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就是 0 分,連繫統都被這史無前例的分數嚇到了,所以才沒有顯示。」
「什麼學霸,簡直是搞笑呢。」
大家笑得前俯後仰的時候,查詢分數的介面刷新了一下,我的成績出現了。
總分顯示 715 分。
看到這一幕的盧絮笑不下去了,其他人也鴉雀無聲。
大家紛紛把眼睛揉了又揉,盧絮尖著嗓子道:「怎麼可能是 715 分?她應該是 0 分才對!」
我趁機問她:「0 分?怎麼可能是 0 分,就算是學渣,我也不可能一道題都不會。」
「要不再查查你的吧?」
其餘同學跟著點頭:「對,張老師,你再查查盧絮的吧。」
張老師應聲,一臉嚴肅地去查盧絮的分數。
伴隨著張老師手指輸入的准考證號,盧絮的神情越來越緊張。
回車鍵敲擊的那一刻,分數刷出來了。
眾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到,盧絮總分那一欄寫著 1430 分。
有人驚呼出聲:「1430 分,這怎麼可能?高考總分數都沒這麼多。」
「這是出 bug 了吧?」
話音剛落,介面又刷新了一下,盧絮原本 1430 的總分數,瞬間變成 0 分。
這一次盧絮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是 0 分!」
「得 715 分的人應該是我,我才是高考狀元。」
她說到這裡,直接撲過來,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是你,是你在搗鬼對不對?」
12.
我被她掐得喘不過氣,她還在咬牙怒斥我。
「我知道了,是你作弊,是你偷走了我的分數。」
我狠狠將跟鬼一樣的盧絮推開,終於得以呼吸。
盧絮看向周圍的同學,語無倫次道:「你們知道的,我才是學霸,我不可能考 0 分。」
「我知道了,林可家世好,一定是他家裡人動用了什麼手段,才把我的分數變成這樣。」
班主任也像是回過神來,跟著附和。
「盧絮說得沒錯,林可家境好,有錢的人權勢滔天,保不齊在背後耍什麼手段。」
有了老師帶頭誣陷,其他同學跟著點頭。
「張老師說得對,我也聽說過林可家境很好,要真的花錢疏通關係,在背後調換試卷也不是不可能。」
也有同學反駁:「不可能,高考這麼嚴,就算他爸爸權勢滔天,也不可能弄這麼大動作。」
「可是盧絮同學的努力,我們平時都是看得到的,除非她高考時故意交白卷,不然也不可能是 0 分,這當中一定有詐。」
兜兜轉轉一圈,他們又把懷疑的視線看向我。
我舉起手機,沖眾人道:「我已經報警了,真相到底是什麼,警察來了自有定論。」
警察來得很快。
看到他們出現在門口,盧絮以及班主任立馬站起來控訴。
他們手指著我道:「快把她抓起來,她高考作弊!」
幾個警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盧絮。
隨後走到盧絮面前,直接拿手銬將她銬起來。
「盧絮同學是吧?你涉嫌高考作弊,請跟我們走一趟。」
盧絮極力掙扎:「你們搞錯了,她才是高考作弊的人,你們應該抓她!」
警察淡淡道:「我們沒有抓錯,抓的就是你這個作弊的人,跟我們走吧。」
13.
眼看盧絮即將被帶走,班主任站了出來。
「警察同志,我們可以作證,盧絮同學沒有作弊。」
其他同學也在這時點頭:「對,我們也可以作證,盧絮沒有作弊。」
「是啊,作弊的人肯定是林可,平時測驗都是她偷了盧絮的成績,偽裝的學霸。」
眼看這麼多人都在控訴我,警察也開始猶豫了。
他們面面相覷,最終道:「這樣好了,我們再打電話,跟上級確認一下。」
說完,帶頭的警察立馬撥通了一個電話,走出教室跟裡面的上司溝通。
所有人都緊張地凝視著警察的背影,只有我淡定如初。
警察很快打完了電話,等走進教室,重複了一句:「我們可以確定,她就是我們要帶走的人。」
沉默許久的彈幕又在這時炸開了。
【啊啊啊,這是怎麼回事?警察為什麼要抓盧絮啊?】
【你沒聽警察說嗎?盧絮涉嫌高考作弊。你們忘了嗎?她有一個盜取系統,盜取人家的分數,自己又考得不行,估計這次出了什麼岔子,那邊又把試卷拿出來核對,一看分數和試卷對不上,給了真實分數吧。】
【不是,盧絮為了坐享其成,真交白卷了啊?這麼說來,這個盜取系統有 bug,只盜取了分數,沒有盜取卷面內容。】
我掃了眼彈幕,不得不承認,他們分析得很對,只不過漏了一點。
盧絮盜取我的高考成績,我的沒有被奪走,反而被雙倍反彈了。
高考總分 1400 多分,史無前例,當然會引起上層轟動,重新核實了。
14.
然而,警察們帶著盧絮剛走到門口,又接了一通電話。
接完電話的警察面色凝重,取出鑰匙打開了盧絮的手銬。
「對不起,上面告訴我是系統出錯了,沒有誰作弊。」
盧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攔住警察:「不可能沒有人作弊,你們查查她,她的成績肯定有問題!」
我笑笑上前,衝著警察道:「警察同志,我要舉報。」
說著我將手機打開,播放了那天夜裡,我在老師辦公室里看到的一幕。
畫面里,盧絮坐在張老師的腿上,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撒嬌。
「張老師,你放心,我有盜取系統,這次的高考狀元肯定是我,至於林可那個賤人……等我盜走她的成績,她只能得 0 分。」
「張老師,你答應我的事情可要辦到哦,等到時候成績出來,你一定要幫我作證,指認林可作弊,告訴大家,我才是真正的學霸。」
大家都是成年人,再加上兩個人舉止曖昧親密,所有同學都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咱們張老師跟盧絮……」
「我的天,驚天大瓜……我就說班主任對盧絮怎麼會那麼好。」
我看著警察,又反手拿出其他證據。
「除了舉報張老師為師不尊,我還要告盧絮誹謗、侵犯我個人權益,引導輿論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這些都是她未經我允許,將我的視頻曝光在網絡上,又用輿論引導大家網暴我以及我的家人的證據。」
警察接過我的手機,查看我這些天來追蹤的 IP 信息,以及截圖的證據。
「好的,這件事情我們會調查清楚。」
說著,重新對盧絮道:「盧絮同學,還要勞煩你跟我們走一趟,調查此次事件。」
「另外,張老師是吧?我想這件事既然已經被你們學校領導知道,學校肯定會還林可同學一個公道,認真處理這件事。」
原本站在門口看熱鬧的校長以及教導主任被點名,臉上難看到了極點。
但還是點頭表示,他們一定會嚴肅處理這件事。
15.
事情發酵得很快,短短几天時間,幾乎全校都知道了。
校領導調查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教育局直接把張老師開除了,並且永不錄用。
但事情還沒完,張老師被開除之後,盧絮一家並沒有放過他。
盧絮的家人把張老師告了,說他勾引自己的女兒。
然而,由於盧絮已經成年。
再加上你情我願,張老師的行為雖然有失道德,但並未犯法,因此並沒有坐牢。
盧絮的家人不服氣,再次提出上訴,可結果依舊一樣。
他們沒辦法,只能堵到張老師家裡,要了一大筆錢,還私底下找人打斷了張老師一條腿。
盧絮因這件事被抓,只是拘留了一段時間就放出來了。
至於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我沒有再關注,因為清華拋來了橄欖枝。
四年後,我順利大學畢業,又在老師的建議下,留校繼續讀研。
這年暑假,我難得有時間回家,路上看到了一個疑似張老師的中年男人。
他鬍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背後拖著個麻袋,走路一瘸一拐。
我坐在車裡,他沒有看到我,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旁邊的垃圾桶。
每走到一個垃圾桶, 便忘情地翻著裡面的垃圾, 宛如淘寶。
看到張老師這副模樣, 我也好奇盧絮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詢問了同桌, 同桌才告訴我在盧絮身上發生的事。
原來當年盧絮被放出來後,事件也再次發酵。
她的家裡人沒臉再送她去復讀, 而是讓她待在家裡, 甚至一度安排人跟她相親,想早早把她嫁出去。
只可惜,因為事件發酵,她成了被網暴的對象。
拒絕外出,拒絕相親,整個人躲在房間不出來, 神神叨叨的。
她每天都對著空氣說, 自己有一個換取系統, 說高考狀元明明是她。
家裡人承受不住她這麼一個瘋子,只能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可在精神病院裡她也沒有消停,對著醫生和護士就開始說個不停。
她告訴所有人,說她有一個換取系統,還說這個系統是騙子。
說她明明用了系統, 為什麼分數還只是 0 分?
還說她當初是用了 30 年壽命, 才跟系統交換了這麼一個能力。
16.
同桌講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什麼系統不系統的,我看她是小說看多了,把腦子看壞了, 這種只有在小說里才出現的事情,怎麼可能在現實中發生。」
我笑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這是真的, 可卻沒有能力去證明她。
於是問道:「那後來呢?她進了精神病院,病情有好轉嗎?」
同桌嘆了口氣:「進了那種地方怎麼可能會好?」
「聽人說裡面會很痛苦的, 就算沒有精神病,也會被治出精神病。她家裡人可真夠狠的,不過, 對於她這種卑鄙無恥的人, 算是惡有惡報。」
「對了, 我聽說她進去兩年時間,到 20 歲生日那天突然死了, 如今都死了兩年多了。」
我有些意外,盧絮的生命居然這麼短暫。
抬頭,彈幕給了我答案。
【我知道盧絮為什麼這麼早死,她的生命只有 50 歲, 用 30 年換了系統,就只剩 20 年,20 歲死沒毛病。】
【臥槽, 臥槽,這是什麼魔鬼系統?也就是說, 就算她換成功了, 真的進入清華,也會在 20 歲這天英年早逝!】
掛斷同桌的電話,我忍不住感慨。
果然, 沒有天上掉餡餅這碼事。
可我並沒有做出任何承諾去換取系統的舉動。
我想,我的系統或許是個 bug,是命運開的玩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