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懶得跑完整後續

2025-08-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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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殷有名的廢物公主,文武雙不全,空有好皮囊。

因而我英明的父皇大手一揮,把我送給了大齊皇帝。

聽聞齊國這位聖上陰晴不定,怪癖眾多,尤其好殺美人,殺得後宮空蕩蕩,空無一人。

齊硯給我展示他用美人骨做的扇,一手輕揉我發頂,似笑非笑,「害怕了嗎?怕的話,現在跑回你們殷國還來得及。」

我拽著他衣袖的手微微發抖,聞言卻還是搖了搖頭,「不,不回去。」

齊硯放在我頭頂的手向下壓了壓,「哦?為何?」

我對上他微眯的眼眸,吐字道:「懶得跑……」

齊硯:「……」

開玩笑,從齊國跑回殷國,很累的好嗎……

1

我叫殷嬈,是殷國,啊不,用我父皇的話來說,是「大殷」有名的草包公主。

其實殷國是個彈丸小國,挨著大齊邊上,純粹是個附庸。

但父皇說國家已經這麼小了,名頭就要喊得響亮一點,要叫「大殷」,仿佛這樣就能和大齊對標一樣。

笑死,大齊根本懶得理。

倒是父皇成日擔憂,怕日益壯大的齊國哪日心情不好,就把咱們這兒吞了。

畢竟在這之前,已經有三個比咱們大的小國成了人家的一個縣了。

殷國將不良兵不足,別說進攻了,防守都吃力。

於是我聰明絕頂的父皇一拍腦瓜,說試試三十六計的美人計,轉手把我送到了齊硯床上,並給了我一個任務:禍國殃民就不指望了,能勸住齊硯不把殷國吞了就成。

我來之前就聽聞,大齊這位皇帝勤儉執政,治國有方,一舉開啟齊國盛世,只是他怪癖頗多,尤其好殺美人,無論誰送進去的美女,最終都會玉殞香消,一命歸西。

因而不少人都猜測,這皇帝是否會斷子絕孫,而將來的大齊又將何去何從?

我一路聽著這些八卦,外加舟車勞頓,昏昏欲睡,還被來接我的嬤嬤提醒了一句:「公主,等會就要見陛下了,您先清醒一點……」

我非常敷衍地點點頭,坐在床榻上半夢半醒。

叫我徹底清醒的是齊硯的手,冰冰涼涼,正慢條斯理地撫摸著我的臉。

我對上他幽黑的眸子,連行禮都忘了,愣神地眨眨眼,「陛下。」

「很困嗎?」他的聲音清冽,像他的人一樣,清清冷冷,繡著金龍的玄衣穿在他身上,都流露出一股仙氣,難怪不近女色,看著就不像食人間煙火的。

「現在也不是很睏了。」

畢竟這手吧,真的挺涼的。

他的指尖慢悠悠下移,向後繞,停在我的後頸處。

我感覺,他隨時能掐死我。

但看他神情,又不像是想掐死我。

於是我就呆呆地看著他,任由他不輕不重地揉捏我的後頸。

時間一長,你別說,還挺舒服。

半晌,他仍神色淡淡地問我:「不怕朕?」

我被他揉得舒服,半眯著眼哼唧兩聲,「不怕。」

他勾唇笑了,「那若朕說要殺了你呢?」

「那陛下就動手吧。」

我吧,沒別的優點,就是心大,就算有糟心事,自己悶頭想一會兒也能想通,然後就過去了。

況且被送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多半是活不了多久的,所以聽他這麼說,也不是很意外。

齊硯盯了我一會兒,笑道:「你倒還不值得朕親自動手。」

我努力思考了下,伸出雙手,眨巴眼,「那陛下要叫人把我拷走嗎?」

齊硯:「……」

「罷了,」他鬆開我的後頸,轉而去解我的腰帶,「殷國如此美意,朕也不好辜負。」

他的手實在太涼,我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被他看到,又笑我,「怕了?」

我不太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執著讓人怕他,而且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我雖然還是黃花大閨女,但也是看過彩繪的。

對我來說,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陛下。」

「嗯?」

「臣妾懶得動……」

齊硯:「……」

2

齊硯可能也不想動,他默了會兒,翻身躺到一旁,摟著我的腰,毫無感情道:「睡吧。」

一派清心寡欲的模樣,仿佛剛剛費力挑逗我的不是他。

我想了想,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身子遮住,再想了想,順便也蓋住了齊硯,然後閉眼睡覺了。

齊硯雖然手冰冰涼的,身子倒是暖和得很。春寒料峭,我睡著睡著就滾到了他懷裡,夢到自己抱著個大火爐,好不自在。

一覺醒來,身旁已無人,宮女告訴我,齊硯封我做了貴妃。

她比我還激動,「娘娘,您可是我朝第一位貴妃!」

「那之前進宮的那些人呢?」

宮女哽住,「都沒什麼位分……娘娘您千萬別介懷。」

我瞭然點頭,「嗯,我懂了。」

大概就是還沒混到什麼位分就歸西了。

那這麼算,我混到了貴妃才歸西,也算是給我殷國長臉了。

就是不知道齊硯打算什麼時候殺我。

他好忙,自那日抱著我睡了一覺以後,連著半個月都沒有踏進後宮一步。

這要是我父皇,半個月不上朝才比較正常。

宮裡人勢利,一開始以為我得寵,還會巴結我,後來見我也不過如此,又紛紛開始冷落我。

連著吃了三天寡淡的飯菜,我尋思了會兒,吩咐兩個還比較聽我話的宮人,把我殿前那塊空地翻新一下。

這邊就要先說一下,因為齊硯的後宮凋零,那些個宮殿也都像個冷宮一樣,雜草叢生,簡直浪費了這麼好的泥土。

我摸出從殷國帶過來的種子,讓宮人幫我種下,然後再吩咐她們澆水、施肥、除草等等。

小翠是最親近我的宮女,站在一旁好奇問:「娘娘,陛下這麼久沒來看您,您怎麼還這麼高興?」

我盯著那一小塊菜地,舔舔嘴唇,「有人幫我種地誒,這還不高興嗎?」

以前在殷國,我也不受寵,吃食自然也不怎麼樣,而且廟小妖風大,我父皇宮裡的人可比齊硯這兒的還要過分,我只能自己種菜,就真的……很辛苦。

如今終於能當甩手掌柜,太幸福了。

齊硯終於想起我時,我正蹲在菜地里,喜滋滋地撫摸著剛長出來的嫩芽。

小翠著急忙慌地跑過來,「娘娘,陛下來了!」

話音剛落,一雙金邊黑靴就出現在嫩綠的新芽旁邊。

我抬頭,他背著光,神情看不分明,張口就是:「聽下人說,你想……養雞?」

哦,確有此事,因為御膳房送來的葷菜實在不盡如人意,我就想自己養幾隻,正巧宮殿後面有塊空地很適合養雞。

至於我怎麼會養雞?只能說,都是生活所迫。

我把自己的農業計劃簡略告知齊硯,卻瞧他的臉色越來越冷,嚇得旁邊的宮人齊齊跪下。

「為何不來告訴朕?」他的語氣還是很平淡,甚至冷了幾分。

「陛下近日不是忙於朝政嗎?」我有點莫名其妙,「而且這都是小事。」

以前在殷國,我父皇得知這些事,也沒管我,畢竟他光女兒就有八個。

「小事?」齊硯嗤了一聲,「我大齊難道落魄至此,要讓堂堂貴妃自己種地養雞了嗎?」說著他身邊的太監就向手下使了個眼色,「御膳房的人辦事不力,讓他們自行去領罰。」

齊硯端詳著我的臉色,叫住了小太監,轉頭問我:「看你有話想說,想為他們求情?」

我沒想到他一直看著我,愣了下,隨後搖頭,「沒有,臣妾只是好奇,陛下打算怎麼罰他們?」

他眼中莫名其妙多了一絲興味,「你想讓朕怎麼罰他們?」

頓時感覺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我。

我斟酌著開口:「要不……讓他們幫我種地和喂雞?說起來人手是有點不夠了。」

齊硯:「……」

後來宛若死裡逃生的小翠告訴我,以往也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齊硯問那些美人怎麼罰下人。

為下人求情的,就把美人殺了;說要罰下人的,就當著她的面用刑,然後美人就被嚇壞了。

小翠與我描述那些血腥場景時臉色蒼白,顯然心有餘悸。

而我看著正幫我喂雞仔的御膳房太監,陷入了沉思。

這個齊國皇帝,好像真的很怪哈。

3

不過這也不會影響我的農業計劃。

春天正是萬物生長的季節,一個月過去,地里的小白菜已經長勢喜人。

我樂得很,盯著小菜葉搓搓手,「齊國的水土真是好,比我家那兒好多了。」

小翠見狀忍不住出聲:「娘娘,御膳房如今在吃食上謹慎討好得很,您何苦還要留著這一畝三分地?」

「我不守著這片地,去守誰?」

「當然是……」她恨鐵不成鋼地瞪我一眼,又委屈道,「您是不知道,這個月陛下一步都沒踏進我們華寧宮,外面閒話多得不得了。」

「說就讓他們說唄,陛下國事繁忙呢,咱沒事別去打擾人家……誒,你聽見雞叫了嗎?我猜它下蛋了,走走走,我們掏雞窩去。」說著就拽著小翠往雞窩處跑,順便慫恿她伸手掏了兩個雞蛋出來。

能讓別人幫忙乾的我絕不親自動手。

老母雞在後頭追著罵。

一直碎碎念的小翠都笑了,邊逗著它跑邊罵:「幹嗎呀,不就拿了你兩個蛋嗎?真小氣!」

老母雞:「咯咯噠!」

我懷裡揣著贓物,作壁上觀,「可不是。」

發現被我套進去的小翠跑到我身邊,嗔怒:「娘娘!」

「好啦,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我老神在在,「今天我親自下廚,等會送到御書房去行了吧?」

不就是爭寵嘛,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更何況我還見過豬跑呢。

我父皇有幾十個妃子,就我記事以來見過的爭寵手段層出不窮,只是我這人比較懶,從來不愛用罷了。

本來齊硯把我當個花瓶擺在宮裡,他忙他的政務,我種我的地,相安無事挺好的。

奈何外頭風言風語眾多,都傳成我狐媚惑主,寵冠六宮了,簡直胡說八道!

聽說還有不少臣子上奏,請求齊硯充實後宮,萬萬不可被一個附屬國的妖女所迷惑,後來我又聽說,近期齊國起了不少動亂,因此齊硯忙得暈頭轉向,腳不沾地,怪辛苦的。

那我住著人家的房子,吃著人家的飯,還種著人家的地,這時候多少還是要表示一下的。

因此我親自下廚做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雞蛋羹。

主要地里的小白菜也還沒長好,不然還是可以再做一道雞蛋炒白菜的。

小翠一臉為難,「娘娘,這不太好吧?好歹您做點糕點什麼的呢……」

「可我不會啊。」我坦然道,「不然你給我演示一下怎麼用兩個雞蛋做糕點?」

小翠實在看不下去,硬是要來兩盤桃花酥塞進食盒裡,「娘娘,您到時候就說桃花酥也是您做的。」

我敷衍點頭,「嗯嗯,好的。」

然後等齊硯看到我拿出的東西時,我很老實地介紹道:「雞蛋羹是臣妾做的,桃花酥是小廚房做的。」

一旁的小太監抿著嘴憋笑,別當我沒看見嗷。

齊硯沒笑,只是一手撐著頭,微微挑了眉,「為什麼親自做雞蛋羹?」

「額……因為老母雞剛好下了兩個蛋。」

母雞本來就是他吩咐人抱來的,所以下的蛋給他吃也很合理吧?

但是看齊硯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我看了眼精緻的桃花酥,福至心靈,又道:「陛下若是不喜歡雞蛋羹,也可吃點桃花酥,陛下近日國事勞累,是該好好補補了。」

齊硯放下手,輕輕叩了叩桌面,「論補身的話,糕點怎麼比得上雞蛋羹呢?」

嗯?還有這種說法嗎?

我還在思考這說法合不合理,齊硯已經把雞蛋羹吃完了,末了還有心思點評,「做得不錯,升你做皇后吧。」

「多謝陛下夸……啊?」

他完全沒在意我的驚訝,點了點桃花酥的碟子,「朕飽了,這份糕點你吃了吧。」

於是我就很老實地坐在他身旁吃完了一整碟桃花酥。

別說哈,小廚房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齊硯一直靜靜看著我吃,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引得我拿起最後一塊時不免猶疑了一會兒,「陛下要來一塊嗎?」

「不了,朕不愛吃甜食。」

「哦。」

聞言我便安心地吃完了最後一塊,又聽他問:「甜嗎?」

「甜……」我尾音還沒落地,他突然就俯身湊過來,掐著我的下巴含住了我的唇。

一番廝磨後,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是挺甜的。」

我回過神來,心情複雜,「陛下,您不嫌髒嗎?」

雞蛋羹混合桃花酥的味道,至少我此生是不願再嘗……

齊硯:「……」

齊硯視角:剛吃完桃花酥的殷嬈,粉唇嬌艷,面若芙蓉,看起來很好親。

4

那日齊硯神情微妙地讓我回去了,然後下了一道聖旨,封我做皇后。

小翠大吃一驚,誠惶誠恐,「娘娘,您不會是在雞蛋羹里下藥了吧?」

我接著如燙手山芋般的聖旨,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瞎扯,雞蛋都是你親手從雞窩裡掏出來的,全程也都看著我做的,這雞蛋有多正宗你能不清楚嗎?」

食材正宗,做法正宗,味道也正宗,明明是再樸實無華不過的雞蛋羹了。

至於齊硯為何突然發癲讓我做皇后呢?

這一切都要從那個上奏請求聖上充實後宮的大臣說起。

原先送一個美人死一個,臣子們都不敢再進言納妃,但如今見我一個異國不受寵的公主都安然無恙這麼久,心思又都活絡了起來。

那日我去送雞蛋羹的前腳,這位忠心的臣子剛進言完,道是動亂平息後,那幾個被收歸的小國家也想要送公主過來和親。

或許齊硯忙完國事後也覺得無聊了,就應了下來。

然後我就上前刷了一波存在感,讓他想起來後宮也不是空無一人。

我猜他也是嫌麻煩,乾脆讓我當皇后,省得那幫臣子又要上奏說誰更適合當皇后,母儀天下。

畢竟我之前就「寵冠後宮」,一朝成了皇后也很合理。

只是,我看著眼前花枝招展的兩個新人,有點頭大。

天可憐見,我只想安安穩穩地種地養雞,並不想管理後宮啊……

但是齊硯用菜地和雞窩威脅我,因此我只能硬著頭皮裝了一天賢良淑德的皇后。

到晚間,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一邊讓小翠幫我揉肩,一邊抱怨道:「你們大齊皇后的頭飾怎麼能這麼重的?」

我看我們殷國皇后的頭飾,就很輕。

只能說不愧是大國風範,大國重量。

小翠倒是興高采烈,嘴都快笑歪了,「娘娘,這說明皇后的分量重嘛,而且這樣一來,往後就算有人想和您爭寵,也威脅不到您的地位。」

「白日奴婢看那個良妃面色不善,想來不是好對付的,淑妃倒是安靜,可是娘娘您也得小心,這咬人的狗不叫……」

也不知這小丫頭年紀輕輕,哪來這麼強烈的宮斗慾望,我聽得頭疼,打斷她,「今晚上的雞喂了嗎?」

小翠:「好的,我馬上去……」

耳根清凈了。

快就寢時,齊硯來了,也不幹嗎,就是摟著我的腰打算睡覺。

睡之前埋頭在我頸間嗅了嗅,突然開口:「你換了薰香?」

我都快睡著了,撐著眼皮道:「沒有,臣妾從不薰香,許是白日見了兩位妹妹,帶上氣味了吧。」

我有氣味也頂多是小白菜的氣味……

白日淑妃身上倒是有股香氣,清幽好聞,據說是她家的秘方。

齊硯卻不樂意了,將我拽起來,「去沐浴。」

「臣妾洗過澡了。」我打了個哈欠,只覺得他有毛病。

「去把頭髮洗了,」他語氣淡淡的,卻不容置喙,「或者朕不介意拉著你一起洗。」

再大的瞌睡也沒了,我又懨懨地爬起來,草草地洗了個頭髮,還濕漉漉的就想睡覺,被全程監督的齊硯一把拉住,「過來。」

我真的犯困的時候完全忍不住,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我睡覺的那種。

齊硯靠在床上,我忍著困意對上他幽深的眸子,想了想,乾脆擠到他懷裡,額頭抵著他胸膛睡覺了。

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他嘆了口氣,要來一條毛巾幫我擦頭髮。

但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抱著大火爐睡得可香了。

第二日醒來,小翠告訴我,齊硯免掉了每日的請安,還特地囑咐淑妃沒事別來我宮裡。

我本就不想早起只為聽幾聲請安,樂見其成。

但是淑妃不樂意,三催四請地說既然她來不了我宮裡,就希望我能去她宮裡坐坐。

我不想去,但是小翠一直在我耳邊念叨:「娘娘,這可是下馬威的大好時機啊。」

我頭疼,只好帶著一碟桃花酥去了。

淑妃叫梁知意,原是梁國最小的公主。據說梁國被吞併後,她的宗族裡成年男女被一律斬殺,只留下她和她的幼弟留在梁縣。

現在幾年過去,她被她的親弟弟送進宮了。

梁知意的長相是江南水鄉女子那般,身形也單薄,單是坐在涼亭處,就像一幅水墨畫。

「皇后娘娘萬安。」見我到來,她柔柔地向我行禮,「嬪妾早聽聞娘娘美名,一直想與娘娘親近,昨日匆忙,未能與娘娘多說兩句,故今日請娘娘來聽雨軒一敘,娘娘不會介懷吧?」

她的聲音溫婉動聽,帶著點吳儂軟語,加上身上的那股幽香,我身子都軟了半邊,「不會不會。」

小翠捏了捏我的手,暗示我要有點皇后的威嚴。

我才懶得管,興高采烈地把桃花酥遞給她,「我宮裡做的點心,你嘗嘗。」

梁知意輕輕笑了笑,小口小口地吃,半晌就吃了一個,剩下的都進了我的肚子。

「娘娘看著瘦弱,胃口原來這麼好。」她笑著道。

我聞言也不惱,「都是糧食嘛,不能浪費。」

心想我其實也不瘦,只是都藏起來了,齊硯就喜歡捏我腰間的軟肉玩。

不是,怎麼就想到他了呢?

我和他滿打滿算才睡了兩次覺,這種細節怎麼也記住了?

我神遊天外,好一會兒才聽清梁知意在問我什麼。

她問我齊硯喜歡吃什麼,她想親手做點送過去。

我想了片刻,不確定道:「可能是……雞蛋羹?」

梁知意:「?」

晚間齊硯又來了,來得比昨日早一些,因而一下就聞到了我身上的氣味。

「去見淑妃了?」他問是這麼問,但似乎不意外,然後轉頭就吩咐人伺候我沐浴更衣。

我攏著濕發出來時,他一把將我拽過去,拿過手裡的毛巾為我擦發。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我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靠在他懷裡。

我後知後覺,「陛下不喜歡淑妃身上的香氣嗎?」

他音調懶洋洋的,「朕不喜歡。」

「哦,那以後陛下要來就提前說一聲,臣妾先沐浴洗乾淨。」

他動作頓住,輕笑了一聲,「不好奇朕為什麼不喜歡?」

「陛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主要還是懶得問,萬一觸及什麼陳年往事可不好。

他離遠了些,抬起我的下巴,笑道:「那皇后總要提前準備也辛苦,不如為了朕,不與淑妃來往可好?」

我很老實,「大家都在一個宮裡,不太現實吧?」

齊硯的眼神漸深,嘴上雖有笑意,但眼睛冷冰冰的,像冬日暗夜裡被凍住的湖面,映著幽幽月光,假裝自己還在緩緩流動。

我再傻也能看出不妙,瞬間示弱,「若是陛下要求的,臣妾聽從就是。」

那湖面的光閃了閃,「這麼聽朕的話?」

我點頭如搗蒜,「嗯嗯。」

畢竟你才是宮裡老大。

而且聽雨軒真的離得很遠,我確實也懶得走……

齊硯:她好聽話,她心裡有我。

殷嬈:男人還不如一隻老母雞實在。

5

從那晚開始,齊硯每日都宿在我宮裡,也不幹嗎,就抱著我純睡覺。

於是我也一步都沒走出宮,一來是怕又染到什麼氣味被他強制要求二次沐浴,二來主要還是懶。

等到了初夏,前朝有大臣又在操心齊國未來,進言道聖上子嗣凋零,不可不未雨綢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據小翠從前線打聽來的情報說,大臣就是不滿我獨寵這麼久,新人是招進來了,可齊硯一次都沒去看過。

「妖女啊,妖女!」小翠學那個大臣下朝後的神態,神情激憤,「之前就聽聞殷國長公主生得狐媚樣,倘若真的迷惑了聖上的心智,將來再誕下有殷國血統的皇子,這可如何是好?」

「清蒸吧。」我一邊聽,一邊對小廚房的人吩咐道,「清蒸鯽魚可好吃了。」

小翠再次恨鐵不成鋼,「娘娘!」

「別瞎操心,」我擺擺手,「前面刮再大的風也吹不到咱們這兒來,而且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咱們也做不了什麼,還不如先吃飯。」

自我出生起,紅顏禍水的身份就沒離開過我,真計較起來就沒完了,操心這麼多,還不如吃飯。

我當晚就美滋滋地吃了半條鯽魚,齊硯來的時候我還在不太文雅地打飽嗝。

肯定不是我的錯,是他這次回來太早了。

「今晚,朕就不留在你這兒了。」他掃了一眼殘羹剩飯,淡然道。

我沒在意,點了點頭,「陛下有事可以讓小福子來通知嘛。」

他像是沒聽到似的,盯著我又說:「朕今晚要臨幸淑妃。」

我愣了下,轉而想這也沒啥,人都進來兩個月了,就再點點頭,「哦。」

齊硯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很古怪,像是有點生氣,又有點挫敗,我看不太懂。

總之他盯了我半晌,最後甩了甩袖子走了。

晚上我睡覺時,有那麼一點點不適應,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最後找了個枕頭抱懷裡,才覺得舒服,一夜好眠。

第二日小翠如臨大敵,說聖上今日早朝時看起來精神不佳,面色不善,脾氣也不好。

「娘娘,陛下不會真的對淑妃……」

我盯著太陽下的菜地,若有所思,「小翠,咱們的小白菜可以收了。」

小翠立刻轉移注意力,「是誒!」

這是最後一茬了,等收完這波,我就沒東西能種了。畢竟當時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種子也沒帶多少,只能暗暗嘆氣,到底目光短淺了。

菜地空了,我和小翠連著吃了三天的小白菜,頓感無聊與乏味,開始每日敦促老母雞下蛋。

老母雞被逼急了,給首當其衝的小翠手上來了一口。

小妮子一邊看我給她處理傷口,一邊幽怨道:「娘娘,要不我們再去買點種子來?」

我拍了拍她的頭,很是欣慰,「你終於不想著爭寵,只想著種地了。」

小翠:「……」

近日齊硯一直留宿聽雨軒,所以一開始,小翠日日在我耳邊念叨快去重得聖上歡心,這兩天應該是發現在做無用功,終於也放棄了。

我很滿意,但也不打算再種地了。

理由很簡單,當初是因為御膳房剋扣吃食,我才要自力更生,如今混成了皇后,吃的也屬實不賴,也就沒必要種了。

小翠目光幽幽,「娘娘,你就是懶吧。」

我毫不避諱,「嗯。」

夏天到了,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我實在懶得動彈,寧可躲在陰涼處看老母雞下蛋,也不願盯著菜地了。

更重要的是,幾日後,一隻貓咬死了我的老母雞,被我當場抓獲。

是只狸花貓,肚子有點大,看到來人時也不怕,叼著老母雞的脖子就不鬆口。

小太監們把它抓進了籠子裡,它就縮在角落瞪著人,人靠近就哈氣。

我完全不惱,蹲在籠子外看得津津有味。

小翠現在已經很懂我了,「娘娘,您現在是想養貓了嗎?」

「是啊,你想,咕咕就死在了它的嘴下,一命償一命,它下半生就該贖給我了。」

小翠愣了下,「咕咕是誰?」

「老母雞啊,」我舔了舔嘴唇,理直氣壯,「剛起的名兒,這樣看起來顯得更鄭重。」

小翠:「……」

可惜這隻狸花貓性子很野,關了一天了,還是不理人,也不吃不喝,看得我都有點著急,隨後就聽小翠進來道:「娘娘,良妃娘娘求見。」

話音剛落良妃就急忙忙進來了,看到籠子就撲過去,「咪咪,你真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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