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青禾完整後續

2025-09-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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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災之年,鎮國公府採買沖喜丫鬟。

我八字合適。

五兩銀子,爹喜滋滋把我賣了。

入府第三夜,世⼦爺斷了氣。

我們這些沖喜丫鬟,全都要陪葬。

靈堂里死氣沉沉,我跪在冰冷的磚地上,像等燒的紙⼈。

不⽢⼼。

實在不甘心。

⻓到十六歲,沒嘗過肉味,沒簪過絨花,連男⼈的⼿都沒摸過,稀⾥糊塗就得去死。

憑啥?

就憑我是泥⾥的草,死了還得給貴人墊棺材底?

怒向膽邊生。

橫豎是死,做⻤也得嘗嘗鮮。

我捏開世⼦冰涼的嘴,對著那兩⽚沒甚血⾊的薄唇,俯身——狠狠渡了幾口氣!

冰碴⼦似的唇,還帶著點藥香。

做⻤也不虧了。就在我咂摸那點香味時——那「死透」的世⼦爺,喉頭⼀顫。

緊接著。

胸膛微弱地起伏一下!

我竟真的……把這金貴的世子爺,親活了?!

1.

三⽇後。

鎮國公府慈安堂。

檀⾹暖融。

老夫⼈捻著佛珠,

一臉慈愛,

「菩薩保佑,珩兒命不該絕,以後有大富貴。」

世子爺蕭珩躺在貴妃榻上,臉色雖慘白,但已不似先前死氣沉沉。

「祖母日夜祈禱,齋戒茹素,慈愛之心感動上天,孫兒才能活下來。」

祖孫倆其樂融融。

我已經在門檻外,硬生生跪了兩個時辰。

六月的天像蒸籠。

汗水濕透後背。

膝蓋疼得失去知覺。

快到傳午膳時,老夫人好似才看到我。

她終於開腔,聲音平得像塊死木頭:

「倒是個命硬的,也是珩兒的造化。」

「閻王殿里搶人,搶成了。這份恩,國公府得認。」

「丫頭,你想要什麼賞賜?」

她頓了頓,眼皮撩向蕭珩。

蕭珩蒼白的嘴角扯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玩味的弧度。

我想要一份賞銀,不多,五兩就好。

買些米麵粗糧,每天能吃一頓飽飯。

……

我還來不及回答。

老夫人便笑道:

「抬你做珩兒的貴妾,賜名『晚晴』。往後,就在松濤苑好生伺候著,這是你的福分。」

貴妾?

晚晴?

我渾身一顫。

這就是鎮國公府給我的恩典麼?

問都不問我本人……

贖身……

我想要贖身的……

我趕忙道:

「老夫人!奴婢……奴婢不敢高攀!求老夫人開恩,准奴婢……贖身……」

門外,老夫人陪房王嬤嬤正在尖利咒罵:

「晦氣東西!手腳麻利拖后角門去!別污了主子的眼!」

我下意識扭頭。

兩個家丁,像拖死狗一般,拽著兩卷破草蓆。草蓆散開一角,露出一雙赤腳。

腳踝上一塊指甲蓋大的暗紅胎記,刺得我眼珠子生疼。

是和我一起進府的沖喜丫鬟——春杏。

旁邊那草蓆縫裡,一綹枯黃的亂髮……是小桃。

她們……昨晚還好好的……為什麼會死……鎮國公府,為什麼不容她們?

老夫人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腔調:

「那兩個丫頭……唉,也是沒福氣的。珩兒既然醒了,她們本該沾些福澤,偏生自己命薄,熬不過去。」

「既是府里買進來的人,雖沒伺候上主子,到底也沾了國公府的光。王嬤嬤——」

「去帳房支二兩銀子,一戶一兩。」「讓她們家裡人來領了屍首回去,好好安葬。也算是……全了主僕一場的情分,積點陰德。」

安頓完死人。

老夫人的目光,終於像施捨般,落在我身上。「晚晴啊,」

她喚著那個賜予我的名字,聲音慈和,

「你是個有造化的。菩薩開眼,讓你救了珩兒,這份恩情,國公府上下都記著。」

「既是妾,這身行頭也該換換。」

老夫人對著王嬤嬤微微頷首,「帶她去梳洗更衣,按府里貴妾的份例置辦。往後就在松濤苑,好生伺候世子爺,用心贖你前世的罪孽,修你今生的福報。」

贖罪?

我有什麼罪?

我不明白,但心裡卻生起一股怒火。

2.

我要贖身!

我正想說些什麼,王嬤嬤一把將我拽起來,狠狠掐了一把。

拐進抄手游廊。

她也掛著慈和的笑:

「晴姨娘,做人吶,要惜福。命硬是好事,可也得看是在什麼地方硬。在國公府里,命太硬了,不懂得感恩,不懂得惜福……那下場,可就由不得自己了。你看看外頭那兩個……」

「都在老夫人跟前說,想出去……」

她沒有說下去。

我閉了閉眼。

我懂。

再拒絕下去,就是不惜福,就會變成草蓆里卷著的第三個晦氣東西。

王嬤嬤又安慰我:「你爹是個賭鬼,五兩銀子都花沒了,你若是出府,他再賣你第二次、第三次,不是青樓就是花船,千人騎萬人摸,哪還有國公府的富貴可享!」

我的心直直往下墜。

是啊。

天地雖大。

我哪還有地方可去。

我苦笑一聲,臉上硬生生擠出驚喜:「真是天大的福分啊,奴婢Ṱú₎定當……盡心竭力。」

3.

成了晴姨娘。

真像王嬤嬤說的那樣,是享福。

我的心慢慢靜下來。

我有了自己的小院落,有了伺候的丫鬟,吃食是沒聽過的山珍海味,衣裳是能買我無數次的綾羅綢緞。

再也沒人像爹那樣突然暴起、劈頭蓋臉打我一頓,

或像我那重男輕女的祖母一樣,允許村頭老漢花三十文錢偷看我洗澡。

在鎮國公府,我錦衣玉食的養著,唯一要做的是——伺候世子爺。

世子爺蕭珩的身子像被抽了骨,恢復得慢。我跟著大丫鬟們學,給他喂藥、擦身、守夜。伺候得十二萬分盡心。

藥碗溫度不燙不涼,喂得滴水不漏。

擦身的水溫溫吞吞,動作麻利輕柔,絕不讓貴人皺一下眉。

守夜時眼瞪得像銅鈴,呼吸都憋著,生怕驚了世子貴體。

蕭珩初時虛弱,昏沉居多。

偶爾清醒,那深潭似的眼會忽然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興味。

他少言。

我更沉默,像個沒魂的木偶,只幹活。

漸漸他能坐了,能倚著床頭翻書了。

看我的眼神也變了味。

4.

「過來。」

一日午後,他斜倚床頭,把玩一塊羊脂玉佩,聲音沙啞帶命令。

我垂眼走近。

他忽地伸手,冰涼指尖,捏住我下巴,迫我抬頭。

「小野貓。」

他蒼白的唇勾起輕佻弧度,拇指在我下巴上摩挲,像品玩一隻鸚鵡,

「靈堂上那股子瘋勁兒呢?如今……可知貴人的滋味了?」

那眼神,那語氣,赤裸裸的狎玩和施捨。

我竭力穩住心神。

指甲把手心插得生疼。

其實,我從小是個烈性子。

爹爹打我,我就趁他睡著,拿筷子扎瞎他左眼。

他想把我賣給老鰥夫,我就切了那老流氓的子孫根,讓爹一分錢賺不到、倒賠一兩銀。

祖母讓老閒漢看我洗澡,我就敢在她身上澆酒點火。

我不受一點氣。

我也不賣身。

可是……春杏、小桃被草蓆拖走的景象還在眼前,冰冷刺骨。

和鎮國公府硬碰硬。

會死。

我垂下眼睫,聲音溫順低啞:

「奴婢……晚晴,謝世子爺恩典,奴婢再也不敢了……」

世子爺低笑一聲鬆開手,

「知道就好。伺候好了,自有你的好日子。」

「把衣服脫了。」

「對,一件也不剩。」

「從今天開始,爺賜你一個恩典——在這個屋子裡,不用再穿衣服。」

我不願。

蕭珩一聲令下,門外衝進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她們說:

「主子給了體面你不要,只能我們幫你體面。」

我不想再回憶這些屈辱。

據王嬤嬤說,世子爺之前身體不好,無力行房事。

如今,身體好了,也開竅了。

她掐掐我鼓鼓的胸脯,羨慕道:

「像個水蜜桃一樣,腰肢也細,哪個男人看了不心動。」

「好丫頭,爭取生個一男半女,在鎮國公府才能穩住跟腳。」

5.

王嬤嬤送來春宮圖。

那之後,世子爺待我的態度,漸漸變了。

他喝藥嫌苦,大丫鬟端來的蜜餞看也不看,只抬眼看我。

我便用銀簽子挑了糖漬梅子,送到他唇邊。

他有時含了梅子,舌尖卻似無意地掃過我的指尖,留下一點濕濡的冰涼,激得我後背瞬間繃緊。

他卻像無事發生,閉目養神。

他精神好些了,能下地在窗邊軟榻上坐坐。

夏日黃昏的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蒼白俊美的側臉上。

他看書,總讓我坐在榻邊矮凳上陪著。

不許我繡花,不許我做針線,只讓我「待著ṱù₁」。

偌大的松濤苑正房,靜得只有書頁翻動和他偶爾的輕咳聲。

我像個擺設,卻是個必須在他視線範圍內的擺設。

那目光沉甸甸的。

帶著纏綿。

帶著探究。

也帶著一種……獨屬。

賞賜也來得莫名其妙。

有時是一碟我多看了兩眼的點心。

有時是庫房裡翻出來、他說「顏色襯你」的一匹新料子。

最貴重的一次,是他隨手丟給我一個玉扳指,觸手溫潤,水頭極好。

「拿著玩吧。」

他語氣隨意,仿佛給的是塊石頭。

大丫鬟們眼裡的艷羨幾乎要溢出來。

那是御賜之物。

舉世罕見的血玉扳指。

老鎮國公特意送給世子爺,當護身符的。

王嬤嬤也私ƭú₎下提點我:

「世子爺待你,可真是破格了,晴姨娘要惜福,更要謹慎。」

6.

這份破格的恩寵,

像一層溫熱的糖衣,

包裹著令人不安的毒……

府里風向變得微妙。

下人們對我更加恭敬,背地裡卻指指點點,眼神複雜。

老夫人看我的目光,慈和中多了審視和不易察覺的冷意。

她時常喚我過去,冷冷的看著我。

讓我跪蒲團、拈佛豆。

一跪就是一上午。

「晴姨娘,多看看佛經,心思要靜,才有後福。」

明明是她硬要我當姨娘。

如今,又嫌我勾搭了她的寶貝孫子。

晦氣老東西。

和我的老祖母一樣,老而不死是為賊。

我一邊暗戳戳生著悶氣。

另一邊……竟在這日復一日的、帶著壓迫的特殊里,生出了一絲可恥的錯覺。

當世子爺虛弱地靠在我肩上喝藥,呼吸拂過我頸側;

當他因夢魘驚醒,下意識攥住我守在床邊的手,那冰冷的指尖傳遞來的微弱依賴;

當他偶爾心情好,用那沙啞的嗓音喚我「晚晴」,給我冰涼的軀體披上一件衣服時……

我那顆在泥濘里掙扎求生的心,竟被這虛假的暖意烘烤得,微微發軟。

我唾棄自己。

深夜窩在腳踏邊,我翻來覆去的想——我是誰?

我是五兩銀子買來的沖喜丫鬟。

是僥倖沒被卷進草蓆的「命硬」之人。

是這深宅大院裡一個身份尷尬的妾氏。

春杏和小桃的屍體還在我夢裡散發著寒氣。

可人心是肉長的。

被當作一個人,而非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物件那樣「特殊」地對待著。

在這冰冷的國公府里,竟成了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

我開始貪戀世子爺病中流露的片刻脆弱,貪戀那一點點獨屬的不同。

我甚至開始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心思。

希望這份「特殊」能延續下去。

成為我在這座深宅大院裡…

活下去的倚仗。

8.

就在我幾乎要被這溫水煮青蛙般的「恩寵」麻痹,

說服自己接受這扭曲的「福分」,

準備徹徹底底的向蕭珩低頭時,

一道旨意像驚雷般劈進了鎮國公府。

世子爺蕭珩,要娶妻了。

新夫人吏部尚書嫡女沈玉容。

她是真正的金枝玉葉。

9.

十里紅妝,喧天鑼鼓,流水席鋪了三天三夜。那潑天的富貴,刺得人眼疼。

我縮在松濤苑角落,聽著外面絲竹歡笑,只覺得那熱鬧隔著一座冰山,又冷又遠。

沈玉容很美。

雪膚花貌,氣度雍容,像羊脂玉雕出的菩薩。

初入府,對下人也溫言軟語,府里氣氛都鬆快了些。

直到,她知道了我。

知道了我這晚晴姨娘如何用渡氣那等下作手段救了她夫君。

知道她夫君曾捏著我下巴喚「小野貓」。

知道她夫君視之如命的護身符掛在我脖子上。

知道我曾不著寸縷的在她夫君書房裡服侍。

那菩薩麵皮便一寸寸裂了,露出妒恨。

「晚晴妹妹是世子的恩人,怎能委屈在偏房?」

沈玉容聲音柔得像柳絮,卻帶著鋼針,

「我院子裡清凈,請妹妹過去做個伴,也好……讓我報答妹妹恩情。」

老夫人和世子爺都誇她大度。

也跟我說,遇到這樣的主母,是我țṻ₂天大的福氣。

我該去伺候沈玉容。

我就這樣……進了棲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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