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欲哭無淚:「她跟我談的時候不是這樣。」
13
去拿親子鑑定的結果前,我提前找到爸媽,把這段時間搜集到的信息遞給他們。
看完資料,爸媽神色逐漸變得沉重起來,怒氣浮於面上。
我把計劃告訴他們,他們考慮了一會兒,點頭表示贊同。
媽媽嘆了口氣:「就是得委屈華年了。」
我也跟著嘆了口氣:「他也該學會面對這些了。」
拿到親子鑑定結果後,我和爸媽單獨找到張平,把結果遞給他。
他顫著手結果,閉了閉眼,心一橫,翻到最後一頁。
看到結果後,他欣喜若狂。
「爸、媽,我真的是你們的兒子!」
爸爸和顏悅色地開口:「這兩天你搬回來住吧。」
張平激動地點了點頭,後又斟酌著問:
「那藍華年呢,他還留在藍家嗎。」
媽媽摸了摸他的頭:「畢竟養了這麼多年,還是捨不得的。」
張平還想說什麼,眼珠一轉,住了嘴。
在爸媽的安排下,張萱母子待在酒店,好吃好喝地供著,也沒想起來追問親子鑑定的結果。
張平被接過來以後,我和華年收拾東西,搬到了我的私宅。
走之前,張平站在二樓,倚著欄杆,一臉得意地俯視我們。
「等著吧,這個家很快就是我的了,你們的一切都是我的。」
14
我和華年搬出去以後,接到了我爸讓華年暫時離開公司的通知。
自從知道自己不是藍家的孩子後,弟弟一直悶悶不樂,驟然收到這個通知,他把自己關進房間,怎麼叫他都不出來。
我和魏謙在門外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魏謙是過來給我送消息的。
弟弟接手公司以後,我直接離開了公司,現在又搬離了別墅,一時間沒有辦法了解公司和家中情況。
他跟我說,張平現在進了公司,頂替了弟弟的位置,除此之外藍家和江家打算聯姻,過幾天就把消息公之於眾,還會藉此機會,把張平的身份對外公布。
我憂心忡忡地看了眼弟弟緊閉的房門,拉著魏謙在沙發上坐下,把頭靠在魏謙肩上。
魏謙拍了拍我:「放心吧,華年不會有事的。」
一連數日,除了吃飯,弟弟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
直到張平帶著邀請函出現在我的私宅。
15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一身高定的張平確實不像之前那樣,畏畏縮縮。
他打量著我的私宅,狂妄道:
「沒想到還有這一處好地方,怪不得姐姐願意帶著那小偷搬走。」
「不過呢,姐姐這地方也住不久了,等我和采月訂婚,我就要讓你把這一處也讓出來。」
我不屑與他爭鬥,看著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嫌噁心。
想關門時,他用腳抵住門,逕自闖進來。
眼見他在地毯上留下烏黑的鞋印,我怒道:「你給我滾出去。」
許是聽見了爭吵的聲音,弟弟面無表情地拉開房門。
數日不見,弟弟鬍子拉碴的,眼神黯淡,不似以前意氣風發。
見他這樣,我心中一痛,第一次對自己的安排產生了懷疑。
張平踱步到弟弟面前,眼神輕蔑地打量著他:
「唷,小偷捨得出來了?不躲在你那廢物姐姐身後了?」
聞言,他猛地撲向張平。
「不准你說我姐!」
我心驚膽戰地看著他倆扭打在一起,我弟文弱,此時卻把張平打得鼻青臉腫。
張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從衣兜里摸出兩張邀請函。
「媽的,我要你倆都來見證我是怎麼奪回一切的。」
我把邀請函扔到一旁,扶著弟弟坐下,給他臉上上藥。
弟弟摟著我的腰,不准我看他的臉,沒過一會兒,我就感覺腰間被淚水浸濕了。
我抱住他,沒有說話,只希望一切能儘快結束。
16
數日後。
魏謙從私宅接我們去訂婚宴,也就是弟弟曾經辦成人禮的地方。
張平舉著杯子,在人群中穿行。
見我們三人到來,他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感謝華年弟弟賞臉赴宴,來,大家都鼓掌歡迎!」
周圍的人靜默了一瞬,賠笑著,稀稀拉拉地鼓著掌。
「大家都應該知道了吧?」
「這個藍華年啊,哦,不對,應該是張華年。」
「他奶奶,不過是藍家曾經的保姆,他是個小偷!偷走了我十八年的人生。」
張平眼眸中的瘋狂被壓抑著,他面目扭曲地掃視著眾人。
「我才是藍家的少爺!」
華年攥緊雙拳,指骨微微泛白,他走到張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開口。
「我們倆的事私底下說,你現在的言行都代表著藍家。」
張平回過神,冷哼一聲,把他的手甩了下來,轉身回到爸媽身邊:
「用不著你說。」
我讚許地看了華年一眼,這才是藍家繼承人應有的姿態。
透過人群,我與站在高台的父母對視一眼。
看到他倆眼神,我明白,是時候收網了。
17
賓客齊至,江采月和張平走上高台,江家父母和爸媽站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兒女。
江家父母眼中儘是志得意滿。
司儀上台,身後螢幕播放著新人相知相識的過程。
江采月身著白色禮服,美麗的不可方物,張平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們倆摟在一起,與賓客一同看著螢幕。
時間漸漸流逝,播放至最後,突然插入了一道男聲。
「張平,我知道你在找回藍家的辦法,我可以幫你。」
「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不僅保證能讓你回藍家,我還保證,藍家的一切都是你的,甚至我的女兒,也是你的。」
張平和江父臉色一變,他倆同時轉頭看向我爸媽。
他倆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我走上前,手上轉著一個錄音筆。
張平看到我手上的錄音筆,慌忙撲過來搶奪,魏謙和弟弟一起擋住他,魏謙回首沖我咧嘴一笑。
我招呼一聲,安保人員把他和江家三人按在地上。
視頻還在繼續播放著。
是一段張平進了公司後,他帶著從我爸辦公室偷取商業機密去找江采月,再由江采月帶著去找江父的視頻。
知道他和江家有聯繫後,我早有防備,一直派人盯著他和江采月。
他身上以及他住的那間酒店都被我放了竊聽器,他們的動向都在我們掌控之中。
「如果不是你生性多疑又虛榮,事事都有錄音的習慣,我還找不到你和江家勾結的證據。」我狀似不經意的感嘆一句。
江父對他怒目而視,張平腿一軟跪在地上。
他爬到爸媽面前,拉住他們褲腳,一如他曾經闖入弟弟成人禮時。
「爸媽,求你們原諒我!」
「我豬油蒙了心才會這麼做的!我是你們親生骨肉啊,你們虧欠了我十八年!」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冷笑,把真正的親子鑑定結果丟到他面前。
他抖著手撿起來,飛快地翻到最後,看到結果,他終於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我把另一份遞給華年,歉意地看著他:「瞞了你這麼久,不好意思。」
同時,我轉頭看向魏謙,魏謙打了個手勢,把張萱和他兒子帶了進來。
張萱看到江父,神色略微不自然,江父也一直在避開她的視線。
「說說吧,你們倆十八年前的計劃。」爸爸站在上首,怒道。
張萱被嚇得癱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把十八年前的事說了出來。
18
十八年前。
媽媽生弟弟的時候,保姆張萱的兒媳婦同時生產。
彼時,江家與藍家勢力旗鼓相當,斗得水深火熱,江父棋差一招,輸給了我爸,故而懷恨在心。
恰巧得知媽媽和張萱兒媳的生產信息,他心生一計,打電話調走爸爸,然後攛掇著保姆調換了弟弟和張平。
聽完張萱的話,媽媽捂著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她痛惜地看了弟弟一眼。
如果沒有我這個變數,我弟弟真的會在保姆家,受著磋磨,與她骨肉分離,一輩子都不會與她團圓。
張萱說完後,悄悄抬眼看了看弟弟,她閉了閉眼,朝著爸媽磕頭。
「一切都是我的錯!」
「華年是無辜的,求老爺夫人饒了他,讓他代替張平,繼續在你們跟前盡孝吧!」
媽媽衝著弟弟招了招手,讓弟弟扶著她走到張萱面前。
見到這一幕,張萱眼中欣喜。
媽媽把華年手中的親子鑑定接過,翻到最後一頁, 讓弟弟念出來。
「支持被鑑定人藍母是被鑑定人藍華年的生物學母親。」
「支持被鑑定人藍父是被鑑定人藍華年的生物學父親。」
聽到結果,張萱愣住了, 她一把奪過親子鑑定結果,邊翻邊重複著不可能。
直到最後一頁,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暈在一旁的張平,手腳並用地爬到他身邊, 手摸著他的臉, 把他的頭抱在自己懷裡。
「我的乖孫啊!是奶奶害了你!」
看到這個場面, 我嘆了口氣。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因果循環, 報應不爽。
人啊,做事還是得講良心。
警察從人群中走出, 不顧江家人的阻攔,分別以拐賣兒童以及竊取商業機密帶走了張萱, 張平和江父。
這場鬧劇,總算結束了。
19
遣散眾人後,我和弟弟還有魏謙回到私宅。
我坐在沙發上休息時,弟弟湊了上來, 他問道:
「姐,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好多地方我都沒看懂。」
我揉了揉他的頭, 指著魏謙。
「問他去, 你姐姐我要休息了。」
魏謙嬉笑著竄到我身邊, 拿頭拱了拱我。
「還得是你姐機智哇, 當然, 你姐夫我,也出了一份力。」
「你叫聲姐夫,我就告訴你。」
聽到這稱呼, 我臉一紅, 扇了他一下。
我弟脫口一句:「滾你大爺的。」聞言,我和魏謙同時震驚地看了他一眼,華年還會說髒話了?!
過了一會兒,魏謙又憋不住, 嘚瑟道:
「你想想, 張平那種身份如果沒人幫助,怎麼能毀掉你的成人禮。」
「張平又怎麼會恰好和江采月在一起。」
「種種跡象都表明, 張平和江家絕對關係不一般,你姐就找人調查了張平,果真讓她找到了蛛絲馬跡。」
「張萱的兒子是個賭徒, 卻在媳婦生產後發了財, 搬了新家, 你姐就賭,這筆錢是江家給的。」
「她拿著那份假的親子鑑定,讓我給張萱帶了句話, 如果想保住藍華年就得犧牲張平, 讓張平身敗名裂,而江家和張平關係密切,所以要把江家和張平一起拉下馬。」
「這就詐出來江家和張萱家的關係了。」
弟弟轉頭看向我, 眼神欽佩,最後總結了一句:
「我姐,果然是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