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完整後續

2025-05-12     游啊游     反饋
1/3
我的每任前男友都跟室友在一起了,她說這是循環利用。

後來我找了她二叔,我倒要看看她怎麼用。

家宴上,她向她二叔介紹我:「她就是我那個被男人搞大了肚子,孩子爹至今不知道是誰的室友。」

說完,她得意揚揚地纏著她二叔,「二叔,你說說你的身份。」

西裝革履的男人低頭淺笑,「你好,我是孩子爹。」

室友直接傻了。

1

A 大人人都知道,我是校花周莉莉身邊最聽話的狗。

她要我五點死,我都看不到六點的太陽。

「蕊蕊,你能不能幫我買份炸雞,順便帶個那個?」

半夜,周莉莉給我發信息。

「現在?」

「嗯,買了直接給我拿上來,你最好啦。」

我睡得有點蒙,才想起今天是 520,「買那個幹什麼?」

「陳嘉南今晚過來陪我過節,你這麼快就忘了?」

陳嘉南?

我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猛然想起,陳嘉南在上周跟周莉莉在一起了。

而陳嘉南是我前男友。

2

「她還真是會噁心人,搶了你男朋友,還讓你去買?」好友李冉跟我吐槽。

我嘆了一口氣,「我欠她的,你知道的。」

「你是欠她一條命,又不是欠她十個八個男人,況且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早還清了。」?

我沒說話。

凌晨十二點半,我把東西交到周莉莉手上,她半掩著門跟我說謝謝,「他以前也這麼變態嗎?非要我穿這樣。」

我看著她穿著女僕裝,配著白色長腿襪,不耐煩地說了一句:「長得丑玩得花,對了,這東西對他來說大了,但我不會再去買了,玩得開心。」

陳嘉南那人,有錢得要命,也浪得要命。

我追了一年,好不容易跟他在一起,但他身邊女人就沒斷過。

門後傳來周莉莉開心的聲音,「知道啦!今晚我必須拿下他。」

我沒出聲。

透過門縫,我瞟到陳嘉南正坐在她的書桌前,懶散地打遊戲。

還是那副痞帥樣。

心底不由得一陣酸澀。

3

我和陳嘉南分手,是我提出的。

他只在打遊戲死亡的那 10 秒,抽空回了一句:「行啊,你別後悔就行。」

沒有爭吵,沒有糾纏。

平靜得好像我們從頭到尾只是不太熟的朋友。

第二天,他身邊就有了其他陪他上課的妹妹。

周莉莉和陳嘉南是在我生日聚會上認識的。

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有人問周莉莉:「周大美女怎麼還在單身,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啊?」

她看著我,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喜歡姐姐男朋友這樣的。」

一瞬間,大家看著陳嘉南笑得前俯後仰。

「兄弟,你這名草有主了,怎麼桃花運還好得不要命。」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陳嘉南抽了支煙笑了笑,大方地拿出手機,「那要加個微信嗎?」

「可以嗎?蕊蕊,你會不會介意?」周莉莉一臉驚喜。

我還沒開口,陳嘉南幫我答了。

「她不會。」

整個過程我沒說話,因為我腦子裡面一直在算,周莉莉明明大了我 3 個月,就算她媽把她早產她也比我大。

為什麼叫我姐姐?

他倆加上後,我不知道他們私下有沒有聯繫。

但是在我提出分手後一周,陳嘉南在朋友圈官宣了新女友,是周莉莉。

同學比我反應還更大。

還在電梯里,就有熱心腸的問我:「和好閨蜜共用一個男人不會膈應嗎?」

我被問得煩了,開始發瘋,「沒有啊,一個白天用,一個晚上用,你這麼好奇,不如下次一起用試試。」

電梯里瞬間沒人玩手機了。

我知道,她們在背後恥笑我,「她跟條狗一樣巴結周莉莉,連自己男朋友都可以送給她,不就是因為周莉莉家有錢嗎?」

「真是想錢想瘋了。」

面對這些,我只是笑笑,因為他們並沒有說錯。

我很缺錢。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把男朋友「送」給周莉莉。

4

高中那會兒情竇初開,我跟班長偷偷談戀愛。

有一天,我媽買了菜回來,一臉嚴肅地教育我:「你可不能學周莉莉早戀,還在讀高中就跟你那個班長在大街上摟摟抱抱,像什麼樣子!」

摟摟抱抱?

我當時就蒙了。

找到周莉莉的時候,她哭著問我:「蕊蕊,有那麼多人喜歡你,你就不能把這個讓給我嗎?」

我氣得腦子發暈,跟她吵架。

結果我媽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我。

「她家那麼有錢,你還欠她一條命,你拿什麼去跟別人爭?」

我媽說得沒錯,我的確欠她一條命。

我媽是她家的保姆,我媽給他們幹活,我給他們帶娃。

十歲那年,我和周莉莉一起偷偷去游泳,我把她忘在了池塘,她差點死在那裡。

我永遠忘不了她被救起來那晚,我媽跪在她父母面前為我求情的樣子。

「你欠她一條命,你記住,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你也得還。」

從那以後,我成了周莉莉的狗。

她要的所有東西,我都得無條件給她。

後來上了高中,她要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過分。

她要我的男朋友。

我想過反抗。

但反抗無效。

「你外婆住院還差 20 萬,之前的費用都是周莉莉爸爸可憐我們墊付的。」這是我媽的原話。

「20 萬就可以買一個人的尊嚴嗎?」

「那你以為自己很值錢?」我媽反問我。

也是,不值。

別說 20 萬,200 塊都夠我在德克士洗幾天的盤子。

5

第二天是周莉莉的生日,她邀請了同學到她二叔的半山別墅開泳池 Party。

我被她叫過來使喚。

打掃衛生,切水果,什麼活都干。

我一直躲在廚房不願出去,因為陳嘉南也在。

三個人湊一塊,又少不了一番閒言碎語。耳朵都起繭子了,我懶得聽。

但我得把水果端出去。

我端著果盤剛走到泳池邊,就看到陳嘉和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周莉莉依偎在他懷裡,一群人又在打王者。

陳嘉南看到我過去,抬了抬墨鏡,冷哼一聲,並沒有理我。

倒是周莉莉看著我,甜甜地撒嬌:「蕊蕊,我想吃芒果。」

我把果盤放到她面前,就準備走。

她仰起頭,一臉無辜,

「可是,我手沒有空,可以喂我嗎?」

我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

像以前做了很多次那樣,我蹲在她跟前,用叉子伺候她吃芒果。

於是她和陳嘉南在打遊戲,我蹲在旁邊伺候她吃水果的畫面,便顯得格外地和諧。

我沒在意,但有人發毛了。

「陳嘉南,十局九輸,你的打野什麼時候玩得這麼菜了?」他的兄弟開始抱怨。

「怕是昨晚體力消耗過大,今天打遊戲都力不從心了。」

哈哈哈哈,一群人笑得人仰馬翻。

我卻像個事不關己的人,安靜地待在那裡。

「你就這麼喜歡伺候人?你沒自尊的嗎?」陳嘉南吼了我。

「可是蕊蕊是我家保姆的女兒,她從小都是這樣喂我吃水果的啊?」周莉莉貼心地幫我「解圍」。

一群人很驚訝。

「保姆的女兒?」

「她還經常穿名牌衣服,都是穿的你的?」

她笑著說:「我跟蕊蕊關係好,她都是隨便出入我房間的,她穿過我的衣服,我都送給她了,這沒什麼。」

「天,隨便穿僱主的衣服逼得別人把衣服送給她,這是嘗到過甜頭啊,難怪這麼舔。」

「周莉莉,你也太善良了。」

……

「我胸比你大,你的衣服我都穿不了。」我平靜地看著周莉莉。

「是嗎?」她臉上有些掛不住,「哦,我想起來了,你的那件 LV 的 T 恤是你前一個男朋友買的吧。」

話一出,旁邊的陳嘉南不爽了,「你還有幾個前任?」

很明顯,周莉莉口中的我的上一個男朋友,不是陳嘉南。

「怎麼,你要和他們搓麻將?」我懟了他一句。

他傻眼了,又沖周莉莉發火,「讓她滾,礙眼。」

他氣得點了一支煙,去燒烤那邊了。

「蕊蕊,你先回屋裡去。」周莉莉給我招手。

6

謝謝,我早想走了。

我轉身要走的時候,不知道誰伸腳擋了我一下,我踉蹌著一下子摔進泳池裡。

沒有一個人來撈我,我嗆了好幾口水才狼狽地爬起來。

周莉莉安靜地看著我笑,「蕊蕊你不是會游泳嗎?我們十歲的時候,你還帶我去過池塘,你忘了?」

我渾身都濕透了,冷得直哆嗦。

「腦子進水了,忘了。」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一旦我讓她感覺到威脅了,她就會提那件事,讓我記住我欠她一條命,逼我就範。

「快去樓上換衣服吧,樓上我二叔房間,他不在,你可以穿我二叔的衣服,我去看看陳嘉南。」

周莉莉又像變了一個人,善良地讓我去樓上換衣服。

我不想陪她演,直接上樓了。

走到走廊盡頭,推門進去。

我站在鏡子面前,脫光了身上的衣服。

想到剛才在水下面抓不到任何東西,呼吸不上來的感覺,我有些崩潰。

縱使我再裝作無所謂,此刻還是被弄哭了。

我以前是會游泳的,可是自從周莉莉差點死掉,我就有了陰影。

我不敢再游泳。

其實那天的事我已經記不清了,好像是我交了新的好朋友,周莉莉很不高興,整個過程中一直都沒有理我,後面甚至躲了起來。

我以為她是回家了,就和好朋友一起回家了,結果晚上被告知她被池塘里的水草纏住,只剩一口氣了。

十歲的我當場就嚇哭了。

我媽打我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感覺到疼,因為我一整晚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懼與自責中。

後來周莉莉被救回來後,跟我說:「你這輩子都聽我的,我就原諒你。」

我點了點頭。

10 年前的陰影,直到今天回憶起來,我還是止不住顫抖。

在穿衣鏡前站了好一會兒,我平復了情緒,擦了擦眼淚,走到衣櫃找了一件寬大的 T 恤給自己套上。

正在這時,鏡子裡突然出現了一雙男人的眼睛。

他躺在身後的床上,像是被我哭聲吵醒,整個人還有些蒙。

有人!

是周莉莉的二叔,周澤北?

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一直都在那裡,那他豈不是看到了我換衣服的整個過程?

我花幾秒,強壓住快要衝出胸腔的心臟。

最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整理好耳釘,把頭髮挽起來,又給自己塗了一個口紅,才慢慢地朝門外走去。

像是過了幾個世紀,我一走出房間,就靠在牆上大口呼吸。

腿也軟到不行。

他應該不記得我了吧?

7

接著我像個沒事人一樣下樓,陪著周莉莉切蛋糕。

蠟燭吹到一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旋轉樓梯上。

他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叔!你怎麼回國了?」

周莉莉興奮地撲上去。

男人在她跳上來的前一刻,抬手把她擋在半米之外。

「都找男朋友的人了,也不怕別人笑話,下去。」

雖然是在罵她不合規矩,語氣里卻滿是寵溺。

周莉莉撒嬌:「不下去,除非二叔送我生日禮物。」

「要什麼禮物?」男人往人群中掃了一眼,掃到了我,目光微怔。

「一輛跑車。」她的獅子大開口讓在場的同學都倒吸一口冷氣。

然而下一秒,大家嫉妒的情緒達到了巔峰。

因為他二叔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駕照拿了就給你買。」

說不羨慕是假的,多少人為了溫飽在掙扎。

但周莉莉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只需要撒撒嬌就可以得到普通家庭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我躲在人群里,仔細打量著她二叔。

挺鼻薄唇,下顎線流暢,比起剛才在房間的驚鴻一瞥,現在的他好看得有些過分了。

我以為我躲在人群里就不會被發現,結果還是撞上了他再次掃過來的目光。

我沒避開,他輕輕地皺了皺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僅僅這一眼,暗戀的往事再次在腦海湧現。

以前我天天跟在周莉莉身邊,最喜歡的就是她這個叔叔。

他在外界是出了名的殺伐果斷,手段狠厲,但對晚輩卻總是很溫柔。

他不會把我當作用人的女兒,而是當成和周莉莉一樣的小女孩。

少年時代,我一直對他很痴迷,卻不敢告訴任何人。

一直想著長大了要去跟他勇敢表白,卻等來了他結婚的消息。

回憶到此,她二叔說話了。

「你們玩,錢不夠再找我,我先去處理一點事。」

「嗯!二叔你太好啦。」

她二叔走後,同學都興奮得大叫起來。

「周莉莉,你二叔長得好像明星!」

「我好像在新聞上看過他,那個財經新聞的頭版!」

「那麼有錢,還那麼寵你,你也太幸福了吧!」

「那當然,我二叔最寵我了。」周莉莉一臉得意。

接下來的時間,基本都是同學在拍周莉莉的馬屁。

我安靜聽了一會兒,揣著心事,就準備回學校了。

「你要走?要坐我車嗎?」陳嘉南單手握著方向盤,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還剩一個空位。」

8

「不用。」我拒絕了。

「你在鬧什麼,這半山腰,你到哪裡去打車?」陳嘉南又發火了,直接把車門甩開。

就在這時,周莉莉過來挽著陳嘉南,一邊安撫他的情緒,一邊看著我。

「蕊蕊,你不是說要坐我二叔的車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

但我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

我朝著馬路對面看去,才看到她二叔背對著我們,一邊抽煙,一邊接電話。

他還沒走?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我再次拒絕。

我沒辦法想像,半個小時前我才在曾經暗戀的人面前坦誠相見,半個小時後就臉不紅心不跳地與他同坐一輛車。

周莉莉完全當作沒聽見,直接喊了一聲:「二叔!」

背著身子的男人聽到聲音傳過來。

「二叔是要去市區嗎?能不能載一下我同學!」周莉莉強行把我拉到他車邊。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心臟緊了一下。

「去哪兒?」

「江城大學。」周莉莉搶先回答。

「不順路的話,我自己打車。」我真的有點囧。

他倒是像個沒事人,把手機拿開一些,「等我五分鐘。」

我……

陳嘉南看到這一幕,罵了一句:「唐蕊你有種。」

然後一腳油門走了。

於是接下來,我就站在她二叔的車邊,安靜地等他打完電話。

其實一分鐘後,他就掛了電話。

「還有點事。

「哪來的女人,小朋友。

「掛了。」

然後,我上車,安靜地坐在他的車裡刷抖音,他安靜地坐在旁邊拿著平板處理文件。

整個過程尷尬得令人窒息。

一陣風刮過來,我沒忍住扯了扯衣角。

他明明埋著頭看文件,卻像是頭頂長了眼睛,「穿成這樣不冷?」

我把腿縮了縮,「還好。」

「劉叔,溫度調高一點。」他瞟了一眼我的腿,「以後別這樣穿。」

我:?

他話裡有話,我更窘迫了。

就好像我所有的伎倆在他面前都是小把戲,他一眼就能把我看穿。

後來整個過程,他不問我,我不敢說話,總之安靜得可怕。

等司機終於要到學校的時候,我幾乎是立馬站起來就想下車,結果車子一個轉彎,我重心不穩,直接跌坐在他懷裡。

「嘶……」他皺著眉頭哼了一聲。

我一抬頭就對上他含有警告意味的眼神,「還不起來?」

「對不起。」我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手卻摁到了不該摁的地方,嚇到彈開。

我嘴上說著對不起,但腦袋它有自己的想法。

起來的時候過於慌亂,我又摔了。

我的一張臉都埋在了他的……

「現在的女孩子,都像你這麼大膽的嗎?」

他摁住我的手,有些惱地將我拎到一邊。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學校到了。」他顯然不想跟我多說話。

「叔叔再見。」我趕緊下了車,站在馬路邊禮貌地跟他說再見。

他卻只是「嗯」了一聲,車子便飛馳出去。

他果然忘記我了。

9

「又一個有錢的?」耳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是李冉。

她看著那輛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勞斯萊斯,問我。

「周莉莉的二叔。」我的心還在因為剛才的手忙腳亂咚咚直跳。

李冉直接問我:「你想泡?」

我愣了一下,「沒,你能幫我查查他的資料嗎?」

我只不過想了解他的近況罷了。

第二天,李冉把周莉莉二叔的資料遞給我的時候,我正在上數學課。

看到資料上他配偶那一欄寫了「喪偶」,我震驚得一節課都心神不寧。

「30 歲,還死了老婆,又是鑽石王老五,這樣的男人,可不是我們這種學生能駕馭的。」

「外界都在傳,他亡妻死後,他就把自己封閉起來,完全不近女色。」

李冉在我耳邊感嘆。

我卻默默地把他的資料塞進書包。

「玩真的?」冉冉看著我。

「不是玩。」

她看了我許久,「那你……?」

「我想試試。」

她忽然笑了,「蕊蕊,別玩火自焚。」

「周莉莉總是搶你的男朋友,所以你泡她二叔,看她怎麼搶?」李冉問我。

「我就不能是因為喜歡?」

「可以是可以……但你就見了他一面吧。」

「你怎麼知道我只見過他一次?」

我可見過他太多次了,他也出現在我日記本里好多次,只是他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只是後來,我還沒長大,他就結婚了。

我燒了所有日記,不想給任何人造成困擾。

聽說他結婚後就去了國外,偶爾過年回來一次,我也沒再見到過。

原以為他過得很幸福,結果他的婚姻還是有了變故。

10

我每天看著周澤北的資料蠢蠢欲動。

但他這樣的人根本不是我能接觸到的。

日子就這樣過著,我仍舊活在周莉莉和陳嘉南的陰影之下。

沒過幾天,聽說周莉莉和陳嘉南鬧矛盾了。

周莉莉在寢室發完脾氣拉著我去逛街。

說是陪她逛街,其實不過就她負責買買買,我充當免費苦力。

逛到一半,她突然讓我去藥店給她買個藥。

「你買那個幹什麼?」

「陳嘉南那個渣男,他昨晚沒……」

我:……

一時間,我不知道她是可恨多一點,還是可憐多一點。

我去了藥店,她在外面等。

沒想到,就在我拿了一盒藥準備付款的時候,碰到了那個我「朝思暮想」的人。

周澤北。

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一盒醒酒藥,也過來結帳。

我真的覺得我很倒霉。

好不容易遇到他,竟然是在這種時候。

儘管我想極力掩飾自己要買的東西,但是營業員還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

「小姑娘,這是 72 小時緊急避孕藥,你確定要吧?」

營業員說話的一瞬間,接著電話的周澤北也注意到了我。

我真的想死。

「嗯嗯。」慌亂付了錢,我拿著東西出去。

走了幾步,我又倒了回去。

我不想好不容易的機會成了誤會。

他出來的時候,我鼓起勇氣想解釋:「叔叔,我剛才買的東西是幫……」

「二叔!」周莉莉突然出現,趕緊把我東西藏住,「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她媽媽知道了會打死她的。」

我:?

我還想說話,周莉莉卻死死地掐著我。

周澤北瞟了我一眼,倒是很淡定,「你同學?」

「嗯。」

「那好好讀書吧。」

他是以長輩的姿態給我提醒,冷漠而疏離。

周澤北走後,我質問周莉莉:「為什麼要撒謊?讓你二叔誤會這是我用的?」

「我二叔知道了,我爸媽就知道了,我會被打死的。」

「好蕊蕊,你別生氣,你反正也不可能跟我二叔有交集,過幾天他就忘了。」

好一個過幾天就忘了。

從小到大,她犯了錯總是讓我背鍋。

「周莉莉,你不能把什麼鍋都推我身上,你覺得我會救你一輩子嗎?」

「你不救嗎?」她極其篤定地看著我。

她就是咬准了我欠她一命。

11

後來回寢室,一路上我都沒跟她說話。

一回寢室,她就和陳嘉南打電話各種威脅哭鬧。

我垂頭喪氣地坐在下鋪。

現在,還說什麼泡周澤北,他討厭我都來不及。

「這件衣服是不是新出的限量款?」一個室友看到陽台上的 T 恤驚呼。

「那件 T 恤幾萬塊,你不準備還給我二叔了?」周莉莉看著我。

一時間室友都望著我。

「剛從乾洗店拿回來,你回去的時候幫我帶給他?」

「可能不行哦,我二叔有潔癖,最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你恐怕得自己去還。」

我:……

難怪那天他看我那麼冷漠,原來是我穿了他衣服他很介意。

可是那天是她讓我上樓換衣服的啊。

我在寢室掙扎了半小時,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啟程去還衣服,順便道歉。

周澤北的別墅在半山腰,我幾經周轉,到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在門口等了好半天,敲門沒人開。

我剛要走,他終於回來了。

車子停在門口,他下來的時候,步子有些虛浮。

看到我也是一怔。

「有事?」

「我來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他面前我總是很侷促,「對不起我上次不知道你有潔癖,穿了你的衣服,你放心我拿去乾洗店洗了,沒有味道……」

他看了我幾秒,「先上去。」

上去?

他進了屋,就單手扯掉了領帶,然後往沙發那邊走。

他看起來醉得厲害,走路有些不穩。

我條件反射地伸手扶了他一下。

手碰到他手臂的時候,他身子僵住,「先去二樓,我房間的抽屜,裡面的東西自己去拿一下。」

我本來還想問清楚是什麼意思,但看他已經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沒好意思吵醒他。

我上了二樓,去了他的房間,拉開抽屜的一瞬間,傻眼了。

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擺在裡面。?

是個成年人都知道是什麼東西。

一瞬間,血液倒流,被侮辱的感覺達到了巔峰。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他不僅不記得我了,還覺得我是個可以隨便玩玩的女人?

我來還個衣服,他需要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嗎?

我拿著盒子衝下樓。

「叔叔,這是什麼意思?」我已經在極力克制了。

「怎麼了?」他睜開眼,有些不解。

「我是還衣服的,不是來賣的。」我把東西扔他面前,「還有那天藥店,我是幫朋友買的……」

因為心急,我有些語無倫次。

「賣?」他皺了皺眉。

12

「不是嗎?叔叔讓我上樓拿這東西,不就是覺得我……」

我說不下去了。

他盯著那東西停了半分鐘,才慢慢坐起來,然後極具壓迫感地盯著我,「跟我上來。」

我倒是想看看他要怎樣。

他走到房間,拉開抽屜,拿出另一個盒子,遞給我。

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的東西,瞎想什麼?」

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我後,自己點了一根煙。

我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珍珠項鍊,是我的。

是我那天在這裡換衣服弄掉的?

大烏龍!

「你沒說清楚拿哪個盒子,誰會把首飾盒和那種盒子放一起。」

我羞憤難當,但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他吐了一口煙,透過煙霧盯著我,「我一個成年男人,抽屜里有這個不正常嗎?」

很正常,非常正常。

是我不正常了。

「是我誤會了,我先走了。」現在我只想逃離地球。

「嗯,讓我司機送你回學校。」他說完背對著我開始脫衣服。

我還想問點什麼,結果就瞟到他試衣鏡裡面他的腹肌……

頓時腦門充血,整個人卡在原地。

「要看到什麼時候?」他微微側臉。

「這……就走。」我紅著臉跑出去。

可是跑出去不到十分鐘,我又淋成落湯雞回來了。

「還沒看夠?」我走到他房間門口的時候,他已經沖完澡出來。

他身上裹著浴巾,頭髮還在滴水,水滴順著腹肌一路往下……

我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大腦沒辦法思考了,本來要跟他說外面下暴雨,司機說暫時下不了山。

結果直接問了一句:「我今晚可以住這裡嗎?」

「嗯?」他挑了挑眉。

顯然也注意到了我緋紅的臉,他隨手撈了一件衣服套上。

「司機說大暴雨,有樹橫在馬路上,下不了山。」我解釋。

正在這時,我手機響了。

慌亂間,我摁到了揚聲器。

「小姑娘,你人呢,不是要回學校嗎,待會兒雨再大就下不了山了。」

司機師傅的嗓門大到整個屋子都聽見了。

我:!

「不是說車子開不下去?」周澤北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他剛才不是這麼跟我說的。」我小聲解釋。

他剛才還跟我抱怨有樹子倒了,下去很危險什麼的,怎麼突然就變了?

周澤北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走到我的跟前,低下頭來。

這個角度,我甚至能聞到他剛用過的沐浴液的味道,淡淡的薄荷味。

他要幹什麼?

我心跳開始加速。

「劉叔,你回來吧,她不走了。」

「好的,周總。」

掛掉電話,他盯著我看,我的心咚咚咚跳個不停。

「去樓下客房,裡面洗漱用品都有。」他看著我,又補充道,「雨太大,下山不安全。」

「哦。」他離我太近,我的 cpu 燒起來了。

「還有什麼疑問?」

「沒有,就是……」我結結巴巴,「我一個人睡?」

他被我這話弄笑了,反問我:「那你想幾個人睡?」

13

一瞬間,我的臉羞得通紅。

我其實想說的是,我一個人住樓下,這麼大的房子,我有點怕。

可是這話說出來就變味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解釋。

他一雙深黑的眸子盯著我看了幾秒,嘆了一口氣,「你是周莉莉的同學。」

他頓了一下,斟酌著用什麼樣的詞語,最後以長輩姿態給我提醒:「什麼樣的年紀做什麼樣的事。」

我心裡咯噔一下。

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看了個底朝天,我有些囧。

但又不服氣,「那叔叔覺得我的年紀應該做什麼?」

「好好讀書,好好享受大學生活。」他點到為止,沒再繼續說下去。

「知道了,叔叔晚安。」我要是還不走,臉皮就厚到家了。

我去了樓下客房。

外面雷雨交加,因為害怕,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掙扎到半夜,我突然聽到外面有些動靜。

我光著腳起來,看見周澤北躺在沙發上,像是睡著了,而廚房裡還煮著什麼東西,都快煳了。

我趕緊過去,看到鍋里煮的東西,發現是醒酒茶。

想到他回來的時候就醉得不行。

難道他難受到睡不著,起來給自己煮醒酒茶?

我把火關了,把那一鍋煳掉的東西倒了,重新煮了一鍋。

「我吵到你了?」男人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

我一轉過身就撞進了他的懷裡。

「叔叔?」

距離太近,我被嚇了一跳。

「在幹什麼?」

「我看你煮的東西煳了,重新煮了一鍋。」

他瞟了一眼鍋里,輕輕笑了一下,「你還會煮這個?」

「會一點。」

他抬手接了一杯水,又坐回了沙發。

看著我把煮好的醒酒茶端他面前,他喝完,見我還不回房間,便開口:「回去睡吧。」

「我就在這兒待一會兒,反正睡不著。」

「怎麼了?」

「我有點害怕。」我指了指外面的雷。

他望了一眼雷雨交加的窗外,遲疑了幾秒,「害怕打雷,不害怕我?」

「叔叔看起來不像壞人。」

正在揉著太陽穴的他忽然忍不住笑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睨著我,「什麼讓你有這樣的錯覺?」

「難道不是?」

我穿了他衣服他也沒生氣。

上次送我去學校,這次又讓司機送我,因為雨太大擔心我的安全,又收留了我一夜。

樓上有客房,讓我住樓下,顯然也是有意避嫌。

從頭到尾,他對我都很紳士,沒有半點其他心思,這樣的人比起外面那些心思叵測的男人,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還是小孩子。」他站起來,笑著往樓上走了。

我還是跟上去了,「叔叔,我能不能就在你房間待著,我保證什麼事都不做……」

我話還沒說完,他轉過身來,我一下子撞到一堵人牆。

心驟然加速,「我一個人在下面,真的很嚇人。」

我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從小最怕打雷。

他有些無奈,「你多大了?」

「19 歲,馬上 20。」

他瞥我一眼,「那還不知道跟男人共處一室意味著什麼?」

「不一樣,叔叔我真的什麼都不做,我發誓……」

正在這時——

窗外突然亮起來,緊接著哐當一聲,一個巨大的雷,像是要把窗戶震碎了。

我嚇得一哆嗦,條件反射地扎進他懷裡。

他被我撞得整個身子都貼到牆上。

起初他想伸手把我推開,但是後面持續打了好幾個雷,他的手又放了下去,任由我抱著。

等到一切恢復平靜,我身上都起了一層細汗。

因為害怕,抓得太緊,甚至在他腰上留下幾個指甲印。

他垂下眼意味不明地看著自己腰間的指甲印,「你發的誓,老天聽到了,你聽外面的雷聲。」

這一刻我真的囧得滿臉通紅。

我趕緊從他懷裡撤離開,「對不起,痛不痛?」

「想待就待著吧,不用發誓。」

說完,他給自己套了一件衣服,坐到書桌面前,打開了電腦。

「叔叔你不睡嗎?」

「睡你的,我弄點東西。」

14

他說「弄點東西」,就弄了一晚上。

晚上我醒來過好幾次,他都坐在那兒看電腦,一點都沒有睡的意思。

後來我實在熬不住,睡著了。

我明明睡的是沙發,第二天卻是從床上醒來的。

醒來的時候,衣服都好好的。

是他抱我去床上的?

我走下樓,發現他在喝咖啡,眼睛周圍因為熬夜而泛青。

看到我下去,他問我是不是要去學校。

「順路,送你去。」

又是順路。

他的公司明明跟我學校是相反的方向。

想到昨晚,他為了不讓我害怕,允許我留在他房間。

為了避嫌,我在睡覺,他熬了一個晚上都在工作。

我有點小感動。

「叔叔,我能加你微信嗎?」我試著問他。

「幹什麼?」

「就……昨晚穿的睡衣,我洗乾淨了還給你。」

昨晚的睡衣是他給我的,女士,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為其他女人準備的。

「不用還。」

「那不行。」

在他那裡睡了一晚,還把睡衣拿走,那我成什麼人了。

「你想找我,讓莉莉聯繫我不就行了?」

我:?

要個微信都不給?

事事都提到我是周莉莉的同學,他可真是把我和他之間的界限劃得清晰分明。

我有些挫敗。

過了一會,我實在不甘心,又問他:「叔叔送我回學校,只是因為我是您侄女的同學嗎?」

他愣了一下,「要不然呢?」

「就沒有半點別的原因?」

「比如?」

我說不出話了。

我很想問他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但我沒有勇氣問出口。

他安靜了一會兒,再次提醒:「你還小,又是莉莉的同學,我總不可能對侄女的同學感興趣吧?」

我的臉瞬間通紅。

「為什麼不可以?」

他微微皺著眉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沒敢再吭聲。

15

他送我到校門口就走了,沒有再留給我任何機會。

上完專業課,陳嘉南突然叫住我。

「周莉莉說你昨晚沒回寢室?」

「然後呢?」

「你跟誰在一起?早上那輛勞斯萊斯是誰的?」

早上!他看見了?

看見也好,我實在不想捲入他和周莉莉之間了。

「新男友。」我撒謊了。

他臉色驟變,「新男友?」

我沒再回他,他還不依不饒了。

「你哪來的新男友?我陳嘉南的人,誰敢跟你談?」

「我們分手了。」

他氣急敗壞地來了一句,「分手了你就出去賣?」

我平靜地看著他發瘋,「陳嘉南你這個樣子真的很 low。」

「你陳大公子,需要這樣糾纏前任嗎?」

他氣得嘴唇都在顫抖,「就你?什麼東西。

「要前面沒前面,要後面沒後面,也配我留戀?

「我不過是想看看,是哪個歪瓜裂棗跟你看對眼了。」

我實在忍無可忍。

「他的時間是按秒計費的,他比你高,比你帥,技術甩你十條街。」

「技術?」他望著我,「你讓我碰過嗎?你好意思說技術?」

失策,念順口了,忘記我和陳嘉南根本還沒發展到那一步。

「他接吻技術一級棒。」我立馬改口,「說實話,你就很一般了。」

「唐蕊,你要不要臉,親嘴還要怎麼親?」

「用舌頭寫 26 個英文字母,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建議你去進修下。」

我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不想跟他吵,沒完沒了。

剛吵完,一轉身我就撞上一群人,其中個子最高的那個,是周澤北!

他穿著一身西裝,周圍有一圈學校的領導陪同,像是在參觀學校……

一群人也不知道在這堵牆後面站了多久。

但是看學校領導一臉菜色地看著我的表情,絕對不止一分鐘。

完了。

「叔叔。」我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

「嗯。」周澤北只看我一眼就把目光收回,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這位是……」領導看到我和周澤北認識,像是鬆了一口氣。

「侄女的一個同學。」周澤北又看了我一眼。

「哦哦。」領導又賠著笑臉,帶著周澤北繼續參觀去了。

我站在原地,想到剛才的話都被他聽到了,真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都成什麼人了啊。

表面上乖巧地叫叔叔,背地裡想跟他舌吻 26 個字母?

16

晚上我想著白天這個場景,實在是難以入眠。

周莉莉一回來就去洗澡了,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卻響了。

上面顯示著「二叔」。

我承認那一刻我有些想法。

我把手機給周莉莉遞了進去。

她接完電話,我又幫她拿出來,然後翻到那個號碼,記了下來。

然後,我做賊一般飛速躺到床上,按下那串數字,猶豫很久,還是撥通了電話。

但是他沒接。

正當我絕望的時候,那個號碼回撥了過來。

「喂。」

「嗯。」

我先開了口,電話那頭空白的幾秒,讓我的心跳急劇加速。

「叔叔,我是唐蕊。」怕他不知道我名字,我又補充道,「周莉莉的同學。」

「知道。」

他知道?

我心跳得更快了。

「怎麼了?」電話里的他比現實中溫柔許多。

「白天的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哪件事?」

「就是我說你是我新男朋友,然後我還跟你接吻之類的,總之那是我在吹牛,是我為了應付前男友瞎編的,你不要誤會。」

「哦?你說的那個人是我?」

我去!

他根本就沒認為那個人是他,那我不是自爆了?

「不是你!」

「那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麼。

我大概是瘋了。

「叔叔我可以保存你的電話號碼嗎?」我小聲問他。

他沉默了幾秒,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

「叔叔,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趕緊說。

「莉莉也在旁邊嗎?」他突然問。

我……

又用周莉莉來提醒我。

「她沒在。」

「早點睡。」

早點睡,跟渣男說他去洗澡了有什麼區別啊。

擺明了就是他不想跟我聊。

「知道了。」我喃喃道,「叔叔也少熬夜……少抽煙。」

「嗯。」

我氣鼓鼓地掛了電話。

再一次碰壁,我頭再鐵,也覺得無比挫敗。

老男人真的滑不溜手,沒有一點破綻。

太難追了。

17

接下來的兩周,陳嘉南和周莉莉和好了。

兩個人又開始形影不離。

也許是小別勝新歡,周莉莉竟然沒心思來折磨我了。

「蕊蕊,我想好了,我想跟他結婚。」

我感覺她終於醒悟了,也許她找到了真愛,想要好好走下去。

「哦,那恭喜你。」

「你可以當我伴娘嗎?我想得到你的祝福。」

行吧,我收回我上一句話。

「不合適。」我拒絕了她。

「為什麼,你小時候說過,我結婚你一定會當伴娘的,你答應過我的,你忘了?」

她又來了。

當時她被救回來後,給我寫了好多好多心愿清單,其中有一條就是長大了要當她的伴娘。

最可怕的是,我都在上面簽字畫押了。

「除非你比我更早結婚,要不然不能反悔哦。」

比她早結婚?

她真是拿捏住了我。

我怎麼可能比她更早結婚。

「到時候看吧。」我敷衍了一句。

還結婚,我男朋友都沒找到呢。

想到男朋友,我又跑去找周澤北了。

「叔叔,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給他發信息。

過去兩周我其實也覥著臉給他發了幾條信息,他都沒怎麼回,要不就回得很客氣。

我本來還提著衣服去他別墅找了他。

結果他出差了,家裡沒人,我又提著衣服回來了。

「有什麼事?」

「我還你衣服。」

「不著急。」

又是這句不著急。

他不著急,我著急。

時隔兩周,我又一次給他打了電話。

那邊挺久才接通。

「喂。」

「嗯。」

「叔叔,你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在躲著我?」

電話那頭格外安靜,「沒有。」

「沒有?是沒有回來,還是沒有躲著我?」

「如果叔叔實在不想見到我,覺得我煩,說一聲,我寄過來也行。」

我噼里啪啦輸出一大堆,那邊依舊非常安靜。

安靜到我都以為他早就掛了。

結果他來了一句:「晚點說吧,我在開會。」

「啊?開會?」

難怪那麼安靜!

完了!

「對不起,我掛了。」

「嗯。」

掛完電話,我真的想抽死我自己。

為什麼在周澤北面前,總是如此窘迫。

我的電話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吧?

18

心緒不寧地上了一天課,什麼東西都沒聽進去。

我試著用那個號碼去找周澤北的微信。

申請添加,但沒通過。

老男人太難搞了。

我每次都因為他情緒陰晴不定,但他還是那麼風輕雲淡,好像忘了有我這麼一個人。

偶爾回我一句,也像是長輩在跟小輩說話。

沒有絲毫破綻。

「碰壁啦,人家都不加你。」李冉瞟到我的手機介面。

「別提了,還是銅牆鐵壁。」我關了手機,一臉鬱悶。

「早說了,他這種久經商場的老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就你頭鐵。」

她說的我都知道。

但我不服。

「等我追到了他,我要把他的嘴巴親爛!」

我握著手機發瘋,周莉莉一臉震驚地接著電話站在我身邊。

「你在追誰?要親爛誰的嘴?」

我:……

「沒……追星。」我故作鎮定地胡說八道。

李冉一臉看好戲地在旁邊笑而不語。

「哦,我二叔要帶我去吃大餐,你要去嗎?」周莉莉指了指自己手機,示意她二叔正在跟她打電話。

所以……她二叔也把我剛才那句聽了去?

完了。

徹底完了。

「不去了,我要學習。」我不敢造次。?

李冉在旁邊捂著嘴笑,還給我用唇語說:「怎麼不去,不是要去把人家嘴親爛?」

老天爺,我真的沒臉了。

「你確定不去?我二叔今天可是帶了一個心臟學界的專家,你外婆的心臟病,不是要找專家嗎?」

我知道,周莉莉只是想在我面前顯擺她被寵愛的樣子,但是她說起有醫學界的專家,我確實狠狠心動了。

我媽最近一直在給外婆找專家,但我們家哪來的人脈,始終聯繫不上。

猶豫一陣,最後我還是跟著周莉莉去了。

上車之後,竟然是那個姓秦的專家開車,周澤北坐在副駕駛。

幾周沒見,周澤北好像更帥了,每一根髮絲都在勾引我犯罪。

但是,我今天有正事要做。

我小聲地諮詢了一下那個專家關於我外婆的病,他也細心解答。

最後,他開著車跟我交流實在有些不方便,便提議:「你要不要跟周總換下座位?」

啊?

我去坐副駕駛?

「可以嗎?」我小聲問周澤北。

從上車開始,他渾身都散發著寒氣。

「好好開車。」

他沒直接回答我,卻冷著聲罵了一句秦醫生。

這就是拒絕了。

我不敢出聲。

到了吃飯的地方,秦醫生在停車,讓我們先進去。

我沒走,在原地等他。

結果周澤北也不走了,等在原地。

我真是想加個秦醫生的微信都沒機會。

好不容易在包間坐下,趁著上菜空隙,我鼓起勇氣拿出手機,「秦醫生,我能加一個微信嗎?」

專家沒直接回復,反而看了一眼周澤北。

周莉莉笑著插了一句:「秦叔叔,你能給她外婆免費看看嗎?她媽媽是我們家的保姆,家庭條件挺差的,沒什麼錢。」

我:「?」

一時間整個包廂都格外尷尬。

雖然我知道保姆是正當職業,賺的也是辛苦錢,沒什麼可恥的。

可是這個時候,周澤北在,秦醫生也在,突然被提及我媽媽的事情,我還是覺得自己有點自卑。

周澤北開口了,但我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這是莉莉的同學,你去看看,費用算在我頭上。」

「行,沒問題。我們這關係,還談什麼錢。」秦醫生說著把手機打開,加了我微信,「你可以跟著莉莉叫我秦叔叔。」

「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 24 小時開機的。」

「到處認妹妹還沒認夠,現在又來認侄女了?別嚇著小朋友了。」周澤北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19

「周總,不帶你這麼拆台的。」秦叔叔一臉委屈。

「好歹是專家,你注意點影響吧。」

他一句話,倒是岔開了話題。

兩個人在飯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周莉莉時常插一句,我跟他們不熟,也插不上話。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結束了,我就想著乖乖去坐地鐵。

「先送你同學回去。」周澤北喝了點酒,說話有些懶懶的。

「她跟我住在一起呢!」周莉莉說。

「哦?」周澤北看了我一眼,「那送你們回家。」

車子開到周莉莉家的別墅停下。

周莉莉開心地跟她二叔說再見。

周澤北點了一支煙,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先回去了。」我避開他的目光。

「住哪兒?我送你。」

「不用,就幾步路。」

「太晚了。」他吸了一口煙,「不安全。」

我一下子泄下氣來,指了指別墅不遠處的那個矮小的工具房,「我住那兒,很近,真的不用送。」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不禁皺了皺眉頭,卻什麼話都沒說。

「我媽在家,屋子也很小,恐怕不能請你進去喝杯水了。」

「再見。」

跟他告別後,我心底湧起一陣酸澀。

被他看到自己有些狼狽的處境,比扒了我衣服還難受。

也許我之前還可以平等地,不顧一切地去表達對他的喜歡。

但今晚之後,我覺得關係好像變得不對等了,我也失去了很多勇氣。

他一定也看穿了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吧?

野心勃勃的保姆的女兒,想靠勾引男人上位的小丑。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門口。

手機卻突然響了一聲。

拿出來一看,是周澤北通過了我的微信好友申請。

我試著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叔叔。」

那邊回了一個:「嗯。」

他什麼意思?

我站門口給他發信息,編輯了好長一段,反反覆復地刪減,修改,最後要發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摁到了刪除鍵。

我被自己蠢到,有些欲哭無淚。

最後,我頭腦發熱,又跑了回去,想當面跟他說。

怕他坐車離開了,我跑得有些急。

但等我到了分開的地方,哪裡還有人。

我站在原地,大口出氣,鬱悶至極。

「找什麼?」頭頂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周澤北?

我一抬頭就看見了他。

他的眼睛在星空之下璀璨得讓我著迷。

「叔叔。」

「嗯。」

「你還沒走?」剛才還勇氣滿滿的我,見到了人又有些膽怯。

「嗯。」

「那你什麼時候走?」

半天說不到重點,我真是想給自己一巴掌。

「再等一會兒。」

「等誰?」

他盯著我沒說話。

這個意思是不是在等我?

他等我幹什麼?

他也對我有意思?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最後咬咬牙豁出去了,「叔叔,你還記得我嗎?」

20

他依舊沒說話。

「八歲那年,我不小心打翻了你的顏料,你用地上的顏料畫了一幅春遊圖送給我。

「十歲那年,周莉莉掉進水裡,我在大廳跪了一夜,你過來安慰我,還給了我一顆糖。

「十二歲那年,你送了我一個你大學的獎章,要我好好讀書將來上大學。」

……

我都快心急死了。

可他愣在原地,然後笑著看我,「記性還挺好。」

「你當年說要考上大學才可以嫁給你,我考上了……」我提醒他。

他一下子就不笑了,「那是逗小孩子的玩笑話。」

「我當真了。」

小時候我因為小狗死了哭得最慘的時候,周澤北蹲下來摸我的頭,「小狗狗有自己的生命,它不能陪你一輩子的。」

「那叔叔呢?」

「叔叔也不能,叔叔會結婚,會有自己的生活。」

「結婚就能在一起嗎?叔叔不能和我結婚嗎?」

他撲哧一聲笑了——

「行行行,你長大了考上大學再說。」

看吧,他不認了。

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心急地在他唇角輕輕地吻了一下。

他垂下眼審視著我。

空氣中好像只聽得到我狂亂的心跳聲。

我膽子再大也不敢繼續了。

「你懂什麼是喜歡嗎?」他問我。

「不知道……但我想見到你。」

我說話聲音都有點抖。

想被他溫柔地對待,想和周莉莉一樣得到他的偏寵。

但又和周莉莉不同,我更想在他面前放肆。

他將我摟在他脖子上的手拿下來,嘆了一口氣,「我是你同學的叔叔。」

「又不是我叔叔。」

「莉莉知道你對她叔叔這樣嗎?」

我說不過他。

只覺得被拒絕了好多次,好丟臉。

「叔叔談個戀愛還需要侄女同意嗎?」

「你是學生,學生就該做學生的事,別把心思花在歪門邪道上。」他頓了一下,「沒必要為了其他東西來接近我。」

「什麼東西?」我大概想到他要說什麼,心裡有些難受。

「叔叔是覺得我是為了錢嗎?」

他沒說話,算是默認。

「聽莉莉說,你很缺錢?」他輕聲問我。

「是,我很缺錢,叔叔要給我嗎?」我破罐子破摔。

他沒直接回答,只是告訴我:「你外婆的事,我會幫你。」

「只因為我是您侄女的同學嗎?那你也太有錢了。」

他沒說話。

我本來還想懟他幾句,可是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不想他看到如此狼狽的我,我沒說再見,直接走了。

21

今晚之後,我再也沒給周澤北發過消息。

倒是那個秦叔叔,給我發消息詢問過幾次我外婆的病情。

「天天癱在寢室,不去釣叔叔了?」冉冉笑話我。

「失戀了。」

她沒忍住,笑了,「你這戀過嗎?還失戀。你那頂多算單相思。」

單相思。

行吧。

「我只恨我當時親他的時候沒用力,以後再也親不到了。」

「你親他了?」

「不信?」

冉冉湊過來吃瓜,「你主動的?」

「怎樣?」

「牛,他沒推開你?」

「他忘了。」

我回憶了一下,他當時的確沒有。

估計被我嚇到了。

「那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我:?

「他那麼高,你這嬌小的身軀,沒他的默許,你還能近得了身?沒推開就不是拒絕。」

「他拒絕了,親口說的。」我耷拉著腦袋。

「嘴上說著拒絕,身體其實很享受吧。」

「享受?」

我蒙了,這是什麼理論。

享受嗎?他當時都沒閉眼。

完了,不能再想了,一想就心跳加速。

「你這次是認真的?」冉冉看著我紅紅的臉笑我。

「認真什麼,別人根本不理我。」

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談戀愛。

但這次對周澤北的感覺的確不一樣。

跟他待在一起,我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明明他就沒給過我任何機會,可我還是想見他,他對我說一句話,我都好心動。

但我也不是一個喜歡糾纏的人,我覺得我已經努力過了,但他三番五次拒絕我,我也做不到再貼上去了。

又過了一兩周,我沒再聯繫他,我覺得我都要快忘了被他拒絕的感覺了,但他又出現了。

我去醫院看外婆,我媽卻跟我說外婆的醫藥費有著落了。

「周莉莉他二叔把 20 萬住院費替我們交了,還給了你外婆一張 10 萬的卡。」

「你看周家待我們不薄,你跟周莉莉是好朋友,人家二叔看在周莉莉的面子上直接給了 30 萬,你還有什麼臉跟別人周莉莉鬧。」

是周澤北嗎?

他說會幫我外婆,就是直接給錢?還一來就給 30 萬?

「媽,這 30 萬,我們得還給他。」

「還什麼,人家擺明了就是施捨給我們的,還沒讓我們知道,兩周前就把錢給交了,我也是才知道的。」

「聽說她二叔那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人家 的 30 萬就是我們的 30 塊,才不在意。」我媽頓了一下,「你以後什麼都讓著周莉莉,多干點活,也算是報答她們周家了。」

我媽說得也對,他很有錢,出手很大方,但我總覺得哪裡不舒服。

最後我把那張 10 萬的卡拿走了。

22

回到學校,我跟冉冉說了這事。

冉冉說:「30 萬再少,他也沒隨手給路邊擺攤的大爺啊。他是商人,又不是傻子。你真以為他對誰都做慈善啊。」

「所以呢?」

「你自己想。」

「他對我跟對街邊的大爺不同?」

李冉差點沒被笑死。

「那當然不同,他也不可能讓街邊大爺親他一口。」

我也沒忍住,和冉冉笑成一團。

笑歸笑,我想了很久,還是拿著一張欠條和那張卡去找了周澤北。

他沒在家,但給了我密碼,讓我在家等他。

本來我想直接把那 20 萬的欠條和那張 10 萬的卡直接放在茶几上走人,但又想著不是個小數目,還是直接給他本人比較好。

我規規矩矩地坐在他客廳的沙發上,從中午等到下午,我都睡著了他還沒回來。

等我都做了好幾場夢之後,感覺鼻子有點癢。

「冉冉,別鬧。」

我一抬手,手腕被捉住,才猛然驚醒。

一睜眼,男人西裝革履地坐在沙發旁邊,望著我。

「叔叔。」我趕緊爬起來。

「睡覺也不老實,差點滾下來。」他看了我一眼。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你回來很久了嗎?」

「沒多久。」

他站起來,站到一邊,「找我有什麼事?」

我也站起來,拿出準備好的欠條,「謝謝你給我外婆支付的醫藥費,這是 20 萬的欠條,這是你給的 10 萬的卡,沒動過,以後我掙錢了再還給你。」

他瞟了一眼欠條,並沒有接過去的意思,「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

「嗯。」

「吃飯了嗎?」

我按了按癟到不行的肚子,「我待會兒回學校吃。」

他扯了扯領帶,把外套脫了,就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現在倒是學乖了。」

「啊?」

「我讓阿姨過來做一點,我也沒吃。」

「你沒吃?」

我聽周莉莉說她二叔今天要談一個大項目,談完不一般都會去酒局上吃一頓的嗎?

他撥通了電話,「嗯,過來幫忙做一頓飯。」

正在說著,又低下頭來問我:「有什麼想吃的嗎?」

「小龍蝦。」

我脫口而出,但說完就後悔了。

在別人家吃飯還要求吃小龍蝦,有點太麻煩了。

他倒是沒說什麼,又繼續講電話:「聽到了?聽到了就準備吧,再準備一點養胃的菜。」

掛了電話,他往樓上走,我跟著他。

「叔叔今晚沒出去酒局?」

他停下來,抬手摸了摸我的頭,「我要是去了,有人要等到半夜。」

一瞬間我愣住了。

不知道是被他的話撩到,還是他摸頭的動作撩到。

總之,我呆呆地站在那裡,心裡好亂。

「還打算跟著我?」他笑著問我。

「啊?那我去哪兒?」

他垂下眼,對著我無奈地笑,「我要去洗澡,你也跟著?」

「啊,這樣不太好吧?」我內心狂跳。

他臉黑得徹底,「先下去玩一會兒,我一身煙味呢,就十分鐘。」

「哦。」

我紅著臉咚咚跑下樓了。

我在樓下玩手機,煮飯的阿姨來了就在廚房忙碌。

我實在無聊,就去廚房幫忙。

「可不能讓你幫忙,你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幫忙的。」

「我閒著也是閒著,我洗菜,切菜都很厲害的。」

說著我就直接上手了。

阿姨直誇我乖巧懂事。

「你是周總女朋友吧?年紀看起來小,竟然什麼都會做,周總有福了。」

我老臉一紅。

「沒有,我不是……還不是。」

「上次周總讓我學做一點年輕女孩子喜歡吃的東西,不是為你?」

「啊?是為了他侄女吧。」

「你說那個周莉莉啊,周總可從來沒讓她在這裡吃過飯,周總自己在家吃飯的時間都少。」

阿姨嘴太會說了,我真的懷疑她參加過什麼組織。

要不然為什麼被她這麼一洗腦,我都覺得周澤北愛慘了我?

這廚房不敢再待了,我跑上去叫他下來吃飯。

敲了幾下門,沒人應聲,門竟然根本沒關。

我站在門口做了幾秒心理鬥爭,還是進去了。

23

「叔叔,飯做好了,下去——」

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他裹著浴巾站在陽台接電話。

看到我進來了,他拿著電話走進來。

「讓你幫我陪好就行。

「我這邊還有事,就不過去了。

「哪來的女人,掛了。」

他掛了電話,平靜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我。

「怎麼了?」

我感覺鼻子痒痒的,擦了一下,是血。

於是望著他說了一句:「叔叔,我好像流鼻血了。」

太丟人了!

我慌亂地跑進廁所,想用紙擦一下,結果弄到衣服上都是。

我進去不到一分鐘,一隻大手拖住了我的後頸,「別仰著。」

緊接著,他用毛巾打濕了,敷在我後頸,又用手輕輕捏著我鼻子,「自己捏吧,怕弄痛你。」

「哦。」

「以前也經常流鼻血?」

「沒有。」

「如果經常就要去檢查一下。」

「好。」

我該怎麼告訴他,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身體流鼻血,都是因為我滿腦子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終究沒有跟他解釋,因為要臉。

鼻血止住後,他把他的衣服拿給我穿,然後又處理他身上被我弄到的血。

「叔叔,你身上的血怎麼辦?」

「洗一下就行。」他看著我紅紅的鼻子,「還痛不痛?」

「有點,還好。」

說完,我覺得太丟臉,決定先下去。

剛拉開門,就看到阿姨站在門口一臉震驚的表情。

「周……周總,飯我放在樓下了,我……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阿姨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花了一秒鐘思考,她絕對是聽到我們說的話,誤會了。

暈!

我更窘了。

但周澤北像個沒事人,淡定地來了一句:「你回去吧。」

阿姨走了,帶著我的清白。

「阿姨好像誤會了,要不要跟她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

「解釋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啊。」

他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你臉紅成這個樣子,你確定要去解釋?」

我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24

吃飯的過程,他吃得很少。

倒是我,儘管已經在克制,還是胡吃海吃了一頓。

他看著我面前堆積如山的小龍蝦,擰了擰眉,「吃這麼多辣的,不會胃不舒服?」

「不吃才不舒服。」我脫口而出,突然想起面前坐的周澤北,擦了擦嘴,「我一般都會吃一個酸奶中和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真是小孩子。」

吃完飯,他開車送我回去。

「其實,讓司機送我到山腳下的公交站就行了。」

吃了他的,喝了他的,最後還讓他一個大老闆親自送,真的說不過去。

「劉叔下班了。」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我看了看錶,八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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