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聲名狼藉的 Beta。
親生父母說我早就有數不清的 Alpha 情人,弟弟說我嫉妒他是 S 級 Omega,屢次陷害。
網友每天除了罵我,就是猜我又勾搭上了哪個金主。
多年好友的頂流說我自甘下賤,不配當他的朋友。
他們都希望我滾出娛樂圈,不要髒了他們的眼。
好。
我擦掉濃妝,穿上了帝國首席檢察官的制服。
「肅清計劃,從娛樂圈開始。」
那些陷害過我的人,都是讓我高升的功勳章。
1
酒店房間裡充斥著濃烈的朗姆酒和苦橙兩種 Alpha 信息素的味道。
經紀人闖進來,看到坐床邊的我,臉上『果然如此』和『恨鐵不成鋼』兩種情緒交織得顯而易見。
「你玩得越來越大了是吧!都敢和兩個 Alpha 出去了!」
手機叮叮咚咚響。
不用點開我都知道,我又上熱搜了。
左右不過是「姜雲生爛」「姜雲生夜店廝混」這種黑熱搜。
我懶洋洋躺在床上,支起腦袋,勾唇問他:「如果我說,是那兩個 Alpha 對我圖謀不軌,而且還是姜子希在背後指使的,你信嗎?」
提到姜子希,經紀人立刻嫌惡地看著我。
他氣急敗壞指責我。
「抹黑子希有意思嗎?他是你弟,你為什麼要對他有這麼大的惡意?!」
「你作風不正,名聲差。子希作為你弟弟,每次你出桃色新聞他都要被你牽連上,還費勁口舌為你解釋。你難道沒有心嗎?」
我摸摸忽然刺痛發燙的後頸,「是啊,我沒有心。」
「別摸了,你再渴望也沒有 Omega 的腺體。」經紀人居高臨下地嘲諷我,「你只是一個 Beta。」
我淡笑反擊:「你也是 Beta,姜子希看不上你。」
成功將經紀人氣走,我知道這回他是徹底放棄我了。
畢竟姜子希是他乖巧金貴的搖錢樹,也是他的心上人。
S 級的 Omega 意味著頂級誘受,無差別的信息素吸引,不怪經紀人喜歡他。
怪就怪在經紀人和我是一樣的 Beta,處於這個 ABO 世界的底端。
Beta 釋放不出信息素,吸引不了 Alpha 和 Omega,也聞不到信息素。
不然他肯定能知道,昨晚在這房間裡的是那兩個 Alpha。
姜子希想要讓他們喂給我吃的失控藥,我全灌進他們嘴裡了。
2
我手機里還有昨晚給他們拍的視頻。
兩個被我揍得鼻青臉腫的 Alpha,在藥劑和信息素的驅使下,互相撕咬。
這個視頻至少能幫我洗白我左擁右抱的黑料。
但我沒有發。
「聲名狼藉」是某些人花費了很多精力加給我的人設,我得好好利用。
我對鏡給後頸貼上鎮靜的膏藥貼,安撫那塊皮膚上隱隱的刺痛與灼熱。
奔赴下午的雙人首飾廣告拍攝行程。
走進攝影大棚,到處都是工作人員對我指指點點的聲音。
「他怎麼還有臉出來見人啊。」
「雖然是 Beta,但實話實說,那張妖艷賤貨的臉比姜子希還要好看。」
我欣然接受最後這個可愛女 Omega 的讚賞,朝她比了個心,收穫她爆紅的臉頰後走進化妝間。
主辦方提供給我的是敞領的絲質白襯衫,領口開到胸骨以下,走起路來腰線若隱若現,不薄不厚的胸肌露出肌肉邊緣。
很性感,就是和我後頸上的膏藥貼不搭。
我只好撕下藥貼。
轉身時,卻被宋青明摁住了後腰,粗暴地壓在鏡子上。
宋青明看到我因為撕扯而微紅的後頸,紅了眼。
他冷聲問我:
「昨晚的新聞是不是真的?!你還讓人碰你後頸了?」
我反手掙脫他的桎梏,雙手抱臂,靠在牆上,反問他:「你覺得呢?」
我也很想知道,兩年前初見我就眼巴巴粘著我的朋友,現在是用什麼眼光在看我。
聽說姜子希追了他五年,上個月他在劇場給姜子希做了臨時標記,熱搜掛了足足三天。
討伐我的網友里就有一半是他和姜子希的 CP 粉。
大概是希望我這種劣跡斑斑的 Beta 不要高攀他們高貴的 A 級 Alpha 和 S 級 Omega。
他們說,我是宋青明朋友圈裡的污點。
宋青明視線下移,忽然盯住我昨晚因為和 Alpha 干架而擦紅腫的下唇。
他臉色忽然黑沉得可怕。
他抖著唇指責我:
「姜雲生,你自甘下賤。」
他一拳砸在我臉上,將我本就紅腫的嘴巴砸得破皮流血。
「你已經不配做我的朋友了。」
3
我冷笑一聲,擦掉嘴角血跡,將拳頭還給了他。
砸紅了他的鼻樑。
「那就不做。」
他已經先入為主地認定我下賤,這樣的人,也不配當我的朋友。
我們倆臉上都掛了彩,廣告是肯定拍不成了,需要擇期再拍。
只有宋青明需要擇期。
因為我被廣告商踹了。
明明是宋青明先動的手,毀了拍攝計劃,後果卻由我來背負。
這雙人廣告里和宋青明搭檔的位置本來是我,現在換成了姜子希。
是宋青明找廣告商換的人。
他說:「這是我對你自輕自賤的懲罰。」
我挑眉不語。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他在追著我要我和他當朋友時曾許下過誓言,會永遠維護我,永遠和我並肩,絕不會惡語相向、拔刀相見。
現在他小心翼翼維護著的人似乎變成了姜子希。
拍攝現場發生的事情被人掐頭去尾拍了視頻發到了網上。
掐掉了宋青明先粗暴對我的那段,只留下我揍他的那一拳,接著就是廣告商在眾人面前將我替換的片段。
我戴上鴨舌帽和口罩走出大棚時,我的名字又一次掛在熱搜上。
這一次的標題是:#姜雲生活該#。
【爽!】
【這張妖艷的臉就應該被打得殘破,這樣才是一個平平無奇的 Beta 嘛。】
網友為宋青明這兩年舔狗似的給我當朋友而不值,然後為他終於看清我的真面目而歡呼。
其中還有他和姜子希的 CP 粉在陰陽怪氣地感謝我,感謝我為他們的 CP 事業添磚加瓦。
我本來對網上這些流言無所謂。
沒想到姜子希下場了。
4
他在一個我的黑粉辱罵我的高Ṱũ₉贊評論下回覆: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哥雖然不喜歡跟我講他的事情,但他不是那麼糟糕的人。請你們對我哥多一些耐心,我哥清白的話他一定會出面澄清的。】
我冷笑一聲。
我不是沒有試圖澄清過潑在我身上的髒水。
兩年前,我和姜子希組男團剛出道那會兒,網上有流言說我是靠潛規則上位。
我想讓公司出面澄清,公司卻捂嘴,說我的這一波熱度反而可以把姜子希往上推。
我不願意,自行下場澄清,網上卻忽然流傳出我和好幾位金主的高 P 不雅照。
甚至開始鋪天蓋地傳播我在被姜氏豪門認養回去之前,我校園霸凌、夜店站台的黑料。
是的。
我是豪門姜家流落在外的親兒子,比姜子希那個收養的兒子還要親。
姜家有足夠的能力洗清我身上的黑料。
我父母不出面,只有一種可能。
他們放任我被抹黑,甚至,抹黑我的人裡面還有他們。
5
一開始,我自己也不信。
怎麼會有父母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不是沒有聽過一種說法:親生的不如放在身邊養大的。
但兩年前他們認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苛待我,反而給我開過盛大的宴會,我的父母還上電視新聞媒體高調昭告我的存在。
在外界看來,我是姜家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少爺。
身份比姜子希要高貴很多。
我並不覺得自己比姜子希高貴,我和他都是因為命運疏漏而陰差陽錯換了人生的可憐人。
我把他當親弟弟照顧。
也想著有一天,我能感受到合家團圓,兄友弟恭的親情。
因為姜家將我認回來的新聞曝光度很高,娛樂公司找到我想簽我出道。
我本來並不想當藝人,是姜子希說他想進圈玩玩,我才和他組團,帶他出道。
網上出現我仗著真少爺的身份欺負姜子希,而姜子希只能忍受的謠言時,我想第一時間下場反駁。
但姜子希勸住了我。
他說,我們只管做我們的兄弟,沒必要解釋給外人聽。
可是沒多久,我的黑料鋪天蓋地。
我成了爛人。
我欺負姜子希這件事似乎成了不言自明的事實。
姜子希這時候再下場解釋,那些網友也只會讚嘆他善良大度,就算說謊委屈了自己也要幫他的爛人哥哥挽回形象。
沒有人會信。
我還是那個爛人。
和我曾經對自己的期許雲泥之別。
等我回過神時,我發現我正站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
商業大廈巨型的廣告牌位撤下了我的宣傳照,換上了姜子希的時尚大片,標註:S 級 Omega。
我掃了一眼,目光遠眺,看向更遠處的帝國中心大廈。
那上面的電子螢幕上掛著最新上任的帝國首席執政官席郁的照片。
是個 S 級 Alpha,年輕有為,俊朗無雙。
都是 S 級,席郁遠勝姜子希。
我走進帝國中心大廈,排在帝國官員考核人員隊伍後面。
摘下口罩時,安檢人員多看了我一眼,「你確定沒走錯地方?帝國中心不是你博流量的地方。」
他似乎ťṻₜ認出了我的黑紅明星身份。
我沒多言,刷了身份卡。
周圍人面色突變。
電子螢幕顯示:帝國後備隊 S 級人才,導師:席郁。
6
考核無非是那幾樣,曾經席郁讓我做過無數次。
筆試、體試、還有機甲模擬實戰,都比席郁的訓練強度低很多。
一套考核結束,已經是第三天下午。
我脫掉身上的機甲服,和幾位對手互相禮節性抱了Ţû₌抱。
能撐到最後一關的人,未來多半還有機會在帝國中心相見。
除了我和一個女 Omega 以外,他們都是 Alpha。
和他們告別後,我走向出口。
年少時的幾個夥伴身穿幾條槓的制服站在那裡,張開雙手抱住我,用力捶我後背。
「你小子,要是當年不突然去娛樂圈,早就混得比我們好了。」
「行了,他知道回來就好。」
「我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兄弟。」
轉身時,背後高層玻璃走廊似乎有一道刻骨的身影走過。
不知道有沒有在我的身上停留。
我頓了頓,帶著渾身的疲憊回家。
家裡似乎變了個樣,別墅門口有七八輛電視台的車子,還聚著十幾位扛攝像機的工作人員。
從我進門起,就有人跟在我身後拍。
我抬手擋住鏡頭,有些不高興這些人對我私生活的干涉:「這是在幹什麼?」
姜子希頂著精緻的妝容小跑到我身邊,替我跟工作人員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哥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朝你們撒氣的。」
我直視姜子希:「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只是在問為什麼拍我。未經過我允許拍攝我,侵犯我的隱私權和肖像權。」
我晃晃手機:「這三天我並沒有收到任何新拍攝工作的消息。」
姜子希結巴了下,解釋說:「是爸爸媽媽接的親情綜藝啦,我們不知道你去哪裡玩了,擔心會打擾你就沒有提前跟你說。」
可是我也是這個家的成員,他們不經過我同意就能隨便接家庭綜藝嗎?
我點開手機,電視台親情綜藝直播間裡的彈幕果然又開始罵我。
【肯定是出去廝混了啊。】
【臉上紅暈,衣服上的灰塵,去哪了不用我們明說了吧。真髒。】
【希希好心顧著他的體面,他卻一回家對希希甩臉色,真不是個東西。】
【這個家我最愛,要是這個家沒有姜雲生就好了,一家三口多好。】
我習慣了。
收掉手機,我想繞過姜子希上樓休息。
卻被姜子希拉住了。
姜子希在我身上好奇地嗅了嗅,用純真的臉問:「哥,你身上怎麼有這麼多 Alpha 信息素的味道?好多個 Alpha 呀。」
我身後的攝像機將姜子希的話一字不差地直播了出去。
我浪蕩的人設因為姜子希的一句話,進一步坐實了。
7
挺好。
我伸手,指尖拂過姜子希貼著花形腺體貼的țũ₃皮膚,輕笑一聲,毫無所謂地陪他在鏡頭前演戲:
「弟弟好奇的話,下次我帶你去玩。」
姜子希還沒有反應,我的母親就從歲月靜好的花圃里衝出來,將姜子希擋在身後。
臉上的怒容彰顯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緊張。
「雲生,你別把你那一套用在子希身上,他跟你不是一樣的——人!」
看她的口型,她一開始想說的是「賤貨」,只是後來意識到攝像機的存在,文明改口了。
我有點疑惑了。
明明我身上的黑料是她縱容姜子希潑給我的,她應該知道我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不堪。
為什麼現在對我浪蕩的人設這麼信誓旦旦?
是她忘了自己做過的事情,還是我的演技過於讓她入戲?
無論是什麼原因,有一個答案是肯定的。
她並不願意探究真實的我。
她並不愛我。
這個家就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他們的謊言從兩年前開始布局。
我就是在那時候上鉤的。
我從有記憶開始,就過著顛沛流離的流浪兒生活。
十歲那年,十七歲的席郁路過給了我一個包子,我就跟著他到了帝國中心。
帝國中心的福利院收養了我。
後來,我被選拔進了帝國後備隊特訓營,成了席郁的弟子。
我被他練了五年。
他太過冷清冷性,我壓抑的情感找不到出處。
就是在這個時候,姜家大肆尋找早年丟失的孩子。我看到了報紙,對他們有了點零星的記憶。
於是我帶著對親情的一絲期盼,敲開了姜家的大門。
現在我清楚地知道,他們找我不是出於親情,而是別有所求。
他們想要在我身上拿到什麼?
8
我並沒有配合他們玩家庭和睦的戲碼,這檔綜藝卻因為我的放浪形骸而又上了一層熱度。
大概人都想正大光明地視奸與唾罵比自己更低劣的人。
我白天渾渾噩噩睡覺,晚上在酒吧花天酒地。
我的代言和節目全被解約,這檔綜藝播到中期時,我就再也接不到其他工作了。
深夜,我去帝國最大的酒吧買醉,買單時發現帳戶竟然餘額不足。
一個 Alpha 贈了我一杯烈酒。
這個人我知道,是宋青明的二哥宋玉明。
他眯著眼,笑著問我:「你不想要更加快活的生活嗎?」
我端著酒杯,跟著他走過喧囂的酒吧夜場,一路通行到地下二樓,前面再也無路。
他伸手按在牆上,過了兩秒後,銀質牆壁緩緩向兩邊打開,露出裡面讓我難以忍受的場面。
許多年輕貌美的 Omega 和 Beta,以及一些位高權重 Alpha。
那些 Alpha 有些我是見過的,在傑出名流排行榜上,在財經新聞上,都是位高權重的人。
現在卻命令那些漂亮的 Omega 或者 Beta 做些違背社會公序良俗的事情。
ŧů₀這些漂亮的 Omega 和 Beta 像狗一樣在地上爬行。
在他們臉上,看不到一絲自尊。
儼然成為了工具。
喪失了人性。
如此癲狂。
我在離我最近的一個 Omega 手臂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針孔。
宋玉明朝我遞出了一張黑色卡片,正面是一個六角形圖案,反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
「六星組織能給你比姜家更多的錢和權,我知道,你跟我們是一類人,都渴望放縱和自由。」
我恰當露出心動難耐的表情,也保留著一絲應當有的謹慎:「我需要付出什麼?」
宋玉明笑了下,「很簡單。」
「你這張比 S 級 Omega 還要漂亮的臉蛋就是我們的活招牌。」
「你聲名狼藉的黑紅形象能吸引到我們的潛在客戶和想要潛規則上位的美人,你只要向我們輸送他們就好。」
「只要你搭上我們,你們姜家就能拿到更好的合作項目。」
哦。
原來姜家的目的在這裡——靠我換這個國際組織的資源。
9
「先進來體驗一下?」
宋玉明目光曖昧地掃過我的鎖骨,邀請我參加他們的 Party。
我正想攬上他的腰隨便應付一下時,宋青明從外面衝過來,拽住我的衣領將我扯到一邊。
拳頭打在了宋玉明臉上。
我很意外。
這突如其來的兄弟打鬥是怎麼回事?
更奇怪的是,裡面的那群 Alpha 看到外面多了個人,似乎更加興奮了。
真是一群有暴露癖的變態。
宋玉明吐了一口血,罵宋青明:「你他媽有病!你看不上的漂亮美人被我看上了你又不高興了?」
宋青明赤紅著眼,指著我警告他:「他不能被你們糟踐!」
我輕笑一聲。
他也知道,裡面那些 Omega 和 Beta 是在被糟踐。
他們宋家,難道沒有從那些 Omega 和 Beta 身上聚斂財富嗎?
宋青明拽著我的手腕,大步帶我走出地下二層。
鼻尖呼吸到雨夜的潮濕泥腥氣,我在屋檐下歪頭看著宋青明,不解問:
「高貴的宋青明少爺不是說我自甘下賤,不願與我為伍嗎,怎麼又多管閒事了?」
宋青明站在我身前,渾身被雨淋得濕透。
他緊抿著唇,好久才拽住我的衣服,用力抱住我。
「雲生哥,你要是想放縱,那你找我吧。」
「我好像,原來一直喜歡你。」
真是如此。
其實一開始他追著我求我當朋友時,我隱約感到怪異,因為沒有人交朋友是追得這麼上趕著的。
但是遲來的醒悟有什麼用,況且他也不是我喜歡的Ṭů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