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當天,望著對面宋允不耐煩的眉眼。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主持人問我:新娘,你願意嫁給新郎嗎?
我摘下頭紗,笑了:不願意。
1.
我和宋允糾纏 12 年,人生有多少個 12 年呢?
「宋允,如你所願,還你自由。」
留下這麼一句話,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入住酒店,關掉手機,就這麼埋頭大睡起來。
夢裡,仿佛又回到了十六歲那年。
初遇宋允的時候,他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那時候,我父母車禍去世,留下巨額賠償金。
誰能拿到我的撫養權,誰就有權利監管這筆錢。
真心遇到真金,哪一種會更真呢?
我不知道。
我告訴律師,我不需要監護人,在我成年之前,就讓這筆錢安穩地待著吧。
奶奶罵我白眼狼,說叔叔對我多好。
小姨說我怎麼就這麼心狠,就不能幫襯一下她嗎?
我冷著臉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因為她們忘了,這之前她們都說我命硬,爸媽就是被我剋死的。
我給自己轉了學,也租了新的房子,我以為我會很堅強。
但直到發燒到渾身抽搐,強撐著去買藥時,我第一次體會到了無助和孤獨。
那天,在那個狹窄幽暗的走廊里,我遇到了宋允。
他逆光而行,像是上天給我送來的救贖,徑直朝我走來。
我暈在他的懷裡。
16 歲的我,認定了宋允是帶我走出黑暗的光。
2.
一病半個月,都是住在對面的宋允照顧我的。
他的父母知道我的事後,對我也非常好。
我的 16 歲,終於在失去父母和眾叛親離後,又幸運地得到了溫暖。
我努力抓著這暖意,讓自己再變得灼熱。
病好後,宋允陪著我出去散步,我們坐在草坪上享受著日光,他靜靜地看著我,笑著道:
「清韻,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你可要報哦。」
少年明媚的笑,從那一刻,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中。
我笑著問他:「那救命恩人,你要我怎麼報答你呢?」
他紅了臉,卻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下面的話。
轉學後,我和宋允成為了同桌,他成績很好,我不會的題他都會,而且,永遠都溫柔細心地教我,直到我真的會了。
再回想起那段時光,我心中依舊是溫暖的。
我愛那時候的宋允,我相信,他也和我愛他一樣地愛我。
可是,人會變,愛會淡——人之所以感覺得到溫暖,是因為寒冷在不停地提醒著她。
3.
等我從不安的夢中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手機上有很多未讀消息,粗略得掃了幾眼,大多都是朋友們發來的。
【清韻,你和宋允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怎麼說悔婚就悔婚了呀!】
【太可惜了,清韻,你們可是人人驚羨的情侶啊,怎麼會這樣!】
我沒精力解釋太多,尤其是當宋允的電話打來。
「你在哪?」
簡簡單單三個字,我卻聽出了無盡的不耐煩。
就好像,我是纏了他無數次的乙方。
我記得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從前他每個字都柔情似水,僅僅只是念我的名字,我的心都快要化了。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恍惚之間,他的責問像是連環炮。
「你什麼意思?宋清韻,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在這麼多親戚朋友面前讓我難看?
「你又在作什麼?屁事沒有,你擺臉子給誰看呢!
「這麼多年你都這個德行,早知道,我就不該救你。」
是啊,這麼多年的感情,也後悔了很多年吧?
可是到了現在,他依舊覺得,我只是在作,在跟他鬧。
「我晚上回來,見一面吧。」
我們可以後悔,也可以看著泡沫破碎。
可是,我得給過去的十二年一個交代。
他冷笑一聲:「我沒空,跟你結婚的時間都是抽出來的,我都說了再等等,是你非要挑這個時間的!」
說完,他不忘嘲諷似的補充了一句:「你要結婚我也隨著你了,你還在不滿意什麼?」
我多麼廉價啊。
這十幾年的感情,到最後,我變成了苦苦相逼的那一方。
他的不情願溢於言表,而我也失去了「逼迫」的動力。
「嗯,知道你忙,所以,這婚不用結了,給你節省點時間。」
他低沉著聲線,怒吼道:
「宋清韻,你當結婚是兒戲?不結婚的話,以後你都別提結婚了!」
以後?我們怎麼可能還會有以後呢!
到這個時候,他也還以為我只是在鬧,以以後作為要挾我妥協的藉口。
「好。」
他愣了很久,等有聲音的時候,是掛斷的嘀嘀聲。
我笑了笑,嘴角卻是最為苦澀的弧度。
4.
不管我和宋允如何,畢竟我是在宋家長大的。
宋媽媽一直對我很好,事情有始有終,我得給她一個交代。
正好是午飯時候,我們約在附近的一家餐廳。
等我到的時候,宋媽媽滿臉愁容,看到我的一瞬間,還是擠出了笑容。
我有些難受,尤其是在看到滿桌都是我喜歡的菜時,我鼻子酸酸的。
「阿姨。」
她招呼我快點坐下,問我好不好。
當然不好了。
但我還是說好。
她的話不多,靜靜地看著我吃飯。
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沒吃過飯,飢腸轆轆地吃完一頓飯,抬眼,是宋媽媽滿臉慈愛的光。
她拉著我的手,上下打量著我,忽然淚花一現:「清韻,怎麼瘦成這樣子了,再怎麼樣,也要記得好好吃飯。」
如此關愛,是我缺失了很多年又復得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擁有多久。
我忍著哽咽的感覺,笑著說道:「阿姨,我有好好吃飯的。」
宋媽媽嘆Ṱŭ₇了聲氣,摸了摸我的臉:「清韻,你和小允……
「你們怎麼就走到了這個地步了呢?」
這一刻,我的淚水奪眶而出,強行築起的心理防線一瞬間崩塌。
是啊,我們怎麼就走到這個地步了呢?
是時間嗎?還是人心易變。
我沒有和宋媽媽解釋太多,到今天這個境地,說什麼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宋媽媽也沒有說太多,只是讓我好好考慮,別辜負自己。
其實,我和宋允之間,若是順順噹噹還好,但偏偏天不遂人願。
宋爸爸突發心臟病,昂貴的醫藥費讓這個普通的家庭岌岌可危。
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都靠宋媽媽一個人工作。
宋允很爭氣,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但當我們一起考上的名牌大學通知書到來的那天晚上,宋媽媽笑著笑著就哭了。
「孩子,你爭氣,媽媽對不起你!」
宋允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滿身陰鬱。
等他再抬頭時,依舊是懂事但讓人心疼的笑容:
「沒關係,媽,我知道爸剛做了手術,家裡沒錢,我可以不上大學的,我出去工作,養你們。」
他強裝鎮定和若無其事的樣子很熟練,可微紅的眼眶卻撞在我的心上。
陽台上,夜風中,少年的背影如此單薄。
那時候我想起多年前的夜晚,是他在夜風中扶住了我。
我輕輕走到他的身邊,故作輕鬆一笑:「我可是個小富婆,救命恩人,要不要我報答?」
他愣了一秒,臉色沉了:「清韻,我怎麼可能用你的錢?絕對不行!」
那時候我不懂,我們明明彼此相愛,為什麼不ƭùₚ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呢?
那是我們第一次吵架。
一直到月上梢頭,清冷的空氣中我們嘴唇微微顫抖。
我妥協了。
我只當他是小心翼翼地維護著自己的尊嚴,其實在他的驕傲和我之間,他早就做了選擇。
但是,學一定要上的。
5.
我跟著宋允一起兼職賺錢,一開始他做家教。
因為高考成績優異,願意找他的家長還是挺多的。
很快,他接下的工作越來越多,當然就會有人看紅了眼睛。
一個小孩哭著誣陷他虐待兒童過後,沒有人再願意請他。
沮喪的少年捏緊了手中的教案,整個世界似乎將他剝離。
我拍了拍他的肩:「沒事兒,我們一起去送外賣吧?實在不行,發傳單都可以的。」
他擁我入懷,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已經消失了很久,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對不起,清韻,我一定好好珍惜你,以後會補償你的。」
整個夏天,無情的烈日和滿頭的汗水並沒有讓我覺得有多難過。
相反,那個夏日,少年承諾給我的未來,讓我深信不疑。
那時候,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那樣真摯又熱烈的愛,最終也將在時間長河中銷聲匿跡。
我獨自遊蕩在街上,漫無目的又毫無意義。
手機響動個不停,打開一看,原來是校園群里的校友們正在討論我和宋允的事情。
討論的聲音很多,但意思幾乎只有一個:我和宋允這對「金童玉女」,到底是怎麼了。
因為我也在群里,大家的猜測也不好太過火,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學姐竟然直接了宋允,並說了一句:【有的男人就是草包,自己沒用就算了,還不許別人比他強。】
一瞬間,群里鴉雀無聲,分明是虛擬的網絡世界,我都感覺到了陣陣尷尬的涼意。
宋允當然不會回復學姐的,校友群里又重新沉寂。
我隨手買了杯奶茶,大街上的人很多,可我似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餓了許久,連吃飯喝茶都有些有氣無力。
等到手機再次振動,是群里有人了學姐。
周薇先發了個流汗斜眼的表情,隨即一長串文字顯示出來。
【學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你根本就不了解宋允,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太偏頗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學姐的回覆也很迅速:
【喲,我以為是誰呢,這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知道別人有女朋友還纏著別人的綠茶妹妹麼?周薇,你別以為所有人都是宋允,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愛演戲,我明天就給你搭個戲台子。】
學姐說話一點兒也不客氣。
不過我覺得,配得上周薇的行為。
看了看陰天都覺得有些刺眼的光線,我低下頭,好巧,剛買的奶茶也是綠茶味的。
我笑了笑,眼角滲透出淚花。
6.
周薇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和宋允之間的呢?
宋爸爸的病情一直反覆,平時都靠吃藥維持。
那段時間,宋媽媽生了病,家裡的經濟條件再度下滑。
宋爸爸停了一段時間的藥後,終於舊病復發,被送去了急救室。
醫生說需要二次手術,這對宋家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沒有二話,我交了手術費。
醫生在病房門口流著汗宣布手術順利,一直垂著頭的宋允忽然抬起頭,眼裡有奇異的光。
他盯著我,說話遲鈍但擲地有聲:
「清韻,謝謝你,真的謝謝。」
我笑了笑,輕輕擁抱了他:
「我們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他的雙臂用力,似乎想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里。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有了力氣進病房的時候,我的肩膀已經濕了一大片。
我想,宋允,你真的值得,你值得我對你的好。
過後在宋爸爸的病房裡,我第一次見到了周薇。
她扎著蓬鬆的丸子頭,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
她將水果和牛奶放在桌上,親昵地問宋爸爸:「叔叔,你好些了麼?」
宋爸爸茫然之間,宋允介紹道:「這是周薇,和我一起研究課題的學妹。」
宋媽媽皺起了眉頭,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薇。
「後知後覺」的周薇連忙跑到宋媽媽身邊,還是那樣清純甜美又不失熱情的笑容:
「阿姨你好,對了,我給叔叔帶了我媽媽熬的湯,滋養病人的。」
宋允也笑了笑:「是啊,阿姨做飯手藝不錯的。」
周薇的目光流轉到宋允身上,一種熾熱的露骨感情呼之欲出。
她喜歡宋允,我能感覺到。
而且還是,非要不可的那種喜歡。
周薇在病房停留了二十多分鐘,告別離開了。
我出去想問問醫生宋爸爸的情況,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宋媽媽在警告宋允:
「小允,你和那女孩兒是怎麼回事?」
宋允可能是愣了一秒,否認道:「能怎麼回事,媽,你不要想多了,我倆什麼關係也沒有,就普通朋友。」
宋媽媽鬆了口氣:「那就好,小允,你千萬不能辜負清韻。」
宋允的語氣很真誠,至少那一瞬間。
「放心吧,我不會的。」
所以,對於周薇的出現,我並沒有十分防備。
我相信我和宋允的感情,不會被第三者插足。
7.
但我也沒料到,周薇的出現會這麼頻繁。
一向不愛玩手機的宋允,開始頻繁地微信聊天,有時候,他會盯著手機螢幕傻笑。
當我結束工作,靠在他身邊笑眯眯地問什麼事情這麼好笑時,他會渾身一抖,忽然關掉手機螢幕,有些僵硬地說道:「沒什麼,有人給我發了個好玩的表情包。」
我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可恥」,但我實在是受不了懷疑和煎熬的感覺。
在他熟睡的夜晚,我看了他的微信聊天。
沒錯,是和周薇。
【學長,早安,不會有大懶蟲這個時候還沒起床吧?快起來了,我今天要和同學去公園玩,到時候給你發幾張好看的照片!】
【我看大懶蟲是你吧,那天下午去露營,說好要登山,是誰在我旁邊睡了三個小時,用麥秸稈都戳不醒?】
他每天早上連吻我的時間都沒有,卻能和另一個女孩互道早安。
他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和對方分享日常生活,在他的手機相冊裡面,還保存了幾張周薇在公園的照片。
雖然,他們的言語並沒有太過火的地方,但在看到那一段之後,我渾身冰涼。
【學長,我好想吃青椒牛扒啊,上次你不是說自己很會做這道菜麼?你好厲害啊!我都不會誒。】
宋允發了個得意的表情過去,周薇也恢復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那人家明天中午能吃到青椒牛扒嗎?】
【行,我給你做一大份的,到時候可別把肚子撐疼了。】
周薇發了個老實憨厚的笑:【疼也沒關係,上次我扭到腳,不都是你送我去醫院的嘛!】
宋允又發了個麻煩精的表情過去。
看完這些,我放下他的手機,看著旁邊熟睡的面容,分明還和以前一樣,卻又好像不太一樣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本應該和我一起做的事情,被其他女孩給代替了呢?
我以為,只是屬於我一個人的青椒牛扒,最終也被他送去了另一個女孩那裡。
那個應該屬於我的男孩,似乎也沒有以前那麼純粹了。
我睡不著,翻來覆去。
我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問他,明天是我的生日,訂好的酒樓里,要不要留他的位置。
當然,他沒有來。
他好像忘了,他給另一個女孩送菜的時候,還有個女孩在生日的時候心心念念盼望著他的背影。
一直到我傍晚給他打去電話,他才恍然大悟般道歉:「對不起,清韻,我太忙了,最近給忘了,你放心,我會彌補你的。」
他說,他得半夜才能回來了,今天有一堆數據要分析。
我說好,掛斷了電話。
我帶著自己做好的飯菜去了學校,剛進校門口,下起了滂沱大雨。
我渾身濕漉漉的,冷得發抖,視線在雨中變得模糊,但我依舊能看清,那個曾給過我溫暖的少年,將承諾過會給我安全感的肩膀送給了周薇。
他背著周薇,小心翼翼又滿臉凝重地跨過一處低洼,周薇在他的肩膀上嬌笑著。
他抽出一隻手,打著傘,雨水順著傘滴滴答答向下,他順著後面看過去,滿眼的呵護。
兩個人相視一眼,笑得甜蜜。
我撥通了宋允的電話,看到他從兜里掏了出來,然後被周薇搶了過去,掛斷了。
手機掉在地上,連帶著我做好的飯菜。
我開始質疑我們十二年的感情。
仿佛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無堅不摧,更好像是,本來就是渾身ṭù⁹破綻。
我記得,那一夜的雨很大,大到我至今都還記得如冰窖一般的寒冷。
8.
正如現在,天空中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我忍不住苦笑,老天爺對我還是不公的。
為什麼總是在我難過的時候,再給予我沉重的一擊。
我扔掉奶茶,回頭,一輛車停在我的身邊。
宋允開了車門,手中夾著一張卡,他沉著臉,滿身怒意將卡甩到我腳下。
「宋清韻,這是你給我媽的卡?你什麼意思,分手費?」
我瞥了一眼,的確是我剛才給宋媽媽的。
我點頭,一個字還沒說,宋允忽然捏緊我的手腕:「你是不是以為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曾經,我是他的清韻,如今我只是個和甲乙丙丁一樣直呼其名的宋清韻。
我們的十二年看似什麼都沒有變化Ťû¹,其實一切早就面目全非。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依舊是那個宋允,我愛過的宋允。
不管我們前路如何,我希望,這段感情在我心中永遠美好。
所以,我解釋道:「阿姨這些年對我比親生女兒還要好,這些是我孝順阿姨的。」
他冷笑一聲,搖了搖頭,滿臉不屑:「那是我媽,我自己會孝敬,不需要你!」
那最好了。
我點點頭:「那就當分手費吧。」
他氣得面紅耳赤,眼裡寒涼一片:「宋清韻,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天,雨點砸在我的額頭上,又疼又冷。
不過卻讓我清醒了很多。
至少,我以後都不想再淋雨了。
「分手吧,」我心是疼的,但雙腿沉重的感覺似乎有所減輕,「宋允,十二年的感情如今於你而言已經是累贅,我們都累了,我願意還你想要的自由。」
他眼中兇狠的紅色褪去,剩下的是不知所措。
他愣了很久,最後才盯著我的眼睛,仿佛在求證什麼:
「你認真的?」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表情僵硬起來,嘴角也以難以察覺的弧度顫抖著:「宋清韻,我可以容忍你讓我成為婚禮上的鬧劇,但你別一而再地挑戰我的底線。」
我冷笑一聲,問他:「底線?
「宋允,你的底線是什麼?」
我很認真地問他,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妄想從裡面看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的底線?宋清韻,我的底線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