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啊!」
身體還沒恢復,力氣跟小貓撓一樣,不過我抗拒的動作,還是引來了陸青的皺眉。
良久他親了親我的手,輕柔的觸感讓我發誓,等下一定要洗脫層皮。
「哥哥,我現在不好看嗎?為什麼要這麼抗拒我。」
毫無疑問,身為主角的他雖然沒有蘇辭那種俊美的攻擊性,不過他漂亮得像一朵初出水面的白蓮,讓人不自覺地疼惜愛護。
我閉了閉眼睛,麻木地開口:「我不喜歡男的,你長得像朵花也沒用。」
我不知道是我哪句話取悅到了陸青,他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好:「好好,哥哥不喜歡男的,我知道的。」
我不想理他,毫無負擔地轉頭繼續睡覺了。
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何必因為今天的不開心影響到以後。
人不能永遠這麼悲觀。
或許過個兩三天,陸青覺得無趣,便放我走了。
32
「要起床了,再不起床就要變成小豬被獵人殺掉了……」
眼見著他越說越離譜,我煩悶地睜眼了眼睛,眼神示意,你有事嗎?
不過,今天我直接看他看呆了。
陸青戴著黑色假髮,長度直接到肩膀,一身白色短裙,裙子長度在膝蓋上一點,顯得他腰細腿長。
他俯身下來叫我起床,透過衣領一睹春色,我感覺自己鼻血都要掉下來了。
「你……你穿成這樣幹嗎!」
我不是沒有見過比他裝扮成更漂亮的女生。
我總感覺有股熱流已經流下來了,說完我趕緊摸了摸鼻子下方,一看,鬆了口氣。
幸好沒有,不然太丟臉了。
陸青看著我,眉眼笑得更彎了,沒回復我,自顧自地說道:「哥哥,可以幫我塗個口紅嗎?」
他聲音壓得很低,清朗的少年音,仿佛一潑冷水將我澆得通透。
我看著他越發靠近的嘴唇,一把就推開了。
「我不知道怎麼塗。」
他的身體貼得很緊,似楊柳般靠在我身上,仿佛我不答應他,下一秒就要誘惑我把褲子都脫了。
他雙手柔軟,卻不容拒絕地將口紅塞到我手中,盯著我的眼睛,握著我的手,輕輕塗在下唇,慢慢抿開。
琥珀色的圓眼,此時倒像只求偶的貓。
陸青媚眼如絲,輕笑地說道:「哥哥塗的,我好喜歡,不過顏色好像有些深了。
我仿佛一隻被蠱惑的傀儡,從床邊抽了一張紙巾,眼巴巴地遞過去。
扮演最忠實的信徒。
下一秒,陸青強有力的雙臂讓我意識到了剛剛的虛幻。
他舌尖輕而易舉地攻占了我的口腔,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占有,直至我快要缺氧才放開。
「現在好多了。」
「我沒刷牙。」
我狠狠地擦了擦。
不知道第幾遍說服自己就當被狗咬了,不過不管第幾遍,安撫效果還是一絕。
我走出浴室,看著蘇辭靠在床上。
陽光灑在他身上宛如神明少女,此時他半眯在床頭,眼下有淡淡的黑色。
看我過來,他將他的疲憊都收了起來,盯著肉骨頭一樣眼裡發著光,剛剛仿佛是看晃了眼。
「我們等下去遊樂場吧!」
我有點詫異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他會像蘇辭一樣關著我,斷掉我所有聯繫外界的媒介。
陸青看懂了我的疑惑,輕笑一聲,眼裡是化不開的溫柔:
「我想把你鎖在我的世界,永遠不讓你離開。可是我也不想你不開心。
「我沒有什麼可以放棄的,除了你。
「就算你死了,我也會找到你,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
我感覺自己像被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罩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我咧了咧嘴角,假裝毫不在乎:「如果你找不到我呢?」
他語氣平淡,輕飄飄地說:「可能是我死了吧。」
真是個瘋子……
我還以為陸青只是玩玩而已,沒想到這麼瘋。
趁他羽翼還沒豐滿,我一定要走。
上輩子陪這群人,命都已經搭進去了。
這輩子不可以再搭進去了。
33
「媽媽,為什麼哥哥要縮在這個姐姐懷裡?」
孩子稚嫩的童聲仿佛化成實質的耳光,一巴掌扇在我耳邊,火辣辣地疼。
我跟陸青保持了一點距離,孩子母親略帶歉意地望著我,然後一把提起孩子的衣領。
「你這孩子,人家的事關你什麼事,屁大點操心這麼多幹嗎!」
陸青的打扮本就已經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加上孩子不大不小的聲音,引起的目光更多了,我感覺自己臉都紅成猴子屁股了。
我幽怨地看了眼陸青,如果不是他硬要來鬼屋,我是不會被嚇得腿軟,只能手腳並用地爬在他身上。
他寵溺摸了摸我的頭髮,仿佛給炸毛的貓順毛,然後親了親我的耳朵。
「不生氣了好嗎?」
說完,圍觀的路人女生拿著手機咔咔地拍了一張又一張,別問我怎麼知道的,快門聲忘關了。
「這一對好萌啊,這就是女友力!」
女生看著我的眼睛,如狼似虎。我好笑地看著孩子母親,連踢帶踹地擰著他的耳朵退出現場。
孩子發出尖銳的爆鳴聲,語氣帶著委屈:「媽媽,你打我幹嗎!我又沒說錯。」
說完捂著耳朵,撇著嘴,我都快笑出聲,如果不是周圍都快圍成圈,我是很高興的。
我想趕緊拉著陸青逃離現場。
「哥哥,我想玩這個。」
陸青指了指旁邊排著長隊的摩天輪,排隊的幾乎都是成群結隊的情侶,互相親密地挽著手。
女生靠在男生身上,有些男生盡心盡力地為女生打著傘。
更有些等不及地在大庭廣眾下接吻,真是好不曖昧的氣息。
我一眼就看出了陸青的打量,他穿著白色短裙,喉結用了根黑色的頸鏈遮住,清純得引人遐想。
說完,他晃了晃我的手:「好不好嘛~」
周圍的男性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著我,不過被自家女朋友一個眼神制止了。
我突然有點虛榮心作祟,鬼使神差的同意了陸青這離譜的要求。
隊伍很快就輪到我們了,我看著一對對情侶臉紅心跳地下來了,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陸青,要不我們換個項目吧,這個不適合咱們。」
陸青眼眶濕潤了起來,眼裡的淚要落不落:「哥哥是怕姐姐生氣嗎?」
他聲音放慢了,一時之間讓人察覺不到聲音不同於一般女生的輕柔,反而帶著男生的沙啞。
他說完之後,周圍的人用渣男的眼神看著我,眼裡透著鄙夷。
我頭皮發麻,只能答應,並且趕緊接上了下來人的位置。
窗口開著,有股溫熱的夜風吹進來,璀璨夜景一覽無餘。
「哥哥,我有點恐高。」
我抬眸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從上來開始我就自覺地和他保持面對面坐。
看起來他確實是害怕,連鮮艷的紅唇都遮不住他此時的蒼白。
「你恐高還坐摩天輪,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他的手有些泛白地掐住裙子露出的肌膚,一道道紅痕仿佛不知道痛。
我最終還是過去阻止他自殘,就算是還了鬼屋裡——
他忍受我的鬼嚎。
摩天輪越升越高,我發愣地任由他環住我。
當我回過神時,他已經在我唇上蜻蜓點水地帶過。
我摸了摸牙齒,一把掐住面前楚楚可憐的小臉,咬牙切齒地說:「你耍老子?」
陸青任由我掐得他小臉通紅,嘟嘟囔囔地說:「我……沒有。」
等我鬆開他時,他跟個狗皮膏藥一樣,小鳥依人地黏在我身上,甩都甩不走。
等摩天輪一落地,我不顧身後的陸青,提前邁開腳步走。
「這位帥哥還是要對女朋友溫柔一點勒,你看這位小美女都快被你氣哭了。」
旁邊工作的阿姨眼神心疼地看著我後面,緊巴巴跟在我後面的尾巴,轉頭看著我又略帶責備。
「阿姨,我跟我男朋友鬧彆扭了,沒事的。」
我捂著他的嘴,任由他得寸進尺地依靠在我身上。
這傢伙再多說幾句話就要露餡了。
他丟人可以,我不想被別人懷疑有特殊癖好。
阿姨也沒想到我們和好得這麼快,語氣帶著幾分豪爽:「這就對嘛,小兩口哪有什麼隔夜仇。」
我真是有口說不清,想解釋肯定也沒人信,只能冤大頭地點點頭。
我上輩子肯定欠他的。
轉念一想,好像也確實欠他的。
34
夜風追逐掠影,月亮還是高高地掛在天空之上,就跟這風一樣,摸不著抓不住。
風吹得我腦瓜子嗡嗡響:「為什麼不能開車?」
我憋屈地坐在自行車后座,感覺腳都伸不直,只能彎曲地尋找一個受力點。
突然車猛地剎車,我受慣性作用抱住了前面的身體。
陸青身上有股洗衣液茉莉花香的味道,還挺好聞的,跟我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沒有駕照。」
我差點忘了我們現在還沒到法定年齡,不過我還是嘴硬地說:「不是可以打車嗎?」
「可是我們沒有錢。」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我現在穿的品牌是我一貫愛用的輕奢。
之前住的是靠海的獨棟別墅,但凡換個理由搪塞我,我都不會那麼不信。
自我放棄地埋在他背後,隔絕了周圍用奇葩的眼神看著我。
不用問我就知道他們想的什麼。
女朋友穿著裙子騎自行車,後面坐著她的廢物男朋友。
我自暴自棄地開口:「你下來,我來騎。」
對面甜得發膩的嗓音傳來:「哥哥是心疼我嗎?」
「對,你就在前面那個路口停。」
他輕笑一聲:「我好高興啊,可是……」
說完他停頓了幾秒鐘,接著補充道:
「哥哥你認識回去的路嗎?而且你知道騎自行車嗎?」
他的接連發問讓我有點無所遁形,但是我還是硬著頭皮反駁道:
「你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我不行。」
理不直氣也壯,男人不能說不行。
沒有等到他的回話,車就停了下來。
「到了。」
周圍漆黑的,只有零星幾盞燈光。
陸青站在身邊跟黑夜幾乎融為一體,但我能感覺到他現在心情很好。
我順著他的視線發現這居然是小學門口的街道,不過這名字越看越眼熟,明河小學。
在我當時還沒轉學時就是讀的這裡,是當時全市最好的私立小學,能在這裡上學的非富即貴。
不過看樣子,這裡好像廢棄了,跟印象中相差太多了。
我眼神深沉地看著旁邊的陸青,良久才開口:「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個冒牌貨了?」
陸青白皙的手指跟我十指相扣,略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贊同我剛剛說的。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根本不在乎那個位置。」
「那你帶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嗎?」
我用力想甩開握緊我的手,黏黏糊糊得怪不舒服。
「我想翻進去。」
說完他指了指對面的圍牆。
圍牆堆得並不高,對於成年人來說非常輕鬆。
我依稀記得小時候經常翻出來吃東西。
我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不過下一秒就聽到他繼續說:
「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們還是回家好了。」
我幽怨的聲音飄過來:「我不想坐自行車回去了。
「已經打車了。」
「扔了。」
「……」
35
大半夜,我小心翼翼地打開手機,凌晨 3 點。
按照往常的習慣,陸青早已熟睡了。
陸青雖然對我不設防備,但是家裡安裝的屏蔽儀,和出門毫不掩飾的麻醉劑讓我對這個瘋子還是格外小心。
這幾天我特意留意了門鎖密碼和外面的路線,不成功便成仁。
不過小心起見,我還是小聲喊:「陸青~」
重複了幾遍,很好沒反應。保險起見我又躺了半個小時。
感覺時機對了,我小心地下床,聲音輕到宛如羽毛落地。
我輸入門鎖密碼,輕輕一推,終於出來了。
旁邊還有一個房間,不過上鎖了,好傢夥重重鎖,特意防著誰不用多說。
我依稀記得昨日陸青是在客廳柜子里拿的麻醉劑,按照記憶摸到了。
為了以防萬一,我保命地藏在褲兜里。
我爭分奪秒地輸入密碼。
幾秒鐘的時間,感覺在無限延長。
嘎達一聲。
與此同時,我的手也被一把抓住。
陸青此時卸去了白天的妝容,無辜的圓眼仿佛在問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哥哥,你想去哪裡?」
我感覺此時的他仿佛厲鬼,要拖著我一起走向深淵,我的手被他拽著生疼。
「如果我說我就想出去散散步,你信嗎?」
我儘量地安撫他,忍著反感主動地擁抱他,輕輕地說:
「你剛剛不是在睡覺嗎?所以沒忍心叫醒你。」
我看不到他的臉,只聽見他的聲音有些委屈:「我信你。」
說完,我感覺對方也擁住了我。
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給對方來了一針,他擁著我反而更緊。
如果不是他的力道越來越小,我真要懷疑這是假藥了。
我把他從我身上推開,只見他眼眶發紅,抓住了我的衣角。
「不……要走好不好。」
我有些無奈:「強求的,終究……」
算了,我將他緊握的外套直接脫了下來。
「我不要了。」
這荒誕的生活終於快要結束了。
在我剛握住門把手的那刻,被一股強力拖拉過去。
陸青眼神陰鷙地看著我,沒有半點平時的裝乖樣子,暴露出他最原本的本性,陰暗偏執。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語氣里有點絕望:「你剛剛在騙我?」
他幾乎是天生的演員,輕而易舉就將周圍的人耍得團團轉,心思縝密得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陸青聽我說完,甜甜地笑了。
他的笑令人毛骨悚然,明明是最青春明媚的一張臉,那一雙明亮的眸子裡,醞釀著的卻是一絲壓抑著的情緒。
「你逃不掉的,哥哥。」
說完,他粗暴地拽著我進房,我根本掙不開他的力量。
我眼睜睜看著他給我的手腳套上鏈子,腳銬的尺寸剛好,掙脫不出。
綁住我的鎖鏈的另一端是活扣,固定點在牆裡,完全無法拔出。
鏈條很長,最長的距離應該足夠我走到衛生間。
陸青看著我的眼神幾乎狂熱。
我忍不住縮起整個身體,這真是個變態。
我強裝鎮定地對著他說:「別和哥哥開這種玩笑了,放開我好不好,剛才是我錯了。」
陸青忽然湊近了,輕柔地吻上來。
我僵了瞬,繼而用力別開了頭,乾燥的嘴唇擦過了我的臉頰,落了個空。
他久久地注視著我,眼波平靜,像是暴風雨要來臨前。
就在我覺得他要發脾氣時,陸青卻忽然說:「哥哥,你連這都裝不來。」
「對,你是個變態,真讓我噁心。」
我有些歇斯底里地發泄我的怨氣。
為什麼非得是我,我已經夠倒霉了。
眼眶發熱,我還想罵他幾句,下頜卻被捏住了,我被迫張開了嘴接受陸青的親吻。
先前他親過我,都是溫柔的,試探的。
但這次像是懲罰,讓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氧氣匱乏,舌尖被吮得酸麻,臉頰發熱潮紅,眼淚止不住地落。
困住我們的鎖鏈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36
陸青又親我的唇,與我唇舌纏綿。
因為接吻,說話含糊,我只聽清前面幾個字,陸青說:「等到了國外,我們就……」
我被動接受陸青的吻。
我想,不會有那麼一天。
我不可能跟陸青去國外,更不可能做陸青的附庸品。
我要把脫軌的人生拉回正道,與陸青,斷個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陸青把玩著我的手腕,在黑色手銬襯托下顯得格外白凈,不過上面附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吻痕,仿佛被暴打了一般。
這些天,陸青都陪著我待在房間裡,之前他都要隔幾天出去一次。
「你不要出門一趟嗎?」
陸青笑容有些龜裂:「你想我出去嗎?」
這不廢話嗎?不過我還是委婉地說:「我想吃糖醋排骨了。」
他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下來,語氣輕快地說:「今天晚上就給你做。」
說完他親了親我,在眼睛周圍反覆親了又親,仿佛對這個地方格外偏愛。
我有些不耐煩地將頭埋進被子裡,主打一個眼不見為凈。
這些天陸青應該不得不出門一趟了,看他這幾天電話的連環 call,出去了就不會天天在我眼前晃悠了,想想都感覺心中的鬱悶少了幾分。
迷糊之間感覺自己被人從被窩裡叼了出來,周圍有蚊子一直在嗡嗡叫,我反射性想把蚊子拍死,可惜非但沒有拍死,我感覺脖子已經被咬出血了。
接著門口傳來關門的咔噠聲,我摸了摸生疼的脖子,還好沒有血。
「你怎麼回來了?」
好不容易盼著他出去一次,這麼快就回來了,我略微有些煩躁。
「怎麼,還想繼續待在這啊?」
我錯愕地看著門口,洛伊戲謔地看著我,眼底的打量掃過我全身。
我激動地看著他,皇天不負有心人,我迫不及待地對他說:
「快點啊,趕緊把我身上的鎖鏈打開,等下他就回來了。」
「別急。」
我看著倚靠著門擺姿勢的他,語重心長地說:「我的小作家,時間就是金錢。」
不過下一秒,我就知道洛伊為什麼說不急了。
路南景帶著黑色的工具包,風塵僕僕地沖了進來,儘管是深秋但還是讓他出了薄薄一層汗。
「ok,可以開始了。」
洛伊打了個響指,有條不紊地將裡面的工具都擺了出來。
我感覺嘴角抽了抽,都這個時候了,強迫症能不能改改了。
不過下一秒我就被擁進了個溫暖的懷抱。
近到我能聽到面前人的心跳聲,還有獨屬於他身上的清香。
我感覺這些天的離奇遭遇在這一刻仿佛都被驅散了,薄薄的衣衫此刻被滾燙的淚珠浸透。
此時,少年顫抖的哭腔搞得我有些發矇,他跟我說對不起幹嗎?
「都……怪我,都怪我。」
我開玩笑地轉移話題:「這些天你不理我,我還以為你要跟我絕交呢!」
路南景的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珍珠,關不了的水龍頭。
他鼻子哭得通紅,還不忘回我話:
「沒……有,是我爸把我強制塞部隊里去了。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 你別不理我。」
我都不記得, 上一次他哭得這麼慘是什麼時候了。
是當時雙腿截肢的時候, 他哭得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肝腸寸斷。
還是,上一次我瀕死的時候……
「你們兩位, 談情說愛能不能注意場合, 給我往旁邊挪挪。」
路南景耳朵頓時紅透了, 看著我的眼神略帶閃躲, 支支吾吾地說:「你別亂說, 顧哥會不高興的。
我看著他的反應,心中已瞭然。
就像他以前說的, 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自小就喜歡了。
我當時還嘲笑他窩囊, 連勇於追愛都不敢。
我試探性地吻下他流下的淚珠, 輕聲說:「不哭了好不好。」
路南景被嚇得眼淚都斷了。
我用手擦了擦淚痕, 注意到腳鏈已經被截斷了, 只剩下被路南景牢牢攥緊的手鍊了。
我將手鍊遞給洛伊, 路南景此時才反應過來, 渾身都紅透了, 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
看我也沒理他, 湊近過來,自顧自說:「你親了我, 就要對我負責。」
「好了,你們趕快給我滾。」
洛伊看著我們膩膩歪歪的樣子, 一刻也待不下去,摔門出去了, 回過頭警告:
「我的人拖不住他多久。」
37
「顧燃,恭喜你。」
我對旁邊的路南景露出安撫的笑容, 然後回抱對方。
「你不準備見見你的老熟人嗎?這件事他也出了不少功勞呢。」
我從剛來的時候, 就發現了一直遮遮掩掩的蘇辭。
並不是他裝扮太粗糙了,而是這熾熱的視線真是讓人想發現不了都難。
「不了。」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啊。」
「洛伊, 你演技太粗劣了, 我的小作家~」
洛伊緊緊抱著我,用力到仿佛要把我揉進骨髓, 我有些皺眉。
不過很快,他就鬆開了我, 仿佛剛剛是一閃而過的錯覺。
「這東西,我本來不想幫忙帶的, 但是看見他被綁在床上電擊都死死攥著, 我改變主意了。」
說完他頓了頓:「顧燃,喜歡你是不是都要去掉半條命?」
洛伊將盒子交給我, 沖我擺了擺手。
「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 有些出神,直到路南景叫了幾遍我的名字。
「顧哥,要登機了。」
我回過神來。
「好。」
我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枚戒指,那日未聽清的話, 此時在我腦海里重演了一遍。
「等到了國外,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我轉手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內,強求的終究是一場空。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