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小說,救贖苦情男二。
任務完成後,他苦苦哀求我留下來。
接下來的幾年裡,我們結了婚,成了所有人眼裡的模範情侶。
可就在這時,女主忽然回國了。
躺在我身側的男人開始頻繁走神,身上也時常泛著陌生的香水味。
我只是問了一句,他就不耐煩地訓斥我:
「別疑神疑鬼的行嗎?反正你又回不去了。」
1
程櫟說完,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他轉過身,在黑暗裡拉緊我的手。
「小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有接話,一顆心就像被丟進水裡一樣,泡得又酸又脹。
空氣沉寂了片刻,程櫟俯過身,耐心地抹掉了我的眼淚:
「別生氣了好嗎?」
我依舊沒說話。
程櫟的吻輕輕附了過來,手也順著我衣擺鑽進去。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可我根本不願配合,直接用力將他推開:
「對不起,我沒心情。」
背後沉默了幾秒,程櫟終於撤開。
他揉著眉心坐起來,按亮了檯燈:
「既然你不想讓我碰你,那我去客房睡吧。」
我捂在被子裡,沉默地點了點頭。
出門前,程櫟又轉過頭看我一眼:
「唐映雪,我不喜歡整天疑神疑鬼的女人,這你是知道的……我既然娶了你,就肯定會對你負責到底。」
仿佛為了強調自己有多失望一樣,程櫟又長嘆了一口氣:
「你以前明明不這樣的,現在是怎麼了?」
說完,他才輕輕帶上了門。
2
我躺在被子裡,摸了摸鼻尖,強壓下想要落淚的衝動。
程櫟剛才沒說完的半句話是什麼,我們都很清楚。
他無非是想說——
「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我,留在這個世界也是為了我。
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不管你現在怎麼鬧,最後還不是得跟我和好?」
我想著這些,只覺得一陣委屈。
黑暗中,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我盯著天花板,沒有一丁點睡意。
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一樣,外面忽然傳來了密碼鎖打開的提示音。
我嚇得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
程櫟從進了客房後就沒再出來,那是誰打開了大門?
我膽子一向小,手心很快就被汗濡濕。
外面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就當我的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時,對面的客房猛地打開了。
「檸兒?」
似乎是怕驚動我,程櫟壓低了聲音,但仍舊難掩詫異:「怎麼是你?」
岑檸兒似乎有些無措:「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沒刪我的指紋,我沒地方去,就下意識來找你了。」
「我真的只是試一試,沒想到真能打開,我……對不起。」
我坐在混沌的黑暗裡,聽著這些話,心裡像山崩海嘯一樣。
外面靜了半分鐘,程櫟才略有掙扎地開口:「你不該來這兒,我已經結婚了,她就在對面睡著。」
「你們分房睡了?」
岑檸兒的聲音里有些欣喜。
我心裡一陣惡寒。
3
外面,程櫟似乎終於清醒了一些。
他催促岑檸兒趕緊離開,再也不要過來。
可岑檸兒卻無措道:「我真的沒地方去,阿櫟,你不是說過,永遠會在家裡為我留一間房嗎?」
程櫟默了默,聲音越發喑啞:「我結婚了。」
他們在外面僵持著。
許久後,岑檸兒的哭聲漸大,程櫟才輕嘆了一聲:「你小聲點,把唐映雪吵醒了,她又要跟我鬧脾氣。」
我心中苦澀,又聽程櫟輕聲說:「其實,這間房……起初確實是留給你的。」
「我就知道!」
岑檸兒是高興了,我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我和程櫟都是不愛交際的人,從前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家裡留一間那樣大的客房,問他時,他解釋說方便父母偶爾過來住。
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在撒謊。
我的眼淚幾乎控制不住地湧出來。
可外面的程櫟卻只讓我更失望。
我聽見他說:「算了,你進去睡吧,唐映雪每天七點四十起床,我會在五點喊醒你,不會讓你們撞上的。」
程櫟三兩句話,就把欺瞞我的辦法想得好好的。
可岑檸兒仍舊不滿意。
她說自己有很多話想跟程櫟說。
「你別去睡沙發嘛~求你了,我想跟你聊聊天。」
「真的就是純聊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這兒根本沒有朋友,心事也無人傾訴,我都快憋出病來了。」
岑檸兒說完,就靜靜等著程櫟的答案。
而一牆之隔,我也在靜靜等待著。
最終,程櫟妥協地說了句:「好吧,下不為例。」
我心裡最後一絲期待,也徹底破滅了。
多荒謬,在我家裡,我的丈夫居然和另一個女人躺在了一起。
4
這個晚上,我無數次想推開對面的門,又無數次掐著掌心,強迫自己冷靜。
我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自從岑檸兒回國後,程櫟就像被奪舍了一樣,完全變了個人。
我實在無法相信現在這個滿嘴謊言的男人,就是這 5 年裡尊重我、疼愛我的丈夫。
再聯想到之前,我在另一個世界做任務時,也遇到過人物性格突變的情況。
那時系統告訴我,有的小世界主角光環太強大。
越靠近 ta,就越會被劇情束縛,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程櫟也是被這種力量影響了呢?
我知道這種想法就像飲鴆止渴一樣,完全是自我安慰。
但我們相濡以沫 5 年了,我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突如其來的背叛……
這一晚,我越想越亂,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終於再次聽見了門鎖打開的聲音。
岑檸兒的聲音頗為雀躍:「阿櫟,我們去吃學校門口那一家灌湯包吧,我在國外待了好幾年,最懷念那個味道了。」
程櫟無奈地讓她小聲點。
很快,他們就出去了。
自始至終,程櫟都沒想起來推開這扇門,看看我究竟有沒有醒。
心已經酸脹得麻木。
我慢吞吞地坐起來,走進衛生間洗漱。
今天還有工作要談,我得把自己收拾出個人樣來。
至於其他事……
等晚上回來,我再攤開了跟程櫟好好談談。
5
我換好衣服化好妝,又卷好頭髮,才打開門,下到地下停車場。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的車不見了。
這些天裡,程櫟的車一直待在維修店。
平常都是我把他送到公司,自己再去上班。
他倒好,居然一聲不吭,直接把車給我開走了……
早上擁堵,計程車又難打,我緊趕慢趕,才在約定時間的前 5 分鐘到達了目的地。
而在這麼長的時間裡,程櫟居然一條消息也沒給我發。
我不想把情緒代入工作,把手機調成靜音,在進包廂前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開門,揚起笑臉走了進去。
但幾秒後,我的笑就僵在了臉上。
我沒想到,岑檸兒和程櫟居然也在這兒。
合作方負責人絲毫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修羅場。
她拉起我的手,熱情地為我介紹:
「這是我們新的加盟商岑女士,今天她剛好在附近,我就把她一起喊來了解情況了,唐女士您不介意吧?」
我是在岑檸兒出國後,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因此,她並不認識我,甚至笑眯眯地跟我打了個招呼。
然後,又嬌笑著依偎回程櫟身上。
負責人看得一臉姨母笑,跟我介紹道:「那位是岑女士的男朋友,也是她的投資人,你瞧他們感情多好啊!」
我捏緊拳頭,死盯著程櫟的臉。
可他根本不敢看我,只是含糊地否認:「只是投資人。」
結果岑檸兒不樂意了。
她嘖了一聲,輕撞程櫟的胸口:「當我男朋友委屈你了?」
程櫟的聲音更含糊了:「別胡說……」
6
我跟程櫟說過很多次,我是一個要體面的人。
我不想讓他難堪,更不想給自己找難堪。
因此我竭力控制住情緒,強迫自己坐了下來。
但程櫟自己估計也覺得如坐針氈。
幾乎在我落座的瞬間,他猛地站了起來,說公司有事,他需要趕緊回去。
岑檸兒不高興地噘起嘴:「不是說好了今天陪我的嗎?又不急這一會兒。」
程櫟看了我一眼。
而我只是捏著面前的杯子,並不說話。
他又被岑檸兒拽回了原位。
合同上的內容我跟合作方早就達成一致了,今天來也只是確認細節,因此,沒多久就談完了。
岑檸兒大概覺得這也不是什麼特別正式的場合,她一邊陪負責人說話,一邊不停地給程櫟倒水夾菜。
而程櫟為了掩飾尷尬,一直埋頭吃著東西。
負責人看得嘖嘖稱奇:「你們感情真好啊。」
岑檸兒羞澀地抿抿唇。
負責人又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呀?」
岑檸兒愣了愣,才道:「嗐,我剛結束了一段失敗的婚姻,他說要給我一段時間緩緩。」
「啊?」
岑檸兒擺擺手:「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我那時就是眼瞎,才會放著阿櫟不要,選擇那個渣男。幸好阿櫟一直沒放棄我,我在國外這幾年,他又是關心我,又是送禮物的……」
「別說了!」
程櫟猛地打斷他,近乎羞窘。
岑檸兒卻會心一笑:「害羞了,這有什麼嗎?」
她捏捏程櫟泛紅的耳朵,繼續對負責人道:「他還鼓勵我追求夢想,幫我申請學校,替我付學費房租,推薦導師……」
「總之,他就是照進我昏暗生活里的一束光。」
7
負責人聽得都快熱淚盈眶了,我卻輕笑一聲:「真沒想到啊。」
語氣可能有些陰陽怪氣了,岑檸兒不高興地看了過來。
「唐小姐你在笑什麼?是因為自己沒男人疼,所以也見不得別人被疼嗎?」
她話裡帶刺,我卻照單全收,點了點頭:
「是啊,我是沒人疼,因為我老公只顧著疼其他女人了。」
岑檸兒面露憐憫。
然而我又笑了一聲,看向了桌子對面:
「程櫟,你說,對不對啊?」
岑檸兒根本沒提程櫟姓什麼,我卻準確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桌上都是聰明人,不過瞬間,所有人都明白過來。
一時間,投在我們三個人身上的目光也變得古怪起來。
程櫟不得不出聲了:
「小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說來話長,我回去再跟你解釋,別在外面鬧了,行嗎?」
我笑了笑,笑得眼角都濕潤起來。
這就是我的丈夫啊。
我甚至不需要再跟他攤開了談。
因為,我已經找不到為他開脫的理由了。
系統跟我說過,只有在主角周圍,配角們才有可能被劇情控制。
可是在這 5 年時間裡,程櫟和岑檸兒隔山隔海,他根本不會受到任何主角光環的影響。
他對岑檸兒的好,自始至終都是發自內心的。
是他自願的。
8
我跟負責人道了歉,拎包走了出去。
外面風很大,硬是把我湧出來的淚意吹了回去。
「小雪!」程櫟在後面著急地喊我。
我不理他,他直接衝過來,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
「你理智一點,我說了,回去我就跟你解釋。」
解釋什麼呢?
我忽然覺得很心累。
是要解釋他為什麼明明有白月光,卻苦苦哀求我留在這個世界嗎?
還是為什麼明明沒有忘掉岑檸兒,卻在這 5 年裡,表現出一副愛我愛到願意去死的模樣?
又或者為什麼騙我說刪了岑檸兒的所有聯繫方式,卻背著我,幾乎每日不落地在聯繫……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程櫟了。
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後面,岑檸兒此刻也走了出來。
她就站在不遠處的高台上,靜靜俯視著我。
那目光里,帶著和剛才如出一轍的憐憫。
那股噁心感又涌了上來。
我推開了程櫟:「我先去上班了,等晚上回去,我們聊聊離婚的事情。」
程櫟還想說些什麼,而我已經揮手,攔下了路邊的計程車。
9
這天晚上,我等到深夜,程櫟也沒有回來。
他只是在睡前給我發來兩條信息:
【我今晚不回去,你自己冷靜冷靜,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愛你的,我相信你也是愛我的。】
愛……
我苦笑著捂住臉。
強繃了許久的弦終於在此刻斷開。
原來他也知道,我是愛他的。
他明知我是為了他,才留在了這個世界,卻還是選擇了背叛。
但多可惜,人的大腦不是硬碟。
只要格式化,就能清除所有感情。
我無法在知道真相後,立馬收回對他的愛。
所以,只能在被苦澀折磨的深夜輾轉反側。
也許是太身心俱疲了,第二天醒來時,我居然發燒了。
我給助理打去電話,告訴她我今天在家裡休息。
助理答應後,猶猶豫豫地,顯然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講,老闆,就是吧,有同事昨天拍到幾張照片……」
我打斷她:「發給我吧。」
她這才長鬆了一口氣,連聲應好。
很快,我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幾張照片傳了過來。
……
10
傍晚時,程櫟終於踏著月色回來了。
他甚至沒看出我身體不適,只是跟我解釋道:「今天公司有事,所以回得晚了一點。」
「是公司有事,還是岑檸兒有事啊?」我嘲諷地笑了一聲。
程櫟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唐映雪,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我把手機丟了過去。
螢幕上,正是助理給我發的那幾張照片。
昨天,在我難受得幾乎暈過去的時候,他卻在陪岑檸兒逛家居店。
程櫟梗了梗,半天后,他平蹲在我面前:
「小雪,她在國內沒有朋友,她繼母又不歡迎她回家,所以她只能重新租房裝修。」
我點點頭:「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程櫟嘆了口氣,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檸兒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
「前幾年她被那個男人欺負,走投無路時向我求助,我總不能不管她吧?」
「當然我知道,背著你跟她聯繫是我不對,但我真的沒和她聊過任何曖昧的東西。」
「小雪,你乖一點,等她這幾天安頓下來,我就再也不見她了,好嗎?」
程櫟說完,就期待地看著我。
然而,我卻直接搖了頭:
「不好。」
我不但是個要體面的人,更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在我這裡,只有 100 分和 0 分。
從前他在我心裡值 100 分,所以我敬他愛他。
可是現在,他只剩下 0 分了。
我不可能跟一個 0 分的男人重歸於好。
程櫟聽完,一時間又沒了耐心:
「唐映雪,我已經給你台階了,你為什麼不趕緊下呢?你再鬧能怎樣呢?反正你又走不掉了!」
「你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親人了,不是嗎?」
11
現在,我終於能夠確定。
程櫟上次並不是說錯話。
他的心裡,一直就是這樣想的。
他覺得我離不開他,離不開這個世界,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
可他不知道……
其實,我還有一次機會。
當晚我們毫無疑問地再次分床睡了。
我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最後慢慢走進浴室,躺進浴缸。
冰涼的水沒過我的身體。
我閉上眼睛,慢慢沉了下去。
幾乎瞬間,水流倒灌。
我不受控制地瘋狂咳嗽,肺里仿佛有一把刀在攪,腦子也像快要炸開一樣疼。
可我仍舊一動不動。
終於,在快要窒息的前一秒,一道熟悉的電子音在我腦海里響了起來:
【宿主,好久不見。】
我在水裡掙扎,咳得昏天暗地。
系統的聲音卻沒什麼波瀾:【自尋死路?你這是考慮好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只有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系統曾告訴過我,能被它選作宿主的,都是一些生前做過許多善事,卻不幸英年早逝的人。
對待這樣的人,它總是願意網開一面。
所以即使當初我為了程櫟,執意留在這個世界,它仍然給我留了一條後路。
我是因為死亡才綁定了系統。
所以,只要我再次瀕臨死亡,它就會回來。
但,也只會回來這最後一次。
為了確認,系統又問了我一遍:
【由於你之前違反了規則,想要重新脫離這個世界,就必須要接受懲罰,你真的想清楚了?】
12
我垂著眼睫,沉默地點了點頭。
與其在這兒跟一個虛偽的男人蹉跎餘生,還不如去看看其他世界的風景。
至於懲罰的內容……系統也早就告訴過我了。
那就是消除我的所有記憶,再重新將我送入快穿世界裡。
而且,我必須比別人多完成一倍的任務量才能「退休」。
——其實很久之前,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時,我並不理解為什麼要被剝奪記憶。
系統解釋:【你想想,如果你已經有了造板凳的經驗,再造起來是不是會得心應手?】
【如果你曾經因為造板凳而砸斷了手指,再造板凳時會不會有心理陰影?】
【消除你的記憶,一方面是為了剝奪你的經驗,好好懲罰你;另一方面,也未嘗不是一種保護。】
那時我只當是隨便聽聽。
沒想到有一天,我竟會親身體驗。
系統大概察覺到了我的低落,又補充了一句:【出於人道主義,我會保留你在原世界的那段回憶。】
我愣了下,這倒是意外之喜。
……
考慮到記憶不能一下清空,否則大腦容易受損。
系統最終決定,花一個月的時間來完成這件事。
這也給了我充分的時間來和這個世界告別。
趁自己還沒忘得太多,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每天都在跟助理交代事情。
助理一邊瘋狂記錄,一邊問我:「老闆,您是要出遠門嗎?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我默了默:「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肉眼可見地一愣,反應過來後,表情幾乎在瞬間變得驚恐:
「您是想把公司……我、我一個人不行啊,我……」
「怎麼不行了?」我打斷她,「鳥不拉屎的小山村你都走得出來,一個初創公司你怎麼可能撐不起來?」
助理怔怔地望著我,眼眶越來越紅。
半晌後,她不甘心地問我:「是因為程總嗎……」
我拍了拍她的後背,並沒有回答。
或許是記憶逐漸被侵蝕,提起程櫟,我的心情竟也沒那麼酸澀了。
我甚至開始很認真地回憶,當初,我是怎麼下定決心,為了他留在這個地方的!
明明系統早就警告過我,如果為了一個人留下來,就相當於跟他綁定了。
那麼,只要他死,我就會死。
我自認是個無比惜命的人,當初怎麼就踏出這一步了呢?
我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索性晃晃腦袋,不再折磨自己。
13
那天晚上,幾天沒露面的程櫟終於回來了。
他推開門時,我正在沙發上看書。
鼻尖飄過來一絲甜味。
我有些好奇地望過去,就看見他手裡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
「你買這個幹什麼?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我不理解。
程櫟嘴角掀起一抹笑:「還在裝呢?」
「岑檸兒的房子裝修完了,我跟她說了,從今往後就不要再聯繫了。小雪,現在可以給我個好臉色看了吧?」
我沒回答他,只是在腦子裡想——
他剛才說的這句話,反過來不正好印證,他這幾天確實是在陪岑檸兒嗎?
想到這兒,我心頭又是一澀。
看來記憶還是刪得不夠多。
「所以你買蛋糕,是為了慶祝她喬遷新居?」
我問程櫟。
他噎了噎,半晌後無奈地舉起手,一副投降的模樣:
「姑奶奶,你能別陰陽怪氣的嗎?今天是我們 5 周年紀念日,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茫然地「啊」了一聲。
程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慢慢斂起笑意,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唐映雪,你不要告訴我,你把我們的紀念日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