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哥說他室友養的鳥兒又大又漂亮。
我禮貌地發信息問池晝:
「請問,我能看看你的小鳥嗎?」
他凌晨三點才回我:
「?」
「你確定要看??」
「…可以。」
「還有,不小。」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說的根本不是同一種鳥。
1
我和我哥上的同一個大學。
周末他和舍友約了飯,順帶撈上我。
菜還沒上前,他和池晝去了趟衛生間。
我在包間等著。
沒多久就聽見外邊傳來我哥他們打鬧的聲音。
什麼養的大鳥,什麼粉的。
我眼睛亮了亮。
池晝竟然養了鳥。
還是粉色的。
我想起我鳥類選修課期末要交的那篇論文。
本來定好的鳥,前幾天生病了。
現在,有新的鳥出現了,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我哥拍了拍我,「想什麼呢,這麼呆。」
「沒。」
我偷偷瞥了一眼池晝。
少年身形修長,眉眼舒展,氣質清冽又懶散。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帥。
難怪能在選校草的時候壓我哥一頭。
但是怎麼才能委婉地和池晝說鳥的事情呢?
要不然加個微信問問。
先說看鳥,他肯定不會這麼小氣,願意給我看看。
等和鳥混熟了,再得寸進尺一點說研究他的小鳥。
嗯。
一步步來。
應該沒問題。
我在腦子裡盤算著方法,絲毫沒注意自己正直勾勾地看著池晝。
我哥臉一黑,手在我面前揮了揮。
「你看著這丑東西笑什麼?」
我怔了怔,下意識反駁。
「很帥啊。」
說完我就對上了池晝那雙帶著淺淺笑意的眸子。
他笑著說:「謝謝。」
我像被燙到似的猛地別過臉,耳尖卻不受控制地熱了起來。
真尷尬啊。
胡想什麼呢。
之後,我一直埋著頭,只吃飯,不說話。
2
直到快結束時,我哥飲料喝多了,又跑去衛生間。
我哥走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之前好幾次和池晝一起吃飯,我哥都不讓我們單獨說話。
我糾結了很久。
看了池晝一眼。
他垂著頭,指節修長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手機。
我動了動唇。
不知道怎麼開口。
又將視線收回來。
眼看我哥要回來了。
我小心翼翼地又偷看他一眼。
我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可下一秒就聽到池晝戲謔的聲音。
「看夠了?」
「還是說找我有事?」
我心裡咯噔一下,拽了拽衣角。
不管了。
深吸了一口氣,迎上他的目光,語速極快。
「學長,我能要你的聯繫方式嗎?」
他愣了:「嗯?」
「我找你確實有點事。」
池晝盯著我看幾秒,忽然低笑一聲,將手機推給我。
「行。」
「自己加。」
3
就這麼拿到了池晝的微信。
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時。
我點開他的頭像。
就是一張風景圖。
名字也簡單,xx。
朋友圈什麼都沒有。
有點可惜。
我還以為他會發小鳥的照片。
盯了對話框一會。
我挑挑選選發去一個表情包。
「你好 jpg.」
他很快回:「你好。」
「直接說吧。」
池晝看著挺大方的。
應該會給我看鳥吧。
我禮貌地打下一行字:
「請問,我能看看你的小鳥嗎?」
池晝沉默了,隔了一分鐘才回。
「什麼鳥?」
我眼睛一亮,難道池晝還養了別的小鳥!
「就我哥說的,又大又粉那隻。」
信息發出去後,便杳無音訊。
對方正在輸入中半個小時,還在輸入。
完蛋了。
他連回都不想回我。
我有點沮喪。
果然還是太冒昧了嗎。
也對,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快到十一點半的時候,我最後給他發了幾句話就睡了。
「對不起,剛剛實在是我太冒昧了,你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吧。」
「我是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半夜,夢裡都是池晝那隻粉色小鳥在啄我。
嚇醒了之後我發現他給我發信息了。
3:01
「?」
「是在開玩笑嗎?」
「你確定要看??」
3:27
「池晝」拍了拍我跪下,並說:謝主隆恩
3:30
「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看了之後不能嫌棄。」
「沒那麼粉。」
「還有,不小。」
我驚喜地醒來。
給他發:
「真的可以嗎!?」
「謝謝你,你真是大好人(玫瑰)」
「我一定會珍惜看鳥的機會的!」
沒有那麼粉的難道是桃面愛情鳥?
我還想問他是什麼品種時,池晝回我:
「嗯,不客氣。」
「早點睡。」
「晚安。」
好吧。
這次夢裡,池晝的鳥沒有啄我了,而是很乖地站立在我的手心上。
4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
想到作業馬上有著落了。
我心情愉悅地起床。
舍友邊洗臉邊問我:「星星,你的鳥有著落了嗎?」
「實在不行就養一隻唄,以後鬧是鬧了點,忍一忍就過去了。」
因為我是混寢,其他舍友都不是動物科學專業的。
養了小鳥就得對它負責。
所以我不能像同專業的同學一樣一直養在寢室。
我謝過舍友的好意,搖了搖頭,「沒事。」
「有著落了。」
「行吧。」
吃完幾個肉包。
我正愁著怎麼開口和池晝進一步聊看鳥的時間和地點。
就刷到池晝朋友圈裡發的海報宣傳。
今天竟然有他的籃球賽。
我點開和他的聊天框發信息。
「聽說你下午有球賽。」
發完我就後悔了。
人家前腳發完宣傳的海報。
這跟去別人家發現在他們吃飯,還問你們在幹什麼呀有什麼區別。
但池晝很快就回我了。
「你要來嗎?」
「點頭 jpg.」
「我可以請你喝水嗎?」
怕他拒絕,我趕緊接著發:
「就當是謝謝你給我看鳥了。」
「小黃臉感恩的心 jpg」
池晝給我回了句不搭邊的話。
「你說話一直都這麼不含蓄嗎?」
我一頭霧水:「啥?」
什麼叫不含蓄。
那我應該問你下午會渴嗎,難道這樣比較含蓄?
「沒事。」
「你來吧。」
「到了給我發信息。」
我:「好的(玫瑰)」
5
下午我先去了超市。
對著冷飲櫃我犯了難。
是喝常溫的還是冷的,要礦泉水還是運動飲料。
我對著水拍了張照發給池晝。
「你想要飲料還是礦泉水?」
「喜歡哪種?」
他沒回我。
我索性每個都買了一種。
提著兩大袋我就趕去體育館了。
到了之後,發現真的好熱鬧啊。
以前我都沒看過球賽。
放假一有時間就跑去打鳥了。
記得池晝的叮囑,我給他發信息說到了。
怕他還是沒看信息,正想打電話。
視線就被正前方那道身影吸引住了。
池晝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籃球服,手臂肌肉線條勻稱。
大概是跑過來的緣故,額前的碎發有些凌亂。
「等很久了?」
「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在換衣服,沒注意消息。」
我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也剛到。」
池晝接過我手裡的水,挑了挑眉:
「買了這麼多,不重嗎?」
其實非常重,我邊提過來邊罵自己為什麼想不開,提得手都酸了。
但我還是面露微笑:「不重的。」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都買了。」
「多的可以給你的隊友。」
剛說完,池晝就挑出一瓶常溫的電解質水喝了口。
「不給他們。」
「我能喝完。」
好吧。
他把我帶到他們隊里替補隊員坐的位置。
這位置有點太矚目了。
好多人在望著我,我有點尷尬。
在池晝要離開前我小聲問他:「要不然我還是去觀眾席?」
他反問我:「你不是要看我打球嗎?」
「這裡視野好,看得清楚。」
我還是先不忤逆他了。
雖然池晝看上去不像是言而無信的人。
我只好將注意力放到球場上。
沒多久,球賽就開始了。
在人群一陣又一陣的歡呼下,池晝進了一個又一個的球。
對面完全是被暴打。
結果完全沒有懸念。
因為剛下場的緣故,池晝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濡濕,卻絲毫未減那份利落勁。
「怎麼樣?」
我抬眼時恰好對上他帶笑的眼睛。
我鼓了鼓掌:「很厲害。」
「剛剛大家都在喊呢。」
池晝受用了,笑意更盛。
他換完衣服回來時,我趁他開心趕緊問: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能讓我看你的小、額大鳥啊?」
恰好有他的隊員經過。
池晝捂住我的嘴,將我帶到一個沒什麼人的角落。
「怎麼了嗎?」
看鳥是什麼很私密的事情嗎,還要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聊。
6
他一臉嚴肅。
「這種事情只能私下和我說,傳出去了對你聲譽不好。」
「知道了嗎?」
我一頭霧水但依舊點頭。
我不知道池晝是不是打籃球熱的,臉頰和耳根都泛著可疑的紅。
他目光落在我的唇上,有點彆扭地問道:「你很喜歡做這件事?」
為了證明我是真的熱愛,不會有害鳥的心思。
我搬出了我嘔心瀝血之作。
連連點頭,堅定地說:
「我有一本觀鳥筆記,你要看看嗎?」
「我想把你的小鳥也記錄在內。」
話音剛落,池晝臉黑了,他咬牙切齒地問:
「你再說一遍,你有什麼筆記?」
「觀鳥筆記呀。」
「黑的粉的藍的紫的,胖的瘦的,大的小的,各種鳥的形態我都記錄得很詳細。」
「裡面有很多鳥片,你到時候可以看看我拍鳥的技術。」
這可是我跑南闖北的勞動成果。
我沉浸在自己的成就中無法自拔,絲毫沒注意池晝的表情已經崩塌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到時候我看你的大鳥時,做做記錄可以嗎?」
「你放心,我的設備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