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蠱事:病太歲完整後續

2025-09-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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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速來拜,得見真神!」

我感覺到腳下一片泥濘,似乎是出了村子。

就在我不停走著的時候,一個聲音在我耳邊炸開:

「小子,停下!」

我猛地一個激靈,身體定在了原地,我的耳邊也出現了「噹啷」一聲。

半晌我才能睜開眼睛。

此時的我,距離神龍潭不過幾步,落下去,也只能是淹死。

回身的時候,我更是驚駭。

我的身後掉下了一把柴刀和幾片帶著泥腳印的荷葉。

5

出聲的人是瞎眼阿叔,他就站在神龍潭的邊上,靜靜地望著潭水。

我走近的時候,才聽到他嘴裡嘟囔著:

「小子,停下,別進去!」

「快走,都走,把我留下。」

「三人去,一人回,三人去,一人回。」

我問:「阿叔,你是和我說話嗎?」

瞎眼阿叔也不答話,就是不斷地重複著嘴裡的那些話。

我拉著瞎眼阿叔往回走,他瘋瘋癲癲的時候,雖然喊打喊殺,但是兩次救了我的命,也是真的。

從本質上說,瞎眼阿叔這個人應該是善良的。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你回來了?」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說完,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雙手放在胸前:

「埋了吧,埋了吧,你一定是來帶我走的。」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拉著瞎眼阿叔繼續往回走。

等到了平日裡他住的地方,我才鬆開手。

我囑咐瞎眼阿叔:

「天黑危險,您老就留在這裡,別亂走了。」

瞎眼阿叔竟然聽懂了,點了點頭,然後一伸手,抓住了我手腕上的念珠。

念珠被瞎眼阿叔扯斷,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我剛要撿,瞎眼阿叔抬腳踩住了一顆。

他對著我咧嘴一笑:

「送我吧,送我吧,阿叔喜歡。」

我彎下腰,撿起了其他的珠子,鄭重地放在了瞎眼阿叔的手裡,才轉身離開。

我回到家的時候,娘已經在門口等我。

她先是驚訝,隨後皺了皺眉問:

「三更半夜的,你跑哪兒去了。」

我把去神龍潭的事情和她說了。

娘說:「可能是睡覺魘著了,才夢遊出去了。」

「你啊,睡覺的時候關上門。」

「也可能是身子弱,也該給你好好補補。」

娘一邊說,一邊將我推進了屋子裡。

我在床上睡不著,輾轉反側之間,倒是聽到了後院傳來了磨刀霍霍的聲音。

我偷偷起床,走到後門的地方。

我娘果然在磨刀,還伸出手試了試刀鋒不鋒利。

娘把菜刀插在了案板上,挽起袖子,向後面走去。

我琢磨著剛剛娘說要給我好好補身子,許是去了後面的雞圈。

回到屋子裡,我就聞到了一股幽香,像是荷葉的清香。

我嘴裡念叨著「荷葉雞」,很快就睡著了。

夢裡的時候,我娘笑眯眯地走到了我的房間裡。

她端著一碗雞湯,讓我喝掉。

她自己則伸出手抓起了裡面的老母雞,全然不顧形象地往嘴巴里塞。

我笑著和娘說:

「您慢點兒,也沒人和你搶……」

第二句話還沒出口,我就覺得脊背發涼。

一整隻老母雞全被我娘塞進了嘴巴里。

娘的皮都被老母雞撐破,裡面露出了黑色的甲殼。

娘索性直接撕下自己的人皮,下面竟然是一條蜈蚣的身體。

巨大的蜈蚣身體在房間裡瘋狂地扭動,如銅鈴一樣的複眼死死地盯著我。

蜈蚣的嘴巴里發出我娘的聲音:

「乖娃子,讓娘吃了你,補一補。」

蜈蚣巨大的口器直接奔著我的脖子咬過來。

我嚇得一縮頭,只聽到「咔嚓」一聲,蜈蚣的腦袋就掉在我的面前。

我扭頭看去,才發現瞎眼阿叔就站在我的門外。

我也嚇暈了過去。

等我驚醒的時候,房間裡什麼都沒有,我才知道,這是一場夢。

可一抬頭,我就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我娘的頭——就吊在了房樑上!

6

當天上午,我家的院子裡就圍滿了人。

村長看著我娘斷頭的屍體,皺著眉道:

「娃兒,要不還是立刻下葬吧?」

「村子裡的鄰居都在,今天就能入土為安。」

我皺著眉道:

「村長,我倒是年紀小,可也了解一些這裡面的事兒。」

「人死了靈魂出竅,三天以後才能下葬。」

「咱就這麼給埋了,我娘不就成了遊魂野鬼了?」

村長勸了我幾次,我仍舊堅持三天以後才給我娘下葬。

無論是選位置,還是挖墳,都不能這麼草率地完成。

村長見擰不過我,也不得不同意我的說法。

只是村子裡的人聽到三天後才下葬,全都面色難看。

我找了隔壁的嬸子問這裡面的緣由,隔壁的嬸子只是苦笑,什麼也沒說。

等到選好了墳塋地的位置,村長把我拉到了一邊:

「娃兒,等到下葬的時候,我們大伙兒就不來了。」

「棺材我們提前給你放好,到時候,你背著老娘上山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剛想問原因,村長擺了擺手,不再說話。

我們在家門口的路上撒上了石灰。

傳說人死以後,靈魂出竅,並不知道自己死了。

要是沒有親人告訴他,那人就成了遊魂野鬼,等到明白的時候,也就錯過了下地府的機會。

這地上的石灰,就是給鬼踩的。

等到了夜半三更的時候,我剛要打瞌睡,陰風驟起。

石灰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對女人的腳印。

我趕忙對著石灰喊道:

「娘啊,你是回來看我了嗎?」

說完,我就號啕大哭:

「娘啊,你沒了,以後我可咋辦嘞?」

哭了半個時辰,直到我嗓子啞了,才停下。

陰風也跟著消散,再去看棺材,我娘睜著的雙眼,就那麼閉上了。

我嚇得打了一個冷戰。

隔天的時候,村子裡的幾個外鄉壯漢就在腰間繫上了白綢子。

他們抬著空棺材,一路上山。

路上沒人說話。

這是抬棺的規矩,若是有人說話,怕會衝撞了陰魂,到時候會被厲鬼纏身。

幾個外鄉壯漢的口袋裡都裝了糖果。

若是到時候有不懂事的孩子來問,就直接丟出去糖果。

趁著孩子撿起糖果的時候,趕緊離開這些地方。

我娘的棺材不算大,四個人就能抬。

加上兩個扶棺人,一共六個。

抬棺材的另一個規矩就是棺材一起,就不能落地。

必須到了墳塋地才能放下。

害怕中間抬棺材的人出事情,才有了兩個扶棺人來做替換。

等全部忙完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村長拉著我說:

「娃兒,明天出殯,我們可就不幫襯了,你……」

村長欲言又止,背過手,轉身離開了我家。

第二天一早,我就背著老娘,一路上了山。

我將娘放在了棺材裡,給棺材填上土。

我一邊磕頭,一邊念叨:

「娘,一路走好,下輩子,我還當你家的娃娃。」

正念叨的時候,我聽到了金鐵交鳴的聲音。

扭頭看去,竟然是瞎眼阿叔。

和他打鬥的東西,是一個穿著僧袍的蜈蚣,體態臃腫,手持大刀。

7

我一路跑回家,村子裡卻顯得格外淒涼。

全村人都留在了家裡不出門,看到我回來,鄰居的嬸子讓我趕忙躲起來。

他說每年六月二十四不吉利,有妖魔出沒。

想起剛剛的僧袍蜈蚣,我才恍然大悟,也難怪村裡的人根本不想去給我娘送葬。

一整天的時間,外面的光景都格外陰沉,連陽光也沒有。

我只能躺在床上睡去。

半夢半醒之間,瞎眼阿叔踢開了我家的房門。

他對著我皺眉道:

「娃娃,快離開村子,這裡不吉利。」

我看著瞎眼阿叔道:

「這是我娘留下的房子,我還能去哪兒?」

瞎眼阿叔冷哼一聲:

「妖孽留下的東西,有什麼好珍惜的?」

我的火氣騰地一下上來了,直接拿起旁邊的鋤頭,打算將這個侮辱我娘的傢伙趕出去。

瞎眼阿叔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我看你是不清醒了,給老子走。」

瞎眼阿叔直接將手裡的寶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跟著瞎眼阿叔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生怕那鋒利的寶劍劃破我的脖子。

剛出村子,我就見到了村民說的怪物。

那種怪物一半是人,一半是蟲,還各不相同。

有的是人身蛇頭,還有的人頭蠍子身。

瞎眼阿叔手裡的寶劍抖動:

「妖孽,受死。」

衝出去的瞎眼阿叔還不忘告訴我:

「娃娃,去找個地方保證自己安全。」

我慌忙地跑回家,可還是覺得屋子裡不安全,最後乾脆躲到了地窖裡面。

剛剛安定下來的我,就摸到了地窖裡面放著的柴刀。

柴刀的旁邊還有荷葉和蓮花瓣。

這些都是製作人頭蓮花燈的東西,我的心瞬間涼了一半。

而地上,還放著一本叫《往生咒》的泛黃書籍。

所謂的《往生咒》,就是呼喚女兒的咒語。

親娘將兒子的頭砍下來,製成人頭蓮花燈,到時候,在神龍潭邊念《往生咒》。

神龍潭底的神龍就會知道女人的決心,賜給女人一個女兒。

也有人說,《往生咒》是和神龍溝通的咒語。

只是上面的幾句咒語晦澀難懂,只能跟著念,完全不知道意思。

我頹然地坐在地窖里,想著娘的身影。

村子裡的習俗是不能變的,我娘,果然也想把我變成人頭蓮花燈。

她也希望自己有一個神龍女。

我在地窖里等到天亮,也沒有再看見瞎眼阿叔。

外面的陣陣陰風,也隨著太陽的升起而徹底消散。

村子裡雖然有人走動,但仍舊冷清。

幾家門口還掛著白布,顯然是昨天出事了。

瞎眼阿叔又變成了那副邋遢形象。

他就坐在鎮子路口的大石頭上,靠著老樹睡著了。

一時之間,我甚至分不清哪一個才是正常的瞎眼阿叔,也許現在的樣子,反倒無憂無慮。

瞎眼阿叔翻身的時候,我害怕他摔倒,伸手扶了一下。

他身上掉下了一個小小的黃銅令牌,上面寫著——五猖兵馬!

小時候我就聽過五猖兵馬的傳說,那是東北出馬仙特有的一種法術,能召喚陰兵來作戰。

沒想到,這個瘋瘋癲癲的瞎眼阿叔,竟然是外鄉的出馬仙。

8

回到家的我,開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瞎眼阿叔的小本子上反覆提到了一個地方——殺生庵。

我忽然理解了他那句「三人去,一人回」的意思。

許是當年三個意氣風發的出馬仙,兩個死在了殺生庵,只有瞎眼阿叔逃了出來。

而村子裡的怪事,也都和生女兒有關。

殺生庵就成了事情的關鍵。

那個慈眉善目的師太,也許並不是那麼簡單。

還有慈心提到的叫「生」的古樹。

即便殺生庵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也沒必要在院子裡種上那麼一棵詭異的樹。

我越想越是脊背發涼。

我偷偷去找了瞎眼阿叔,在他的耳邊低聲道:

「殺生庵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瞎眼阿叔立刻變得暴躁,整個人騰地一下站起來,手裡的寶劍亂揮,似乎是受了極大刺激。

可半晌,瞎眼阿叔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就那麼大喊大叫。

看來,想從瞎眼阿叔這裡知道殺生庵的秘密,是行不通的。

深夜的時候,我爬上了殺生庵的高牆。

月朗星稀,殺生庵里卻仍舊人聲鼎沸。

數十個師姐規規矩矩地站在院子裡,嘴裡卻在討論著什麼。

只是她們的聲音怪異,就像是蟲鳴一樣,聽得人耳朵疼。

師太赤著腳站在草地里,抬頭看著月亮,仿佛在傾聽什麼聲音。

不久,慈心小師妹被幾個師姐五花大綁著帶出來。

師太走過去,和慈心四目相對,原本還在激烈掙扎的慈心師妹竟然一瞬間老實了下來。

她木訥地看著師太,然後站在原地寬衣解帶。

我紅著臉別過頭去。

等我轉過頭再看的時候,慈心師妹已經站在了一個石臼之前。

巨大的石臼比寺廟山門前的鐘還要大,有四五個師姐合圍那麼粗。

我不解地撓撓頭,這麼大的石臼,總不能是用來搗蒜的吧?

下一刻,慈心師妹就被幾個師姐抬起來,丟到了石臼之中。

我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沒想到這石臼竟然是這麼用的。

巨大且鋒利的鑿子被吊起來,直接蓋在了石臼上。

裡面的慈心師妹發出痛苦的哀號,我能聽得到她骨頭都被壓碎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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