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月光，蛻變成乏味的魚眼珠完整後續

13

警局裡，宋禾哭得梨花帶雨，人窩在周懷寧懷裡。

「我就是想與秦姐姐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她還報警了啊。」

「她怎麼這麼小氣，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我環抱雙臂：

「既然這麼喜歡開玩笑，那你怎麼不把自己志願填大專呢？」

剛轉來時，宋禾的成績還算可以。

但這半年，她日日與周懷寧和梁初混在一起。

書都懶得碰一下。

成績墮落得厲害。

僅僅考了一個普通的本科。

周懷寧不滿地看向我：

「小冉，你有些過分了。」

「我說過，志願會改回來的，難不成我還真眼睜睜看著你去大專嗎？」

他臉皮怎麼這麼厚？

十八歲的他，已經出現了二十五歲的油膩影子。

兩張臉重疊在一起。

我上前一把將宋禾從他懷中拖出，一腳踹到地上。

然後左右開弓，狠狠甩了周懷寧幾個巴掌。

「這麼重要的事，你一句玩笑輕輕揭過？」

「既然你這麼喜歡開玩笑，怎麼不把周家的股份全轉給我啊？」

「你倒是轉啊？我覺得這個玩笑更好玩，不是嗎？」

宋禾被嚇得一聲不敢吭。

周懷寧的臉頰很快腫了起來。

最後。

這件事以我將一個凳子狠狠砸到周懷寧腦袋上而結束。

他們篡改志願，我主動動手。

大家都有錯。

各退了一步，分別批評教育。

當晚，我回到家中。

累極了的我一沾床就進入了夢鄉。

臥室環境如潮水般一波波退去。

我聽到周圍一陣陣地慶賀聲。

14

猛地睜開眼。

我出現在自己二十五歲的生日宴會上。

這是全市最豪華的酒店。

宴會現場處處透露著奢華。

就連我身上穿著的，也是一身高定禮服。

當季的最新款。

我眼底湧現出激動。

這證明我十八歲的選擇。

讓二十五歲時的秦家躲過了生意危機。

前來給我祝賀生日的朋友有很多。

每個人都帶著貴重的禮物，圍在我身邊嬉笑著分享身邊的趣事。

甚至季薇也在其中。

在眾人的簇擁下，我剛準備切蛋糕。

有人捧著一束鮮花闖進了我的生日宴會。

季薇皺眉出聲：

「周懷寧？我記得小冉沒有邀請他？」

周懷寧穿著一身不算合體的西服，捧著一束殷紅的玫瑰，深情款款走來。

正當我以為他又是來興師問罪，指責我挑釁他的小禾時。

周懷寧卻情真意切道：

「小冉，今天是你的二十五歲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本是熱鬧的大廳霎時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探究的眼神落在我與他的身上。

我幾次在十八歲時改寫了人生。

那麼現在。

我與周懷寧，應當是早已分手才對。

我無視這人的存在。

慢條斯理地將蛋糕切好，讓朋友們分食。

周懷寧被冷落在一旁，有些尷尬，但又鼓起勇氣上前。

「小冉，我知道，過去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

「但婚約是咱們兩家早就定好的事，所以，我今天是來向你求婚的。」

說罷，他掏出了一枚戒指。

單膝下跪。

舉給我看。

15

我輕蔑地看著周懷寧手中的戒指。

瞧得出，周家日子確實拮据了些。

求婚這麼大的事。

周懷寧竟然買不起一顆八克拉的粉鑽。

反而挑了一顆四克拉的普通鑽石。

我好笑地盯著鑽石上細碎閃爍的光。

「周懷寧，你當年不是為了心愛的女孩篡改我的志願嗎？怎麼現在又跑來求婚了？」

他的臉色青灰一片。

趕緊陪著笑臉解釋：

「小冉，當年的事是個誤會。」

「都是……都是宋禾出的主意，我……我就是一時被她騙了。」

「再說，」他小心翼翼地窺了眼我的臉色，「虛驚一場而已，你若是沒有改回來，我也一定在最後關頭給你改回清北的。」

在他眼裡。

這仍然是個玩笑。

我伸手拈起小小鑽戒。

在周懷寧驟然希冀的眼神中，隨手把鑽戒丟了出去。

鑽戒落地，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我盯著周懷寧慘白的臉，以及他額角，十八歲時被我用凳子掄頭留下的淺淺一塊疤：

「我們的婚約，早在你篡改我志願時就已經解除了。」

「怎麼，你是今天才收到消息嗎？」

周懷寧哀求的眼對上我冰冷的眸。

「小冉，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散就散呢？」

「我跟宋禾沒有什麼，只是年少不懂事，跟她玩玩而已，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啊！」

大門處有喧譁聲。

宋禾闖了進來。

「懷寧哥哥！」

她一把拉起周懷寧：

「愛情是平等的，我不要你這麼低三下四地求別人。」

「懷寧哥哥，這麼多年，你只要回頭看看我，就會發現我一直站在你身後。」

我想。

宋禾都這麼表達愛意了，周懷寧該喜極而泣了吧。

可令人出乎意料。

周懷寧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喜歡宋禾了。

他迅速與對方劃清界限。

「小冉，我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我喜歡的人，永遠都只有你一個！」

16

我微笑著讓保安將兩人請了出去。

繼續招呼朋友們慶祝生日晚會。

這次，我穿越的時間愈發久了。

直到宴會結束，我仍停留在這個世界。

開車返回別墅。

門外有個身影已經等候我多時了。

看到我的身影后，梁初鬆了口氣，像十八歲那年招呼我：

「小冉妹妹！」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發狠繼續踩下油門。

直直衝著梁初撞了過去。

他眼底的笑意還未來得及轉變成驚恐，身體本能指揮他狼狽地往旁邊一閃。

雨後濕滑泥濘。

梁初沾染了滿身的泥土。

勉強從我車前逃生。

車窗落下，我冷冰冰問道：

「你來做什麼？」

梁初迅速從地上爬起，仍是像過去那般，面上擠出瀟洒之意。

「你已經很久沒有找過我了，我沒有收到你的生日請柬，又怕貿然出現你會生氣，便只能等在這裡了。」

他的手裡，還拿著一個沾滿泥土的禮盒。

是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17

我手指叩擊車窗，提醒他：

「你的妹妹現在正與周懷寧在一起，而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梁初急了：

「小冉，咱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宋禾與我僅僅是同學，哪裡是我什么妹妹呢？」

「我的妹妹，永遠都只有你一個。」

看的出。

梁家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從我高中畢業後，我爸搭上了季家。

生意越做越大。

逐漸切斷了與梁周兩家的生意。

再加上篡改志願這事鬧得有些厲害。

圈子裡對這樣的事十分鄙夷。

也減少了與兩家的來往。

這也是宋禾這麼多年沒有進周家門的原因。

周母打心眼裡瞧不起她。

十八歲的決定。

讓我與梁周兩家的地位轉變。

蒸蒸日上的是我們秦家。

看來。

他們所謂的愛情與親情，也不是那麼牢固。

我重新關上車窗。

遙遙丟下句：

「梁初，你的妹妹是宋禾，以後，不要再找錯門了。」

「我從來都不需要什麼哥哥！」

車子緩緩駛進別墅。

鐵門關閉，將我們阻隔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車子剛剛停穩。

周邊世界再次改變。

我重回了十八歲。

那個高考剛剛結束的炎熱夏季。

18

篡改志願的第二日。

周懷寧給我打了電話。

電話里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小冉，這件事真的只是小禾的一個玩笑，你讓兩家解除婚約，實在鬧得有些大了。」

「你這樣做，讓小禾以後在人前怎麼做人？」

「算了，我有些話想當面對你說，你今天有時間嗎？」

我剛想拒絕。

卻猛然想起一件事。

現在的周懷寧還喜歡宋禾。

甘願為了她與全世界為敵。

可二十五歲的他，並沒有娶心心念念的姑娘。

這其中七年，他們進展得有些慢呢。

既然他將宋禾自詡成真愛。

那我何不推波助瀾一番，成全兩人呢？

豪門大少爺與貧民窟小玫瑰，看起來就十分〖登對〗。

我在電話里回覆：

「好吧，今晚七點，去蘭御酒店，我開好房等你。」

電話掛斷後。

我用家裡傭人的手機，以梁初的名義給宋禾發了條簡訊：

【小禾，我拿你當親妹妹才告訴你的，周懷寧約秦一冉去了酒店，就在蘭御，房間號我已經發給你了。】

簡訊發出去後，我才徹底安下了心。

當晚，我並沒有按時赴約。

一夜好眠後。

次日。

我起了個大早。

收拾一新後，才磨磨蹭蹭去了蘭御酒店。

19

在大廳玩了兩個小時的手機遊戲。

才看到慢吞吞下樓的周懷寧與宋禾。

宋禾一臉嬌羞，正依偎在對方懷中。

周懷寧也滿是饜足，正溫聲軟語地哄著懷中心愛的姑娘。

一抬頭，他看到了看好戲的我。

手指微動，下意識將宋禾護在身後。

宋禾抓緊周懷寧，在他懷中宣誓主權：

「秦姐姐，我現在已經是懷寧哥哥的女朋友了，你應該與別人的男朋友保持好距離才行。」

周懷寧寵溺一笑。

也驕傲地昂起頭：

「一冉，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但咱們倆已經沒有可能了。」

「昨晚，我剛剛與小禾確定了關係，咱們倆的婚約就此作廢吧。」

酒店大廳里。

梁初姍姍來遲。

當然，也是我通知的。

邀他來一起見證。

好促進這對有情人早日結婚。

梁初震驚地在兩人身上掃了幾個來回。

上前抓住周懷寧的衣襟吼道：

「你們昨晚乾了什麼？」

周懷寧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我們……」

梁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惆悵地鬆開了手，很快調整好情緒。

指著周懷寧厲聲道：

「我把小禾妹妹交到你手裡，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既然有些事已經發生了，你必須要對小禾負責，早點把婚事定下來。」

宋禾羞紅了臉，拉著他的手微微搖晃。

「梁哥哥，我現在已經是懷寧哥哥的女朋友了。」

「不過你放心，我就算結了婚，也不會冷落你這個哥哥的。」

梁初這才安心。

又不忘瞥向我，警告道：

「周懷寧已經選擇了小禾，與你再沒有任何關係。」

「你千萬不要橫插其中，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趕緊點點頭。

不破壞。

我巴不得他們現在原地結婚。

20

宋禾成為周懷寧的未婚妻。

聽聞，為了這件事，周懷寧被他的母親狠狠打了一頓。

倒是宋禾，在一旁趾高氣揚道：

「阿姨，我跟你兒子是真心相愛的，你不能為了錢，讓你兒子娶一個不愛的豪門大小姐。」

周母被氣病進院。

但十八歲的少年總是勇氣無限。

他們會為了所謂的愛情對抗全世界。

周懷寧越挫越勇。

拉著宋禾的手，向所有人宣告找到了真愛。

兩人都在高考中發揮失誤。

周懷寧乾脆申請了國外留學，打算帶著宋禾出國讀書。

而成績最差的梁初也與他們申請了同一所大學。

在新的校園裡，繼續上演三人行。

曾經。

周懷寧與梁初曾對我打趣：

「以後，小冉去清北讀書，咱們倆就去旁邊找個大學讀，一直與小冉在一起。」

短短大半年，他們身邊的人就換了一個。

可我內心卻久違地平靜。

暑假最後幾日。

我收拾好行囊，準備一人北上。

司機滿載我的行李，緩緩開出小區。

我遇到了他們三人。

周懷寧正摟著宋禾，準備開車去機場。

梁初正拿手機查看航班信息。

他們對我的警惕，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周懷寧依舊把宋禾擋在身後：

「秦一冉，我早說了，我現在的女朋友是宋禾，你又追來幹什麼？」

梁初也皺眉：

「你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呢？該不會因愛生恨，要想什麼招對付小禾吧？」

宋禾怯生生地躲在周懷寧身後，委屈巴巴道：

「秦小姐，我知道你嫉妒有這麼多人喜歡我。」

「可感情的事誰也控制不住，上次不過是與你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你就鬧到警局，這次，你還想怎麼對付我？」

這樣顛倒黑白的能力。

難怪七年後，周懷寧與梁初都認為我總針對她。

我嗤笑：

「兩個廢物喜歡你，我嫉妒什麼？也就你把他們當成了寶。」

「有這些挑撥的時間，不如擔心下錢的事吧。」

畢竟。

周家與梁家的生意，已經出現問題了。

沒有了錢，誰來支付他們高昂的留學費用呢？

21

我成為了清北的一名學生。

這次，距離我穿越的時間間隔久了些。

大學兩年，我的生活平靜無波，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倒是周懷寧與宋禾的消息不時傳到我的耳中。

比如，他們在國外做盡了浪漫的事。

逃課去參加舞會。

逛遍異國他鄉的每一處酒吧。

周懷寧甚至逼著周家舉辦了訂婚宴。

讓宋禾成為全場最令人矚目的準新娘。

他們愛得死去活來，曾站在倫敦橋上發誓要永遠在一起。

只是。

周家家族企業盈利本就日益下滑。

去參加訂婚宴的人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