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畢業聚餐,喝醉了躺在親哥家的沙發上借宿,半夢半醒間,看見一高個兒帥哥圍著浴巾,從客廳穿行而過。
酒一下子醒了,透過眼縫,我看到了男人緊繃的線條,白皙的肌膚,以及,那張冰冷禁慾的臉。
水珠順著後背緊緻線條汩汩流下。
撲哧。
他單手啟開易拉罐。
隨著喉結的滾動,我聽到飲料被咽下的聲音。
這樣活色生香的美男,真是……太刺激了……
接著,有人穿拖鞋踢踢踏踏地走近,壓著嗓子,
「你怎麼出來了!躺回去!我還沒完事呢!」
說話的是我親哥。
粉紅的泡泡啪一聲,被無情戳破。
那一刻,一道天雷滾滾,劈在我腦門上。
這個男人,是我嫂子?!
1
午夜 12 點。
我像個木偶,直挺挺躺在沙發上,緊閉雙眼。
我哥正在與男人做最後的談判。
「時間到了。」男人聲音冷淡,惜字如金。
「我續費,續費還不行?」
我聽得心驚肉跳,我哥到底在搞什麼啊?!還給錢?!
爸媽都是正經人,我和我哥都有光明的未來,我不能眼睜睜看他犯下大錯。
我睜開眼,幽幽從沙發上起身,露出亂糟糟的頭:
「尤川澤,你敢搞金錢交易,我就報警抓你。」
他們應該沒想到我躺在這裡。
午夜的月光被魚缸的水反射在我臉上,閃爍明滅。
高冷男人嗆了一口,手腕輕輕揩去唇角的水漬。長腿一邁,轉身用我哥擋住了自己的身軀。
我哥像個被嚇到的土撥鼠,尖叫一聲,抄起一件外套像麻袋一樣套在我頭上。
「喂,我要告訴爸媽!」
「噓!噓!噓!別,你哥就這點臉了,千萬別瞎嚷嚷。」
我哥長得高,可我沒想到「嫂子」更高,足足越過我哥半個頭。
我掙開外套的時候,男人早已穿上浴袍,胸前的肌膚被捂得嚴嚴實實。
他隨意地倚在沙發背上,深色的眼瞳緩緩在我身上打了個轉,問我哥:「你妹妹?」
我哥如臨大敵,老母雞一樣將我護在後面,「你不許看她!」
喲,這醋味挺大,生怕自己男人移情別戀。
我心裡還惦記著把我哥送進去吃飯的事兒,一個勁兒追問,「你為什麼要給他錢?」
我哥吞吞吐吐地說,「哎……我這不有個考試沒過嘛……雇他幫我複習備考。」
我哥,作為本市最繁忙醫院的一名大夫,經常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考試。
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深夜,叫一個男人來家裡,光著膀子陪他複習……
可能這就是愛情吧。
男人一言不發,默默喝著汽水,一瓶很快見底。
「走了。」
易拉罐灌進垃圾桶,被撞得東倒西歪。男人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轉身向外走。
「盛硯書!給老子回來!」
我哥跳起來勾住他的脖子,往房間裡拖。
我「嫂子」眼睛微微眯起,面無表情地被尤川澤拽走。
看到如此溫馨的一幕,我熱淚盈眶,並做好長期替我哥打掩護的準備。
砰!
門關上了,我默默說:
「哥哥,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2
畢業後,實習公司開始了第一輪面試。
我哥家離公司很近,我起了個大早,草草化個妝,不到 7 點,在玄關處碰見了準備出門的盛硯書。
他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兩肩寬闊,正有條不紊地換鞋。
昨晚夜色朦朧,沒看清,今天才對我這位「嫂子」有了深刻的認識。
人很高,長相出色,戴一副金絲框眼鏡,低頭看人的時候有一點壓迫感。
想到昨晚香艷的場景,我突然面紅耳赤,真是太失禮了,昨晚我竟然對他有想法……
靦腆地喊了聲,「嫂子好。」
他不冷不熱地看我一眼,嗯了一聲。
我左顧右盼,問:「我哥呢?」
「沒起。」
看盛硯書神清氣爽的模樣,我頓悟,對他投去「不愧是你」的目光。
他從柜子上摸了鑰匙,問我:「去哪?送你。」
這就是嫂子的關懷嗎?
「誠益大廈,謝謝嫂子!」
我狗腿地跟上去,粉色的尖皮小高跟踩在地板上,嗒嗒作響。
盛硯書皺起眉頭,看了眼十公分扎蝴蝶結的高跟鞋,沒說什麼。
車停在樓下,盛硯書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我在副駕駛和后座之間猶豫,窗戶落下,露出盛硯書平靜的臉,「坐前面來。」
「好的嫂子!」
我哥一直說,他的副駕要留給未來的老婆。現在我坐了他的副駕,哥哥不會生氣吧?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報了地址,看盛硯書沉默地發動了車子。
「剛畢業?」
好一陣兒,我意識到嫂子在問我。
我點頭如搗蒜,悄悄看了盛硯書一眼。
不得不說,我哥的眼光大小就好,歷任女朋友貌美如花,不是校花,就是班花,總之,一定要帶個「花」。
而眼前這位,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了,是高嶺之花。
被我哥那個情場老手摺下來。
車裡氣氛很尷尬。
我在車門的置物筐里看見了尤川澤過生日時我送他的墨鏡,果然是真愛啊。
我清了清嗓子,問:「嫂子何處高就?」
盛硯書將窗子落下一條縫,風從窗縫灌進一絲清涼。
「你哥同事。」
我噢了一聲,日久生情。
難怪難怪,他似乎並不喜歡我的香水,也不喜歡我的蝴蝶結高跟鞋。
可是沒關係,他喜歡我哥就好了。
車停在寫字樓下,我點頭哈腰地告別了大佬。
一回頭,剛好遇見同期實習生。
車貼了防曬膜,看不清裡面。
她們只知道我從一輛車上下來,滿臉曖昧,「佳期,交男朋友了?」
我矢口否認,很自豪地炫耀:「那是我嫂子!婦產科大夫!」
裝 X 的後果就是,她們搜羅了一堆健康問題,讓我幫忙諮詢。
我活了 24 年,騷擾尤川澤已成習慣。
這位 30 歲的老哥哥在看到那條「產後媽媽母乳喂養與奶粉喂養的區別」的諮詢後,終於爆發了。
密集的語音刷屏,點開後,他像頭咆哮的母獅,
「尤佳期!你再敢放肆,老子就把你大學偷著談小男朋友的事抖出去!」
我吐吐舌頭,收斂了不少。
我和我哥一個毛病。
喜歡好看的,不論年紀大小,主動出擊。
可我比尤川澤眼瞎,不會識人,從小到大,追過幾次男生,第一位拿我的零花錢給班花買辣條,第二位讓我幫別的女生寫作業。
因為腦子不好,我被父母勒令禁止談戀愛,等畢業相親。
當年大學期間,我叛逆地進行了反抗,跟一個小三歲的學弟談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戀愛,手都沒來得及牽,就被甩了。
分手那天,我吐髒了尤川澤三條床單,還差點溺死在洗臉池裡。
是尤川澤罵罵咧咧地照顧我,替我瞞下這件醜事。
我以為那是「親哥的愛」,直到後來,他以此要挾我交出零花錢給他女朋友買冰激凌吃,我才知道他險惡用心。
此刻,面對尤川澤的威脅,我嚇得一激靈,
「別!我就是問問嘛……職場人情嘛,我很可憐噠……」
等了幾分鐘後,對方分享了一個名片。
暱稱簡單的三個字:「盛硯書」。
隨之附帶一個字,「滾」。
我懷著神聖的心情,如願加到了我嫂子的微信。
那邊很快就通過了,問:「哪位?」
「嫂子!嫂子!是我!尤佳期!」
那邊隔了幾秒,發來一個「哦,有事?」
我猶豫了半秒鐘,厚著臉皮把「產後媽媽母乳喂養與奶粉喂養的區別」這條,一鍵轉發,跟一條:「求解答!」
過了兩分鐘,一段又長又密集的文字出現在對話框里。
我激動得熱淚盈眶,完全忘記了我哥的惡劣態度,在他面前把盛硯書夸上了天:
「你多學學嫂子的為人處世!人家還沒進門,就懂得為家人著想。不像你,除了罵我就是罵我!」
我哥:「???」
「我什麼時候結的婚?你哪來的嫂子???」
「哇!尤川澤!你翻臉不認人!盛硯書這麼好的人,你不要玩弄別人感情!」
我哥這次直接發起視頻通話,剛接通,他扭曲的大臉占滿了整張螢幕,母獅咆哮開始:
「老子是直的!老子是直的!老子是直的!」
我突然鼻頭髮酸,濃濃的親情在此刻發揮到極致,「哥,別說了,我祝福你們。」
3
面試很順利,由於實習期表現優異,我很快就收到了入職通知。
手機收到入職體檢報告的時候,我正好在醫院附近,上面報了子宮肌瘤,網上一搜,癌症起步……
放棄了網絡問診,我開始翻醫院的挂號軟體。
意外發現盛硯書坐診。
果斷掛了嫂子的號,30 分鐘後,我屁顛屁顛出現在婦科門診。
周末人很多,診室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快到中午,我終於走進了盛硯書的診室。
他低著頭,公式化地問:「哪不舒服?」
盛硯書帶著一個金框眼鏡,白大衣裡面的襯衣繫到喉結之下,標準的禁慾系男神,語氣平淡如水,讓我莫名緊張。
不愧是我哥,連盛硯書都能拿下。
我清了清嗓子,喊了他一聲:「嫂子!」
盛硯書修長的手指突然捏著筆尖不動了。
他抬眼,發現是我,仰在靠背上,換了個問題:「你怎麼來了?」
我舉起報告單,懸在他面前,哭喪著臉說:「我好像得絕症了……」
盛硯書也不接過去,一言不發地看完報告單,眼睛虛起,緩緩吐出兩個字,「絕症?」
「不……不是嗎?」
他抽出我手裡的病曆本,低頭嗤笑一聲,雲淡風輕地說:「不像。」
啊……有被帥到,這該死的安全感。
「有男朋友嗎?」他突然出聲問我,同時在病曆本上寫下龍飛鳳舞的一行字。
我一愣,點點頭,羞澀道:「以前……有過……」
雖然並不是很好的經歷。
「有 X 生活嗎?」
他的語氣,平淡得仿佛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一口唾沫卡在我喉嚨里,我五指死死攥緊,拔高了聲音,「沒有!」
盛硯書筆尖一頓,眼睛微微抬起,透過金絲框眼鏡,嚴肅地審視我,「實話實說。」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將我鎖定。
我舉起手發誓:「嫂子!我真的沒有!」
盛硯書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確保我沒有說謊,點點頭,繼續:「月經正常?」
如果不是知道盛硯書的身份,我早就面紅耳赤地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我睜著大眼,「呃,挺準的,一個月一來,一次 4 天,偶爾會痛經。」
我滿臉漲紅,快把老底扒出來了……
盛硯書停下筆,拋出四個字:「繼續觀察。」
「就……完事了?」
盛硯書挑挑眉,唇角漾出一絲笑意,「不然呢?」
結束了一場壓力山大的問診經歷,我如釋重負地走出診室,漫無目地地閒逛一圈,買了滿滿一箱汽水重新抱回去。
哐!
一整箱汽水被我結結實實撂在地上。
盛硯書揉著脖子,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我。
我擦了把汗,笑著說,「謝謝嫂子,我請你喝飲料。」
我記得上次他在我哥家,喝的就是這種。
說完,我悶頭往外走,他叫住我,「等我一會兒,馬上下班了,帶你去吃飯。」
一猜就有我哥,我才不當電燈泡呢。
找了個藉口拒絕了他的好意,關上門溜之大吉。
昨天跟爸媽通視頻的時候,說好我今天回家吃飯的,結果走到半路,接到我哥的電話:
「家裡水管破了,爸媽正找人修。你房間被徵用了,最近先住我那兒。」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我絆絆磕磕道:「這……不太好吧,會不會影響你和嫂子啊……」
尤川澤立刻咆哮起來,「尤佳期!老子再重申一遍,我和他沒關係!」
無視他的羞怯,我嘆了口氣,「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盛硯書都承認了,我哥到底在彆扭什麼!真矯情!
知道今晚我哥和嫂子有約會,我打算隨便買點什麼吃。
晚上四點左右,卻收到了大學班長的通知:
「佳期,學校為畢業生舉辦聯誼會,你可一定要來!今晚氣氛組全靠你了!」
作為大學文藝委員,熱場的事我最在行。
反正要填飽肚子,在哪吃不一樣?
匆匆回到我哥家,發現我的行李已經打包好,放在了靠南的那間小臥室里。
我翻出一件水藍色珍珠弔帶連衣裙,化了個美美的妝,準備出門。
走到玄關處,門一開,尤川澤和盛硯書提前回來了。
尤川澤手裡還提著一兜子菜,與我撞了個滿懷。
「嘖,慢點,你火急火燎的,幹什麼去?」尤川澤推開我,看見我的穿著,臉一耷拉,「你幹什麼去?」
盛硯書目光從我的臉,划過鎖骨,一直到大腿,輕輕蹙起眉,那種壓迫感又來了。
「聯誼啊……」我眨眨眼,「都是大學同學,我就去熱場!」
對峙了 3 秒鐘,我突然一貓腰,飛快地往外跑。
尤川澤熟練地揪住我好不容易辮好的馬尾辮,輕輕一扯,拉回來,
「露肩膀幹什麼?還有,不許穿這麼短的裙子。」
我拍掉他的手,一臉怨憤,「穿衣自由!」
「你不是我妹,老子才懶得管!今天你不換,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我鬥不過尤川澤,繞了個彎跑盛硯書後面,哼哼唧唧地:「嫂子……你看他……我就想穿嘛!」
尤川澤齜牙咧嘴指著我:「尤佳期,把手給我撒開,離他遠點。」
盛硯書站著沒動,低下頭對我說:「聽你哥的。」
我噘著嘴,一張十足的怨婦臉。
盛硯書笑了,低下頭對著我輕聲說:「別惹老中醫,當心給你扎針。」
我哀號一聲,不情不願地換了身寬大的 T 恤,一言不發地出門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哥語調拉長,十分欠揍道:「完事給我打電話,不許在外面過夜。」
砰!
門一關,他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內。
「老媽子。」
我嘟噥了一句,轉身下樓。
畢業後的第一場全系大聯誼,來了差不多 100 來個人。
很不幸,我在裡面看見了前男友,間接導致上台致辭的時候,我撞倒了麥克風,後半程全靠嗓子喊,現場一塌糊塗。
我,尤佳期,當年赫赫有名的演講小天后,尬在台上,還是班長把我拽下去的。
下台後,我氣急敗壞地問:「他一個在校生湊什麼熱鬧!」
當年我和佟嘉業的八卦鬧得人盡皆知,他靠我實打實火了把,八卦誰不愛看啊……
班長無辜地攤攤手,「他女朋友今年畢業啊……」
淦!流年不利!
正說著,佟嘉業慢條斯理地穿過人群向我走來。
「學姐,好久不見。」
我掛著假笑,「是啊,好久不見。」
佟嘉業歪著頭,打量我一會兒,突然說:「聽說你到處跟人說我死了?」
我乾笑幾聲,「可能是我記錯了吧,給你道歉。」
佟嘉業沒有生氣,對著那邊招招手,「學姐得表現出誠意啊,跟我們喝幾杯吧。」
班長推了推眼鏡,「沒必要吧,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女孩子……」
佟嘉業說:「我女朋友想跟她交個朋友,不灌酒。」
我深吸一口氣,默念:算了,就當上墳了。
人一多,就會起鬨,尤其是當年轟動全校的八卦主角出現。
我收斂著喝,酒精的作用下還是有點上頭。
最後班長替我擋了一杯,拉起我就走。
我跟在後面,說:「謝謝啊,班長。」
他嘆了口氣,分開擁擠的人群,「家住哪兒?有人來接嗎?」
我想了想,遲鈍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尤川澤的電話,很快有人接起:「喂?」
我咯咯笑著,「哥哥,我結束了,你來接我呀……」
那頭一頓,「喝酒了?」
我重重點頭,「喝了!」
「地址給我。」
尤川澤今天真好說話,沒讓我先上繳零花錢才答應。
我把電話往班長耳朵上一貼,「你跟他說吧。」
班長利落清晰地報了地址,扶著我站在路燈下,「佳期,以後別自己一個人喝酒。」
我點點頭,靠著路燈杆閉眼休息。
我沒吃什麼東西,空腹喝了一點,酒勁就上來了,眼皮發粘。
很快,車燈照亮了路面。
一輛銀色轎車停在面前,有點眼熟。
車門打開,一個高挑的身影踩著路燈下的影子,徑直向我走來。
班長問:「佳期,這是你哥哥嗎?」
我抬起頭,睜開眼,看著男人沉著臉走進燈光下,高興地說:「是……嗝……是我嫂——」
嘴上突然覆上一隻大手,蓋住出口的話,清冷的聲線響起:「給你添麻煩了。」
班長目光在我和盛硯書之間逡巡。
我知道不能在別人面前叫他嫂子,於是掙開盛硯書的手,笑呵呵地說:「對,是我哥哥。」
班長這才放心地擺擺手,「佳期沒喝多少的,她酒量淺……」
「好,費心了。」
盛硯書將我攔腰抱起,塞進副駕,俯下身替我系好安全帶,冷冽的木質香沖淡了酒精的辛辣。
很快,車子發動了。
我不舒服地動了動,按著腦門,「嫂子,慢點開,我要灑了……蓋子扣好……呃……扣好……」
盛硯書淡淡說道:「吐車上兩百。」
我嫂子肯定是生氣了,四捨五入,我哥也生氣了,那麼,我爸媽也生氣了。
這樣一想,我心裡發堵,突然哭出聲來。
盛硯書沒管我,任我發泄。
車拐進小區樓下,車裡已經開始了情感劇場。
我把自己和佟嘉業的破事倒豆子一樣,全都吐出來。
最後頭靠窗,悶聲抱怨:「我哥不讓我談戀愛,我爸媽也不讓,他們說我眼瞎,不靠譜。」
盛硯書砰關上車門,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蹲在我面前,「佳期,到了。」
我突然住了嘴,抽噎幾聲,歪歪斜斜地走下車。
盛硯書攙住我的胳膊,一起往樓道走。
盛夏的風是悶熱的。
我抱著盛硯書的胳膊,繼續說:
「嫂子,我要找男朋友!我不能認輸!明天就找——呃,不,今晚!我就下社交軟體,我就——」
路過一處鮮花盛開的牆下,盛硯書突然將我推在牆上。
左手撐在我的耳畔,高大的身子俯下,將我困在一個他懷抱變成的狹小空間。
「你想要什麼樣的男朋友?」他低著頭,不緊不慢地問。
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髮絲,痒痒的。
大腦在酒精的麻痹下,緩慢運轉著,幾秒鐘後,宣告宕機。
「好看的。」我咬著唇,笑眯眯地說:「比如嫂子這樣的。」
「我這樣的?」
我唔了一聲,「嫂子長得好看!你有兄弟可以介紹給我嗎?」
盛硯書笑了,笑聲順著夜風,在我心頭迭盪。
「我是獨子。」
我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
「那……那算了……我不能喜歡嫂子……我不能讓我哥打光棍兒……」
零花錢可以分享,但是對象不能!
堅決不能!
即便我跟我哥都悲催地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他湊近我的耳朵,輕聲說:「可我不喜歡你哥哥,我喜歡你。」
我腦子亂了,滿眼都是盛硯書的臉,我絮絮叨叨:「不能不能……我哥娶媳婦都費勁啊……我不可以的——」
嘴唇被人封住,打斷了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