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碎玉心完整後續

2025-11-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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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送給媽媽的春帶彩玉鐲,第二天就豁了個口子。

她自責地狠拍大腿。

「我可真是個大老粗,一輩子都沒學會輕手輕腳!」

我心疼壞了。

又給她買了個帝王綠,準備偷偷藏起來給她一個驚喜。

藏在哪兒好呢?

在家裡翻箱倒櫃了半天,我突然看到一張包著塑封的老畫。

筆力粗淺,畫風幼稚,右下角還寫著:

【2001 年 10 月 1 日,祝媽媽中秋快樂—張家浩。】

我這才明白——

弟弟幼兒園時的畫媽媽保存得十分完整。

而我送她的玉鐲卻隨意磕碰。

原來媽媽不是不懂得珍惜,她只是不珍惜我。

邊哭,我邊捧著帝王綠回了自己家。

1

「閨女,媽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千萬別生氣啊。」

視頻那頭傳來我媽小心翼翼,又帶著點討好的聲音。

「媽,你說就是,我怎麼會跟你生氣呢?」

「哎呀,就是……就是你中秋送我的那個鐲子……」她拖長了聲音,語氣里滿是懊惱。

「媽笨手笨腳的,今天洗碗,忘了摘下來,就在水池沿兒上……磕了一下。」

我的呼吸驟然停了一瞬,指尖下意識攥緊了手機。

那隻春帶彩鐲子,是我用小半年工資,跑了好幾家玉石店才挑中的。

水頭足,顏色鮮。

作為中秋節禮物送她的。

不過,其實也見怪不怪了。

從我記事起,媽媽就總是這樣毛手毛腳的。

我送她的禮物,小到手工賀卡,大到換季新衣。

沒一樣能在她手裡「安穩度日」太久,總會被她不經意間弄壞。

可這次是鐲子,是我攢了好久心意的鐲子,說不肉疼是假的。

但比起鐲子,我更慌的是她的身體:

「你手沒事吧?碎鐲子沒劃到你吧?」

「手沒事,就是這個鐲子……」

媽媽的聲音里裹著濃得化不開的自責,鏡頭突然晃了晃,我看見她抬起另一隻手,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隔著螢幕都能聽見悶響。

「哎呀!我可真是個大老粗!一輩子都沒學會輕手輕腳!這麼貴重的東西,就這麼讓你媽給糟蹋了!」

我連忙放柔了聲音安慰她:

「媽,一個鐲子而已,碎了就碎了,人沒事比什麼都強。再說了,送你就是讓你戴的,哪能因為怕碎就供著呀?」

她還在絮絮叨叨地自責,我聽著,鼻尖卻一陣陣發酸。

是那種混雜著憐惜和無奈的心疼。

我心疼她一輩子節儉,為了一隻鐲子這麼懊悔。

更心疼她明明是不小心,卻把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又安慰了她許久,反覆保證自己真的沒生氣,她才半信半疑地掛了視頻。

掛了電話,我在辦公椅上靜坐了很久。

腦海里反覆回放著媽媽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和那道鐲子上白色的豁口。

2

第二天,我請了半天假,去本市最大的珠寶交易中心,直接刷了一隻帝王綠的鐲子。

通體碧綠,水頭足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比上一隻,貴了三倍。

我想,或許用更貴重的愛,總能覆蓋掉那道小小的、刺眼的缺口吧。

這一次,我學聰明了。

我沒打算當面把鐲子給媽媽,免得她又找出一堆理由推脫。

所以我盤算著回趟家,把鐲子藏在她平時容易發現的地方,偷偷給她個驚喜。

巧的是,我剛到媽媽家,她就說要出門去跳廣場舞。

她一走,家裡就剩我一個人,而這段時間,剛好夠我把鐲子藏好。

媽媽的床頭櫃有三層,每層都塞得滿滿當當。

我蹲下身拉開最底層抽屜,剛要往角落塞盒子,指尖卻猛地一頓。

抽屜的角落裡,靜靜地躺著一個被塑封起來的畫。

那是一張已經泛黃的 A4 紙。

筆力粗淺,畫風幼稚,一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旁邊是幾個不成比例的月餅,太陽被畫成了三角形。

右下角,用彩筆寫著一行稚嫩的大字:

【2001 年 10 月 1 日,祝媽媽中秋快樂—張家浩。】

是弟弟小時候畫的。

我指尖輕輕觸碰到塑封表面,那層厚厚的塑封,邊角已經磨損得有些毛糙,卻絲毫沒有起翹,把那張單薄的畫紙保護得完完整整。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睛突然就酸了。

酸得發燙。

我想起來了。

我小時候也給她畫過畫。

為了畫一幅像樣的生日賀卡,我趴在桌子上,用最好的水彩筆,仔仔細細地畫了整整兩天。

我滿心歡喜地送給媽媽。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說了一句「知道了」,就隨手把那張畫壓在了茶几的杯子下。

第二天,那張畫就因為沾了茶水,變得皺皺巴巴,顏色混在一起糊成一團。

我抱著畫大哭,她卻站在旁邊不耐煩地說:

「不就是張破畫嗎?值得你哭成這樣?」

我以為是我的禮物太廉價。

所以媽媽才不喜歡。

於是,我開始拚命攢錢,拚命掙錢,給她買禮物。

大學時省吃儉用買的羊毛圍巾,她戴了兩次就說「扎脖子」,丟在衣櫃角落起了球。

工作後送的按摩儀,沒半個月就說「按鍵不好使」,最後在雜物間的紙箱底找到。

就連我那隻價值不菲的春帶彩玉鐲,在她腕上待了不到二十四小時。

可弟弟二十多年前的一張塗鴉,她卻用最鄭重的方式塑封起來,藏在抽屜最裡面,精心保護到現在。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疼得我喘不過氣。

這一瞬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媽媽不是不懂得珍惜。

她只是,不珍惜我送的東西。

或者說,不珍惜我。

那些我以為的「毛手毛腳」,不過是因為不在乎。

眼淚毫無預兆地砸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手裡那個墨綠色的絲絨盒子上。

我捧著那隻嶄新的、通透碧綠的帝王綠鐲子,像捧著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關上抽屜。

仿佛關上了我前半生所有卑微的期盼。

3

我沒跟她解釋我突然走的原因。

至於那張被塑封起來的畫,我更是連上前去質問她的膽量都沒有。

活了二十八年,我才認清一個事實。

我媽不愛我。

這認知比任何傷害都殘忍。

刀子剜肉疼的是皮肉,結痂了就會好。

可這疼是往骨血里鑽。

帶我來這個世界的人,從始至終,都沒把我放在心上。

整整一個星期。

我沒有給她發一條消息,沒有打一個電話。

她也沒有。

我翻遍聊天記錄才發現。

原來,我們的每一次對話,幾乎都是由我開啟的。

【媽,天冷了,我給你買了件羽絨服,記得收快遞。】

【媽,我發工資了,給你轉了點錢,你買點好吃的。】

【媽,在忙嗎?】

而她的回覆,總是簡短的「嗯」「好」「知道了」。

偶爾難得多說幾句,話題卻永遠繞不開弟弟:

【你最近工作忙嗎?你弟最近工作太累,都瘦了。】

【你談對象了沒,你弟最近談了個女朋友,就是有點費錢。】

【你最近有沒有關注到房價,你弟……】

4

我以為這種沉默的對峙,還會持續更久。

但沒想到,我媽主動打來了電話。

「知悅啊,明天回家聚一聚吧,媽給你做好吃的。」

我的手指下意識蜷起,一股熟悉的疲憊感涌了上來。

「媽,我這邊還有點工作,明天周六要加班,就不回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隨即,我媽的聲音低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裹著一層濃重的悲傷。

「明天……是你爸去世十周年的日子。」

爸爸的死,是我心裡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

這麼多年,我總揣著對他的愧疚過日子。

「……好,我會去的。」

掛了電話,我一夜沒睡好。

腦子裡反反覆復都是爸爸的臉,和他離開那天的場景。

第二天,天還沒亮透,我就起了床。

我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門。

可沒想到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天。

突然下起了雨。

我騎著共享電動車,一路趕到我媽家樓下。

雨勢已經大到看不清路。

我衝進樓道,抖了抖身上的水,快步上樓。

想著趕緊進家門換身衣服。

我抬手敲了敲家門。

卻一直沒人應。

我猛然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

這個所謂的家自從我媽換過門後,我沒有鑰匙了。

我成了一個需要被允許,才能進入的客人。

我拿出手機,撥我媽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一遍,兩遍,三遍。

永遠都是這句冰冷的、機械的女聲。

我站在空無一人的樓道里。

只能點開微信,找到我那個幾乎不怎麼聯繫的弟弟—張家浩。

我:【你們在哪?】

我弟的回覆,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酒店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

【哪個酒店?為什麼去酒店?】

【爸的十周年,媽說不想在家裡冷冷清清的,就在君悅酒店訂了個包廂,請了些親戚熱鬧一下。】

後面還跟了一句。

【姐,媽沒告訴你嗎?】

那一瞬間,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以前爸爸的每一個紀念日,都是我們一家三口,在家裡,做一桌他生前最愛吃的菜,安安靜靜地過的。

我媽說,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不想讓其他人打擾。

可今年,這個最重要的十周年,她不僅請了所有親戚,還把地點定在了外面最高檔的酒店。

而這一切,我這個女兒,竟然一無所知。

我:【哪個包廂?】

張家浩沒有立刻回復。

我站在樓道里,看著微信介面上「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

足足過了五分鐘,他才發來一個房間號。

【二廳四零一。】

【姐,你快點啊,菜都快上齊了。】

5

瓢潑大雨像是在懲罰我的不合時宜。

手機上的打車軟體,排隊人數顯示著驚人的 99+。

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輛車。

等到了君悅酒店,我整個人已經狼狽到了極點。

包廂的門虛掩著,裡面傳來熱鬧的談笑聲。

我正要推門,卻聽見了我媽那熟悉又陌生的,帶著炫耀的聲音。

「哎呀,你們看,這是我們家浩浩,中秋節非要給我買的禮物,說是什麼白水晶手串,能夠提升自身能量呢!」

我透過門縫看進去。

媽媽坐在主位上,高高地舉起手腕,向一桌子親戚展示著手上的手串。

在包廂的燈光下,依舊能看出材質的普通。

是最廉價的那種白水晶。

可她的臉上,卻洋溢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發自內心的驕傲和滿足。

一個姑婆湊過去,誇張地讚嘆:

「哎呀,家浩可真實誠!這麼孝順!不像我們家那個,就知道氣我!」

「是啊是啊,你家浩浩就是貼心,不像我們家的,就知道跟我要錢,你這福氣,我們可羨慕不來啊!」

奉承聲此起彼伏。

我媽笑得合不攏嘴,嘴上卻謙虛著:

「嗨,小孩子家家的,瞎花錢!我說他多少次了,就是不聽!」

一片讚美聲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問了一句。

「嫂子,中秋節,家浩送了,那知悅呢?知悅送你什麼好東西了?」

包廂里的氣氛,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我看到媽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她擺了擺手,用一種一言難盡,又故作大度的語氣說:

「哎,孩子們的心意嘛,送不送的,都不重要,只要她心裡有我這個媽,比什麼都強。」

她的話說得滴水不漏,聽起來像是在為我開脫。

可在場的所有親戚,都聽出了那層言外之意。

我沒送。

可我分明送了那隻價值不菲的春帶彩玉鐲。

就在這時,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送菜,一把將包廂的門完全推開。

門裡門外,所有人的視線,都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然後,精準地落在我這身上。

我看到了媽媽臉上閃過的一絲驚慌和尷尬,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下一秒,她已經換上了一副心疼又焦急的表情,快步向我走來。

「知悅,你怎麼搞得渾身濕漉漉的?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提前跟媽說一聲!」

我看著她,扯了扯嘴角,聲音嘶啞。

「剛到。」

她連忙拉著我往裡走,嘴裡不停地跟親戚們解釋。

「這孩子,就是這麼冒失!下這麼大雨也不知道帶把傘!快快快,找個位置坐下,別著涼了!」

親戚們也紛紛打著圓場,給我安排座位。

那個位置,在長桌的最末端,離媽媽最遠的地方。

而我弟弟張家浩,就安安穩穩地坐在媽媽的右手邊,那個最親近、最重要的位置上。

6

餐桌上。

二姨突然看向媽媽,語氣裡帶著點羨慕:「聽說你們老房子要拆遷了?」

我夾菜的動作一頓。

這事我半點沒聽過我媽和我提過一句。

我媽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擺了擺手:「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是個風聲。」

「還風聲呢?」三舅媽嗓門大了起來,

「我可都聽說了,你們家家浩都去看好新房子了!就在江邊那個什麼『壹號院』,大平層!嘖嘖,那地段,以後可了不得!」

我轉過頭,看向我媽。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甚至還嗔怪地瞪了三舅媽一眼:

「就你嘴快!這不還沒定下來嘛!」

親戚們還在跟著附和:

「還是你考慮得周到,兒子結婚是大事,有套好房子也體面。」

「江邊那片兒確實好,升值空間大,你這當媽的真是為兒子操碎了心。」

我放下筷子,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媽,拆遷的事,怎麼從來沒人和我說過?」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我媽的表情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有些不自然。

「哎呀,你看你這孩子,這不是拆遷不還沒最後敲定嘛,跟你說了也是白白讓你分心,你工作那麼忙,媽不想拿這些事來煩你。」

「可是張家浩,都已經去看新房子了。」

「如果今天我沒在這裡聽到風聲,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弟弟拿到房產證的時候嗎?」

媽媽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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