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認為沒有在除實驗室之外的地方見過他。
可畫面中卻是他吻我的樣子,而我摸著他的腺體給予回應。
畫面快速閃過,陳南尋把我抵在牆角,唇角划過我的側頸。
犬齒停在我的後頸,親昵地剮蹭著腺體。
「哥,讓我標記你吧,我想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的。」
溫熱的吐息噴洒在後頸,我臉上布滿紅暈。
「再廢話你就滾出去。」我壓著聲音低吼。
陳南尋找准位置後,尖銳的犬齒刺破皮膚,對著腺體又啃又咬。
我支撐不住身體倒在他身上,他摟過我的腰。
陳南尋輕笑一聲:「哥,忍著些。」
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我忍不住躲開他。
他禁錮住我的雙手,把我按向他,信息素源源不斷注入腺體。
我被動地任他索取。
「可以了。」我聲線顫抖,推開他的頭。
他聲音含糊,不肯起身。
忍無可忍,我用力把他踹開:「你夠了。」
他吃痛放開我,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朝我步步逼近:「寶貝,你還有力氣啊。」
這一架打在了床上。
儘管我閉著眼睛不去想這一切。
陳南尋的臉總是浮現在眼前。
他濕漉漉的吻,纏綿的情話以及互相同頻的兩個心跳。
頭更暈了。
陳南尋怎麼會和我在一塊。
而且我分明是 Beta,怎麼可能會有腺體?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腦中閃過大片光團,像電影片段重現在我眼前,一幕幕鋪展開來。
12
陳南尋和我初次見面是在新生交流會上。
我作為學長前去祝詞。
演講結束後,陳南尋在我剛下台就堵住我的路。
雙手插兜,語氣不太正經:「學長可以給個聯繫方式嗎?」
我不喜歡麻煩,冷著臉拒絕了。
陳南尋側過身,語氣頗為遺憾:「那好吧,下次見。」
我以為他開玩笑。
直到我每次回頭都能看他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你跟蹤我。」
他又向前走一步,眼睛含笑:「這路又沒說只許你一個人走。」
我毫不客氣轉身就走。
他抬腳就要跟過來,我猛地回頭。
「別再跟著我。」
陳南尋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十分大度:「好好好,聽你的。」
雖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勁,我也沒多想。
從那以後,陳南尋毫不掩飾對我的好感。
兩個 Alpha 之間的故事自然是同學們的飯後談資。
光是我們兩個的虐戀情深我已經聽到了幾十個版本。
公共場合陳南尋突然對著我拋媚眼,我已見怪不怪。
只要我當看不到他,他就會自討沒趣,然後離開。
但我顯然低估了他的厚臉皮程度。
陳南尋每天早上準時在寢室門口等我,給我買早餐。
忙的時候就把飯掛在門把手上。
有次我開門沒注意,那碗粥直接摔在地上。
湯水飛濺在我剛換好的衣服上。
我冷著臉進去換身衣服後,低氣壓朝著教室走方向走。
中午他準時出現在我面前,拖著尾音問道:「誰惹你不高興了?」
我抬眼看他,嘴唇微抿:「離我遠點」
他歪著頭:「我追我的,你拒你的,互不干擾。」
這話聽著很刺耳,搞得我好像很被動。
心裡莫名不爽,我沒好氣:「憑什麼不是我追你!」
他愣了幾秒,帶著揶揄的笑意:「也不是不行。」
我反應過來被自己氣到失語。
居然被他繞進去了。
我面色沉靜,聲音冷漠:「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一副「我懂」的樣子,弄得我心中惱火,卻無可奈何。
我們兩個人的事跡弄得人盡皆知。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默認我們在打情罵俏,連教授有時也會調侃幾句。
不管我怎麼解釋,他們只會認為我在嘴硬。
果然是人言可畏。
13
院裡舉行了場調研活動。
其實也就是去醫院轉一圈,提前熟悉所在領域工作。
方便以後選擇研究方向。
我對這個沒多大興趣,純粹是想離陳南尋遠點。
他最近換了花樣,每天帶不重樣的玫瑰送我。
「不想要就丟掉,反正我送出去了。」
沒等我有所反應,他回頭:「扔的時候悄摸的,別讓我逮到。」
上大巴車我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閉著眼睛假寐。
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我想也不想睜開眼睛:「你能……」
我止住聲音,眼前居然不是陳南尋。
他侷促地看著我,很是緊張。
「你居然這麼想我啊。」陳南尋意味深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換到我身旁的座位,支著下巴:「我還以為你很煩我呢。」
聲音帶著打趣的意味。
到了醫院,一群人烏泱下車。
陳南尋在我身後不遠的位置慢慢晃蕩。
我正為剛才的事出神,他突然閃到我面前,低呼一聲。
男人手中拿著茶杯,陳南尋捂著通紅的手擋在我面前,手上還有水漬。
瞬間反應過來,我抓住他的手往洗手間方向趕。
男人被警衛按著壓在地上。
我擰開水龍頭把他的手放在水流下沖,反覆動作。
「你瘋了,你知道手對醫學生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這次是水,下次要是硫酸呢!」
陳南尋垂著頭任我訓斥:「沒想這麼多。」
我表情複雜,剛才那個人分明是衝著我來的。
可他卻不顧一切擋在我面前。
下意識的動作騙不了人,我心裡像堵著根刺。
「抱歉,連累你。」
他不太高興:「不關你的事。」
這件事後,我開始試著接納陳南尋。
他挑眉:「你可憐我啊?」
果然還是不能和他好好相處,非要找事。
看到我的臉色,他立馬慘兮兮求饒,雙手合十:
「求你可憐我吧。」
14
我易感期到了。
他出現在我宿舍,拉下後頸的衣領:「怎麼樣,想不想咬?」
看見他賤兮兮的表情,我一口咬了上去。
後來水到渠成,我的手順勢而下。
陳南尋慌忙按住我的手:「等等,誰上誰下?」
我表情不爽:「我上。」
我們兩個因為這件事引發爭執。
最後我不耐煩開口:「石頭剪刀布決定吧,輸的在下。」
他舔了舔唇,語氣閒散又意有所指:「好啊,你可別後悔。」
「後悔是狗。」
下一秒,我就後悔了。
「三局兩勝。」
陳南尋定定看著我,語氣很欠:「可以。」
「七局五勝。」
他輕嘖一聲,懶洋洋道:「最後一次。」
「……」
「十局七勝。」
他慢慢解開我的扣子,抬眸看著我:「寶貝,別掙扎了。」
15
那些不完整的記憶被拼湊。
畫面的最後我和陳南尋臥底研究院的事情敗露。
我們費盡心思要拯救出來的人,此刻正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那個蓬頭垢面的男人眼裡帶著狂熱:「不過是騙騙你,居然上鉤了。」
其他人連忙附和:
「還真夠蠢的,裝幾下可憐就眼巴巴湊過來。」
「以往這種好事哪裡輪得上我們,你小子別來壞事。」
「自己得不到就要把別人的毀掉,你們真自私。」
院長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
「看到了?我就說他們是自願的。」
我啞著嗓子:「為什麼?」
「還能因為什麼。」他突然放聲大笑,「憑什麼你們輕而易舉得到的卻是別人一輩子換不來的!」
他聲音冷下來:「你知道被母親親手掐死的感覺嗎?不過幸好,我沒死。」
「你猜她最後怎麼樣了,啊哈哈哈哈哈。」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我把她剁碎了,可惜了,狗都不吃。」
我忍著噁心,壓制著自己的怒火:「所以你就把 Alpha 的腺體移植到其他人身上,你不知道會有排異反應嗎!」
他冷冷看著我:「適者生存,這很正常。有得有失,也很公平。」
我被綁在手術台上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他們將陳南尋拖走。
時憬在一旁冷眼旁觀。
「你們帶他去哪!」
我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現在渾身無力。
時憬轉頭吩咐:「準備麻醉。」
「你做什麼?」
他手指輕碰我的臉頰,湊在我耳邊:「師兄,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被人碰,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我艱難偏過頭躲避他的手。
「是你對吧。」
我相信他聽得懂我在說什麼。
「師兄說什麼呢?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他把食指抵在我唇間,深情款款看著我,滿眼寵溺。
噁心感蔓延全身。
「你到底要做什麼,這是違法的。」我的聲音有氣無力。
時憬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那又怎樣?」
我嫌惡的目光刺痛了他,他掐住我的脖頸。
「誰准你這麼看我的!」
「陳南尋去哪了?」對上他的視線,我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他看著我笑得惡劣:「放心,他很快就死了。不,是生不如死。」
「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就會忘了他。」
失去意識的瞬間,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陳南尋,你要好好的。
16
我極力吐出口氣,還沒從剛才的記憶里脫身。
那種絕望的感覺。
時憬摘除了我的腺體,洗去了我的記憶。
利用我的能力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我輕笑出聲,心裡說不出的酸楚。
被注射藥劑後,陳南尋該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啊?
如果失敗了,又會怎樣。
突然頭套被人揭下,巨大的光亮刺得眼睛生疼,溢出生理眼淚。
我緊閉著眼,適應完周圍光亮後才睜開。
時憬笑著看向我:「師兄,還好嗎?」
我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恨意:「你這是做什麼?」
「有個好玩的,師兄想看嗎?」
沒等我開口,他自顧自回答:「我知道你想看,師兄別急,慢慢來。」
麻醉藥效過去,我的身體逐漸恢復知覺。
他微微靠近我,隔著很近的距離凝視著我的眼睛。
空氣仿佛有瞬間的凝滯。
「師兄,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我身體後撤,低笑著點評,聲音譏諷:「喜歡?你配嗎。」
他刻意忽略我的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你很厲害,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
「你站在演講台上,所有人看著你,只有我配得上你。」
時憬的表情猙獰了一瞬,「可被他搶先了,我那麼喜歡你,他怎麼敢。」
「我送你的禮物他全給我扔了,憑什麼!憑什麼!」
時憬的神情越來越癲狂,為了穩住他,我只能順著他的話:
「什麼禮物?」
「我親手解剖的老鼠屍體,是不是很可愛?」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他自問自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事物沒有反應。
17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我看著腕上冰涼的手銬。
心下一動,右手攥著左手大拇指狠心掰下去。
我咬緊牙關,忍著骨頭錯位的劇痛硬生生將左手從手銬中拽出來。
冷汗順著額頭而下,痙攣的左手哆嗦不止。
右手抓過一旁的玻璃器皿,磕在凳子角。
玻璃四處飛濺,劃傷了我的手,也劃傷了他的臉。
時憬回過神,有些不明所以。
我隨手抓過一片玻璃,喊了聲他的名字。
他下意識看我。
我用盡全身力氣握著玻璃片滑向他的喉嚨。
他雙眼不自覺瞪大,眼神慌亂無助,脖子上一道醒目的血痕。
我扔下玻璃片,染著血污的手緊握成拳,抬腳離開這裡。
必須儘快找到陳南尋和牧橫。
我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一顆心慢慢變涼。
心中憋著一股氣,宣洩不出,也熄滅不了。
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我近乎絕望地推開一個個門,空無一人。
直到聽到前面傳來痛苦的嗚咽聲。
我推開門,一群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堪。
看見我,那個瘦弱的男人把手遞過來:「救救我。」
他的聲音透著絕望。
一個人的呼聲帶動整群人。
他們無不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求求你,救救我吧。」
「先救我吧,我可以給你錢。」
「我還不想死啊,求你救我。」
我抓住離我最近男人的領子,壓制著怒氣:「那個 Alpha 在哪?」
他聲音顫抖:「你救我,我就告訴你。」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那我現在就送你去死。」
他驚恐地掙脫我:「我說!我說!他在直走最前面那間。」
「鬆手,咳鬆手。」他憋得臉色通紅。
我鬆開手,直起身往外走時突然轉過頭,微微一笑:
「同樣的當我不會再上第二次。」
18
我推開那扇緊閉的門。
陳南尋滿身鮮血躺在手術台上,痛苦地蜷縮著身子。
我瘋了般跑過去,跪倒在地上。
陳南尋嘴唇微微翕動,臉色蒼白無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嘴裡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