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緊,立刻沖回屋拿車鑰匙。
張大爺已經沖回樓道去攙扶老伴。
更重要的是,我眼看著張大爺半扶半抱著幾乎昏迷的老伴,跌跌撞撞地從樓道拐出來。
那個過道,因為我的鞋櫃凸出了一塊,變得異常狹窄。
張大爺側著身,費力地挪動,老伴的身體差點撞到櫃角。
那一兩秒鐘的阻滯,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被無限拉長,顯得無比漫長和刺眼。
我衝上去,和他們一起,幾乎是擠過了那個瓶頸。
把病人安頓上車,一路疾馳到醫院。
萬幸,經過搶救,張大媽脫離了危險。
從醫院回來,已是凌晨。
我站在家門口,看著那個在夜色中沉默的鞋櫃。
昏黃的路燈下,它不再是一個便利的收納工具,而像一道冰冷、自私的障礙。
我清晰地回憶起張大爺那焦急扭曲的臉,和他老伴透過狹窄通道時那艱難的瞬間。
我忽然明白了鄰居們那些「說三道四」背後,未曾明言的擔憂——那不是針對我個人的挑剔,而是對公共安全通道可能被堵塞的、最樸素的恐懼。
我占用的是「空地」,但在緊急情況下,那可能就是一條至關重要的「生命通道」。
第二天一早,我沒再猶豫,默默地拆掉了那個鞋櫃,把它搬回了屋內。
門前的空地恢復了一覽無餘的暢通。
我沒有跟鄰居們多解釋什麼,但我知道,從那個夜晚之後,我再也無法心安理得地將一己之便,凌駕於整棟樓鄰居共同的安全底線之上。
有些便利,不能以犧牲他人的安全為代價。
這個教訓,我會記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