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選中進入恐怖副本「玩偶之家」。
在這棟危險遍地的房子裡,玩家們如過街老鼠四處躲藏苟活。
黑暗中的詭異笑聲,房子主人的追殺,樓梯轉角不斷堆疊的屍體。
玩家們瑟瑟發抖,死的死,傷的傷。
……
來到這裡第三天,我捂住自己脖子。
那裡有一個被故意嘬出的心形吻痕。
1
站在喧鬧的遊戲大廳,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塊巨大的電子螢幕在大廳中央。
上面不斷浮現各種恐怖副本,以及參與者的名字。
明明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心裡卻有種奇異的感覺。
「看著有些面生啊,妹子。」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走過來。
他笑眯眯看我:「第一次來這?」
我點了點頭。
「那你遇見我,可真是幸運,你可以叫我王哥,我已經過了五個副本。」
他似乎默認我是第一次進入恐怖遊戲的新人。
但我剛從難度 SS 級的副本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我頓了頓,用緊張又崇拜的目光看向他。
「王哥,我為什麼會在這,可以講講這個恐怖遊戲是怎麼回事嗎?」
他很受用,眉毛挑了挑。
「作為前輩,我很願意為你們這些新人解答疑惑,不過,很多消息都是好幾次在死亡邊緣上活下來才弄清楚的,總不能就這麼隨意地說出去,是吧?」
我為難:「我沒有什麼能交換的信息。」
「這容易。」他忽然向我伸出手。
我心中警惕,只要他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我一定會用顧墨遲教我的格鬥技術,給他一個教訓。
誰知他卻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兩千。」
「什麼兩千?」
他樂呵呵說:「人民幣啊,微信還是打卡,看你,我都行。」
「……」
見我不說話,他語重心長起來:
「嫌貴?這些消息在別人那高低三千起步,我這是良心價了。」
我倒是不嫌貴,在生命面前,錢能解決危險,算是一件比較欣慰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進入了恐怖遊戲,錢還是這麼受歡迎。
我張嘴,剛要說話。
一陣冰冷的電子音突然響起倒計時:
「三,二……」
腦海一陣眩暈,險些沒站穩。
王哥扶了我一下。
我好像隱約聽見他說了句:「這操蛋的遊戲。」
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閃,大廳所有聲音跟著消失。
我回到了自己家。
手裡攥著一張紙條。
那是王哥最後塞進我手裡的。
2
紙條上的字符是王哥的微信號。
我加上他。
對方秒同意。
他:「哈嘍妹子,就知道你會加我。」
我:「你都知道什麼?」
他:「關於恐怖遊戲的一些隱形規則,還有幾個副本通關攻略。」
我:「我該怎麼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憑我有良心,畢竟像我這麼有良心的人可不多了。」
我:「……」
見我久久不說話,對面似乎有些坐不住。
「一千八也行,人美心善的姑娘,相信我,消息絕對保真,我快沒錢吃飯了。」
他這麼說,反而更像一個騙子了。
他:「不信?那我先大致給你介紹下這個恐怖遊戲吧。」
「恐怖遊戲相當於另一個平行世界,它有自己的一套運行法則,能進入恐怖遊戲的人,一定是有強烈願望,並且快死的人。」
快死的人?
我皺眉,我每年的體檢都很健康。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的話帶給我心理作用,窗外陽光明媚,我卻手腳冰涼。
轉給他兩千塊錢。
他:「謝謝金主。」
接下來一個多小時,他給我講了很多關於恐怖遊戲世界的規則,以及能用的通關小技巧。
有我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不過大概能確定他說的是真的。
以前顧墨遲開玩笑嚇唬我的那些話。
都不是假的。
從王哥口中,我頭一次清晰感受到顧墨遲作為恐怖遊戲 boss,有多麼恐怖兇狠。
我飛快打字:「有沒有玩家能從現實世界直接進入恐怖副本?」
「不可能。」他回復得很快。
「遊戲大廳類似於中轉站,只有進入大廳,才能分配進入恐怖副本,進入和離開副本,都需要遊戲大廳這個中轉站來完成。」
我抿了抿唇。
前幾次我都是從家直接進入副本。
可這次,又為什麼會來大廳?
想了想,我又問:「那恐怖遊戲的怪物會來到現實世界嗎?」
這次對方明顯沉默了一會兒。
他:「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出這種問題。」
「它們要是來了,我們這個世界可遭老罪了。」
那顧墨是怎麼來到現實世界的?
我目光落在客廳電視櫃,我和他的合照上面。
英俊的男人將我擁在懷裡,目光寵溺溫柔。
如果不是親自進入恐怖遊戲。
誰能知道他就是恐怖遊戲里那個陰狠強大的大 boss ?
「不過,來現實世界也不是沒可能。」對方又發來消息,「我這還有一個小道消息。」
「據說恐怖世界的力量越來越強。現實有被影響的趨勢。目前排行榜上那些頂級大佬們正在商量,怎麼徹底消滅恐怖遊戲世界的大 boss。」
什麼!
他們要消滅顧墨遲?
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就連進入恐怖遊戲都沒有這種不安的感覺。
他:「大佬們懷疑,最近恐怖遊戲 boss 越來越暴躁,肆意虐殺玩家是為了積攢力量,大 boss 可能會在某一天突破屏障,來到現實世界。」
我呼吸滯了下。
他:「但大 boss 太難殺了,在副本有無數的分身,想要真正消滅它,就要找到它的真身,搞清楚它的軟肋,不過這些都是那些大佬們需要考慮的。」
「我們這些人啊,想辦法在恐怖副本活下來就好嘍,以後有想知道的消息,可以再來找我,老客戶打折。」
3
不對勁。
自從從遊戲大廳回來,關於顧墨遲的長相,竟然在腦海中漸漸模糊。
我只能不停翻看和他的照片,才能記清楚。
冰冷的電子音在這天下午在耳邊響起。
七天到了。
我又要進入新的恐怖副本了。
……
「歡迎玩家進入副本《玩偶之家》」
「任務:躲避怪物的襲擊,尋找出口線索,成功逃離副本。」
「任務難度:SS 級。」
「副本即將開始,請玩家做好準備——」
又是 SS 級副本。
再一睜眼,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我甚至懷疑自己根本沒有睜開眼睛。
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
一個踉蹌,我被什麼絆倒了,整個人摔在地上。
得虧地面鋪著毛茸茸的地毯,我臉貼在地毯上,周圍只有自己的呼吸可見。
摸過去,絆倒我的東西似乎是個……玩偶?
想到副本叫作玩偶之家。
那這很可能是一個線索。
我穩住心神。
仔細摸了摸這個玩偶的形狀,是個人形玩偶。
大約五十厘米長。
製作很精良,皮膚雖然沒有真人那樣鮮活,卻很細膩。
又花了一會時間,我大概搞清楚了自己的現狀。
我被關在一間房間。
沒有窗戶,沒有燈。
門還被鎖上了。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也很難找出什麼稱手的工具把門弄開。
唯一有的,只有手上這隻玩偶。
人在黑暗中總會忍不住有點匪夷所思的猜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總感覺這個玩偶,在看著我。
都怪顧墨遲,讓我看了很多關於洋娃娃復活的恐怖電影。
鎮定!
副本剛開始,會給任務者熟悉副本的時間。
不會一上來就貼臉開大。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微微放鬆。
摸索了一會兒,終於從某個角落找到一盒火柴。
微弱的火光升起,終於能在烏漆麻黑的空間,看清手邊的東西。
我剛要鬆口氣,就撞上一雙黑色的眼睛。
那是屋裡的玩偶。
純黑色的瞳孔,在火焰的映照下,有種要活過來的錯覺。
玩偶定定地看著我。
一動不動。
可我總覺得它嘴角動了下。
我一個激靈,起身後退幾步。
火柴熄滅。
視線重新恢復黑暗,平靜。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可咚咚的心跳聲卻一直提醒我,剛才看到的並不是錯覺!
在我要點燃第二根火柴的時候。
叩叩叩。
門外傳來輕微的動靜。
我沒有輕舉妄動。
「裡面有人嗎?」
過了一會,有人說話,聲音很輕,是個男人。
「別害怕,我也是玩家。」
我嗓子乾澀,猶豫了會問道:「今天星期幾?」
這是王哥告訴我的,確認對方是不是玩家的暗號。
星期幾問的是進入副本這天是星期幾。
對方回答:「星期一。」
我鬆了口氣。
細微的聲音從門把手處傳來。
對方在撬鎖。
咔嚓一聲,門開了。
外面的光爭先恐後涌了進來,我眼睛不適地眯了眯。
「是你!」
我們異口同聲。
門外,男人戴著眼鏡,五官普通清秀,我卻記得他。
第一副本,就是他帶著我和另一個小胖過的。
眼鏡男也認出了我,很驚訝:「這是緣分嗎,竟然又遇到了。」
尖銳的腳步聲,忽然從不遠處的樓梯響起。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敘舊的時候,」眼鏡男皺眉,「他們要上來了!」
「他們?」
「來不及解釋,先和我躲起來。」
他帶我去了對面的房間,把門反鎖。
這個房間和剛才的房間不同,裡面有蠟燭,屋裡雖然昏暗,但能看清楚。
我和眼鏡男倚在門後,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奧斯,該下樓吃飯了,媽媽做了你愛吃的排骨。」
與想像中的怪物不同,說話的是一道溫柔的女聲。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恐怖副本。
我一定不會相信外面可能會是披著人皮的怪物。
女人去了我們隔壁的房間。
她很快出來,腳步變得侷促。
「淘氣的孩子,又去哪玩了。」
她下樓了。
確定真的離開了,眼鏡男鬆了口氣。
我問:「外面那是什麼?」
「這個房子的女主人。」
眼鏡男嘆氣,說他是通過一張有線索的紙條找過來的。
紙條讓他來三樓第四個房間。
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房間。
如果不是我被玩偶嚇了一跳,弄出動靜,他也不會發現我被關著。
眼鏡男說:「其他玩家也藏在這個房子的角落,我們就像這個房子的老鼠,在房子主人發現我們之前,得儘快找到線索離開。」
我點頭。
隨後我們小心翼翼翻找這個房間。
這是一個臥室,不像是女人的,更像是一個孩子的。
但裡面的東西又讓人頭皮發麻。
被折了翅膀的麻雀,被肢解的老鼠,以及各種刀具。
眼鏡男挑了兩把刀,遞我一把:「可以防身。」
我接過,擦了擦,放進掛在身上的帆布包里。
房間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我望向床底:「那裡還沒有找。」
顧墨遲給我看的那些電影里,就有主角在床底發現什麼線索的。
當然,藏著的也不一定是線索。
也可能是無法預測的危險。
眼鏡男有些猶豫。
在看我鑽進床底時,他有些驚訝和慚愧。
「你真的成長了很多,」他問,「裡面怎麼樣?」
「沒事。」
他鬆了口氣:「那就好。」
這個床不小,床底一片漆黑。
我點燃一根火柴。
突然出現的人頭,卻讓我拿火柴的手一抖。
我面無表情:「前輩,你可以不要這樣嚇人嗎?」
床外,眼鏡男有些抱歉地將頭收了回去,終於因為慌亂,還磕了下床板。
「抱歉,我想幫你一起看看來著。」
「不用,你注意外面的情況。」
我的目光重新落在床板上,床底果然有字。
心裡竟然有種詭異的成就感,有種學生時代複習的知識,考上終於派上用場的感覺。
然而這種猜測成功的感覺的喜悅還沒過去。
隨著閱讀床底的字,我渾身冰涼。
「不對勁,快跑!!」
「有情況?」
見我從床底出來,臉色不對勁,眼鏡男趕緊詢問。
「床板底下有字。」
我儘量讓自己平靜,「上面還有一道長長的血手印,像是有人藏在床底,被什麼東西從外面生生拉了出去,血跡還沒有干,說明剛發生不久。」
眼鏡男聽後臉色凝重:「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床底下的字應該就是線索,我們先離開這個房間!」
我點頭,走到門口時,皺眉往回看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我們。
渾身不自在。
而這種感覺的來源來自——
我剛才鑽過的床底。
可裡面分明什麼都沒有。
房間裡沒有風,一股涼意卻從四肢開始蔓延。
直到關上門,隔絕了那個房間,我才感覺有了些暖意。
女主人隨時會再上樓。
眼鏡男比我更了解三樓。
他說這個房子的主人是一對夫妻,現在看來,他們應該還有一個孩子。
尋找離開房子的線索過程中,玩家們要避免和房子主人出現正面衝突。
眼鏡男問我:「你剛才說在床底看到了字,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