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視眼勇闖恐怖遊戲完整後續

2025-08-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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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高度近視,我也看清了它犬齒間的碎肉,甚至還卡著人類的指頭。

「人類女孩,不要以為 30 層那四個傢伙庇護著你,我就會畏懼你。

「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絕不妥協。

「第 10 層,但凡有人入住,永遠都無人生還。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給看得順眼的人類一張拜訪卡片。」

「不要妄想更多。」

我沉默了。

努力按下蠢蠢欲動的菜刀,低聲安撫某人:

「好啦,不氣不氣,好男不跟狗斗。」

菜刀這才氣哼哼地安穩下來。

人身狗頭怪物和人類的恩怨,或許要不僅追溯到它活著時,更要追溯到如今的現實。

部分人類大肆虐殺貓、狗等動物,所以在這個世界,出現一個人身狗頭怪物,只在第 10 層,虐殺人類。

聽起來,這似乎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呢。

「這種殺戮什麼時候會結束呢?」

「人類什麼時候停止對動物的虐殺?」人身狗頭怪物回我。

氣氛正尷尬時,樓下傳來悽厲的呼救聲。

人身狗頭怪物猙獰一笑:「瞧,你們卑劣的人類,不僅殺異類,還殺同類,又開始自相殘殺咯。」

18

與此同時,樓下慘叫停止,機械音響起播報:

【初始玩家:30 人;存活玩家:5 人。】

僅剩 5 人?

我和在場兩名新玩家面面相覷。

其中一名還是當初在樓底哭泣的學生妹。

我們這裡占了 3 人,這意味著,9 層到 1 層,僅剩 2 人存活。

我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打開手機,玩家群里死一般的沉寂。

我打頭陣,學生妹緊隨其後,健身教練斷後。

我們一行三人小心翼翼地朝下走去。

剛踩上 9 層的地板,一個透明罩子就朝我們三人罩下。

與此同時,牆後走出一男一女。

他們手持絢麗的槍枝,臉上露出張狂的笑意:

「交出你們全部的拜訪卡片。

「否則,我們就把你們和樓下這些愚蠢的傢伙一樣,都給弄死!」

正是紅姐和俊哥。

從一開始,紅姐和俊哥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試圖博得玩家們的信任。

紅姐給我發私信,其實有後半段沒說。

當初明神並非枉死,至少給後面的玩家提供了一條截至第六天的遊戲思路。

讓玩家儘可能多地存活到第四天,其實不一定依靠要攻略鄰居拿到所有拜訪卡片。

因為並不是所有玩家都和我一樣好運,一下子能擁有這麼多殺傷力道具震懾住詭異。甚至也沒有看到樓底的報紙,無法從心靈層面說服詭異們。

所以,還有另外一種辦法。

搶奪與吞噬。

從第四天開始,只要玩家 A 殺死玩家 B,則玩家 A 同樣會獲得 B 層詭異的拜訪卡片,並且會繼承玩家 B 已經擁有的拜訪卡片。

所以,這就跟養豬一樣。

只要 A 把這頭叫 B 的豬養肥養大,然後又弱於 A,最後 A 就能撿漏。

而我們所有人,都是紅姐和俊哥養的豬。

我意外成了豬王。

19

呸呸呸!

說白了,在恐怖遊戲的規則里,是允許且支持自相殘殺的。

只是,這次,紅姐和俊哥看走眼了。

我解開外套,露出紅色長裙,從裙擺下拎出斷頭 Boss 的菜刀、腸子、枯手。

「說來聽聽,你們想怎麼弄死我?」

我舉著菜刀隨意揮了揮,S 級防護罩道具破損毀滅。

紅姐和俊哥的臉也一寸寸龜裂。

直到最後,他們徹底癱倒在地。

「寧念,我錯了,我錯了,我只是太想復活了,求求你不要殺我們,饒我們一命!」

我絲毫沒有留情,也不顧他們的求饒,只是淡淡地問:

「樓下那些玩家,也這樣求過你們的吧?你們放過他們了嗎?」

最後,生鏽菜刀仿佛有自主意識一般,朝著他們揮去。

鈍刀子割肉,一刀一刀都能把他們砍死。

可刀還沒碰到他們,看到這個 SSSSS 級的道具朝自己飛來,紅姐和俊哥的驚悚值就直接飆升至 100,爆體而亡,魂飛魄散,甚至沒有留下一絲血腥味。

最後,我把那殺氣騰騰的菜刀摟在懷裡,低聲安撫某人:

「好啦,不氣不氣,我沒有受傷。」

20

我把紅姐和俊哥兩人依靠殺同伴收集的拜訪卡片讓給了學生妹和健身教練。

好心交代他們現在還有時間,可以去拜訪 20 層-30 層的詭異。

「如果詭異針對你們,就說你們是 30 層寧念的朋友,她叫你們上來拿卡片的。」

我相信,我苦口婆心和詭異們談了這麼久,應該能給我一分薄面吧?

學生妹和健身教練感激不已,連連對我鞠躬。

我急忙避開,三個人擱這跳探戈一樣。

我獨自往下,收集自己需要的拜訪卡片。

再往下,就更容易了。

我一路幾乎暢通無阻,幾分鐘集齊全部卡片。

可是,我的耳邊並沒有響起遊戲提示音。

我知道,我還缺了最關鍵的那一張。

30 層的卡片,30 層的故事。

可是,我不是傻瓜。

這些天相處,他們的故事我早就知道了啊。

他們的確曾經是四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思思是在雨天放學後,好心幫成年男性撐傘,最後卻被傷害被殺死的小女孩。

腸老頭是坐公交被汙衊的「老色狼」,最後擔心女孩安全,還不計前嫌幫那個女孩制服真正的壞人,最後自己卻被捅穿了肚子,腸子流了一地。

黑老太是小區著火,兒子明明懂怎麼用滅火器和消防器材,卻因為消防栓沒水,不得不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活生生地燒死。

斷頭大 Boss 是大型邪神組織成員的親生兒子,成績優異,名校畢業,好不容易逃離原生家庭。可他的父母被洗腦,聽說吃親生兒子的腦髓,能長生不老。於是趁兒子不備,夫妻倆拿鈍刀子砍下兒子的頭,當真去敲骨取髓。

而我能和他們在這裡重逢,組成怪異又彆扭的一家人,或許也不是意外。

其實,在我車禍前一天,我發了工資,蹦蹦跳跳路過一座公墓。

不知怎的,我突發奇想,就去附近的花店買了四束花,隨機挑選了四座連在一起的墓,送給了故去的人。

我記得,那四個墓碑上的名字,分別是:

秦思思。

劉愛國。

李翠蘭。

吳名。

原來,他真的是無名。

21

回到 30 層,我恢復正常,又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走到門口一看,門開著。

也是,從我出門開始,這扇門就沒有鎖過。

他們一直在等我回來。

客廳里坐著面帶笑容的老老少少,他們做了一桌子美食,泡著我最愛喝的茶飲。

幾個人拉著我的手,讓我眾星捧月般地坐下。

然後笑眯眯地說:「剛剛你那兩位朋友上來,我們已經把拜訪卡片給他們啦。

「接下來,你的第七天屬於我們。

「讓我們做一天真正的一家人吧!」

22

一天何其快樂,可一天又何其短暫。

晚飯過後,夜幕降臨。

黑老太揮了揮手臂,在夜空划過星火,如同煙花。

我急忙吹彩虹屁:「老媽可真厲……」

一雙手輕輕捧起我的臉,一個溫軟的唇落在我額頭上。

他的臉紅得似乎要滴血,卻還盯著我的唇,踟躕著問:

「我可以嗎?」

要命,這種事還要問。

非要人家一個女孩子主動,真是羞死個人了。

我快速踮起腳,一把搭住他的肩,狠狠咬住他的唇。

隨後,緩緩加深這個吻。

氣息交融時,只見斷頭大 Boss 猛地推開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拔下他的頭。

猛地塞到我手裡,眼神真誠得像一隻大狗狗:

「這、這樣做,你就不用踮腳那麼累了。」

我星星眼地捧起他的頭顱,溫柔地親吻,唇齒交融:

「唔,老公真的好聰明呢。」

彈幕:【……】

【不是,哥,我嗑得正歡呢!你想嚇死誰?】

【這對臭情侶什麼都好,就是過於變態而不自知。】

恩愛過後,斷頭大 Boss 朝我手裡塞了一張卡片。

30 張卡,集齊。

我看著手中的卡片圖案,拼拼湊湊,順著紋路,快速在地上把它們擺好。

一扇漆黑的門的圖案,在面前徐徐展開。

與此同時,機械音在我耳邊歡快地響起:

【恭喜玩家寧念,獲得「幸福之家」全部居民的喜愛,成功召喚異世之門。

【異世之門將在今晚十一點出現,請倖存玩家帶著家人,準時前往一樓,打開異世之門離開。過時不候,否則玩家將永久迷失在該副本。】

彈幕激動得大吼:

【明天要見證歷史了!「幸福之家」的首通!】

可是,想到要離開,我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呢。

23

晚上十一點,四大「護法」拉著我,抵達了一樓。

原本是銅牆鐵壁的一樓院牆,現在上面赫然開著三扇古樸的黑色大門。

每一扇門上面掛著不同數量的鎖。

我上面掛了 4 把,學生妹掛了 1 把,健身教練掛了 2 把。

我隱隱猜到了什麼。

門上面分別寫著玩家的名字,名字下方,還標記著驚悚值。

我的:【寧念,驚悚值:0。】

學生妹的:【蘇小茉,驚悚值:99.9。】

健身教練的:【方遠,驚悚值:90。】

其餘兩人皆震驚地看著我,似乎不理解我是怎麼做到的。

這……詭異明明很可愛也很溫柔啊,有什麼好怕的?

機械音再度響起,語氣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請問,各位玩家,是否要喂食鑰匙,打開異世之門呢?

【僅限今晚十二點之前哦,各位還有一個小時時間,否則將永遠迷失在該副本。】

鑰匙?除了 30 層的家門鑰匙,我沒有別的鑰匙。

可是,大門上的鎖孔都是心形的,一看就插不進去。

我有些頹廢地蹲在地上,托著下巴,可憐兮兮地對斷頭大 Boss、思思、腸老頭和黑老頭撒嬌:

「哎呀,怎麼辦呢?沒有鑰匙,我回不去了,我可以永遠留下來陪你們了。」

嘻嘻,真開心。

24

斷頭大 Boss 忽然抬起我的下巴,半蹲下身體,平視著我,眼中一片詭異的赤紅:

「寧念,你猜到了鑰匙是什麼,所以才這麼抗拒,對嗎?

「可是,你不知道,如果你迷失在這裡,你並不會變成我們詭異中的一員,你只會變成四周的一縷黑霧。

「而你們所謂的恐怖遊戲世界,全都充斥著這樣的黑霧。它們沒有情感,沒有靈識,沒有思想,甚至不能算一個東西。

「寧念,那樣,我將會永遠失去你。

「如果這樣,還不如,你先短暫地失去我一段時間。」

話音剛落,男人忽然抬起掌心,猛地插進自己胸口,掏出了一顆跳動的、火紅的心臟,隨手丟進了我門上的其中一個鎖眼裡。

那把鎖突然變成一個大頭怪獸,把心臟吞噬得乾乾淨淨。

「啪嗒」一聲,鎖開了第一把。

機械音此時也有些愣住了,語氣帶著莫名的恐懼:

【那麼,請問其餘尊貴的詭異大人們,是否願意奉獻您的「幸福之心」,幫助您的家人打開這扇異世之門呢?】

是的,其實打開門的鑰匙,就是詭異家人們的心。

而且,必須是所謂的「幸福之心」。

方遠和蘇小茉哀求地看向他們的詭異家人。

可那三隻詭異齊齊搖頭:「抱歉,我們的心不是紅色的,不是幸福之心。」

說著,順手剖開自己的胸膛。

果然,是三顆死寂的、黑色的心臟。

玩家在角色扮演時,總歸是抱著害怕、恐懼、忍耐的想法去做任務的。

因此,七天下來,導致詭異們的心裡並沒有得到真正的幸福。

這也是副本的歹毒之處。

25

方遠忽然崩潰了,口中瘋喊了一句:

「什麼狗屁幸福之心,那不就是活人的心臟嗎?我也有!」

他不敢對詭異動手,於是,趁蘇小茉不察,直接把她整個人丟向他自己的門。

方遠門上的其中一把鎖立刻變成一個大頭怪獸,一口就把尖叫著的蘇小茉吞了下去。

連皮帶骨,吃了個乾淨。

我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

方遠又癲狂地把目光投向我,似乎也想把我丟進去,畢竟他要開兩道鎖。

思思嗤笑一聲,白裙無限變大,變成了一個活體絞肉機,一口咬住方遠。

不消片刻,漫天飛舞的都是紅色碎肉, 鮮血把白裙染成了紅色。

思思對著漫天血肉低語:「本來在媽媽離開之前想做一個乖孩子,可惜你非要找死。」

然後,她忽然揚起可愛的小臉,伸出白嫩的手臂,迅速掏出她的心臟,朝我門上的第二把鎖丟去。

「媽媽,思思也捨不得你,但是,思思更希望你鮮活地活著,即使那個地方沒有思思, 而不是變成一縷黑霧。」

腸老頭和黑老太也如法炮製,打開了我的第三把和第四把鎖。

「好孩子,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見到我孩子, 告訴他,消防栓沒水,不是他的錯。」

「也告訴我的孩子, 她的爸爸是個救人的大英雄,不是老色狼。」

「好孩子, 你千萬別吃醋, 你就仿佛是我們新生下來的孩子,爸爸媽媽永遠愛你。」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漆黑的鐵門裡, 爆發出刺眼的白光。

我依舊是個高度近視眼。

可這次,我精準地撲向他們, 死死抱住他們,哭著問:

「沒了心臟, 你們會不會死?」

斷頭大 Boss 緊緊摟住我,黑眸中滿是柔情:

「不會的,我們只是會失去所有記憶, 不知道被丟到哪個副本打工而已。

「但是,只要再次重逢,我一定會想起你。

「媽媽,思思也是!

「好孩子,我們也是!」

最後,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四雙大手齊齊把我推向鐵門。

我聽見四道溫柔眷戀的聲音同時響起:

「好好照顧自己,別害怕, 下次再見。」

我聽見聒噪的機械音在我耳邊絮絮叨叨:

【恭喜玩家寧念在「幸福之家」副本圓滿通關,獲得 100 積分。

【恭喜玩家寧念在「幸福之家」副本達成首通成就, 額外獲得 500 積分。】

我沒搭理機械音, 貪婪地看向光外模糊不清的身影,視線定格在那道黑影上。

這次,我看清了,他眼角染著淚痕, 在對我笑。

我雙手合起喇叭,沖他大喊:

「我想好了!你的名字!

「寧!君!安!」

萬里迢迢,唯念君安。

第一部完

第二部

我進入恐怖遊戲後,因為高度近視看不清。

管血衣蘿莉叫女兒,管老詭異叫爹媽。

危急時刻,還一頭扎進副本大 BOSS 懷裡,薅住八塊腹肌喊:「老公,救我狗命。」

所有人都以為我要被虐殺,沒想到 BOSS 紅著眼把我抵在床上說:「念念,你來晚了。」

1

【歡迎進入「九層詭塔」副本。】

【七天之內,消滅詭異,即為通關。】

【初始玩家: 16 人;存活玩家: 16 人。】

【祝各位玩家遊戲愉快!】

一陣白光閃過,我來到一座巍峨的黑色古塔前,耳邊響起熟悉又詭異的機械音。

身為一個一千五百度的高度近視,我三米之內,人畜不分,只能看到大概影子。

所以此時我戴著帽子、口罩,不去摻和,儘量讓自己顯得低調奢華有內涵。

果然,旁邊傳來新玩家們的驚呼。

「這是哪兒啊?我記得我蹦極時繩子斷了,我噶了啊!」

「我好像也病死了,這是陰曹地府吧!」

兩個肌肉壯漢走出來,自稱老玩家,開始給新人講解規則,試圖統領隊伍。

據說通關所有副本,攢夠傳說中的 9999 積分,就能復活。

一聽到能復活,大家情緒還挺高。

可壯漢們接著說:「獲得的積分和通關時的驚悚值有關,如果你是 99 驚悚值通關,那你最後只能得 1 積分。如果你在遊戲過程中不幸達到 100 驚悚值,那直接死。

「當然了,把驚悚值控制在 50 以內都算高玩了。能以 0 驚悚值通關的,歷史上僅有一人。」

風吹屁屁涼,我把帽子往下壓了壓。

聽完這些,大家心態崩了。

突然,一個穿著西裝的大肚中年男人哀號。

「這操蛋的人生,我不服啊!我朝九晚五辛苦了半輩子,昨天剛還完房貸就猝死,還要我玩這個破遊戲攢積分才能重開!這得攢到什麼時候去?我不玩了!」

說完,他崩潰地朝四周濃郁的黑霧裡衝去,眨眼之間,就被黑霧吞噬。

只剩幾根骨頭,「咚咚」砸在地上,也砸在我們心上。

機械音無情播報。

【初始玩家: 16 人;存活玩家: 15 人。】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直播彈幕飛速刷屏。

【臥槽!這群人什麼運氣,居然是個新開的副本!還是通過機率為 0 的 5S 級!】

【有點子怪,新副本居然有四個匿名玩家!難道是四大工會的大神們進去探路了?】

2

機械音提示我們,該選擇入住樓層了。

古塔一共九層,越往上,BOSS 越兇險。

前八層都可供玩家選擇,每層最多可入住兩名玩家,否則將被抹殺。

可是,每一層都住著詭異,這也意味著,玩家必須去詭異們的地盤借宿。

至於第九層,在消滅前八層的詭異之前,不予解鎖。

和詭異們同吃同住七天,還要狗膽包天地去消滅他們,想想就刺激,驚悚值怎麼可能不劇烈波動?

新玩家爭先恐後地朝低樓層衝去。

因為近視,我搶不過,於是打算等大家先選完。

最後,古塔內只剩下七層和八層。

古塔外也只有包括我在內的四個人沒動。

兩個肌肉壯漢神色晦暗地看了我一眼,兩人一起去了第七層。

我剛想去四周轉轉,找找線索,一隻蒼白病弱的手突然拉住我的衣角。

「姐、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組隊嗎?」

少年一邊咳嗽,一邊驚慌地問我。

剛剛,很多人都不願意跟他住一層,嫌棄他身體孱弱,看著就是個拖後腿的。

我挑了挑眉,友好地點點頭,邁步朝八層爬去。

該死的,我就是這麼善良!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彈幕全都在看好戲。

【喲,最後這四個人看不到名字,原來匿名進副本的就是他們。】

【這個女的為什麼要把自己包得這麼嚴實?沒臉見人啊!】

【報告!除了女的看不到臉,其他三人臉看著都挺生,積分榜上均查無此人!】

【完犢子,看來沒有大神,這個新副本要迎來團滅咯。】

3

燭火搖曳,古塔寬敞,像電視劇里鎮妖塔的風格。

牆邊全是森森白骨,牆壁由嶙峋巨石組成,上面是刺目的紅,還有一顆顆圓球。

我看不清,但感覺長得有點像腦袋。

我屁顛屁顛爬到第八層,卻在最後一層台階上,被一扇通體紅色的門擋住。

門上傳來濃重的血腥味,以及浸透骨髓的陰寒。

少年自稱青木,他垂下睫毛,低聲問:「姐姐,我們該怎麼辦?進不去第八層,到了晚上我們都會被系統抹殺。」

我挑了挑眉:「別急,姐給你露一手。」

說著,我從背包里摸出一根鐵絲。

把臉貼到紅色大門的鎖孔前,撅著屁股,開始賣力地掏啊掏啊掏。

終於,鎖芯「咔嚓」一聲響,門開了。

我大大咧咧地推開門,對著裡面就開始嚎:「我回來啦!」

彈幕驚呆了。

【腦殘?居然敢偷偷入侵詭異的家!】

【我要崩潰了,這年頭什麼奇葩都有,我本想學點經驗的!】

【有一說一,這手開鎖技術有點牛,姐們兒生前是個入室盜竊犯吧?】

如果我能看到這些彈幕,我一定會反駁。

胡說八道!這可是我斥巨資學的技術!花了我 1000 積分呢!

青木也驚呆了,死死拽著我的衣角問我:「姐姐,你不害怕嗎?」

我擺了擺手,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近視眼中閃過狡黠。

「存活七天容易,要消滅詭異卻很難。

「可你想想啊,如果我取得詭異們的信任,讓他們視我為家人,最後再給他們致命一擊呢?那就容易多了。

「武力是下策,誅心乃上策。」

既然要把詭異當家人處,那回自己家,肯定是怎麼隨意怎麼來咯。

敲門?禮貌?不存在的。

青木看著我,眼中閃過崇拜的光。

我和青木剛走進去,一個渾身煞氣的紅裙小蘿莉朝我們迅速飛來。

彈幕大驚。

【臥槽!失蹤多年的血衣蘿莉!】

【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新副本?】

【那當年「幸福之家」副本 30 層的其他三個 BOSS 也在嗎?】

我模模糊糊看見兩條又黑又長的辮子,如同巨蟒,死死纏在我和青木身上。

我甚至聽到了自己身上骨頭碎裂的聲音。

下一秒,我強忍著疼痛,看向血衣蘿莉。

嘴角滲血,微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粗長的辮子,嘶啞著聲音呼喚她。

「思思,你的裙子怎麼又髒了?快換下來,媽媽給你……嗯……叫你爸給你洗。」

彈幕尖叫著嘲諷。

【啊啊啊!還媽媽,她以為她是當年的寧神啊!】

【寧神也敢模仿?這些年好多人模仿寧神的風格,全都慘死。】

【說起來,寧神也消失好久了,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晦氣!希望這個盜版女人給爺死!】

血衣蘿莉陰狠的小臉上閃過一絲茫然與掙扎,大殺器辮子卻不自覺鬆開了,口中呢喃:「媽媽……」

我失去重心地朝地上墜去。

4

咦?我怎麼沒掉在地上?

原來,我被人接住了。

啊,不對,準確地說,是我被一個詭異接住了。

彈幕大驚。

【臥槽!不出所料,斷頭大 BOSS 也出現了。】

這手感頂呱呱的腹肌,這堅硬的胸膛,這脖子上的刀疤,這稜角分明的臉型,這俊俏的眉眼,這陰狠的目光……

我直接一個熊抱,不由分說地摟著他的脖子,然後激動地喊:「喲,這不是我失散多年的親老公嗎?」

下一秒,由於我力氣太大,把男人的頭摟掉了。

對,沒錯,就是頭。

我急忙從他懷裡溜下來,狗腿地幫他撿起腦袋安好。

在他想吃人卻又很疑惑的目光里,我扯過一旁同樣疑惑的血衣蘿莉,反咬一口。

「你你你!你敢瞪我!你看你,作為爸爸,居然給孩子穿濕漉漉的衣服!一點都不負責!」

罵完之後,我氣沖沖地模糊著視線開始在八層找來找去。找到了思思的房間,給她換了乾淨衣服。

又把血裙子朝男人懷裡一丟,指揮他拿去洗。

剛剛死裡逃生的青木慌忙咳嗽一聲提醒我。

我沖他眨眨眼,表示別怕,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

思思面無表情地說:「媽媽,你眨錯人了,這邊是我。」

呸呸呸,抱歉啊,沒看清。

直播間觀眾也罵罵咧咧。

【大師,我悟了!這個女人是想複製寧神當年的路子,然後趁機消滅了八層的詭異,完成任務。】

【斷頭,你跪下,姐求你個事,給姐殺了這個贗品!】

他們口中的斷頭大 BOSS 似乎被我惹怒了,此刻目光冰冷,黑氣縈繞,厲鬼顯形。

他居然真的對我抬起了手掌。

5

但很快,他的手掌忽然下移,捏住了我的下巴,然後報復性地扯下了我的口罩。

看清我滿是傷痕的臉之後,他明顯一愣。

眼神瞬間清明了很多,可眼角卻越來越紅,猛地抱起我,朝他房間的方向走去。

彈幕也在這時針鋒相對起來。

【原來是個毀容女,難怪不敢露臉。】

【你們為什麼對其他玩家惡意這麼大?難道只有所謂的寧神可以用這種風格通關嗎?】

血衣蘿莉思思見此,小臉上露出糾結之色,然後也快步跟上來。

可她剛走到門口,男人就迅速摔上了門。

思思力道沒收住,直接被門給拍扁了,像一幅畫似的被鑲嵌在了門上。

我心疼不已,一邊在男人身上跟條蛆似的扭動,一邊大喊:「天殺的!你敢這樣對我的親親女兒!」

斷頭大 BOSS 卻沒管,把我壓在床上,指腹摩挲著我臉上的傷痕,雙眸赤紅。

「念念,好久不見。

「這些傷,是誰弄的?」

我微微一愣,腦中閃過某些片段。

似乎,曾有人在分別時對我承諾:「只要再次重逢,我一定會想起你。」

即使被遊戲系統抹去了所有記憶,即使沉睡在時光里。

而今,他做到了。

可我卻還是跟個登徒子似的摸著他的腹肌,玩世不恭地齜牙一笑。

「呀,親愛的,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叫寧念,我叫零。

「不過,該說不說,撿了一個副本大 BOSS 當老公,這波我不虧。」

斷頭大 BOSS 的眼神瞬間冰冷,立刻從我身上起來。

殷紅的血一滴滴從他脖子上猙獰的傷口蔓延而出,房間迅速變成汪洋,很快把我淹沒。

彈幕急了,紛紛刷屏。

【畫面一片紅,看不到人也聽不到聲音了。】

【可能是斷頭殺這個贗品的場面太血腥,系統不給我們看。】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血海雖然包裹了整個房間,偏偏我和男人待的這一塊有個真空地帶。

我安然無恙地半倚靠在床上,男人眼神委屈地蹲在我腳邊。

「我已經把那些蒼蠅全部屏蔽了。念念,你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你為什麼裝不認識我?是我變醜了嗎?」

說著,他顫顫巍巍地拔下自己的腦袋,小心翼翼地遞給我。

「你仔細看看,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帥。」

知道這裡是視野盲區後,我鬆了一口氣。

沒好氣地接過他的頭,捧到自己面前猛地親了一口,捧腹大笑。

「寧君安,你好變態。

「我好愛。」

6

可笑著笑著,我又抱著頭顱哭起來。

所有的委屈與強撐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仿佛在沙漠徒步的瀕死之人,終於見到了一滴水。

而寧君安,就是我的那滴甘霖。

是的,我的確是寧念。

五年前,我車禍身亡,被拉進了一個叫「幸福之家」的恐怖副本。

也是那一次,遇到了四個詭異。

斷頭大 BOSS 寧君安、思思,還有爸媽,並且和他們處成了一家人。

後來他們為了送我通關,自願奉獻心臟,失去了記憶,離開了「幸福之家」,據說是去了其他副本打工。

我回到玩家大廳後,就被人連拉帶拽地加入了第一工會。

這五年里,我一直瘋狂下副本,就為了再次遇到我的四個詭異家人。

可是,一直沒有再重逢。

起初,我和第一工會的人配合得很好,他們也對我很好,我以為遇到了真心朋友。

直到突然有一天,詭異家人們送我的四個本命道具全部失效。

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一工會的人根本不信我的道具失效,都認為我小氣和清高,不願意再拿道具幫助他們快速通關,讓他們坐享其成。

即使我再三保證,就算沒有道具,依靠能力,我也能帶他們順利通關,平安歸來。

可第一工會還是要我交出道具。

於是,我因三觀不合離開了工會。

結果第二天,收到了四大工會聯合發出的江湖追殺令,私下懸賞我的人頭。

在最後那場追逐與廝殺中,我艱難留住了一條命,卻意外被毀容。

而這些,除了四大工會的高層,其他路人玩家都不知道。

於是,為了不被那些人找到,我再下副本時,花了大量積分申請匿名參加。

幸好,這次來到了九層詭塔,找到了我的詭異家人。

7

寧君安越聽,表情越陰沉。

他心疼地看著我的臉,渾身冒黑氣,幾乎處於暴怒邊緣。

「我現在就去殺了所有玩家!他們中間很可能有殺手。」

我破涕為笑:「用你動手嗎?親愛的,先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機械音適時響起。

【初始玩家: 16 人;存活玩家: 11 人。】

我拿出手機,將臉貼到螢幕上,這才看清玩家群里的所有消息。

兩名玩家死於詭異之手,一名玩家死於驚悚值爆棚至 100 。

最後一名玩家,死於隊友坑害,被同層的隊友推出去探路。

看吧,人類,最擅長的就是自相殘殺。

我和寧君安一起走出房間的時候,已經一切正常,也不用再隱藏自己的身份。

畢竟,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我不用疲於奔命,是可以懈怠和放鬆的。

思思正搖頭晃腦,把自己被拍扁的身體復原。一襲紅色血裙殺氣騰騰,然後兩條辮子變得粗長,正捆著少年青木甩上甩下。

見到我,紅裙瞬間變白裙,思思乳燕投林般朝我撲來,口中歡快地喊:「媽媽!」

看來,這傻姑娘也想起我了。

青木眼神一深,白皙的臉被勒得通紅,在半空可憐巴巴叫我:「姐姐,救救我……血衣蘿莉欺負我……」

我站在寧君安身旁,雙手抱胸,挑眉道:「不好意思啊,我近視眼,看不清。你是在玩蹺蹺板還是在玩盪鞦韆啊?

「我女兒天生美麗大方、心地善良,小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麼會欺負你呢?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惹了她,那你活該。」

彈幕各抒己見。

【我靠,這女人,她連寧神的近視也要模仿!】

【弱弱地說一句,她雖然毀容了,但氣場和風格真的好像寧神哦。】

【親媽濾鏡可太厚了,老姐,那可是殺人如麻的血衣蘿莉,怎麼看也跟善良不搭邊。】

思思小臉一皺,白裙化作巨大的活體絞肉機,一點點把青木吞噬:「打探媽媽消息,壞人!思思討厭你。」

哦?

我急忙眼疾手快地從半空拽下暴走蘿莉:「下來,讓你爹上。」

思思乖乖吐出青木,化作貼心小棉襖,落地挨著我:「哦。」

而青木看著我們一家三口的互動,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如同一攤爛泥般躺在地上,原本病弱的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看著我絕望地大喊:「寧念,你早就發現了我是來殺你的對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好心解答:「在這個遊戲世界,是沒有朋友的,可你偏偏叫我姐姐。」

我裹成一個蠶了,你還他喵地湊近我,這種男綠茶什麼的,姐一眼就看穿了!

不懷好意!

我昂著下巴,示意寧君安趕緊誇我。

青木破罐子破摔,還想取道具反擊。最後寧君安大手一揮,很輕易地就擰斷了他的頭。

剛殺完人,八層的門外就響起兩聲蒼老的詭音。

「桀桀桀,家裡來客人了也不叫我們。」

又來了兩個大 BOSS!

8

我一個箭步就從背包里翻出提前備好的針線,站到門口笑眯眯地說:「爸,需要我幫您縫補一下毛衣嗎?」

腸老頭熟練地背著兩個麻袋,裡面放著他們的口糧,袋子口隱約露出幾根手指。

他則肚皮大敞,肚子裡蜿蜿蜒蜒往下拖著一大團腸子。

當然,因為我高度近視,所以在我看來是紅色「毛線」。

那些「毛線」似乎有靈魂一般,在一起撕扯糾纏。

所到之處,滿地血紅。

見到我,腸老頭原本還鬼氣森森的臉突然笑得像一朵菊花似的:「哎呀,難怪今天起床聽到喜鵲叫,原來是念念回家了……」

我眼眶一熱,這才是家人啊。

即使我面目全非,即使他們失去記憶,他們還是能第一眼想起我。

我手腳麻利地幫老頭子縫好肚皮,然後又順手翻出一盒面膜,遞給黑漆漆的小老太:「媽,還是黃瓜口味的,您最喜歡了。」

一向愛美的黑老太這次卻沒接,一把將我摟在懷裡,心疼地摸著我的臉。

一邊罵:「天殺的,誰把你一個漂亮小姑娘害成這樣的!」

一邊哭:「放心,媽給你報仇。」

小老太太自己分明烈火灼心,全身焦黑,卻還氣勢洶洶要為我討個說法。

這護犢子的模樣,我真的很感動。

彈幕大驚。

【emm,難道這個匿名玩家真的是失蹤已久的寧神?】

【不確定,再看看。】

和家人順利重逢之後,我們回到了之前的相處狀態。

我做飯來他洗碗,沒事聊聊二胎計劃。

可是,這般溫馨和諧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

副本任務迫在眉睫。

消滅九層詭塔的詭異,於我而言,是一個生死抉擇。

因為他們四個也是我任務中的一環。

9

因為這是一個全新的 5S 級副本,所有玩家都跟無頭蒼蠅一樣,只能自行探索。

在其他玩家看來,第八層危機重重,他們不會輕易上來。

但時間緊急,我得快點找到破解之法。

第二天,我正準備下樓找線索的時候,就收到了第七層肌肉壯漢的示好私信。

【你好,我們已經和七層的詭異相處得很不錯了,如果你需要了解,可以直接下來。】

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雖然有點巧合,但我現在並不畏懼。

因為我直接舉著手機就是一個告狀。

「思思,我跟你說,總有刁民想害媽。

「嗚嗚嗚,老爸老媽,我懷疑這個新副本有大問題。

「老公,你看他們,他們都想暗算我!老公你說句話呀老公!」

四個單純的詭異當然頂不住我這熱情似火的攻勢。

寧君安深邃的眼眸凝視著我,帶著寵溺的笑意。

沖我攤手:「菜刀拿來。」

我樂顛顛地從背包里把四個道具都拿了出來。

生鏽的菜刀,白色的裙子,長得像腸子的「毛線」,焦黑的胳膊。

只是,此時這些道具都沒有冒黑氣,如同死物一般。

也正是為了這些東西,我被第一工會背刺,被工會聯盟追殺。

寧君安滿是愧疚地說:「或許是因為這五年我們在這裡陷入沉睡,所以道具失效了。

「抱歉,讓你受苦了。」

真是個傻子。

如果當年不是這些道具,我早就死了千百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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