欣悅從小一塊長大。
要說插足,王雅婷才真的是!
我看她說話理直氣壯,又看了眼一直未開口只低頭的陳欣悅。
瞬間明白,要不是她默認,王雅婷也不至於如此囂張。
可打我女兒這筆帳總得算一算。
2
不是不承認嗎?
我立刻問了女兒在哪被打的?什麼時候?要求班主任調出監控。
女兒說她午飯時肚子疼,就沒排隊去吃午飯。
可回到教室,就看見自己買的零食被王雅婷拿在手裡吃。
陳欣悅走過去,兩人不經過女兒允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還有說有笑。
女兒氣不過,一把搶過零食,質問王雅婷為什麼不經過允許吃她的零食。
陳欣悅連忙拽住女兒的手,笑著開口:
「雨琪,你不會介意吧?」
「哦,你吃可以,你是我的好朋友……」
可不等女兒說完,王雅婷切了一聲。
「搞清楚好不好?誰才是欣悅的好朋友?本來給你的遊戲幣為什麼卻給了我,還不明白嗎?第三者!插足者!你才是多餘的那個!懂不懂?」
女兒瞬間紅了眼,立刻轉向陳欣悅問:「真的嗎?」
可不等她回答,王雅婷一拳砸在女兒臉上,把她堵在角落,一腳踹肚子上,又一頓拳打腳踢……
直到陳欣悅反應過來去拉架,被王雅婷推倒,碰到課桌悶哼一聲才停下來。
所有人看完監控後,都沉默了。
可我的心卻狠狠地揪著疼!
我上前拽住王雅婷就要算帳,卻被她媽媽護在身後。
「幹嘛呢?你一個大人敢對孩子動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不就一袋零食嗎,我賠給你就是了,至於嗎?」
我快氣炸了。
那是一袋零食的事嗎?
真會避重就輕!
對我女兒拳打腳踢是一個字都不提!
「雅婷媽媽,你確定只是一袋零食的事,而不管把我女兒打成這樣?」
「為以防萬一,我要求女兒做全身體檢拍片,三千費用你出。」
一聽要出費用,還要出三千。
雅婷媽立刻拒絕,「你詐騙的吧?有你這麼訛人的嗎?我現在就報警!」
話落,她真的拿出手機撥打了 110。
沒多久,附近的派出所民警趕到。
我看著那抹熟悉的警服,瞬間紅了眼圈。
「老李。」
「老婆,你怎麼在這?」
3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視頻全給他看了一遍。
孩子爸又問了在場所有人員,包括班主任、家長和孩子。
李國棟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主要是看兩位家長想怎麼解決。往大了說是校園隱形霸凌,往小了說受傷孩子做個全身體檢,費用由打人者家長承擔,私了,但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話落,雅婷媽媽立刻不同意,她氣得咬牙切齒:
「他倆是一家的,他公報私仇,不行,讓其他警察來。今天必須給我一個公平交代!」
老李同事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
「其他人來,就直接按照校園霸凌來判了,還哪有第二種選擇往小了說?」
雅婷媽媽看了一圈在場的人,實在是沒招了。
最後才不情不願地當場拿出手機,打算轉給我三千塊錢。
我立刻拒絕,提出讓她跟我一塊去醫院。
花多少,她出多少,省得以後被拿捏把柄,說我故意訛錢。
剛好也可以確定我女兒是真的沒事。
當場兩清!
在校門口,臨走時王雅婷媽媽狠狠地瞪我一眼。
王雅婷不懷好意地沖我女兒笑。
陳欣悅媽媽領著她來跟我女兒道歉,還專門買了一箱零食給我女兒。
「雨琪,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請你原諒我。」
陳欣悅抓住我女兒的手,不好意思地說。
我本來想說沒關係,可女兒卻一把甩開陳欣悅,淡淡地說了句沒事。
轉身拉住我,掉頭就走。
我扭頭說了句抱歉,不管怎樣她是女兒從小的玩伴。
坐在車上,我想了一路,不知怎的,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王雅婷上車前那個笑。
我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
我給孩子爸也說了自己的擔心。
他工作忙,強調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最近一段時間,我一刻不離地接送孩子。
可萬萬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4
不過,不是我女兒。
是王雅婷。
我以為她會報復我女兒。
卻沒想到,她卻發生了意外。
確切地說突然消失了。
可王雅婷媽媽卻一口咬定是我女兒害的她女兒。
她歇斯底里地哭鬧:
「都是她,李雨琪!明明我女兒已經道過歉了,為什麼你還不放過我女兒!一定是你懷恨在心,害了她!你賠我女兒!」
我立刻找來女兒,連忙問她最近有跟王雅婷一起出去過嗎?
她連忙搖頭:「今天課間她來找我好幾次,要我放學跟她一起走,但我都拒絕了。」
我立刻給李國棟打了電話,他第一反應以為女兒出了事。
「女兒沒事,是王雅婷,她消失了,但孩子媽媽一口咬定是女兒懷恨在心,對她的報復。」
「荒唐,害人這種事能亂扣屎盆子嗎?不知道對後者傷害多大嗎?」
李國棟立刻組織一隊人去了學校,連帶老師校長里里外外把學校,還有沿著學校附近經常走的幾條路全找了個遍,但還是一無所獲。
我忽然想到還有一個人,那個不愛說話,自動隱身的陳欣悅。
可小時候,我明明記得她很活潑。
上次女兒被王雅婷打,似乎就是因為三個小朋友的友誼太擠!
雖然最後陳欣悅媽媽買了一箱零食,還道了歉。
但當時女兒卻甩開了陳欣悅的手……我立刻打電話給李國棟,讓他趕緊找陳欣悅問問,我隨後就到。
沒想到,還真給問出點東西來。
陳欣悅遞過來幾張日記,看這個痕跡,想必是從日記本撕下來的。
【這是李雨琪的日記,被王雅婷看到了。可能真的是雨琪……】
後面的話,她沒說完。
我連忙搶過來翻開,確實是女兒的筆跡:
5 月 30 日,天氣晴,心情陰。
「我最近感覺王雅婷對我有敵意,有一種想要把我擠掉的感覺。
我們三個走在路上,她有悄悄話只會背著我,只說給欣悅聽。
甚至我問了還是不搭理我,只說沒什麼。
次數多了我問都不問了,可王雅婷明明知道。
她就是故意的,我討厭她!」
6 月 1 日,天氣多雲,心情陰。
「明明三個人出去玩。可我停下來繫鞋帶,她們兩個卻連等都不等我,手牽手有說有笑就那樣消失了,最後還是我主動打電話問,王雅婷才說沒看見……我討厭她!」
6 月 2 日,心情依然陰。
「坐公交車時,她們兩個說沒零錢,我就幫她們倆付錢,可當我付完錢後才發現,她們兩個已經手牽手並排坐在位置上,低頭說著悄悄話。而我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坐在她們後排。王雅婷,你怎麼不消失!是你搶走了她。」
我合上日記,看向陳欣悅:
「你想說什麼?」
她一臉平靜地說:
「阿姨,我沒別的意思。我覺得你可以再問問李雨琪,或許,她沒說實話。」
5
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壓住滿心的疑惑連忙趕回了家。
女兒把自己鎖在房間,我喊了幾聲,沒人應。
我怕她出事,慌裡慌張地趕緊去拿備用鑰匙,門開了。
「怎麼不開燈?」
女兒坐在床上哭。
「媽,我好害怕。」
我拍拍她的後背,「跟媽好好說說,那天你跟王雅婷到底發生了什麼?」
女兒紅著眼,忽然情緒激動:
「我跟她沒怎麼!是她!是她課間趁我不在,偷看我的日記,還撕了下來,還說要跟我約架,誰輸了就永遠退出!要是我不去,她就把日記本公開……」
「你們約在哪裡?」
「她約我放學後,去學校後山的那條河……」
「可是,可是我沒去。我真的沒去。那天下大雨,路不好走。」
女兒瘋了似地紅著眼連連搖頭。
我記得那天因為公司有個會晚去半小時。
但我去接女兒時,她確實在門口等我。
但我不確定,這半個小時,她去沒去【赴約】。
學校後山那條河,平時水不算深,只到人的腰部。
但為了學生安全,學校還是圍了鐵柵欄。
可後山半坡種滿了桃樹,有些孩子忍不住誘惑,不知誰先把柵欄砸開了口。
學校發現後,立即安排看門的李大爺時不時去轉悠轉悠。
同時校內領導也會嚴防死守。
王雅婷不知道從哪聽說學校後門的鐵柵欄被砸開個口子。
夏天能乘涼,還能吃桃子,比在教室待著舒服多了。
她時不時帶著陳欣悅經常來光顧,還說是兩人的秘密基地,絕不能讓李雨琪知道。
「你說今天我跟你約架,欣悅會希望誰贏?誰輸誰消失好不好?你覺得欣悅會希望誰消失?嘻嘻~」
女兒說,臨放學前,王雅婷趴在她耳邊小聲說了那句話。
我捧住女兒的臉,讓她直視我,一臉嚴肅地又問她一遍:
「你確定沒去過河邊?你跟媽媽保證。」
女兒舉起手,打著哭嗝:
「我可以發誓,那天她和我說完,我看她表情不太正常,我心裡害怕,而且下著大雨,我真沒去。」
我忍不住問:「怎麼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