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不長記性:「繁星,沒有心的人是最狠的,因為足夠絕情。」
我又掛斷電話。
江肆氣急敗壞,改為給我發語音。
我沒點開:「我不聽語音。」
對面反覆輸了好久。
最後認命般發來文字:【我只是想問你,可以跟我復合嗎?】
7
江肆說他沒想跟我復婚。
要我先和他談一段時間戀愛。
找找感覺。
我說:「我以為能聽到你現在過得很不好,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笑,你就犯賤。」
江肆被我罵懵了。
重複聽了好幾遍語音,確認我罵了他什麼。
我說:「對,你就是個賤男人。」
「你怎麼這麼賤,趕緊給我滾。」
「什麼時候家破人亡,再來給我報告好消息。」
我沒罵退江肆。
江衛再次結婚那日,他來找我。
出現在酒店門口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江逸。
細看年紀大了點。
我收回視線,江肆捏起我手腕:「你來這裡坐的高鐵?我絕不會讓你坐這種廉價的交通方式。」
「江逸沒我就是個窩囊廢,他早晚會窮到連學費都交不起,在我面前搖尾乞憐。」
我揮開他:「那我就永遠和他在一起好了。」
「我沒在開玩笑!」
我也冷下臉:「你覺得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只是想讓彼此體面一點,你想自取其辱我成全你。
「江肆,我看不起你,我看你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你就是個江家的養子,調查別人之前沒有調查過你自己?」
乍知真相,江肆身子一晃:「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你以為江家是你的?你到最後一切都會給江逸,你就是江家養的一條狗,用來磨礪江逸,給江逸墊腳,你一直狗叫什麼?被人當眾戳穿好受嗎?你自找的!」
我說完,欣賞江肆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要是你,現在就回江家問個清楚,免得一直給別人打工還沾沾自喜!」
我以為江肆會大鬧一場。
甚至攪黃江衛的結婚現場也說不定。
可江肆竟然沒有。
他竟然毫無聲息,繼續像從前一樣上班下班,處理好江氏的一切。
直到江逸扔進一個籃球,轉身把我拉走,不讓我看他們隊另一個隊員時,我才知道,江肆做了什麼。
「真夠蠢的,也不核實,就忙著私下轉移財產。」
「江衛還沒死呢,這下好了,江肆是真被趕出江家了。」
我不動聲色地躲開他牽我手腕的動作:「我不是為了你。」
江逸抹了把汗:「那你是為了給你家人報仇?無所謂,你幫到我了。」
我說:「我和江肆說過,我是為了我自己。」
我算得很清。
我手裡的一千萬,和價值上億的股份。
是我分到的財產。
畢竟我和江肆才結婚幾天,分得這些已經足夠了。
可他心裡一直裝著別人,偏愛別人的罪,還沒贖。
那我就自己討。
我說了假話,以為江肆最多大鬧,惹江衛厭棄。
誰知他做得這樣過火。
江逸嘗試再次牽我:「江家沒了江肆還會回去,我不想接手江氏。」
「那你要我為求你接手江氏而和你在一起?我為什麼要做這種賠本買賣?」
「對不起,生日宴上我不該那麼做,」江逸抱我,「可我只是怕你真會和江肆耗一輩子。」
我退後一步:「我當時確實思慮不周,現在反而挺好的,是我喜歡的生活。」
「那我們……」
「剛才那個人我真的很喜歡,我每次來學校都是為了看他,你能不能把聯繫方式給我。」
我拿出手機,準備搜索好友。
江逸看向還在打籃球的人群:「有本事,你自己去要。」
8
也好。
我朝那人走去。
走得越近,那人的蝴蝶骨越漂亮。
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第一次做這種事。
躊躇很久,才試探開口:「那個,能認識一下嗎?」
被我要聯繫方式的那人叫慕予懷。
人和名字反差很大。
言簡意賅打發我:「我不和有伴兒的人接觸。」
有伴兒。
他沒說江逸是我男朋友。
我說:「已經分清了,還有機會嗎?」
或許我太不知進退,周遭又滿是圍觀的視線。
當然了,更重要的不是慕予懷善良。
是他也對我心動。
不然,他怎麼知道我有伴兒的?
總之,慕予懷還是在江逸恨不得殺人的視線中,加了我。
之後我一直約他,他不出來。
江逸跟我說,慕予懷是他舍友。
他就是跟慕予懷一起創業的。
慕予懷永遠不會來見我。
我笑:「果真是弟弟。」
江逸臉色鐵青,可沒再發作,他怕評價坐實。
我在慕予懷上課時摸進去找他。
好學生就是和我上學時不一樣,坐在教室第一排。
我硬著頭皮坐在他身邊。
立即引起一群起鬨聲。
講課老師是位很年輕的女性。
看到我,意外不已。
我看了下慕予懷目不斜視的眼睛。
瞭然。
兩人關係不一樣。
我沒去找慕予懷的第三天,他發消息給我:「出來。」
我不喜歡別人這樣命令我。
會讓我感覺不受重視。
見我沒回復,他又發:「那我上去找你。」
慕予懷來了酒店?
我剛打開門,他就站在門口。
身量很高。
頭幾乎頂著門框。
他問我:「我能進去嗎?」
我覺得他生氣了,攥緊拳頭,肌肉能夾死我。
我趕緊讓開。
他繞了一圈:「沒人。」
我大著膽子:「捉姦,你什麼身份?」
他手放在我後腰,往前一撈:「看你給什麼名分。」
然後他吻了我。
很生澀。
因為實在不會,淺嘗輒止。
分開時,視線迴避。
我說:「你先帶我見家長,我就給你名分。」
他詫異:「什麼?」
「不然呢,你也把我當伴兒?」
我在慕予懷家裡再次見到那個年輕女老師。
原來是他姐姐。
親姐姐。
男人發起火來很容易讓人招架不住。
慕予懷意識到我誤會了,晚上和我回了酒店。
他很急。
我讓他慢慢學。
他說不戴了,見家長就代表定下來。
我說太快了。
他說還沒開始。
這……
學壞真快啊。
但我最後沒依他。
必要的防護絕不可省略。
我和慕予懷交往之後,他和江逸的關係就極為惡劣。
這對創業初期的小公司來說,簡直致命。
簡而言之,就是得黃。
慕予懷說:「是他求我,沒我,公司研發不出軟體。」
我說:「但我不想我現男友和我的前面的伴兒整天混在一起,你搬出來,賣力點,我給你投錢。」
慕予懷下床穿衣服。
我不閃不避。
他自己背過身。
我說:「不高興啊,可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現實,不如我開家公司,你來給我打工,這樣是不是更名正言順一點?」
慕予懷很成熟。
他沒覺得我在侮辱他,反而考慮起我們之間的差距。
他說:「最近有娛樂公司接觸我,我要不簽約,能很快賺到錢。」
我趕緊說不行,我不想讓他被很多人看。
他也就打消了主意。
但我還是說,開公司的事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9
慕予懷和江逸拆夥。
江逸回了江家,江父嫌他太年輕,沒把江氏給他。
讓他利用寒假時間好好摸爬滾打。
江逸看到江衛新娶的女人小腹隆起,發了狂。
估計江家人骨子裡都是暴虐基因。
江逸一腳把孩子踹掉了。
江衛當即腦中風,被送入急診。
江肆出現, 沒急著和江逸爭奪家產,而是在江衛病床前盡孝。
江衛哆哆嗦嗦地立了遺囑, 卻誰都沒給看。
江肆裝不下去,旁敲側擊,又拿出祖訓試探江衛。
江衛大罵一聲「逆子」, 撒手人寰。
江家就此大亂。
江逸、池雨、郁芝、江衛新娶的女人、江家各種元老、公司里的高層全都圍堵江肆。
要他交代江衛臨死前說了什麼。
他是最後一個接觸江衛, 且在江衛離世前接觸最多的人。
江肆總不能說, 他只被當成了不孝子。
緘口不言之下, 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江肆遲遲不見遺囑, 也不敢跟眾人說有遺囑的事情, 頂著壓力重回江氏。
就在他用雷霆手段重掌江氏時,江逸來到公司,說江肆是養子。
根本沒資格掌管江氏。
江肆怒斥:「胡說!父親早就說了,我就是江家兒子, 他還因此把我趕出江家,你少信口雌黃!」
江逸又說:「既然把你趕出江家, 你有什麼資格繼承江家?」
於是擁護不同繼承者的派系相互爭鬥起來。
池雨提議,既然無法決定誰繼承江家,那就由江家長子來繼承, 江肆不如儘快和她結婚, 生下孩子。
江肆猶豫了。
找到我:「繁星,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我說:「我覺得你該去死。」
留神聽著的慕予懷用力嗆咳起來。
江肆面紅耳赤地離開。
走之前又頓了頓, 轉頭看我:「江家完了,你的分紅也沒了。」
我說:「哦, 我還有八百萬, 以及一家初創公司, 你呢?」
江肆憤憤地離開, 火速跟池雨結婚。
遺囑就在這時問世。
江家交由職業經紀團隊接管,江家其他人沒有繼承權。
江衛臨死耍了所有人一遭。
江逸繼續回南京上學。
嘗試和別人創業。
失敗幾次,最後只能專心學業, 畢業後和尋常人一樣找工作、上班,被上司壓榨。
因受不了少爺脾氣, 職場生活過得很糟糕。
偶爾給我發消息。
試探之意明顯。
他是真的讓我噁心了。
江肆剛一無所有, 池雨就要和他離婚。
他不肯,拖也要拖死池雨。
郁芝趕緊逃離,偷渡國外, 不敢讓池雨找到。
只是一直打黑工,年紀又大,漸漸生了病。
慕予懷沒等畢業就娶了我。
畢業後一直在我開的公司打工。
我說:「你賺的錢都是我的, 我會越來越有錢, 人有錢就能做很多事, 你一個結婚證困不住我。」
他就噼里啪啦敲代碼,頭也不抬:「哦, 你先說服自己不要每天重複上演對我見色起意的戲碼,就算分開你也得一遍遍愛上我。」
愛上了,就是心之所向。
究竟是誰的, 無法分清。
我無所謂,反正愛不愛的選擇權在我。
但它會是一隻胡蘿蔔,吊著慕予懷給我拉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