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忍住了。
可白蛇卻把自己的尾巴一個勁地往我手心塞。
【這可是新婚夜啊,都已經是合法關係了當然要上高速啊!】
【男主還擱那裝呢!為什麼不讓老婆碰尾巴,是怕自己爽得暈過去嗎?】
我半信半疑。
但這時,白蛇已經鑽進了我的內衣里。
輕輕咬了一口。
這時,手機螢幕亮了兩下。
裴京嶼發來消息:
【白蛇,在做什麼?】
我揪出白蛇的腦袋,拍下了它雙目迷離的照片發去。
【能不能麻煩你,摸摸它。】
我照做了。
外賣遲遲沒到。
我摸著白蛇的身體,觸感太好。
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在渾渾噩噩中,我忽然摸到一團冰涼滑膩的東西,來不及細想就死死摟進懷裡。
那觸感像冰鎮過的絲綢,貼著滾燙的鎖骨蜿蜒向下,甚至能感覺到細微的起伏——
像是鱗片在隨著呼吸輕輕張合。
我迷迷糊糊往那團涼意里縮了縮,喉嚨里溢出細碎的呻吟。
那團絲綢似乎也跟著動了動。
直到皮膚泛起雞皮疙瘩,才終於在混沌中沉下去。
夢裡,在望不到邊的白霧中,一條白蛇正順著腳踝往上纏,一直到了大腿根停留了很久。
它的鱗片比玉還涼,卻帶著種灼人的溫度。
它似是不滿足,繼續往上,直到纏到胸口時突然收緊,肋骨像是要被勒得炸開。
分叉的舌尖舔過肌膚,帶著一股腥甜的寒氣。
我繃緊了身體,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雙豎瞳在霧裡亮起金光。
13
我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白蛇懶洋洋地還在睡。
我簡單洗漱了一下,下樓吃早飯。
桌上放著涼掉的麻辣燙。
裴京嶼坐在另一邊,慢條斯理地剝著雞蛋,然後放進了我的碗里。
「以後想吃什麼,可以和陳叔講。」
「陳叔連麻辣燙都會做嗎?」
陳叔笑得憨厚:「會!叔啊什麼都會做,夫人放心點菜!」
裴京嶼起身去打領帶:「你慢慢吃,等下一起去公司。」
「不用了!」
裴京嶼微微蹙眉:「嗯?」
「不是說隱婚嘛,一起去公司被發現就不好了。」
裴京嶼想了想:「行,那我等下讓陳叔送你。」
14
到公司後,我和裴京嶼沒什麼交集。
也不知道白蛇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了,居然現在都還在睡覺。
蛇這邊不需要我。
我就下樓列印列印材料,熟悉一下公司環境。
沒想到會見到林夏安。
「你就是京嶼新招的助理?面試那天我見過你。」
「你們都是怎麼招人的,這種人學歷這麼差也能招進來!」
林夏安是做足了準備的。
曲姐擋在我面前:「公司的一切任免都是總裁親力親為,林小姐如果有什麼意見,可以去找裴總,沒必要針對夫......小談。」
「好啊,那我就去讓京嶼把你炒了。」
曲姐壓低了聲音:「夫人,你別擔心,裴總會解決的,林夏安就是仗著林家和裴家的合作而已,裴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喜歡她。」
沒過多久,林夏安果然哭著從總裁辦里出來了。
離開時,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公司內不知情人員議論紛紛:
「發生什麼了?林小姐不是總裁的白月光嗎?」
「什麼白月光,我聽說是青梅竹馬?」
「啊?我聽說他倆談過。」
「該不會是兩人吵架了吧,小夫妻吵架,我們這些 NPC 遭殃啊。」
......
我忽然記起彈幕之前說的。
這個世界是有女主的。
該不會,林夏安就是那個女主吧?
15
裴京嶼把我喊到辦公室的時候,白蛇已經醒了。
見我來,它飛速朝我跑來,纏上我的腰。
貼貼。
裴京嶼黑著臉把它從我的身上扒下來。
「剛剛林夏安找你了?」
我立馬表現出自己的決心和忠心:「您放心,我沒有說我們結婚的事情,我知道結婚只是權宜之計,等到白蛇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就會離婚,我絕對不會節外生枝。」
「我和林夏安什麼事情都沒有,曲顏沒和你說?」
「說了,我都知道的,您放心,我絕對理解。」
裴京嶼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個話題實在聊不下去了。
他話鋒一轉:「晚上有一場酒宴,你和我一起去。」
16
安排這場宴會的,正是林夏安的父親,林肖國。
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鴻門宴。
林肖國笑裡藏刀:「裴總,我女兒有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只是我已經結婚了。」
林肖國冷笑一聲,舉起酒杯:
「結了婚也還可以離,但是您的身份要是暴露了,那就不知有什麼後果了。」
【就因為男主拒絕了他的女兒,他就要用雄黃酒逼男主現出原形嗎?這也太狠了吧。】
【補藥啊,這麼多年林肖國用這件事情威脅了男主多少次,男主都忍了,可這次非要讓他離婚。】
【離婚不好嗎?現在這個不是女配嗎?女主不是林夏安嗎?】
【什麼林夏安,什麼女配!談梔就是女主啊!你們在搞什麼?】
【別的不用說,光是男主以前為談梔做過的事情,你們都不記得了嗎?】
什麼為我做的事情?
我愣了愣。
腦海里只浮現出那場雨夜。
除此之外,難道還有嗎?
【三年前,談梔住的地方著火了,被路過的男主看見了,他怕火但他還是衝進去救了談梔啊!】
【兩年前,談梔找租房,差點被潛規則,不也是男主臨時出現救了她嗎?】
【還有後來......】
彈幕一樁樁一件件細數著裴京嶼為我做過的事。
我對這些事情都有印象。
卻不曾記得,這一切都是裴京嶼做的。
【談梔怎麼可能不是女主啊!你們寧可相信所謂的大綱,也不相信男主對談梔的心意嗎?】
我愣了愣。
像是一瞬間被點醒了。
裴京嶼剛接過林肖國手裡的酒。
仰頭正準備喝下時,一雙纖細的手搶過了酒。
一飲而盡。
「林總,我替裴總喝。」
林肖國皺了皺眉:「那我倒看看,你能喝多少杯。」
這酒很烈。
一杯杯入腹, 渾身如同燒傷一般的疼。
可我滿腦子只是在想,為什麼會不記得裴京嶼。
意識漸漸模糊。
裴京嶼攔住了我:「我們回家。」
「林總,我的身份, 您想說便說, 您覺得我這麼多年給裴氏集團帶來的利益, 是能被一個身份抹除的嗎?」
17
裴京嶼一路把我抱到車上。
我拽著他的領帶,眯著眼看他:
「裴京嶼, 為什麼我會不記得你啊?」
燥熱襲來。
我迫不及待地貼上了他冰涼的身體。
可那樣還不夠。
我仰起頭, 含住了他的唇。
裴京嶼錯愕了半秒。
盯著我的唇, 忽而笑了起來:
「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麼那條蛇這麼離不開你了。」
車遲遲沒有啟動。
路燈下, 車窗內, 兩人的身影漸漸重疊在了一起。
18
裴京嶼抱著談梔回到家裡。
白蛇興奮地纏了上來,卻被裴京嶼攔住了:
「你會嚇到她的。讓她好好睡吧。」
一整晚, 裴京嶼都沒有睡著。
他仔細地回憶著談梔說的話。
她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雖然他自己早就已經習慣,習慣了她不記得自己。
習慣了一次又一次幫她解決小麻煩。
可當聽到她說的那一句話時,他的心情還是會劇烈地波動。
他摸著白蛇, 想著談梔在懷裡的觸感, 眼神一點一點沉淪了下去。
19
那天之後, 裴京嶼開始用出差躲我了。
無論我給他發多少條消息。
他都沒回。
我一氣之下, 買了最快的車票去了 B 市,堵在了他酒店門口。
「你怎麼來了?」
「裴京嶼,我有話想和你說,火災那天,還有出租屋那次,是不是你……」
裴京嶼沒說話。
白蛇從我的領口處鑽了出來。
我輕輕捏了下它的尾巴。
裴京嶼悶哼一聲:「是。」
我咬了下唇, 鼓起勇氣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白蛇興奮地在我身上遊走。
「是。」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我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梔梔, 我怕弄疼你。」
他埋在我的脖頸,小聲懇求。
我揉了揉他的頭髮:「我不怕疼的。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都是寵物蛇的大小, 沒見過你真正的樣子……」
他的瞳孔閃著金色的光:「你想看嗎?」
我咬著唇,點了點頭。
「那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裴京嶼起身關了燈。
房間裡, 就只剩窗外的月光, 將巨大的蛇身倒映在牆壁上。
我的心臟跳到了嗓子眼。
白蛇一圈一圈纏上我的身體, 卻在即將纏上我腰時,停住了。
「我只是有些驚訝,你比我想像當中的還要大一些。」
「但,我不害怕。」
我輕輕碰了下他的鱗片。
有些冰涼。
手感很好。
他討好般地用蛇信子蹭了蹭我的臉。
粗壯的蛇尾捲起我的腰, 輕輕將我放在柔軟的床上。
我為之震撼,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興奮感。
【啊啊啊區區兩根的名場面居然出現在這裡。】
【看梔梔一副驚訝的樣子,她該不會不知道蛇人顯出原型的時候他們的慾念也會大大增加吧!】
【看來今天是出不了這個房間了。男主忍了這麼久都沒現出原形,今天聽梔梔說了之後, 他就更忍不了了。】
【欸,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
【可惡, 我可是尊貴的會員!】
......
20
裴京嶼終於承認了。
很早之前, 他就認識我。
我們見過很多次。
頻率多到他不知道是真的上天註定,還是因為自己總能在人群中先注意到我。
但他想, 應該是後者。
如果真是註定,我就不會一次又一次忘記他。
不過還好。
那天。
他受傷被一隻胖貓叼走去給它的人類做禮物。
而一貫怕蛇的我,竟然在那天留下了裴京嶼。
無數次的擦肩而過。
會換來一次正式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