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算出許佑銘的小三自帶旺夫命。
而且懷了天生富貴命的孩子。
當天晚上,許佑銘把小三帶回了家。
許家上上下下湊在一起,逼我離婚。
話說得很好聽:
「只是借她給家裡的生意漲漲運氣。」
「她擁有結婚證,但外人眼裡你才是許太太。」
「我們絕不讓她以許太太的身份公開露面,只把她養在家裡,你看怎麼樣?」
人聲嘈雜中,我給許佑銘的秘書發去消息:
「許家和榮家的合作,終止吧。」
「許家要收購的那家公司,把報價單拿給對方,價格隨便他們定,許家不在乎損失多少。」
「許家正在溝通的項目,只要是我負責的,全部放棄。」
我倒要看看。
到底是小三旺夫。
還是我更克夫。
1
「好。」
我終於鬆口了。
一個好字,成全了許佑銘對小三的承諾。
也成全了許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子的懇求。
汪雪聽到這個好字後,激動得臉頰通紅。
她抓住許佑銘的袖口,緊張道:
「那你們明天就去辦離婚吧?好不好?」
「然後,我們就可以結婚啦!我肚子裡的寶寶可以有家啦!」
「我和寶寶一定可以讓許家更上一層樓!」
她嬌羞興奮,整個人像剛化好新娘妝的少女。
面若桃花、極盡幸福之態。
身邊的男人緊了緊握住她的手,對她淡淡一笑。
許佑銘的母親也握住汪雪的手,噓寒問暖叮囑她孕期的注意事項。
一派和氣融融。
只有我這個不被丈夫喜愛的正牌妻子像個外人。
好像有人把我變成了無趣的紙牌。
丟在地上,無人問津。
可是紙牌的邊緣無論怎麼被揉搓,都是帶著直角的。
我把手腕上的結婚禮物褪下來,連帶著婚戒。
叮叮噹噹,也算是褪掉了這場婚姻的束縛。
「你這是做什麼?」
許佑銘皺起了眉頭。
結婚五年,他看我的時候只有皺眉。
要麼就是不耐煩。
連同房的時候都面無表情。
他不愛我,結婚時我就知道。
他自己也知道,但他仍然堅持娶了我。
「都做不成許太太了,我還戴著許太太的婚戒做什麼?還戴著許家的傳家寶做什麼?都給汪雪咯~」
聽我這樣說,汪雪更加按捺不住。
她盯著我摘下來的首飾,兩眼放光。
2
「跟你說得清清楚楚,結婚證給汪雪,但是許太太的位置還是由你來做,汪雪不懂生意上的事,撐不起許家的台子。」
「我們離婚的事不能讓外界知道。」
「許家屬於你的婚後財產我不會動,你可以全部轉進你的帳戶里,這是我給你的一份保障,保你不會有損失。」
「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吧?」
安心嗎?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
也夠絕情。
我是嫁進來做他的老婆,享受他給的溫暖。
我不是來許家賺錢的。
況且結婚五年我為了許家的生意自己也砸進去不少嫁妝,早就跟他給我的錢扯平了。
怎麼算,我都虧。
虧錢、虧情分、虧臉面。
我扯扯嘴角,沒有回答許佑銘的話。
我給許佑銘的秘書發去加密郵件:
「許家和榮家的合作,終止吧。」
「許家要收購的那家公司,把報價單拿給對方,價格隨便他們定,許家不在乎損失多少。」
「許家正在溝通的項目,只要是我負責的,全部放棄。」
既然要離婚,那許家的榮譽已經跟我無關。
我要儘自己全力,幫助許家多虧點錢才行。
許佑銘這幾年和汪雪廝混在一起,早就不問公司事務。
我負責打點,他放心。
因為他知道我有多愛他。
愛得死心塌地。
許佑銘的秘書名義上是他的秘書,實際上只聽我的安排。
剛剛我讓她去辦的事情,起碼能讓許家損失十位數。
不是得了旺夫的小三嗎?
那就讓小三以後把這些錢再旺回來咯~
接到命令後的幾分鐘內,秘書就辦好了我交代的事情。
我終於露出笑容。
這才抬頭注視許佑銘的目光,又說了聲好。
「好啊。」
「外頭的老婆我來做,家裡的老婆她來做。」
「這樣的話,那這些東西我還拿走咯?」
許家的傳家寶玉鐲起碼值九位數。
那枚婚戒也價值不菲。
不要白不要,明天我就拿去賣錢。
反正是他們要我繼續戴著的。
看到這些東西重又回到我身上,汪雪嫉妒得扭曲了五官。
爭來爭去,就算她爭到名分。
也還是爭不來我所擁有的東西。
3
汪雪假裝肚子不舒服,惹得許佑銘心疼不已。
這邊跟我的事情還未談清楚,他們就已經急匆匆送汪雪去了醫院。
偌大的豪宅里,只剩下我一個。
傭人們都站在廚房裡不敢出來,看到我露出關切的表情。
結婚五年,我對他們都很好。
他們對我也畢恭畢敬,有求必應。
如今看到我被剝奪了女主人的名分,他們難免為我打抱不平。
年紀最小的阿玉只有二十歲。
她揉著眼睛,問我以後還住不住在許家。
「太太,我跟了太太兩年,太太是世界上最好的太太!」
「太太您千萬不要走!就住在這裡!我們絕對不認那個不要臉的小三!這裡的女主人只有太太您一個!」
「對,太太您就繼續住下去,他們不是說讓您在外人眼裡還做許太太嗎?那您就霸占著這棟房子,別讓那個狐狸精搬進來!我們不想伺候臭二奶!」
這些傭人家裡條件都不是很好。
雖然在許家工作之後,我給他們開了豐厚的薪水。
但他們哪裡懂得我們這個圈子的難處。
有錢、有名利、有權勢,是福氣也是掣肘。
一旦我家裡得知我離婚的事情。
絕對會給我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
享受了家裡提供的優渥生活。
就會失去婚姻的自由、人生的自由。
我根本沒有權利隨便選擇去留。
許佑銘說得冠冕堂皇,什麼「還讓我做許太太」,但我清楚我的父母絕不會允許。
換做從前,痴痴愛戀許佑銘的那個我也許會和父母死倔到底。
留下來霸占著所謂的「許太太」頭銜,跟在許佑銘身邊不放棄。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愛他了。
飛蛾撲火撲夠了,選擇轉頭。
我會配合父母的要求,乖乖聽話與他徹底告別。
說了再見後,我就不會住在這裡了。
這棟房子、這個家,於我來說已成泡沫。
傭人們都在抹淚,把汪雪罵得狗血淋頭。
我忍不住笑出聲,心裡輕鬆不少。
愛到結局,有人知道我是對的就好。
4
我讓傭人們趁許家人都不在,幫我收拾行李。
許佑銘說得對,屬於我的東西我都得拿走。
哪怕一條圍巾、一顆紐扣,我都不會便宜了汪雪。
大包小包打包好行李,傭人們一箱箱把它們搬到樓下的卡車上。
卡車司機是我父親用了多年的人。
得知我喊他來搬東西,他已經將此事告知了父親。
父親給我打來電話,嘆了長長一口氣。
「瑾兒,你用了五年時間,終於看清許佑銘了嗎?」
「當初他跪在文家大門外求娶你,爸爸告訴你那只是為了商業利益,你卻說是他在給你相愛的機會,現在後悔嗎?」
「文瑾,爸爸問你,是否心甘情願離婚?如果你不是心甘情願,爸爸會給你爭一個公道,絕不讓那個女人如願。」
「如果你是心甘情願,爸爸這就接你回家。」
「一切看你自己。」
隔著電話,我泣不成聲。
五年前,我還是許佑銘的小跟班。
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宴會上,我跟他擠坐在一起,替他擋酒。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他一次也沒有阻止我。
直到我把自己喝暈倒,保鏢把我送進醫院,他卻回了家。
我躺在醫院裡哇哇大哭,拿著手機問他為什麼不關心我。
他甩來一句:
「因為我不喜歡你啊。」
我又問他為什麼不拒絕我,他說:
「因為被美女喜歡挺爽的啊,又不用負責,為什麼拒絕?」
全世界都知道文瑾愛慘了許佑銘。
全世界也都知道許佑銘不愛文瑾。
他總是吊著我。
時不時給我一點回應和笑容。
把我勾在身邊,牢牢禁錮著我的心。
他提出結婚的時候,我鐵了心要嫁給他。
我的父母不同意,他就下跪,一跪就是幾天幾夜。
我感動不已,誤以為那是他在表達愛意。
我還幻想了先婚後愛的劇情。
只要他肯娶我,不可能對我沒有感情。
真的結了婚,卻發現這段婚姻是更加冰冷的牢籠。
許佑銘只愛利益。
他需要一個愛他、寵他、可以幫他做生意的白富美妻子。
那個傻女人最好一生一世跟隨他,不變心。
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爸爸,我想好了,離婚。」
「這一次,我真的死心了。」
「許家,我再也不想回來了。」
「爸爸……對不起……」
我能感覺到額頭上的青筋在突突狂跳。
壓抑著哭泣聲,喉嚨幾次差點哽住無法呼吸。
不是為了許佑銘哭。
而是為了自己白白耽誤的五年。
為了父母的心痛。
有傭人走過來扶住我,幫我擦眼淚。
她小心翼翼地遞給我一個東西,問我要不要拿走。
我看了一眼,睫毛微微顫抖。
5
是許佑銘送給我的禮物。
也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私底下送我的禮物。
首飾、戒指、華麗的衣裙,這些都是我作為許太太所得到的饋贈。
而不是他自己花心思給的。
手裡躺著一個特別醜陋的娃娃。
外表應該是模仿某個大品牌,做工廉價拙劣。
娃娃的眼睛還破了一塊漆。
看上去又恐怖又掉價。
娃娃身上穿著我親手縫的衣服。
是當初收到娃娃後那個歡呼雀躍的我用了幾夜做出來的小裙子。
我從網上找圖紙、買材料、設計樣式,給她做了五六身衣服,半夜還趴在桌子上看著衣服傻傻笑。
「這是佑銘第一次送我禮物。」
「他記住了我的生日,這也算是進步吧?」
「一定是對我的愛又多了幾分吧?」
「我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都看到她!」
我給自己洗腦,傻乎乎沉浸在虛假的美夢裡。
如今看來,這東西簡直令我作嘔。
我告訴傭人把娃娃丟掉。
多看一眼都不想。
破爛的廉價東西,早該進垃圾桶了。
媽媽也給我打來電話,說她和爸爸已經快到許家了。
我深呼吸,整理好衣服頭髮,坐在沙發上等待著他們。
我不僅拿走了衣服首飾包包,還拿走了我的生活用品。
我買的裝飾品,全部摘下來帶走。
桌子上我帶來的古董花瓶,也撤掉送走。
我選的窗簾,扯下來丟在地上。
我挑的家具,傭人們抬出去放到了卡車上。
只要跟我有關的東西,全都和許家說了再見。
此刻,屋內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