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他定心懷不軌完整後續

2025-09-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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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我怔愣地看著他,聽見他一字一句道:「那密室里,是我十幾年未曾說出口的心意,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傅騅臣喜歡我……

他為什麼喜歡我?

他喜歡我做什麼?

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半晌沒說一句話。

13

把埋在心底十幾年的心意說了出來,傅騅臣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望著眼前的這個人,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副模樣,可他卻在看到她出現在密室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就像,曾經在國子監。

他也一眼認出了穿著男裝的清秀少年是個姑娘。

那時的他,是人人稱羨的頭名,卻也是同窗眼中陰沉孤僻、難以接近的怪胎。

父親的苛責與期望像一座大山壓在他肩上,他只能日夜苦讀,不敢有絲毫懈怠,身邊連一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新生卻與旁人不同。

她似乎完全沒感受到齋內的沉悶氣氛。

目光在齋內掃了一圈,最後竟直直地走向他,毫不客氣地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然後,她側過身,將一塊用油紙包著的糕點放在了他的書案上,眼睛彎得像月牙:「喏,給你吃。我叫衛寧,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朋友?

誰要與你做朋友?

他當時只覺得這新生聒噪又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惱她打擾了自己的清靜。

他冷著臉,看也沒看那塊糕點,更沒理會她。

可她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冷淡,依舊每天湊過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有時是討論經義,有時是抱怨先生古板,有時只是單純地分享她又發現了什麼好吃的。

後來,學業考校,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奪得了頭名。

他第一次失去了那個位置。

回到府中,迎接他的是父親毫不留情的鞭子和冰冷的訓斥,罵他無用,罵他辜負期望,罵他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都不如。

他跪在冰冷的院子裡,背上火辣辣地疼,心裡卻是一片麻木的灰敗。

然後,他看見了她。

她不知怎麼找到了他家,正扒著院門的縫隙,探頭探腦地往裡看。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看到她眼中清晰的錯愕和……一絲心疼?

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和狼狽瞬間淹沒了他。

他猛地扭開頭,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模樣。

她似乎也嚇到了,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地跑掉了。

第二天去國子監,他刻意板著臉。

可她只是安靜地坐在旁邊,偶爾偷偷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直到午間歇息,齋內無人,他才發現自己的書案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巧的白瓷藥瓶。

瓶身溫潤,觸手微涼。

他握著那瓶藥,愣了很久。

他知道是誰放的。

除了她,不會有別人。

次月學業考校,衛寧缺考了一門。

他重新回到了頭名的位置。

他以為是偶然,同時為回府後不用被責備鬆了一口氣。

可在放學時,卻意外聽見衛寧同一旁的書童說話。

「我說我生病了就是生病了!話不要那麼多!」

「公主,您生病是大事,不能馬虎。」

「……別大驚小怪。」衛寧皺了皺眉:「我只是覺得,頭名於我而言,不是那麼重要。」

「有的人,比我更需要它。」

原來,她是公主。

原來,真的有沒有緣由就願意對你好的人……

思緒回籠。

傅騅臣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扭頭看向身邊的女子。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我從未想過與你為敵,衛寧。」

14

傅騅臣對我不再有隱瞞,將這些年調查到的事和盤托出。

「成王此人,遠非表面那般閒散無害。」他眸光銳利,「自你……去後,他便開始暗中動作。先是借著宗親身份,頻頻插手朝政,安插親信,排除異己。他門下之人,在地方上更是大肆斂財,苛捐雜稅,民怨沸騰。」

「官民想要上告,可還未到京城便會被半路劫殺。」

我的心隨著他的話語不斷下沉。

「那些搜刮來的巨額銀兩,流向成王府的卻只是九牛一毛。」傅騅臣頓了頓,語氣凝重,「其餘大部分,如同泥牛入海,不知所蹤。我多方查探,也只能隱約推測……他極可能在暗中豢養私兵。」

私兵!

這兩個字像重錘砸在我心上。

再聯想到他與太后的私情,衛峋所中的慢性劇毒……一條清晰的線在我腦中瞬間串聯起來!

成王與太后有私,我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太后膝下,有一位十三歲的四皇子。

如今是安樂王爺。

這四皇子是誰的孩子,還真說不準?

他們毒害衛峋,意圖讓一個可能流著成王血脈的孩子登上皇位,從而竊取我衛氏江山!

好一個鳩占鵲巢的毒計!

我猛地抬頭,正對上傅騅臣深邃的目光。

「你……」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你早就懷疑他們了?」

傅騅臣頓了頓,微微頷首。

「當初,你春獵時意外中箭,從那時起,我便在追查。」

「只是苦無實證,且投鼠忌器,恐打草驚蛇,反令陛下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他看向我,眼神複雜,「更何況,陛下他……對太后,終究存有幾分真情。」

衛峋那個傻小子……

我心中一陣氣悶。

察覺到傅騅臣的視線,我斂了斂神色,故作淡定。

「你既與我和盤托出,想必……心中已有對策?」

四目相對。

我看著他,笑了一下:「運籌帷幄的攝政王,竟會毫無準備嗎?」

幾乎是在我話音落下的瞬間,我們異口同聲,吐出四個字:

「瓮中捉鱉。」

聲音重合,一字不差。

我們都愣了一下,隨即,一種難以言喻的笑意在我們眼中同時浮現。

多年的誤解與隔閡,仿佛在這四個字中冰雪消融。

「看來,」傅騅臣唇角微揚,「我們想到一處去了。」

「既然如此,」我收斂笑意,目光銳利,「那便好好給他們布下一張網吧。」

「成王不是想借著太后壽辰的機會,讓他手下那幾個『幹吏』更進一步,掌控戶部和兵部嗎?」我冷聲道,「那我們就給他這個機會。」

傅騅臣接口,眼神冰寒:「不僅要給,還要給得足夠大,足夠誘人,誘到他忍不住將所有的底牌……都提前亮出來。」

「屆時,」我沉聲道,「便是請君入甕,關門打狗之時了。」

15

太后壽辰剛過不久,皇帝就病了。

在某天清晨起來,一時沒站穩栽了下去,然後就沒能起來。

這消息很快傳開,朝廷震驚,百姓也議論紛紛。

鳳棲宮裡,太后程氏與成王相對而立。

「這是我們的好機會!」

太后急道:「聽說厲王、邕王他們已經從封地往京城趕了。」

「皇帝雖子嗣不多,可大皇子已經懂事,若我們再不動手,等皇帝遺詔一立,就真的沒機會了。」

「那衛寧臨死前交代過皇帝,說讓他警惕這些藩王,尤其是老四。」

「這些年我借著他年紀還小、我身體弱的藉口,將他強留在京城,可留不住多久了!陛下已經動了讓他去封地的念頭,在極北之地!那是讓他一輩子都回不來啊!」

「你忍心嗎?」程氏咬牙低聲吼道:「那是我們的親生兒子!」

「他也是衛家血脈!憑什麼這皇位,他做不得?」

成王皺了皺眉。

他謹慎道:「總覺得一切都太順了。」

「對了,之前你說的那個侍女,怎麼樣了?」

「滅口了。」程氏說:「那殺手留了條子,說他得手後就連夜離京,你放心吧。」

「別再猶豫了。」

這對他們而言,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成王不再猶豫,他轉身看向程氏。

「此舉若成,以後我們的兒子便是太子!」

「我讓陳林等人安排下去,三日之後,便能調動全部兵馬,到時候,我等你消息!」

……

三天後的深夜,鳳棲宮燈火通明。

一名太醫神色倉皇,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去:「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他……突然嘔血不止,脈象渙散,怕是……怕是就在今夜了!」

正焦灼等待的程氏猛地站起身,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難以置信,隨即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沒!

她強壓下幾乎要翹起的嘴角,努力擠出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聲音卻因激動而微微變調:「什麼?!快!快帶哀家去看看皇上!」

她一邊急匆匆地往外走,一邊對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

宮女會意,立刻悄無聲息地退下,顯然是去給成王報信了。

太后一路「悲悲切切」。

哭聲從宮道一直蔓延到養心殿外,引得沿途宮人紛紛跪地。

「皇上!我的皇兒啊!你怎麼就這麼狠心拋下母后啊……」

她哭喊著,一把推開養心殿的殿門,踉蹌著撲了進去。

然而,預想中病榻纏綿、氣息奄奄的場景並未出現。

殿內燈火通明,衛峋好端端地靠坐在龍床上,臉色雖還有些蒼白,但精神頭卻足得很。

手裡甚至還端著一碟香氣誘人的點心,正捏起一塊往嘴裡送。

見到太后闖進來,他還眨了眨眼,含糊不清地打了聲招呼:「母后來了?可用過晚膳了?這新做的桂花糕不錯,要不要嘗嘗?」

太后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僵在原地。

臉上的悲痛表情凝固成一個極其滑稽詭異的模樣,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見了鬼。

她身後的那名「報信」的太醫,此刻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衛峋連連磕頭。

聲音充滿了恐懼和哀求:「陛下!陛下饒命!臣也是被逼無奈!臣的家眷都在他們手上……臣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了,求陛下開恩,饒臣九族性命啊!」

太后猛地扭頭看向那太醫,又猛地轉回頭看向神色平靜的衛峋。

電光石火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中計了!

這是一個圈套!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她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就想轉身逃離這是非之地!

「太后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我從屏風後踱步而出,擋住了她的去路。

身上穿的已不再是侍女的服飾,而是一身利落的勁裝。

我冷冷地注視著她:「你若安分守己,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你能一直做下去。」

「可偏偏,你自己找死。」

16

程氏起先還矢口否認。

可當看到安樂王爺被五花大綁帶進來時,她整個人都沉默了。

「母后!母后救我!」

在安樂王爺的一聲聲呼喊里,程氏的心理防線轟然崩塌。

她跌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天邊的無盡夜色。

「你們別殺他……我都交代。」

……

程氏和安樂王爺被押下去關了起來。

養心殿外隱隱傳來喊殺聲。

有太監跌跌撞撞衝進來回稟,說神武門外打起來了。

養心殿內,燭火搖曳,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殿外的喊殺聲、兵刃撞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厚重的殿門。

衛峋臉色蒼白,緊緊攥著龍袍的下擺,努力維持著一國之君的鎮定。

我在殿門附近來回踱步,耳朵捕捉著外面的每一絲動靜,試圖從中分辨出戰局的走向。

「皇姐,」衛峋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是在擔心傅騅臣嗎?」

我的腳步猛地頓住。

像是一道閃電劈開迷霧。

衛峋這句直白的問話,猝不及防地照進了我連自己都未曾細細探查的心底。

擔心?

我是在擔心傅騅臣嗎?

是擔心,又像是害怕。

我害怕聽到任何關於他不利的消息,害怕那扇門再次打開時,走進來的不是他。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在密室看到他滿心滿眼的「我」時?

是在聽老夫人講述他少年往事時?

是在荷花池邊他坦然承認十幾年心意時?

還是更早,在國子監第一次看到他。

少年沉默寡言,聽課聽得極認真,讓人忍不住就想去撩撥一下……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這一刻,聽著殿外為他而起的廝殺聲,我清晰地意識到——

我對他,早已不是簡單的恨或怨,也不是冰釋前嫌後的盟友之誼。

那是一種更深、更複雜、讓我心慌意亂卻又無法否認的……心動。

我沉默了,沒有回答衛峋。

只是將目光再次投向那扇殿門,心跳如擂鼓。

時間在煎熬中緩慢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喊殺聲漸漸稀疏下去,最終歸於沉寂。

天邊,已經透出了些許魚肚白。

就在這死寂的黎明時分,「吱呀」一聲——

養心殿那沉重的殿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推開了。

一道身影逆著微熹的晨光,站在門口。

他渾身浴血,身上輕甲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臉上也濺滿了血污,髮絲凌亂,甚至有幾縷被乾涸的血粘在了臉側。

但他卻站得很穩。

是傅騅臣!

我幾乎是本能地沖了過去。

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而發顫:「怎麼樣?」

傅騅臣有些驚訝地看著我,半晌沒說話。

我的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掃視。

傅騅臣沒有動,任由我抓著。

看出他沒有大礙,我心神稍定。

才聽見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些疲憊沙啞,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

「你……在擔心我?」

我愣了一下。

抬起頭,撞入他深邃的目光中。

殿內燭火暖黃,映照著他染血的臉龐和我的惶然。

我深吸一口氣,坦然道:

「是,我在擔心你。」

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落在寂靜的殿內,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盪開層層漣漪。

傅騅臣的瞳孔微微收縮。

身上的血污和戾氣似乎都在這一刻淡去,只剩下那雙緊緊鎖住我的眼睛。

衛峋乾咳一聲:「那個……有勞攝政王了。」

「攝政王快下去歇著吧,剩下的交由禁軍。」

傅騅臣走後,衛峋走過來。

「皇姐,我覺得,傅騅臣心思深沉,你得再考慮考慮。」

我看了他一眼:「你之前還說他挺好的。」

衛峋摸了摸鼻子:「現在不一樣了嘛。」

我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

……

逆黨肅清,成王於亂軍中被當場格殺。

太后程氏在被囚禁的當夜,用一段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或許是為保全最後一絲體面,或許是無顏再見衛峋。

而那位身份尷尬的安樂王爺,被廢為庶人,押送往苦寒之地流放,途中「病逝」,徹底了斷了這樁皇室醜聞帶來的一切後患。

塵埃,終於落定。

17

傅騅臣還是受了傷的。

為了不讓傅老夫人擔心,他特意去郊區別院養傷。

我隨行跟去了。

京郊的別院清幽寧靜,遠離了喧囂。

傅騅臣的傷需要靜養,我便以侍女的身份隨行照料,實則……更像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這裡的日子過得緩慢而愜意。

清晨,我會去後山采些野花,插在他書房的白瓷瓶里;他批閱從京城送來的緊急公文時,我便在一旁磨墨,偶爾發表點意見。

因手法生疏濺出幾點墨水,他也不惱,只抬眼無奈地看我一下,唇角帶著極淡的笑意。

午後,若陽光正好,他會在院中梧桐樹下擺一盤棋。

我棋藝不精,卻偏要與他廝殺,常常悔棋耍賴;他由著我鬧,最後總能不著痕跡地讓我几子,哄得我眉開眼笑。

傍晚,我們在庭院中散步,話不多,有時只是並肩走著,聽風吹過竹葉的沙沙聲,便覺得心中一片安寧。

我也曾心血來潮,借用了小廚房,想給他燉一盅補湯。

結果手忙腳亂,不是打翻了鹽罐就是差點燒乾了水,最後端出來的湯味道古怪至極。

他面不改色地喝完了,然後整整灌了兩壺茶,寬慰我:「心意到了便好。」

這些細碎平凡的時光,太讓人沉溺。

我幾乎要忘了自己來自何處。

直到那一夜。

我夢見了閻王。

「衛寧,三月之期已到。」他聲音縹緲,卻字字清晰,「你心結已了,塵緣已斷,該回來了。」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心臟怦怦直跳,額間一片冷汗。

窗外月色如水,灑滿床榻。

身旁的傅騅臣呼吸平穩,似乎睡得正沉。

一股巨大的悵然和失落瞬間籠罩住了我。

時間……竟然過得這樣快嗎?

第二天,傅騅臣似乎察覺到我心緒不寧,帶我去附近的鏡湖泛舟。

我看著他執槳的模樣,心中酸澀難言,終究還是開了口。

「傅騅臣,」我的聲音很輕,幾乎要散在風裡,「我……可能留不久了。」

划槳的手微微一頓。

小舟在湖心輕輕打了個旋。

傅騅臣沉默了片刻,沒有追問為什麼,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是緩緩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望著遠處的山水,聲音平靜得讓人心疼:

「嗯,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待我一切如常,甚至更加細緻溫柔。

仿佛我那日的話只是一句無關緊要的戲言。

他依舊會陪我採花、下棋、散步,會在夜裡為我掖好被角,然後將我輕輕攬入懷中,下巴抵著我的發頂,呼吸綿長。

我知道,他沒睡。

最後那一夜,月色格外皎潔。

我依偎在他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努力記住這一刻的溫暖。

子時剛過,我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開始拉扯我的魂魄。

判官的身影漸漸在床榻邊凝聚,半透明的,帶著地府特有的幽冷氣息。

「該走了。」他無聲地催促。

我的魂魄慢慢脫離身體,漂浮在半空。

我回頭,看見傅騅臣依舊保持著擁抱的姿勢,閉著眼。

睫毛卻顫得厲害。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判官嘆了口氣:「罷了,再予你片刻。」

我輕輕俯下身,以魂魄最本源的模樣——

那是屬於衛寧的、帶著淡淡金光的虛影,輕輕地在傅騅臣微涼的唇上,印下了一個無聲的吻。

……

黃泉路畔,彼岸花開得如火如荼。

我問閻王:「我此番在京城鬧了這麼一遭,是不是改變了許多人的命數?」

閻王搖了搖頭:「沒有。」

「他們的結局本就如此,即便沒有你,也會有別人,你的出現並沒有擾亂他們的命數。」

我也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其實,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衛峋的。

當時隨傅騅臣離京時,我去看過他。

我同他說了,我可能留不了太久。

衛峋抱著我哭了很久。

也許是真的成長了,他沒再耍賴讓我留下來。

他說:「皇姐,在你走之前,一定, 一定要再來看看我。」

可我走得太急。

沒能去看看他。

閻王允我給他託了個夢。

夢裡,衛峋回到了小時候,我拉著他的手,帶他抓蟋蟀,捉知了。

他玩累了。

我就抱著他坐在鞦韆上盪啊盪。

「阿姐,下輩子, 我當你兄長吧。」

他說:「我也想護你一次呢。」

18

我在地府看到了傅騅臣。

他笑著朝我走來, 我瞪大了眼睛, 一拳就砸了過去。

「你怎麼死了?怎麼死的?別跟我說是自盡!那太懦弱了!」

傅騅臣握著我的拳頭, 無奈道:「你聽我解釋。」

「不聽。」

我扭頭就去找判官要觀塵鏡了。

傅騅臣說的話, 我不太相信。

判官問清緣由, 擺了擺手:「別看了,我告訴你。」

「那夜成王襲宮, 傅騅臣受了傷, 可那刀劍上是淬了毒的。哦,那毒你熟。」

我一愣:「是……觀音香?」

「是,當年你也因此毒而死。」判官嘆了一口氣:「傅騅臣用當年留下的那株雪蓮吊著命, 這才能表現如常,沒讓你看出來。」

「可雪蓮不是神藥, 只能吊命, 不能解毒。」判官抬頭看著我:「在你走後, 傅騅臣就沒再服用雪蓮了, 他用短短几天安排好了後事, 然後就獨自一人回到了那個別院。」

「他走過你們一起走過的路, 一個人摘花, 一個人下棋, 一個人散步,生命的最後,他去了鏡湖, 在那艘小船上逝世。」

判官話音落下。

我久久沒說話。

我沉默地站在原地, 地府的陰風似乎都吹不散心頭的滯悶。

原來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卻還陪著我演完了那最後一場歲月靜好的戲。

傅騅臣走到我身邊,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指尖冰涼。

「傻子。」我低聲罵了一句。

判官在一旁看著我們, 搖了搖頭。

「去吧, 該入輪迴了。」

我點點頭, 拉著傅騅臣的手,直接往輪迴路跑去。

傅騅臣愣了一下:「這……這麼著急嗎?」

我點頭:「再晚就來不及了。」

孟婆端著兩碗湯走到了判官面前。

「湯來了, 人呢?」

判官:「……」

他僵在原地片刻, 猛地轉身跑向閻王殿:「閻王, 大事不好!衛寧那廝帶著傅騅臣逃湯了!」

閻王低沉的聲音在地府迴響。

「罷了罷了,帶著記憶轉世, 並非易事,前世種種或成牽絆,或為心魔,福禍難料, 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輪迴路上, 傅騅臣緊握著我的手。

「衛寧,下一世, 我要先找到你。」

「然後,抓住你的手,一輩子也不放開。」

——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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