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女同學因為相貌醜陋被人嫌棄、霸凌。   
身為班長,我及時阻止他們的行為,還每天上學放學都和她一起走,防止她被人欺負。 
偶然一天,我看見班級男同學正在傳閱的照片是偷拍我的裙底。 
我火冒三丈,逼問他們哪裡來的,還沒等他們回答,我就聽見走廊里傳來宋柳和同學交談的聲音:
「周藝啊,騷得很,你知道她為什麼天天和我一起走嗎?因為她被我隔壁的老頭包養了,和我一起只是藉口。」 
「你說那些照片?她自己拍的唄,為了撩更多男人。」 
我衝出去質問她,卻被她說我被發現了,狗急跳牆。 
我被全校同學造黃謠,被學校開除,爸媽嫌我丟臉將我拋棄,我抑鬱而亡。   
再睜眼,我回到了宋柳被欺負那天。 
1 
體育課,無人在意的角落裡,傳來一聲聲悶哼。 
有人路過,好奇地朝里看,只看到連成一片的藍白色。
七八個人把宋柳圍在中間,居高臨下地俯視著。 
戲耍一般,看她求饒。
「長這麼丑,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出門。」   
「看見你這張臉,我連飯都吃不下。」 
「就因為你,我連續做了好幾天噩夢,晚上都不敢睡覺了。」 
「你這麼丑的人,就不該生出來,污染我們的眼睛,還浪費社會資源。」
「真噁心,全年級那麼多班都不去,偏偏來我們班,我要是成績下滑了,肯定也是因為你。」 
「別用這種眼神看老子,除了我們誰還願意跟你玩,你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我們對你這麼好,說謝謝了嗎?」
巴掌不輕不重地落在臉上,屈辱意味十足。   
宋柳視線不斷地下壓又下壓,瑟縮著。 
戰慄得如篩子一般。 
雙手死死地攥著拳,直到骨節都泛白。 
卻連反抗的意念都生不出,只是飛快地說出他們所期待的話。
然後忍受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羞辱。
「班長,上課時間他們都圍在那,你也不管管。」 
我朝角落裡看了一眼。   
在藍白色的間隙里,隱約瞧見一雙乞求的眼睛。 
可我卻轉身,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對同伴說:「反正是體育課,他們愛幹嘛幹嘛唄。」 
「呦,班長大人轉性了?」
「懶得管不行嗎?再打一場,輸的人明天買早餐。」 
我最後回頭瞥了一眼。 
那雙楚楚可憐的雙眼已經充滿怨毒。
覆蓋了半張臉的紅色胎記扭曲變形,似火焰跳動。   
可面對那些真正傷害她的人。 
又像是小狗一樣乖順。 
2 
宋柳是一周前轉來的新同學。
從來到班級的第一天開始,就坐在班級最後一排的角落。 
努力降低存在感,讓自己變成隱形人。 
可即便如此,還是沒能躲開某些同學的傷害。   
因為覆蓋了半張臉的紅色胎記而遭到了同學欺負。 
前世,我正義感爆棚,不顧一切地將她護在身後。 
她說自己跟不上課,我就犧牲休息時間為她補習。 
她吃不起飯,我就把自己的飯勻給她。 
冬天送她羽絨服,夏天給她小風扇。
竭盡所能地幫她。
為了不讓同學們再欺負她,每天上課下課,上學放學都和她一起。   
哪怕她家和我家在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我也會先送她回家。 
時間久了,同學對她的態度逐漸好轉。 
她開始遊走於那些曾經霸凌她的同學之間。 
給他們帶飯、買零食、抄作業,極盡討好。
對我的態度卻逐漸冷淡下來。
聖誕節那天,她給全班所有同學送了禮物,唯獨沒有我的。 
朋友提醒我:「要不是你幫她,她現在指不定什麼樣,她就算忘了誰都不該忘了你的。」   
「你可小心點,升米恩斗米仇,說不定哪天背後捅你一刀。」 
那時候我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一個聖誕禮物而已,我又不缺。
可我沒想到,這背後一刀,會來得這樣快。 
暑假之後,她學會了化妝,能幫助她遮蓋臉上的胎記。 
只是為此需要格外早起,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 
導致她每天上課時昏昏欲睡,成績也一落千丈。   
我看著焦急又心疼。 
所以提出她可以戴口罩上學,這樣就可以多睡一會兒。 
她聽到後冷笑一聲。 
「周藝,你無非是覺得現在我比你漂亮,嫉妒罷了。」
「別想了,從今以後,你得到的關注和喜愛,都會屬於我。」
3 
那是我們第一次爭吵。   
之後我仔細想了想,覺得或許是自己的錯。 
我錯在太過自大,沒有尊重她的選擇。 
在找她道歉時,我發現她的前桌正在偷看手機。 
想提醒他們別被老師發現,卻聽到他們說:「沒想到班長平時看著不溫不火的,這麼騷啊!」 
我這才發現,他們在看的是我的裙底照片。 
我火冒三丈,逼問他們哪裡來的。
沒等他們回答,就聽見走廊里傳來宋柳和同學交談的聲音。   
「周藝啊,騷得很。」 
「你知道她為什麼天天和我一起走嗎?」 
「因為她被我隔壁的老頭包養了,和我一起只是藉口。」 
「要不然她自己天天穿著那件破校服,怎麼有錢給我買衣服。」 
「那是為了買通我,不讓我告訴你們。」
「你說那些照片,她自己拍的唄,為了撩男人。」 
我衝出去質問她,她卻委屈巴巴地捂著臉哭。   
「你的意思是我誣陷你嗎?」 
「我們無冤無仇的,你對我還這麼好,我怎麼可能誣陷你?」 
「你最近都不和我一起上下學了,難道不是因為被我發現,怕我多說?」 
「現在還說我誣陷你,我看分明是你自己理虧,狗急跳牆。」
她擺出可憐姿態,讓我辯無可辯。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那些照片傳遍了學校的每個角落。 
起初還能得到朋友們的安慰,直到那些照片被進一步放到了網上。   
很多並不認識的人站出來,為這個虛構的謊言作證。 
我被學校開除,就連爸媽也嫌我丟臉將我拋棄。 
第一場冬雪落下來之前,我的屍體被發現在天橋下。 
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重來的機會。 
但既然機會已經到來,那至少不能重蹈覆轍。
4
體育課下課後,宋柳走進了班主任辦公室。   
進門前,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沒有幾分鐘,我也被叫進辦公室。 
「宋柳同學才剛到我們班級,你身為班長要多幫幫她。」
「一會兒就讓她搬到你旁邊吧,順便輔導一下功課,幫她儘快融入我們這個集體。」 
宋柳微微低著頭。 
小心地拉扯著自己的衣擺,使得袖口的碎草散落下來。
原來她不是不會告狀。   
只是比起找老師主持公道,她更想找個冤大頭。 
怎麼和水鬼拉替死鬼的流程有些相似? 
「可是......」
我剛一開口,就被宋柳打斷。 
「班長,你就幫幫我吧。」
「你是班長,幫助新同學難道不應該嗎?」 
班主任跟著點頭。   
我輕嘆一口氣。 
「好吧,那就搬過來吧。」 
離開辦公室時,我叫住了她。 
「這個ṱṻ₄選擇可算不上明智,畢竟我的座位和秦峰只隔了一個過道。」 
ťú⁰她低著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你是班長,你會幫我的。」
我笑了。 
「誰知道呢,我只是班長,又不是老媽子。」   
正好上課鈴聲響起,我快走幾步回到教室。 
5 
英語老師走進來時,宋柳也搬著自己的書桌走了過來。 
一句話也不說。
只是低著頭,指甲在掌心一遍遍反覆地扣著,幾乎要滲出血。 
同桌朝我投來疑惑的眼神。 
「她要換座位,班主任同意了。」   
同桌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把英語書狠狠砸向桌面。 
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擦肩而過時故意用桌角撞了宋柳一下。 
「你自己選的座位,才坐幾天吶。」 
「我真服了,天天給人找麻煩,還連話都不會說。」
「生活不能自理,乾脆回幼兒園重讀算了。」 
宋柳的眼睛立馬就紅了。
低著頭,死命地絞著手指。   
看著就怪讓人惱火。 
「行了,老師都來了,抓緊上課。」 
我很是不耐煩的一句話,卻讓原本一直低著頭的宋柳突然抬起頭。 
眼裡閃著光。
我白了她一眼,嫌惡地抱著書桌平移了幾公分。
「保持距離。」
6   
旁邊的秦峰投來玩味的視線。 
見我看向他,又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下課時,宋柳從書桌底下悄悄遞來一張紙。 
打開來,上面濃墨重彩地寫了『謝謝』兩個字。 
我滿含疑惑地看向她。 
剛好看見她收回視線,耳根通紅。
若是前世,單純的我一定會心疼她、憐憫她。   
抱著悲天憫人的想法,為她驅逐圍繞在她身邊的一切牛鬼蛇神。 
可此時,我只是冷笑一聲,將手裡的紙攥成一團,轉身丟進垃圾桶。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的同情心已經耗盡了,這一世不會再心疼任何人。
臨到放學前,宋柳抓住了我的袖子。 
一瞬間我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我的眉心擰成了麻花。
「周藝......我有好幾道題沒聽懂,你能給我講講嗎?」   
我掙出手臂,嫌惡地看向被她抓過的衣擺。 
扯了張紙巾,用力地蹭著那一小塊,力氣逐漸加大。 
甚至有些煩躁。 
「剛才老師問有誰沒聽懂,你怎麼不說?」 
「我......我不敢。」
「你不敢關我什麼事?」 
她垂著頭,掩下神色。   
可轉瞬即逝間,我還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怨懟。 
陰冷刺骨,毒蛇一般。 
幾分鐘後,下課鈴聲打響,我收拾書包,在書包的側袋裡摸到了冰冷的金屬質地。
與此同時,秦峰掛在書包上的手錶失去了蹤影。 
那是他最喜歡的動漫周邊。
從買來的第一天開始,就被他當寶貝一樣護著,見誰都要炫耀一兩句。
手在側袋裡仔細分辨了一番,確認了那東西的形狀,冷笑著看向宋柳。   
她抖了一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收拾東西。 
除了把頭埋得更低,幾乎像個沒事人。 
秦峰此時還沒有發現自己的東西丟了,大馬金刀地側坐在位置上。 
我手撐在書桌上,朝宋柳露出玩味的笑。
在同學們離開教室之前出聲喊道:「先別走,今天該換座位了。」 
「老規矩,每人往右往後移一位。」 
「快點,別讓我催,早換完早回家。」   
這時宋柳慌了。 
裝都不裝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你坑我。」 
「誰坑你了?在辦公室的時候我想說,是你自己不聽。不過你也別擔心,秦峰是數學課代表,你不會的題都可以問他,他一定會比我更熱心地回答你。」 
秦峰已經把自己的桌子放好,此時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柳。
嘴角掛著淺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