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道:「我來這裡有重要的事,讓開。」
保安充耳不聞,只不耐煩的拉扯著我的肩膀。   
我扶著門柱堪堪穩住了身形。 
看見周時晏對我狼狽的模樣沒反應。 
蘇筠衝著我挑了挑眉,又大方道: 
「行了,我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你現在給我道歉,我就讓你進去。」
我看著得意洋洋的蘇筠和冷漠看戲的周時晏。
突然就覺得很噁心。 
「行,我道歉。」   
我冷聲道:「蘇小姐,很抱歉,我不應該說你是小三,畢竟我已經打算和周總離婚了,以後你就是他的正牌女友了。」 
打算離婚,那就是還沒離婚。 
蘇筠一陣難堪,咬著唇委屈的看向周時晏。 
周時晏這才慢條斯理的走了過來,寬闊的身軀擋在蘇筠身前。
他看著我,戲謔的輕笑:「老婆,你錯了。」
「不管離不離婚,蘇筠都是我的正牌女友。」
他摟著蘇筠,語氣又多了幾分開玩笑似的輕嘲:   
「但你如果不是我老婆,今天大概會被當垃圾一樣掃地出門吧。」 
「這樣,你確定還要和我離婚嗎?」 
我看著他遊刃有餘,好像篤定了我離不開他的模樣。
忍不住譏諷出聲。 
然後一字一句道:「就算當垃圾,也好過繼續跟你在一起。」 
周時晏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抿著唇一言不發。 
我也懶得再和他們糾纏了。
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裡,朝著酒店二樓走去。
剛剛呵斥我的男人試探道:「周總,這周夫人好像是真的打算跟你離婚啊。」
「你不去哄哄?」
周時晏看著我的背影,突然嘖笑一聲:
「無所謂,她早被我養廢了。」
「再說了,她一大把年紀離開了我還有誰要?」
8
他提高音量,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一樣。
我無法否認周時晏的話。
跟他在一起的這 12 年裡,我的確被他養的毫無生存能力。
剛畢業時,我拿著本科學歷打算去找一份好的工作為周時晏減輕負擔。
是他抱住我,懇求我。讓我別出去工作。
他說他看不了我受苦,說他一個人就能養活我。
我知道,真實原因是當時我面試的那家公司老總對我感興趣。
周時晏在害怕。
後來他闖蕩商圈時也從不將我暴露在人前。
他怕他護不住我。
可如今,這份保護早就變了質。
所有人都知道蘇筠是他疼到骨子裡的女朋友,卻沒人知道我是他相伴十二年的妻子。
電梯門打開,我被服務員領到了包間。
然後看到了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
周時晏說得對,我離開了他沒有任何生活能力。
所以,我需要在離婚之前給自己的未來生活鋪路。
「宋小姐,請坐。」
男人客氣的為我拉開椅子,風度翩翩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司臣年。」
我直接開門見山道:「司總,你可以直接出價。」
公司里有我的股份,這些股份周時晏不願意給我換成現錢。
那我就只能另找買家。
畢竟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宋小姐離婚後,我會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購買您手上的股份。為了確保你能成功離婚,我會聘請頂級的律師團隊為你辯護。」
「宋小姐,您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
我喝了口茶,點頭:「可以。」
事情聊完後,司臣年輕笑一聲道:「宋小姐確定跟周總的感情已經破裂了嗎?」
「我可不想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看向他,平靜道:「但凡我對他還有一絲感情,我就不會來找你。」
司臣年。
周時晏如今商業上威脅最大的競爭對手。
也只有他會花費心思,絞盡腦汁購買我手裡的股份。
我不是存了心的要將周時晏趕盡殺絕的。
我是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就像周時晏說的,我已經被他養廢了。
那我也只能自尋出路。
9
和司臣年談話結束後,我回到了家裡。
我不確定這棟房子周時晏會不會給我。
但沒關係,以後我會有很多的錢。
我可以自己重新買一套自己的房子。
我心情不錯的打開了房門,卻忘了一件事。
按照時間,周時晏今天應該受到了法院的開庭通知。
所以,在我準備進去的時候。
我看到了我的母親氣勢洶洶的坐在沙發上守著我。
看到我後,她箭步上前直接狠狠的ṱůₑ打了我一巴掌。
「你個不要臉的爛貨!」
「你以前勾引你繼父就算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接盤了,你不知道感恩,還非要作?我看你就活該當個婊子!」
「人小周養你這麼多年,現在出個軌怎麼了?哪個成功的男人在外面沒幾個紅顏知己,就你非要跟他鬧!」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離婚,我就把你以前被猥褻的事告訴所有人!讓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她歇斯底里的對我破口大罵,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仇人。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目光看向了一旁悠哉看戲的周時晏。
他還是和白天一樣,倚在牆邊,笑容譏諷的看著我狼狽的樣子。
然後像是勝利者一樣掐滅了煙:「老婆,你確定還要和我離婚嗎?」
我知道,我的母親是被周時晏接過來的。
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我難堪。
這個時候,我突然就想起曾經我被母親抓著頭髮罵騷貨的時候。
是周時晏沉著臉站在我面前,替我擋住了母親的棍棒。
一字一句,字字認真:「阿姨,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傷害她了。」
「她不是騷貨,做錯事情的另有其人,該死的是別人。你要再這樣說她,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可如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我睜開眼,也一字一句,字字認真:
「周時晏,我就算是死。也是要和你離婚的。」
周時晏抿著唇,臉色陰沉了下來。
母親聽後,立馬衝過來想抓著我的頭髮。
我抓住她的手,平靜又現實地和她對視:
「媽,我發誓,這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我了。」
10
很小的時候,我總是會想。
天底下哪有媽媽不愛女兒的。
後來繼父被送進大牢,母親痛罵我,責怪我,罵我賤貨的時候。
我只能接受我的媽媽不愛我這個事實。
但現在,我看著她刻薄惡毒的模樣。
終於意識到,她原來並不是不愛我。
她是恨我。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給她錢,給她優渥的生活環境。
無非就是念著她好歹把我養大。
但誰讓她端起碗吃飯,摔了碗罵娘的。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推開她,撥打了精神病院的電話。
「對,我是她唯一的女兒。」
「錢,我會定期支付。」
母親意識到了什麼,頓時發了瘋:「你在做什麼!?啊?你個賤人在跟誰打電話?!」
我平靜道:「媽,這家精神病院環境不錯。你就好好待著吧。」
母親不可置信,撕心裂肺的喊道:「我是你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就忍心讓我被關在精神病院裡一輩子嗎!?」
見我無動於衷,她又立馬奔向周時晏:「好女婿,我會勸好她的。你別讓我進去,我好歹是她親媽,我怎麼能......」
周時晏沒說話,只冷漠的看著我。
我沒看他,自顧自地收拾東西。
這個家我不打算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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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將最後一件東西也塞進行李箱時,周時晏終於動了。
他拉住我的手,譏諷地扯了扯嘴角:「老婆,你就真的這麼想跟我離婚啊?」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也捨得嗎?」
「你看著蘇筠欺辱我,專門把我媽帶過來揭我傷疤的時候,有過絲毫的捨不得嗎?」
我平靜又現實地看著他:「你也知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周時宴哽了一下,沒說話。
我只淡聲道:「你可以現在簽字,我不想鬧到法庭上不好看。」
周時晏身形微僵,聲音甚至多了絲說不清的煩躁:「老婆,你適可而止。」
又像是妥協:「如果你是因為今天酒店的事,我可以讓蘇筠過來跟你認個錯。」
「但她也是為了我著想,今天我要談個大客戶,確實不能被你搞砸。」
「你沒必要因為這事咄咄逼人。」
我甩開他的手,只覺得可笑。
全程都是我在受辱,我在被欺負。
現在倒成了我在咄咄逼人。
「周時晏,我再說一遍。」
「我今天去那裡不是為了找你,少自作多情。」
周時晏臉色微沉,冷聲道:「不是去找我,那是找誰?」
「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
「他知道你之前被繼父猥褻了三年的事嗎?」
「老婆,天下男人一般黑,除了我還有誰會不嫌棄你?」
我閉了閉眼,然後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我沒收力,周時晏大概也沒想到我會打他。
他側著頭,舌尖抵了抵臉頰。
半響才緩和了過來。
「確實找到了下家,你可以去查查看是誰。」
「我愛他愛得離譜,希望時時刻刻都和他在一起。」
「周時宴,你要真念著我們從前那點舊情,就希望你早點簽字成全我。」
我面無表情的說完,轉身大步離開了別墅。
周時晏卻在聽到我的話後,罕見的慌亂了一瞬。
他強行穩定了身形,輕聲道:「怎麼可能。」
12
我推著行李走在小區外的馬路上,和飛馳而過的精神病院救護車擦肩而過。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我接到了電話。
「小姐,您母親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
我點了點頭,吩咐了一下待遇不用太好,保證她活著就行。
然後掛斷了電話。
就在我琢磨著該去哪家酒店的時候,一輛法拉利停在了我的面前。
車窗打開,司臣年依舊是西裝革履,笑容溫和。
「宋小姐,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坐上車,我看著窗外車水馬龍,不由得想起了和司臣年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我剛剛畢業,帶著空白的簡歷坐在了公司招聘室,認真的介紹著自己。
司臣年剛好帶著幾個助理路過,看到我後,他罕見的轉了個步伐。
親自面試。
當時還很青澀的我,完全不明白正常流程是什麼。
只能他問一句,我答一句。
在將自己的家底都交代完畢後,司臣年禮Ṫù₎貌的問了最後一句。
「請問一下,你現在單身嗎?」
也就是這一次,讓周時晏決定了不讓我上班。
後來兩人在商場上再度碰面,一個有意針對,一個確實不爽。
兩人很快就成了遠近聞名的死對頭。
「這家酒店是我名下的,宋小姐有事可以隨時聯繫我。」
下車後,司臣年紳士的打開車門。
我看著他,平靜道:「謝謝。」
「不客氣。」司臣Ŧù₄年笑了笑,「你畢竟是我的合作夥伴,我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
我沒說話,進去的時候司臣年又道:
「宋小姐,晚安。」
13
次日開庭時,周時晏帶著蘇筠一起到場。
他全程沉默不語。
直到法官詢問我們的感情是否破裂。
他看了我一眼,平靜的開口:「沒有。」
蘇筠的臉色頓時白了起來。
我不慌不忙,平靜的拿出了他和蘇筠的接吻視頻,還有之前的百萬煙花秀證據,以及兩人日常的各種親密事件。
每拿出一樣,周時晏的臉色就難看一份。
最後,這次官司我是勝利方。
結束後,我長舒一口氣。
臉上終於多了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