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林傑要結婚了,這個消息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
未婚妻叫張萌,一個看起來文靜秀氣的女孩。
本來是件大喜事,可對方父母提出了一個硬性條件:必須在城裡有套婚房,否則一切免談。
這個要求,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了我們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身上。
父母在老家務農,一輩子的積蓄也就那麼點,連個衛生間都湊不出來,更別提城市裡動輒上百萬的房價。
他們的目光,很自然地,或者說,理所當然地,投向了我。
電話里,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反覆說著:「薇薇啊,你弟弟可是我們家唯一的根,他的婚事要是黃了,我跟你爸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啊?
你當姐姐的,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
父親則是一貫的沉默,但那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分量。
他只會在母親說完後,沉沉地補充一句:「你看著辦吧,你弟弟的前途,都在你身上了。
」
我能怎麼辦?
我心疼父母的蒼老,也記掛著弟弟的幸福。
從小到大,家裡所有好的東西都是優先給弟弟的。
我穿他剩下的舊衣服,他用著最新款的文具。
我考上大學那年,家裡說沒錢,讓我去讀師範,早點出來工作。
而兩年後弟弟高考失利,他們卻咬著牙湊錢讓他去讀了學費昂貴的民辦三本。
這些年,我早已習慣了付出。
我每個月的工資,除了基本開銷,大部分都寄回了家。
他們說弟弟上大學生活費不夠,我給。
他們說家裡要翻新房子,我給。
他們說父親身體不好要買營養品,我給。
我像一隻勤勞的工蜂,不斷地釀蜜,然後悉數把蜜糖都送回那個遙遠的蜂巢,留給自己的,只有一身的疲憊。
這一次,他們要的是首付。
我查了查銀行卡的餘額,這些年拼死拼活,刨去房貸和日常開銷,所有的積蓄,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五萬。
這筆錢,是我原本計劃用來裝修房子,再給自己報個班提升一下,為未來多做一些儲備的。
可現在,這個計劃顯然要泡湯了。
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裡五味雜陳。
說不委屈是假的,我的付出,似乎永遠被當成理所當然。
但一想到弟弟期盼的眼神和父母的眼淚,我的心又軟了下來。
或許,這就是長姐的宿命吧。
我嘆了口氣,給母親回了電話,告訴她,我同意了,二十五萬,我一分不少地拿出來給弟弟買房。
電話那頭,母親立刻喜笑顏開,連聲誇我是個好姐姐,是家裡的頂樑柱。
弟弟也接過電話,興奮地喊著:「謝謝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聽著他們歡快的聲音,我心中那點委屈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罷了,只要一家人好好的,我的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向公司請了幾天假,準備回一趟老家,親手把這張承載著我所有心血的銀行卡交到他們手上。
我想像著他們拿到錢後開心的樣子,想像著弟弟和張萌終於能步入婚姻殿堂的場景,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回去的路上,我甚至還去商場給他們每個人都買了禮物。
給父親的是一套保暖內衣,給母親的是一瓶她念叨了很久卻捨不得買的護膚品,給弟弟和張萌的,是一對情侶手錶,寓意著他們未來的生活和和美美,分秒不離。
我把所有的祝福和期望,都寄托在了這些禮物上,也寄托在了那筆錢上。
火車緩緩駛入熟悉的站台,我拖著行李箱,走出了出站口。
遠遠地,就看到父母和弟弟、張萌一家人站在那裡等我。
他們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張萌還略帶羞澀地喊了我一聲「姐」。
那一刻,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家的路,似乎都變得格外溫暖和明亮。
到家後,母親張羅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我平時愛吃的。
飯桌上,氣氛熱烈而融洽。
未來的親家,也就是張萌的父母,也在席上。
他們對我這個「慷慨」的姐姐讚不絕口,言語間充滿了對未來新房的憧憬和規劃。
「薇薇啊,這次真是多虧了你,不然小傑和萌萌的婚事,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呢。
」張萌的母親端起酒杯,敬了我一杯。
我連忙端起杯子,笑著說:「應該的,都是一家人。
」
父親喝了點酒,話也多了起來,他拍著我的肩膀,對親家說:「我們家薇薇,從小就懂事,知道心疼弟弟。
以後你們就放心吧,我們家絕對不會虧待萌萌的。
」
弟弟林傑則和張萌坐在一起,兩人不時地低聲說著悄悄話,臉上是藏不住的幸福。
看著這其樂融融的景象,我心中的最後一點疑慮也煙消雲散。
為了這份家的溫暖,為了弟弟的幸福,我付出再多,也心甘情願。
晚飯後,張萌的父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母親拉著我的手,讓我早點休息,說明天帶我去銀行辦手續。
我點點頭,將準備好的銀行卡從包里拿出來,遞給了她。
「媽,密碼是小傑的生日,這裡面是二十五萬,你們先用著。
」
母親接過卡,眼眶有些濕潤,她拉著我的手,哽咽著說:「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
媽知道,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
」
那一刻,我所有的疲憊和委屈,仿佛都被母親這句難得的體恤給融化了。
我笑著搖搖頭,說:「媽,只要你們好,我就好。
」
夜深了,我躺在自己房間那張熟悉的小床上,卻久久無法入睡。
隔壁的客廳里,還隱隱傳來父母和弟弟的說話聲。
我能聽到他們的笑聲,他們在討論著房子的地段、面積、裝修風格,每一個字眼都充滿了對新生活的嚮往。
我翻了個身,打算不去聽這些,強迫自己入睡。
可就在我迷迷糊糊即將睡著的時候,一陣壓低了卻依舊清晰的對話,像一根尖銳的冰錐,狠狠地刺入了我的耳朵,讓我瞬間清醒,渾身冰冷。
那是我弟弟林傑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和算計:「媽,二十五萬還是太少了,我看中的那個樓盤,首付最少也要三十五萬,還差十萬呢。
這錢,從哪兒湊啊?」
緊接著,是母親壓低了聲音的回答:「你姐這次是把老底都掏空了,還能從哪兒湊?
要不,你再跟她好好說說,讓她去跟朋友借點?」
我屏住呼吸,心臟狂跳。
我以為自己已經付出了全部,可沒想到,在他們眼裡,這依然不夠。
我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緊張地等待著接下來的對話。
然而,我等來的,卻是一句讓我永生難忘,如墜冰窟的話。
「跟朋友借多麻煩,還要還人情。
」林傑的聲音里滿是輕描淡寫和理所當然,「要我說,不如直接要我姐那套房。
她那房子地段好,雖然小了點,但給我和萌萌做婚房也夠了。
再說了,她一個女孩子家,遲早是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總不能便宜了外人吧?
給她二十五萬,讓她把房子過戶給我,這不正好嗎?」
他的話音剛落,我甚至聽到了張萌一聲極輕的笑聲,帶著贊同的意味。
「你姐能同意嗎?
她那麼寶貝那套房子。
」
「她敢不同意?」這次開口的,是我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們辛辛苦苦把她養這麼大,供她讀書,現在是她回報我們的時候了!她的就是我們家的,我們家的,自然就是你這個做弟弟的!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就找她談!」
「對!你爸說的對!」母親立刻附和道,「她要是敢不給,就是不孝!我們就去她單位鬧,看她還要不要臉!」
客廳里的對話還在繼續,他們開始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如何「說服」我,如何拿到我的房子,就好像那套房子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而我,躺在黑暗的房間裡,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凍僵了。
原來,在他們眼裡,我不是女兒,不是姐姐,只是一個可以隨時被犧牲、被榨取的工具。
我辛苦打拚換來的安身立命之所,在他們看來,不過是隨時可以拿去為弟弟的幸福鋪路的墊腳石。
我所謂「遲早要嫁人」,我未來的歸宿,就成了他們剝奪我財產的最好理由。
二十五萬,已經是我的極限,可他們想要的,是我的全部,是我的根。
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枕巾。
過去三十年的種種,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飛速回放。
那些被忽略的感受,被壓抑的委屈,在這一刻,如同火山噴發一般,洶湧而出。
我一直以為,我的忍讓和付出,可以換來家人的愛和體諒。
可現實卻給了我最響亮、最殘忍的一記耳光。
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早已將我摒棄在「家人」的範疇之外。
我只是一個外人,一個臨時的儲錢罐,一個可以為弟弟奉獻一切的「扶弟魔」。
天色微亮的時候,我擦乾了眼淚,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在此之前,我從未敢想過的決定。
我悄無聲息地起了床,客廳里還殘留著昨夜的煙酒味。
我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也讓我混亂的大腦徹底冷靜了下來。
我走到父母的房門口,聽到裡面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我又走到客廳的沙發旁,看著那張被母親放在最顯眼位置的銀行卡。
那張卡,此刻看起來那麼刺眼,像是在嘲笑著我的愚蠢和天真。
我伸出手,緩緩地,卻無比堅定地,拿起了那張銀行卡,放回了自己的包里。
然後,我拿出手機,訂了最早一班返回我所在城市的車票。
做完這一切,我沒有絲毫的留戀,拖著我的行李箱,像一個逃兵一樣,逃離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家。
我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因為我知道,從我聽到那段對話開始,我和他們之間,某種最珍貴的東西,已經徹底碎了。
坐在返程的火車上,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心中一片荒蕪。
手機不停地在震動,是父母和弟弟打來的電話,一個接一個,鍥而不捨。
我沒有接,只是按下了靜音,任由它在掌心徒勞地跳動。
我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但這一次,我不想再做那個默默承受一切的人了。
我的房子,我的未來,必須由我自己來守護。
回到我那個小小的公寓,關上門的那一刻,我才終於有了一絲安全感。
我癱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放聲大哭。
哭我的愚蠢,哭我的委屈,哭我那早已失衡的親情。
哭過之後,心裡反而平靜了許多。
我開始冷靜地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甘休。
以他們的性格,一定會追到我這裡來。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軟弱退讓,我必須強硬起來。
果然,沒過兩天,我的手機就被各種親戚的電話打爆了。
他們輪番上陣,充當說客。
說辭也都大同小異,無非是說我太不懂事,怎麼能為了點錢跟家裡鬧翻,說父母養我不容易,弟弟結婚是大事,我這個做姐姐的理應幫忙。
決裂的開端
大姨在電話里苦口婆心地勸我:「薇薇啊,你爸媽都快急瘋了。
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走了呢?
還把錢拿回去了。
你弟弟的婚事怎麼辦啊?
你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嗎?」
我冷冷地回答:「大姨,我的錢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掙的,我想怎麼處理是我的自由。
弟弟的婚事,是他自己的事,他是個成年人了,應該自己想辦法,而不是啃老,更不是啃姐。
」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你的不就是你弟弟的嗎?
你一個女孩子,要那麼多錢,要房子幹什麼?
以後嫁人了,還不是住在男方家裡。
」大姨的語氣里充滿了不贊同。
這套熟悉的說辭,讓我感到一陣噁心。
我直接打斷了她:「大姨,時代不同了。
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和財產。
我的房子,是我安全感的來源,誰也別想打它的主意。
如果沒什麼事,我掛了,我還要上班。
」
說完,不等她反應,我便掛斷了電話,然後將她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接下來,二舅、三姑、表哥、表姐……所有能聯繫上我的親戚,都成了父母的傳聲筒。
我一概不接,或者接通後直接表明態度,然後拉黑。
我的世界,前所未有地清靜了。
但也前所未有地孤獨。
我好像一夜之間,成了所有親戚眼中的眾矢之的,一個自私、冷血、不孝的女兒。
這種狀態持續了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我的父母,帶著林傑,直接殺到了我的公司。
那天我正在開會,前台的同事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林薇姐,外面有幾個人說是你爸媽,在大廳里鬧呢,說要見你。
」
我心裡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跟領導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快步走到了公司大廳。
只見母親一屁股坐在地上,正拍著大腿哭天搶地,嘴裡不停地數落著我的「罪狀」。
「我怎麼養了這麼個白眼狼啊!沒良心的東西啊!為了套破房子,連親爹親媽,親弟弟都不要了啊!大家快來看看啊,評評理啊!」
父親則板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用一種極其失望和憤怒的眼神瞪著我。
而我的好弟弟林傑,和他那未過門的妻子張萌,則像兩個看客一樣,站在稍遠的地方,臉上帶著一絲看好戲的表情。
公司的同事們都圍在一旁,對著我們一家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感覺自己的臉像被人用火在燒,又燙又疼。
我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母親面前,壓低聲音說:「媽,你起來,我們回家說,不要在這裡鬧,影響不好。
」
「回家?
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我回哪個家?」母親根本不理我,哭得更大聲了,「你今天不把房子過戶給你弟弟,我就死在你公司門口!讓你一輩子都背著個逼死親媽的名聲!」
「過戶?」我氣得渾身發抖,聲音也拔高了,「你們想都別想!那套房子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跟你們,跟林傑,沒有一分錢關係!」
「你這個不孝女!你再說一遍!」父親氣得沖了上來,揚起手就要打我。
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但預想中的耳光並沒有落下。
公司的保安及時沖了過來,攔住了我父親。
我的直屬上司,李姐,也聞訊趕來。
李姐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強人,平時雷厲風行,但對我一直很照顧。
她看到這幅場景,皺了皺眉,對保安說:「先把人請到會客室去。
」然後又轉向我,用眼神示意我冷靜。
在會客室里,我的家人依舊不依不饒。
母親反覆強調著他們養我多不容易,我如今出人頭地了,就忘了本。
父親則用道德和孝道來綁架我,說我不為弟弟著想,就是大逆不道。
林傑終於開口了,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姐,你至於嗎?
不就是一套房子嗎?
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你把房子給我,以後我們給你養老。
你一個女人,以後總是要嫁人的,難道你還想帶著房子嫁人?
那婆家會怎麼看你?」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在我的心上。
我看著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突然覺得很可笑。
這就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弟弟,為了房子,他可以如此厚顏無恥,如此理所當然地掠奪我的一切。
一直沒說話的張萌,此時也假惺惺地開口勸道:「是啊,姐姐,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你把房子給了阿傑,爸媽也安心了。
以後我們結婚了,也會孝順你的。
」
「為了我好?」我冷笑一聲,目光直視著他們每一個人,「為了我好,就是讓我把唯一的棲身之所讓出來?
為了我好,就是讓我露宿街頭,去成全你們的幸福?
你們的算盤打得可真精啊!」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我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了。
錢,那二十五萬,我不會給。
房子,更是你們的痴心妄んばんは。
從今以後,你們的兒子,你們的女婿,讓他自己去奮鬥,自己去掙。
別再想從我這裡拿到一分一毫。
」
「至於孝順,」我頓了頓,看著面如死灰的父母,「我會按照法律規定,每個月給你們寄生活費。
其他的,別再指望了。
你們今天在我公司鬧的這一出,已經徹底耗盡了我們之間最後的情分。
」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轉身走出了會客室。
身後傳來母親的咒罵聲,父親的怒吼聲,和林傑氣急敗敗的叫嚷聲。
我都沒有回頭。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的人生,要重新開始了。
這件事,最終以公司報警,警察將我父母他們「請」出公司而告終。
我在公司的處境變得有些尷尬,流言蜚語四起。
有同情我的,但更多的是在背後議論我家的是非。
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也為了徹底開始新的生活,我向公司遞交了辭呈。
李姐再三挽留,但我去意已決。
離開那天,李姐請我吃了頓飯。
她對我說:「林薇,你的決定我支持。
你是個好姑娘,不應該被那樣的家庭拖垮。
記住,女人任何時候,都要先愛自己,才能去愛別人。
你那套房子,是你最後的底氣,千萬要守住了。
」
李姐的話,讓我倍感溫暖。
在這個冰冷的城市裡,除了陳陽,她是第二個讓我感受到善意的人。
陳陽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一直以來的藍顏知己。
他是個溫和而理性的男人,在我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給我鼓勵和支持。
在我從老家逃回來後,第一個聯繫的人就是他。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只說了一句:「別怕,有我。
你做得對。
」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讓我瞬間淚崩。
在我被全世界指責的時候,只有他,堅定地站在我這邊。
在我父母來公司大鬧後,也是他第一時間趕到,把我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他帶著我去吃好吃的,去看電影,去郊外散心,用他的方式,一點點地治癒我內心的創傷。
他說:「林薇,你沒有錯。
錯的是那些貪得無厭,把你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的人。
你不需要為他們的錯誤買單。
你的人生,應該為你自己而活。
」
在他的陪伴下,我慢慢地走出了陰霾。
我用那筆本該給弟弟買房的二十五萬,重新規劃了我的生活。
我報了高級管理課程,為自己的職業生涯增添砝碼。
我辦了健身卡,開始注重健康。
我還利用假期,去了一直想去但沒捨得去的雲南,看蒼山洱海,風花雪月。
我開始學著為自己而活,那種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快樂。
我和陳陽的感情,也在這段時間裡,悄然發生了變化。
我們從無話不談的朋友,變成了心意相通的戀人。
他懂得我的脆弱,也欣賞我的堅強。
在他面前,我無需偽裝,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新生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