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願身邊換了好幾個新歡,個個眉眼間有幾分像我。
明明我是他的白月光,他卻在別人身上找我的影子。
他出車禍後忽然想浪子回頭了,
「蘊之,我只愛過你一個人。」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早就不生氣了。
周願欣喜若狂:「那好,你在做什麼?」
我:「坐月子。」
1
周願出車禍的那天,他的助理、朋友們把我的電話都打爆了。
「周總出車禍了,他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你的名字,你快點來吧。」
我張大了嘴巴,「我們早就離婚了。」
「那只是周總對你的懲罰啊,不是遲早就會復婚的嗎?」
「你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表現表現啊。」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讓對方憤怒了,大聲呵斥我忘恩負義,幸災樂禍。
最終我不堪其擾,把手機關機了。
太影響我休息了。
上次周願那個新歡是個眉眼鋒芒畢露的女孩,當眾把紅酒倒在了我的頭上。
我頂著滿頭黏膩的紅色液體,看見周願過來沉著臉訓斥我,
「非要鬧?」
「像個潑婦一樣,臉都不要了。」
他既然說我像潑婦,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拎起旁邊的酒杯就往他們兩個身上砸了過去,又上去扯女孩子的頭髮,原本以嫻靜優雅著稱的我尖叫大喊,真的是臉都不要了。
可是結果並不如我想的那麼爽氣,周願輕輕鬆鬆把我扯開,甩在地上。
「把太太送回去!」
周願輕飄飄地說出了這句話,就繼續和別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去了。
就憑這份氣度我哪裡是對手。
晚上周願回來了,看見站在客廳披頭散髮,把東西摔了一地的我,溫柔又堅定地把我擁在了懷裡。
「蘊之,你不懂男人,也不會取悅男人,總是對著一個人,就像白開水一樣,一點滋味都沒有的。」
「記住我愛的是你,妻子的名分只給你。」
「我也讓她滾蛋了,替你出氣了。」
「以後你在外面不要落我的面子,好不好?」
我不想聽,我明明是他苦苦追求而來的白月光,我們曾經羨煞旁人,如何會走到這一步呢。
周願怎麼能一個新歡接著一個新歡,還口中說愛我呢。
我把他戴在我手上的克什米爾藍鑽戒指一把薅了下來,扔了出去。
「周願,我要和你離婚!」
鬧離婚的話我說過很多次了。
從知道他第一次出軌我就無法安生的狀態,我歇斯底里的大鬧離婚,撕打他,去他公司鬧,跟蹤他,周願把我強制抱在了懷裡,
「不離婚!死我不離婚!」
他耐著性子哄我,買了包,當司機帶我去各種地方逛,和之前戀愛一樣和我去吃各種路邊攤。
我被哄好了。
又像沒哄好,因為沒多久他又換了一個新歡,而我又陷入到了歇斯底里的狀態里。
「蘊之,離婚了對你沒好處,換一個男人也會一樣的。」
周願放開了我,隨意靠在沙發上,平聲靜氣地說道。
他稜角分明的臉有些冷冽,長睫的陰影幽暗不明。
態度依然溫和,但是不耐已到眼底。
「我就要離婚。」
我執拗地說道。
沒想到這次周願迅速拿出了一張離婚協議,
「那如你如願!」
2
我賭氣簽了,和周願離了婚。
賭氣衝動跟著的就是後悔。
是的,我後悔了,憑什麼戀愛十年,結婚五年我卻落得這種下場。
曾經給予我的安全與溫暖的那個人,卻棄我如蔽履呢。
周願功成名就,從窮小子變成了人人艷羨的富豪,我呢,只落得別人恥笑。
別人都在勸我,「你不過運氣好得到了一個潛力股,現在明明是你賺大發了。」
「你這婚離得太虧了,本來該你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卻把果實給了別人。」
就連我閨蜜都嘆氣說我,「你怎麼那麼想不開呢,有錢人出軌已經是最小的污點了。」
「他找的那些女孩子,個個都長的有些像你,這就是他愛你的證據啊。」
我說不出話來,從校園裡相遇,遇上了窮小子的周願,那時我真的是他的白月光。
可是白月光活的好好的,他卻在其他女孩子身上找我的影子,
只因為我這個白月光成了白開水。
要命的是,我發現自己懷孕了,確切的是懷孕兩三個月了,居然毫無察覺。
因為我的粗心大意和極差的情緒狀態,所以我流產了。
可我是很想要個孩子的,因為身體不算好,一直再調理。
周願趕來的時候,聽到這個結果,眼眶紅了。
「你為何要這樣報復我?」
「孩子是無辜的啊。」
他曾經說過一定要我生個可愛的孩子。
我更是心痛到無以復加,夢裡都想要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看見周願痛苦,我只能硬著心腸說道,「反正我們離婚了,你找你那些女孩子去給你生就是了。」
「不,我只要你生!」
「我給她們說過,懷了就打掉分手!」
別人聽了都說他深情,唯有我心痛到哆嗦。
禍不單行,我唯一的親人弟弟又得了重症,
周願立刻站了出來幫我聯繫名醫,還包機帶他去國外治療。
在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的時候,也是周願擁著站不住的我,接過通知單鎮靜地簽下名字。
我透過淚眼看著周願,整個人失魂落魄。
我戒不掉周願啊。
即便離婚我愛他一如從前,他呢,也依然對我很好,卻更肆無忌憚地與那些女孩子們親密無間。
就這樣,周願對外依然說我是他的妻子,讓別人稱呼我為嫂子。
他堅持讓我住在他名下的別墅裡面,說這個房子送我,對我也特別的大方,禮物不斷。
可是他也擺明了態度,只有我答應不鬧,好好地做他的周太太,才會復婚。
3
我做不到。
「蘊之,你太理想化了。」
「你就算再婚,也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裡面。」
「不會再有人對我像你這樣好的。」
「愛情就是一時的新鮮,只有親人才是永久的,你就是我的親人。」
他說的是真的,因為我不光陪他創業,從與別人合租到身家過億。
而且他在剛起步的時候,被人追殺,是我替他擋了一刀,在背上留下了十幾厘米的傷疤。
那時候他抱著渾身是血的我,瘋的一樣往醫院跑。
我也第一次看見他哭,「蘊之,你要好好的。」
「永遠陪著我!」
所以他提出的做大度的周太太我不同意。
因為我控制不了,看到他的白襯衣上面有口紅,聞到他身上有香水味,我就忍不住想歇斯底里。
對此,周願對我選擇了冷處理。
他會打錢給我,還會安排頂級醫生給我弟弟治療,但減少了與我見面。
聽說他身邊又換了一個女孩子,好像是個女大學生,那個女孩身材好,長相嬌美,自然也是有兩分像我。
太諷刺了。
偶然他會給我說,
「蘊之,只要你聽話,我們就復婚。」
我懂他的意思,只是想讓我低頭。
我咬牙不肯。
他照舊荒唐,剩我一個人兵荒馬亂。
我也想找個男人報復他,我長相不錯,追求我的人也不少,還有一些被拒絕過的人因為得不到對我很是惦記。
到了上床這最後一步,我還是放棄了。
我不想作踐自己。
這樣各種情緒積壓之下,我覺得自己生病了。
我會想起那個曾經在肚子裡的孩子,她會出現在夢中叫我媽媽,伸著小手哭著說我為什麼不要她。
三更半夜時候,我會站在窗台邊想我要不然就跳下去吧,跳下去了周願肯定會後悔吧,肯定會痛哭流涕的吧。
想到他後悔的痛哭流涕的樣子,我就感覺很是快意。
我感覺靈魂都沒有了。
幸虧有我弟弟,他敏銳地發現了我的問題,自己還比較虛弱卻堅持要我去看醫生。
4
就這樣好幾個月過去了。
我在醫院遇到了周願。
他陪著一個明媚的女孩子,掛的號是產科。
果然,女孩子就像學校期間得我,黑長直頭髮,膠原蛋白滿滿的雙頰,小而尖的下巴。
有段時間沒見過周願了,他依然英俊帥氣,氣質出類拔萃。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我倒是大大方方地向他笑了一下。
「蘊之,你怎麼來醫院了,哪裡不舒服?」
我搖搖頭。
因為我弟弟,我本來就是醫院的常客。
旁邊的小姑娘卻變了顏色,應該是認出了我。
周願身邊的人都知道我,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作天作地的前妻,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周願對我深情無比,心裡只給我留下了位置,而且在苦等我這個前妻回頭。
「姐姐,我懷孕了,所以讓男朋友陪著我來,怎麼沒有人陪姐姐來啊?」
女孩把男朋友三個字咬的很重,身子貼到了周願的身上,咬著嘴唇歪著頭看著我。
她臉嫩的像剛剝開的雞蛋,看著真是鮮嫩可口,怪不得周願願意在年輕女孩身上找刺激。
以前我真不理解他,現在已經真正理解他了。
可是周願卻把女孩推開,看著我說,
「我是陪她來流產的,蘊之你別生氣。」
「我送你回去!」
小女孩一下子臉煞白了,她求助地看著周願,聲音裡面有哀求,「願,不要,你不是答應先陪我檢查的嗎?」
「不願意就滾蛋!」
周願冷聲說道。
女孩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我無意參與到他們中去,向周願說道,「你們忙,我先走了。」
剛坐到車裡,周願就追了過來,他把手放在窗戶上,止住了上升的玻璃。
他盯著我,眼裡晦澀不明,「蘊之,你和我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倒是愣了一下,「沒有啊。」
周願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不說話。
反應過來的我笑了,原來他疑慮我沒什麼沒有鬧。
「你想看我手撕小三啊,啊不對,現在我要撕她,我才是小三,人家可是你正兒八經的女朋友。」
「我讓她吃藥了,是她偷偷搗鬼。」
「我不會讓她生孩子的。」
周願直直地盯著我,仿佛要在我臉上找到鬆動的痕跡。
我下意識地把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
這時候周願電話響了起來,他按掉又響起來,執著又刺耳。
「你快去忙吧。」
我催促他。
可他仍然磨磨蹭蹭地不走。
我認真地給他說,
「周願,你年齡不小了,要個孩子也不錯,你不說也喜歡孩子嗎。」
周願彎起了嘴角,可能以為我是吃醋才故意這麼說的。
「我只要你生!」
他依然執拗地回答,可電話響個不停。
最終周願站直了身子,「回頭我找你談。」
我轉動方向盤,毫不猶豫地離開。
誰能想到我真的戒掉周願了,幾個月前的我自己都不會相信能做到這一點。
而且我們已經離婚了,少了再鬧離婚的這番折騰,真好啊。
至於周願我也沒必要費口舌說這些,因為我是他的前妻,法律上已經沒有關係了。
看著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我的心情好極了。
5
幾個月過去,聽聞周願打發了那個懷孕的女孩子,當時女孩子哭鬧不流產,被周願強制送到了醫院還差點出了人命,鬧得沸沸揚揚的。
沒多久他身邊又有了新的女伴。
這些都是各路朋友傳到我耳朵裡面的,她們很樂意知道我對這些傳聞的反應。
「蘊之,好久不見你了,你在做什麼,叫你出來玩就說忙。」
我哪有空管這些,每天被巨大的幸福和快樂包圍,懷裡的小人兒稚嫩的面容讓人忍不住親個不停。
可是這份平靜被源源不斷的電話打斷了。
是周願的助理,她急切地說,「周總出車禍了,他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你的名字,你快點來吧。」
我張大了嘴巴,頓了頓才說,
「我去不了。」
「我們早就離婚了。」
「你怎麼用離婚這個事來要挾啊,離婚只是周總因為你總是鬧才懲罰你的,反正你們會復婚的不是嗎?」
周願的這個助理對我說話是非常的不客氣,我知道原因,因為她也是暗戀周願許久,可是周願對她沒有那方面的一點意思,她只好把這份怨氣發到了我的身上。
我不想對她忍氣吞聲,因為都說坐月子要保持愉悅的心情。
「我沒空去看他,你也別打電話來吵我,我忙著呢!」
利索地把電話掛掉了。
結果周願的朋友們又打電話來吵我,
「許蘊之,周願都昏迷了,你怎麼還不來看他啊?」
「一日夫妻白日恩,他對你多好啊,你怎麼能忘恩負義啊。」
我的老天,真的煩死了。
我只好把手機關機了。
幾天之後,剛開機周願就給我打了過來,看來是甦醒了。
他並沒有責怪我為什麼沒去看他。
「蘊之,我以為這次我死了,沒想到還能死裡逃生。」
「幸好我還活著,我才有機會對你說這些話,什麼都是假的,只有你,我只有你。」
「我只愛過你一個人。」
這次車禍是周願和新歡去度假,路上車子翻下了護欄。車身已經開始冒煙,他身邊的女孩第一時間鬆開了安全帶逃生,完全沒有顧及被卡住腿的周願。
或許那時候還清醒的周願想到了曾經為他擋刀的許蘊之。
生死經歷讓他這個浪子準備回頭了。
「等我出院,我們就去復婚,我和外邊的人都斷了,就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我永遠陪著你好不好?」
他在話筒里絮絮叨叨。
如果在一年前他有這個態度的話,我一定感動欣喜的吧。
沒有如果。
現在我只覺得很好笑。
看我一直不說話,周願有點慌了。
「對不起,之前我傷害你那麼多。」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淡淡地回答,「早就不生氣了。
「那好,你在做什麼?」
「坐月子。」
聽筒里一陣沉默。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蘊之,你相信我…」
沒等周願說完,我身邊的小孩兒哭了起來,聲音洪亮憤怒異常,他餓了。
我手忙腳亂地要去抱,月嫂利索地進了屋,抱起來孩子哄著,保姆則很快充好了奶粉送到了孩子口中。
保姆和月嫂這兩人真不錯,沒有她倆,我真坐不好月子。
「…什麼意思,你怎麼有孩子了?」
周願他的聲音都顫抖了。
「我不說了嗎,我在坐月子,當然有了孩子才能坐月子啊。」
他難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