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蠱事：化龍完整後續

我和弟弟是雙胞胎，可我娘對待我們卻截然不同。

我媽把家裡最好的東西都給我吃。

弟弟伸手去抓雞腿的時候，我娘就用棍子狠狠地打他：

「那東西也是你配吃的？再讓我發現，我就打斷你的腿。」

後來，弟弟恨我入骨，一刀接一刀地捅死了我。

再睜眼的時候，我重生了。

我把好吃的都讓給了弟弟。

看著已經無可挽回的局面，我媽只能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總算是給家裡留了個種。」

那天夜裡，我媽磨刀霍霍……

01

「養年豬，養肥鵝，不如養一個龍火火。」

「千蟲鑽，萬蟲咬，親娘取一筐肉多多。」

這兩句童謠，我們村裡的老人最喜歡唱。

原本我不知道童謠裡面的含義，直到上一輩子我死去之前才明白。

所謂的龍火火是指一種肉身養出來的蠱蟲，也叫化龍。

化龍蠱是苗疆最珍貴的蠱蟲，能生死人、肉白骨。

附近大城市的一些富豪，常常來村子裡求化龍，一株化龍，價格就是上百萬。

而肉多多就是說化龍還未成型之前，藏在人身體里，就是一個大肉球。

我家是村子裡最窮的人家。

我媽生下雙胞胎男孩的時候，愁得頭都大了。

她總和我爹念叨：

「這咋辦嘛，兩個男娃娃，將來要去娶婆娘，可不是要了親命。」

後來，我爹一咬牙一跺腳，決定離開村子出去打工。

我爹想得挺好，是打算給我們兄弟賺點兒老婆本。

可惜我爹才去了一年，就出事了。

工地的牆塌了，給我爹埋在了下面。

工頭一共就賠了三萬塊。

為了傳宗接代，讓我爹不至於死不瞑目，我媽一咬牙，還是決定養一條化龍。

看著我們兄弟兩個，我媽還是捨不得我弟弟。

從那天開始，我媽開始喂養我。

家裡的雞鴨，都被端上了飯桌，甚至連雞湯都是我的。

我弟只要偷吃一口，我媽就狠狠地打他。

一開始，我以為我媽是對我好，不喜歡弟弟。

可三個月後，我被養成了一個三百斤的大胖子，我媽就將我關在了一間地窖里。

地窖里是各種各樣我沒見過的蟲子。

血紅色的蜈蚣足有一尺長，綠色的蜘蛛比巴掌還大。

我被我媽用狗鏈子鎖著，只能任憑那些蟲子將我的肚子咬開。

它們鑽入我的皮膚，在肉皮下貪婪地啃食著我的脂肪。

也許是毒素的緣故，我根本感覺不到痛，但卻奇癢難耐。

那種感覺簡直讓我瘋狂，仿佛每一寸肌膚上，都有無窮無盡的螞蟻在爬。

我癢到全身劇烈地抽搐，連嘴Ŧų₁里都吐出了白沫。

一連三天時間，我都在地窖中度過。

直到我身上的肥肉都被蟲子們吃光，它們一個個泛著血色的光澤，我媽才將我放出來。

她目光陰冷地盯著我：

「這件事你不許告訴你弟，要不，我就把你丟在地窖里，永遠不讓你出來。」

一想到地窖里的恐怖景象，我就毛骨悚然，自然同意了我媽的話。

接下來的日子，我媽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養豬。

原本不哼歌謠的她，也在給我喂食的時候不斷地哼唱著：

「養年豬，養肥鵝，不如養一個龍火火。」

「千蟲鑽，萬蟲咬，親娘取一筐肉多多。」

她眉眼帶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取出的那像是一團肉球的化龍。

而我弟，也終於在這時候忍不住了！

02

第二次被關進了地窖里，我已經奄奄一息。

如此反覆四次，身體里才會有足夠的蟲卵凝成化龍蠱。

所以需要把人養得肥肥的，就像是養年豬一樣。

我媽將我帶出來的那晚，弟弟忽然撒嬌，要和我一起睡。

本來我媽對我厭惡無比，是不許弟弟和我一起睡的。

可看著弟弟稚嫩的臉，我媽還是心軟了。

她告訴弟弟：

「只許一夜，你是個大孩子了，不能老纏著哥哥。」

弟弟點點頭，眼睛裡露出了不屬於他那個年紀的陰狠。

我在床上奄奄一息，我媽告訴弟弟：

「你哥太累了，你不要吵到他，知道了嗎。」

我弟笑眯眯地點頭。

夜半三更的時候，他就坐在我的身邊，手裡拿著父親留下的尖刀。

弟弟摸著我的臉，假惺惺地擠出了幾滴眼淚：

「哥，咱們都是一個媽生的，可有你在，媽就不愛我。」

「你知道嗎？每次你吃那些雞腿、豬肘子的時候，我就饞得要命。」

「你吃撐了，媽都把肉放在你的碗里，我快餓死了，她都不肯給我哪怕一塊肉。」

「不公平，不公平知道嗎？」

弟弟已經歇斯底里，但他還是壓低了聲音。

我被毒蟲掏空的身體完全不能反抗，只能看著弟弟用手裡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捅在我的身上。

鮮血濺了弟弟一臉，皎潔的月光下，他的臉猙獰可怖。

我死死地盯著他，想要將真相告訴他。

他卻害怕我媽聽到，死死地捂住我的嘴巴，讓我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我媽還是聽到了響動，走了過來。

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自己的小兒子捅死了自己的大兒子。

她卻完全無動於衷，只是嘆了口氣：

「老兒子，你殺了你大哥，就是斷送了你自己的前途啊！」

「你糊塗啊，你糊塗！」

弟弟不解地看著我媽，我媽卻不和他解釋什麼。

我媽只是趕忙用旁邊的刀子準確地割開我的喉嚨。

我死死地瞪著我媽，直到咽氣的時候，我的眸子裡全都是弟弟和我媽的身影。

我不甘心，也怨恨，更不能理解這對母子為何如此喪盡天良。

看到我徹底死了，我媽趕緊用一邊的草蓆子捲起了我。

她和弟弟一人抱一頭，急匆匆地離開了家裡。

趁著月色明亮，他倆在不遠處的小樹林裡挖了一個深坑。

我媽嫻熟地將我丟了進去，然後蓋上了厚厚的一層土。

弟弟按照我媽的吩咐找來了一棵小樹苗，種在了我的墳頭上。

這樣，就掩蓋了一切痕跡，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棵樹下埋了一個人。

只是我媽畢竟是婦道人家，就算懂一些巫蠱邪術，也總有疏漏。

弟弟拿來的那一顆樹苗，是槐樹。

正所謂槐樹招陰，一半是木，一半是鬼。

等我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在房間的柜子里了。

我推開柜子門，弟弟笑著拍手：

「哥哥，我找到你了，你輸了。」

就在此時，房門也被推開了，是隔壁的王嬸：

「娟子娟子，你家老張出事了！」

03

我看著我媽又一次給父親舉辦了葬禮，她痛哭流涕。

我在葬禮結束的時候，用刀子輕輕割了自己一下。

痛，而且流了血，我才明白，我不是鬼，我重生了。

就像上一世一樣，我媽在父親葬禮結束後的夜裡，還是狠下心做出了那個決定。

她要給化龍蠱養一個上好的爐鼎，生出來的化龍蠱，就能賣一個上好的價錢。

我默默地看著我媽將院子裡的雞鴨切成塊，在大鍋里燉煮。

我媽的眼角還帶著淚光。

此時的她，還沒有喪心病狂，還是在乎自己兩個兒子的。

只是上輩子隨著我越來越胖，真正成了化龍蠱的爐鼎以後，她才開始慢慢轉變。

第一次進地窖的時候，我媽就守在地窖的外面，痛哭流涕。

但是第二次開始，她就毅然決然，將我不再當成兒子看待。

我知道，這將是我唯一的機會，趁著我媽還有一絲親情，我有機會逃脫。

我媽燉好了雞鴨，我就打破了王嬸院子的籬笆。

王嬸怒氣氣沖沖地來找我媽算帳。

我趁機找到了弟弟，我告訴他：

「弟弟，媽燉了雞鴨，咱們都多久沒吃肉了，你先去偷著吃了吧。」

「我打破了王嬸的籬笆，媽已經被王嬸叫走了。」

「記得到時候給我留個雞腿。」

我弟滿心歡喜地進了後廚，我則冷冷地看著他跑動起來的背影。

直到現在，我都無法想像，這個我最疼愛的弟弟，竟然因為爭奪我媽的愛，而想殺掉我。

他小小的身體里，藏著一顆冰冷而決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