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能和你比啊,你可是林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來這裡給裴京嶼當助理真的是可惜了,他還不好好珍惜你!」
「哎呀你快別說了,不然別人都聽見了,就傳開了。」
面試很快就輪到我了。
我走進面試間。
坐在主座上的男人矜貴清冷,全程沒有抬起眼看過我一次。
但其他面試官都在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
「怕蛇嗎?」
面試快結束時,他忽然開口問道。
「我之前養過蛇。」
男人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裴總,林小姐還在門口等,要不先讓林小姐進來?」
「不用了。就他吧。」
裴京嶼緩緩抬起眼。
我這才看清了他的臉,五官凌厲,極具衝擊性。
尤其是那一雙淡瞳色的眼睛,既漂亮,又妖孽。
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8
記憶將我拉回到那個雨天。
那時我剛來 A 市,因為找不到工作,在餐廳打工。
雨天要去送餐,卻不巧遭遇了大暴雨。
店裡的傘都被客人借走了.
訂單快要超時了,我想也沒想,披著一次性雨衣準備衝進暴雨里。
可還沒淋到雨,一把大傘忽然擋住了我頭頂的光。
雨砸在傘面的悶響近在耳畔。
身旁立著個穿深灰連帽衫的男人,右手舉著把黑色長柄傘。
傘骨壓得很低,剛好罩住我們兩人的肩膀。
他左邊的袖子濕透了,深色布料緊貼著小臂,能看出肌肉繃緊的線條。
雨水順著下頜線往下淌,在脖頸處匯成細流。
「大家都去躲雨,就你不要命地衝進去?」
他的聲音微沉。
我無奈回應:「畢竟是份內工作。」
他沒說什麼,只是問我:「現在這裡打不到車,你去哪裡,我送你。」
我看了眼傘外的傾盆大雨,識趣道:
「謝謝。」
我們越過了最鬧的市區,一路上,男人什麼話也沒說。
我只能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橘子調香水味,和雨水的泥土氣息混雜在一起。
充斥著我的鼻腔。
到地點後,男人下車,把傘遞給我。
就在傘沿抬起的瞬間,街燈的光斜斜地掃過他的臉——
高挺的鼻樑投下一小片陰影,唇線鋒利得像被刀刻過,最驚人的是那雙眼睛,瞳仁深得像浸在雨里的黑曜石,看人時帶著種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我握著傘柄的手指突然收緊,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9
面試結束後,就有幾個助理帶我去熟悉工位。
他自帶的幾個助理早已候在一旁。
其中一個幹練的姐姐走上前:
「小談你好,我叫曲顏,你喊我曲姐就行。我先帶你去看一下我們裴總的寶貝蛇。」
「前兩天這條白蛇偷跑了出去,今天才剛撿回來。」
曲姐邊說邊打開飼養箱,裡面竟然空空如也。
「欸,蛇呢?」
我指了指腳下那一坨白白的生物:「是這一條嗎?」
此時,彈幕也開始滾動了起來:
【瞧瞧男主這不要錢的樣子。】
【他賭氣離開也就在女配出租屋附近晃蕩,還以為女配寶寶會去找他,結果每天只知道和那隻死胖貓貼貼。】
【最近聽說女配寶寶找工作,才迅速回到女配寶寶身邊。】
【好了好了,大家怎麼還沒改口,什麼女配,那是老婆級別的!】
【本來男主都想好了,要給老婆一個教訓,誰讓老婆誤會他的,結果老婆一回來,就毛茸茸地挨過去帖帖了。】
其實這幾天我也有些想它。
剛剛抬起手,白蛇的腦袋就貼了上來,還十分舒服地蹭了蹭。
曲姐立馬解釋道:「我們這條白蛇比較親人,嘿嘿。」
「這條蛇白天喜歡睡覺,只需要給它喂足食物就行,就是晚上需要帶回家裡好好照料。」
曲姐特意咬重了後四個字。
10
等到曲姐一走,它就迫不及待地纏上了我的胳膊,腹部在我的手臂上來回摩擦。
看著落在我掌心的蛇尾,我下意識地捏了一下。
這時,休息室里傳來一聲悶哼。
我正疑惑著,裴京嶼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他漲紅了臉從裡邊走了出來,頭髮有些凌亂。
「你剛剛對它乾了什麼!」
被他這麼一凶,白蛇委屈巴巴地從我的手臂上爬了下來。
「不是要照顧他嗎?我剛剛就只是碰了下它。」
裴京嶼嗓音沙啞:「不要碰它的蛇尾!」
其實不是我想碰。
只不過這條蛇似乎太粘人了。
我面露難色:「那我還可以摸摸它嗎?」
此時,白蛇也抬起了腦袋,看向裴京嶼的眼神中也帶著些期待。
他喉結一滾:「別碰它蛇尾就行。」
裴京嶼一走,白蛇更加大膽了。
鑽進了我的衣服里。
甚至把腦袋埋在了我的胸口。
11
不知道過了多久。
裴京嶼才從休息室里出來。
滿臉通紅。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裡面乾了什麼。
這時,白蛇也從我身體里鑽了出去。
爬回了自己的飼養箱裡,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
下班時,徐落忽然和我說公司樓下有人找我。
我正疑惑著,鄰居阿姨給我發消息。
她說上次和相親對象沈時琛沒見上面,於是她便給了他我公司地址。
算算這個點,應該已經到了。
「這麼帥,是梔梔的男朋友?」
「不是,我們是朋友。」
沈時琛從車上下來和我的同事們都打了聲招呼。
「不好意思,冒昧過來了,你晚上沒什麼事情吧?」
「沒關係,上次我臨時有事,本來就欠你一頓飯。」
我剛坐上車,彈幕又開始滾動了:
【我真服了這蛇人怎麼一天到晚吃醋,吃小橘的醋,吃寵物蛇的醋,吃相親對象的醋。】
【簡直就是陰濕男蛇,這麼暗戳戳地盯著,能把相親對象的腦袋盯出一個洞嗎?】
白蛇在看我?
我一個抬頭,看到公司頂樓的玻璃窗前,好像還真有一雙蛇眼在盯著這裡。
......
一路上,沈時琛和我講了許多他自己的情況。
「其實本來我也不想這麼冒昧打擾,但我父母實在催得急,他們對你也很滿意。」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能暫時合作一下,我也好和我父母有交代。」
於是我們便達成共識。
吃完這頓飯就當是朋友關係。
剛到餐廳。
菜還沒上。
手機響了。
「是我,裴京嶼。」
沉悶的嗓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
「裴總,有什麼事嗎?」
他微微蹙眉:「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啊?」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開口的乾澀:
「白蛇。不是讓你晚上要帶回去嗎?」
「我以為您在就不需要我帶回去養了。」
裴京嶼笑了一聲:「你這叫作始亂終棄吧?」
始亂終棄是這麼用的嗎?
「我現在在外面吃飯,裴總,等我吃完飯再回公司把他接走可以嗎?」
「給你半小時。」
果然所有的老闆都是一個樣子。
「......好的。」
掛斷電話後,我和沈時琛道歉。
「不好意思啊,公司臨時有事,只留了半小時的吃飯時間。」
「我等下送你過去吧?」
「好,那麻煩了。」
時間正好過了半小時。
門外忽然停了一輛黑色賓利。
餐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裴京嶼長腿一邁,朝我走來:
「半小時到了,跟我上車。」
沈時琛拉住了我的手:「哪怕是老闆也不能這麼苛刻員工的吧?」
「付你五倍的加班工資,跟我走。」
裴京嶼冷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一路上。
裴京嶼都在喘氣。
臉色越來越紅。
渾身都帶著滾燙的氣息。
「您還好嗎?」
裴京嶼踩了一腳油門:「安靜些。」
【女配寶寶快別說話了,男主都快忍到爆了!】
【車內已經很狹窄了,蛇人的感官有很敏感,男主已經快失控了。】
【現在女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催*劑,我看就是男主太裝了,早和女配寶寶坦白白蛇就是自己的感覺體不就好了嗎?】
所以。
彈幕的意思是說。
面前這個矜貴的男人,和我撿到的那條傲嬌又挑剔的白蛇共感?
「裴總,您和白蛇——」
裴京嶼深吸一口氣,踩下急剎。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扣住我的後腦,就這麼直直地吻了上來。
吻越來越深,他的體溫也緩緩降了下來。
「因為你救了白蛇,所以它離不開你。」
「而我,也離不開你。」
「所以,請你保守這個秘密,養好白蛇,不要讓別的男人靠近你。」
我頓了頓:「裴總是想,包養我?」
裴京嶼思索片刻,搖了搖頭:「並不是。」
「談小姐正在找伴侶,我認為自己無論是從財產還是硬體方便,都勝過沈時琛。」
「所以談小姐,要不要考慮,和我結婚。」
12
領證後,我和裴京嶼約定好是隱婚。
起初我也覺得有些不真實。
但想來想去,可能的原因就是那條白蛇。
因為白蛇離不開我,所以裴京嶼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和我結婚,以合法的關係,讓我飼養白蛇。
他讓人把我的行李從出租屋搬到了他的別墅。
臨走之時,我順帶把小橘揣進了懷裡。
白蛇似乎很不樂意,為此沖小橘齜牙了好多次。
小橘則裝作沒看見,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懷裡。
別墅里。
我的房間緊挨著裴京嶼的房間。
「你想住哪?」
裴京嶼低頭問爬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蛇。
白蛇迅速從他身上爬下來,游進了我的房間。
【當然是和老婆貼貼啦,難不成和男主這個死犟嘴一起單身?】
【還是白蛇想得開,男主求婚都像是騙婚一樣,什麼時候男主也能和白蛇一樣開竅啊。】
【不長嘴沒老婆疼,看看白蛇現在吃得多好啊。】
......
今天也算是我和裴京嶼的新婚夜。
我想著總該有些儀式感,剛想下樓詢問裴京嶼要不要一起去吃飯,管家說裴京嶼已經出去了。
「出去了?」
「是的,裴總讓我和你說他今天晚上要參加林氏集團的晚宴,估計很晚回來,您不用等他了。」
行吧。
也沒事。
我正準備拿著裴京嶼給我的黑卡出去好好吃一頓豪華版麻辣燙。
那條白蛇忽然從房間裡鑽了出來,爬上了我的大腿。
看著這一條大蛇,要是出去了,估計得把路人嚇個半死。
罷了,我還是點外賣吧。
剛激情下單了一百多塊錢的麻辣燙,我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刷手機。
想到之前裴京嶼說不讓我碰它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