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余側妃就是這般越俎代庖教訓府中侍妾的?好大的威風。」
嫡姐突然被嚇得手腳僵住,也來不及顧及我。
在這王府內宅里,是個主子便不會伸手打侍妾,哪怕掌嘴,也得有個說法,不然便是藐視王妃之權。
王妃的視線在她臉上來回巡視。
「余側妃苛待庶妹,她已是王爺的侍妾,豈是你在家中那般,隨意就能罰沒月銀以及賞賜,還伸手就能教訓的?!」
「前些日子,有下人說你唆使帳房管事中飽私囊、以權謀私,本宮還不信。」
「可那廝足足貪墨了三百兩現銀,府中上下僕從賞錢的一半。」
嫡姐臉色發白,帳房的管事那邊,她的確多有打點。
沒想到對方居然落馬了,還向王妃揭發她偷摸做的那些事。
她怎知道那廝狗膽包天,竟效仿她的法子貪墨府里的銀子?
嫡姐支支吾吾地辯駁:「我……妾不知他會貪墨銀子,更不敢指使。」
王妃冷笑。
原本只需要處罰犯錯的管事,嫡姐只是被管事有樣學樣,並非主謀。
王妃嫌麻煩,不會管嫡姐與我之間私事。
可嫡姐那句「本妃與王妃不一樣,王爺對我情深義重」,實在讓王妃覺得刺耳。
晉王與王妃是少年夫妻,這些年早已沒了風花雪月的情愛之說。
可哪個女子見得夫君一房又一房地娶?
王妃知曉自家王爺離大位唾手可得,她要端莊大度。
但……
「余側妃口無遮攔,貪婪無度,越矩苛待侍妾,不守皇家規矩。」
「罰閉門思過半月,抄寫五十遍女訓!」
嫡姐剛得寵不過幾日,就被王妃以雷霆手段斥責!
哪怕晉王對嫡姐正熱,也不會拂了王妃的面子,再去嫡姐的院子風流。
畢竟晉王很是敬重正妃。
更何況管家貪墨之事,也讓晉王頗為丟臉。
如今正是他的關鍵時刻,府里居然還有這種腌臢事?
該罰。
嫡姐對我怨恨至極,她暴怒之下惹惱王妃的話全是拜我所賜。
她派人傳話說:「姐姐給妹妹賠不是,月銀和該有的賞賜也已經送到院裡。」
「請妹妹到別苑一敘。」
嫡姐禁足,還想叫我過去找氣受,不知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我不傻,自然不會上趕著,更何況這些日子,晉王依次招了妾室侍奉。
嫡姐自以為是的寵愛不再是特例。
之後,晉王也同樣留宿了王妃、劉側妃別苑,至於其他侍妾,皆是雨露均沾。
6
嫡姐不過因為太傅之女的身份,剛進府,開了個好頭。
如今只剩下我與另外一位不怎麼受寵的梁侍妾。
晉王尋著新鮮,自然是招我侍奉。
他說:「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聽王妃說,你倒是一個柔順恭敬的?」
那日王妃懲罰嫡姐,我在一旁安靜伺候著。
既然逃不開王府,馬上也是要進宮的人,我侍奉主母是必然。
上輩子,我被失手打死後,也是王妃給了一份體面,讓我葬到后妃陵寢。
有著前世經驗,我服侍起晉王來得心應手。
這位主滿意了,出手豪氣地說:「剋扣月俸和賞錢的事,是你受了委屈。」
「你好歹也是本王的侍妾,屋子裡未免太素凈了一些。」
可不是,我這兒能有什麼好玩意兒?就算有,也被嫡姐搶去了。
說完,他便賞下許多貴重物件,順便還給我院子裡所有人都賞了一遍。
被我招進屋伺候的兩個小丫鬟喜笑顏開,就連蔣嬤嬤都說:「小主生得好,多花一些功夫在王爺身上,莫要與余側妃置氣,日子便好過了。」
蔣嬤嬤說得對,不過不是我與嫡姐置氣。
得知我連著侍寢幾日,嫡姐的心裡已然鬧騰翻天了。
桃菊悄悄與她串通,與前世一樣,竟然把晉王誇讚我的話傳給劉側妃。
嫡姐依舊如前世那般喜歡背刺。
劉側妃一見我的模樣,美艷無雙的臉上滿是厭惡與嘲諷地說:「難怪王爺入了迷,想當初我入府,也不過如此盛寵。」
「王爺說你恭敬柔順,討得王妃的臉面,至於側室偏房,你瞧不上、不伺候?」
劉側妃生得極美,家世又好,原本是晉王正妃之選。
可那時的太皇太后還在世,不喜容貌艷極的女子,就指婚晉王和如今的王妃。
磋磨兩年,劉氏到底入了晉王府做側妃。
我那些刺激嫡姐的話,也將劉側妃得罪得死死的。
不過她手段狠辣,仗著出身名門,與王妃在府里已有分庭抗禮之嫌。
更何況她前世下令杖斃於我,已是無解之仇。
我垂下眼帘,恭順道:「妾蒲柳之姿,不配與側妃娘娘相比。」
「至於妾說的那些,不過是余側妃逼迫太甚,我的一時反抗罷了。」
「況且,妾身雖是庶出,但也是正經的官家女子,亦是皇家侍妾,若無正妃之權,的確不是隨意一瞥可以處置的。」
劉側妃當即落下臉色。
說來說去,就是我與嫡姐之爭,她摻和什麼呢?
她既不是正妃,也不是我家中嫡姐,如此上趕著想除掉我。
還不是與上輩子一樣,怕我分她的寵?
劉側妃冷笑,丹鳳眼微挑地呵斥:「牙尖嘴利,本妃今日便治治你這以下犯上的毛病。」
她讓兩個婆子把我拿住,按進荷花塘里灌水,死不了,但滿臉狼藉。
見我嗆住,劉側妃神情多了幾分不屑:「別以為受了幾日寵愛,諂媚討好王妃,就能在府邸里耀武揚威。」
「今日你便在別苑前跪上兩刻,清醒清醒。」
蔣嬤嬤心疼我,陪著我受罰。
至於背叛我的桃菊,在我被扶回院子裡後,就沒有見著人。
蔣嬤嬤氣得直罵:「從未見過這般賣主求榮的東西,好歹她也是主子的陪嫁丫鬟,怎麼不盼您好呢?!」
伺候我的小丫鬟也義憤填膺。
一個院子的奴僕,就沒看得起桃菊的。
然而,沒幾刻時辰,半死不活的春蘭就被趕到我院子裡。
沈嬤嬤趾高氣揚地說:「這賤蹄子竟然偷了側妃娘娘的首飾。」
「都說奴才隨主子,桃菊姑娘聰明伶俐,側妃娘娘要了,這賤蹄子便給你吧。」
春蘭雙頰紅腫,像是剛打的。
人也不清醒,還發著高熱,抖如篩糠。
蔣嬤嬤為我煮的退寒藥,剩下的盡數喂給春蘭。
兩個為她換衣裳的小丫鬟都嚇得不輕。
春蘭身上好幾處青紫,雙膝上還有潰爛的舊傷未愈。
好不容易將人弄醒了過來。
我問:「你碰了余側妃的首飾嗎?」
春蘭蒼白著臉,眼眶紅腫,哭著說:「奴婢沒做過。」
「側妃娘娘到劉側妃別苑接奴婢回去,半路才知曉首飾掉落,卻硬說是奴婢拾去了。」
想來春蘭如前世的我那般,在劉側妃手裡吃盡苦頭。
我好歹是侍妾,上輩子也落得寒症纏身,春蘭一個奴婢,那些婆子更下得去手。
眼看著她的腿和身子都廢了,嫡姐也捨不得為春蘭請醫師治傷。
正好尋著機會,把背刺我的桃菊換過去。
春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二小姐,從前都是奴婢的錯,可奴婢不敢惹側妃生氣啊……」
「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待奴婢好了,給你當牛做馬。」
春蘭如今這模樣,哪怕是從王府被發賣出去,也是罪奴。
更何況這傷病之體,怕是能給她折騰死。
春蘭對我,就像是抓緊救命稻草一般。
我嘆了一口氣:「那你便留在我院子裡做事吧。」
7
知曉我被劉側妃立了規矩,晉王這大忙人倒是破天荒地跑過來。
雖然劉側妃得寵,但晉王完全發揮端水之能。
他說:「明知劉側妃驕縱,你何故頂撞她?」
「孤如今膝下沒有子嗣,只有王妃誕有一女,你們便不能安穩一些,多為孤分憂?」
我垂下眼皮。
難怪他近日裡大肆寵幸,原來是要上位做儲君了,卻被一些大臣指摘膝下單薄。
比起其他幾位已成婚的王爺,他確實相形見絀。
可是,就算是上輩子,也是到他登基後,才有王妃與一位梁常在誕下皇子。
如今,府里算上我與嫡姐,如今已然八位女子伺候著。
他不服氣,倒來怪我不安分?
我心底帶著幾分火氣說:「爺說笑了,你不過是在妾這裡多待了兩日,側妃娘娘便讓妾冷靜冷靜。」
「再說,這麼多侍妾都未有身孕,爺為何偏偏拿妾這個新入府的不是?」
晉王漫不經心地雙眼微睜。
他被我懟得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可是,天底下確實沒有承寵幾日,便要女子一定要懷上的道理。
晉王許是在朝堂上就被煩得惱怒上了,如今被我一說,他臉色沉下來:「放肆!」
「是本王這些日子將你寵得不知規矩了嗎?」
我也不慫,筆直地跪到他的跟前兒,努力地掐了兩把大腿,眼淚花才冒出來,梨花帶雨地說:「是妾不懂事,受了罰,把火氣發到爺身上。」
「爺要是氣我沒用,便不來好了。」
晉王語塞。
大抵是沒想到我會當著他的面哭起來。
從前嫡姐只是裝一裝柔弱,即便是成了皇帝的他也會軟上幾分。
如今我給他哭個大的,晉王就忘記還要發火的事了。
他手足無措地說:「胡說八道,孤不是來瞧你的?」
「你家姐受罰,孤可沒去看她。」
我冷笑,這能一樣?
嫡姐做的好事,他不是不知。
我可是被劉側妃嫉妒,莫名受罰,錯不在我。
見我不說話,就偏頭流眼淚,晉王到底是伸出一隻手來,示意我起來說話。
他說:「你染了風寒,太醫說地上涼。」
我輕「嗯」一聲,起身,躺好。
哪怕是晉王端水端慣了,也沒見過我這麼安靜的,就沒個聲響。
女子一開口說話,在他看來都是有心眼、有目的。
而我,好話、壞話皆沒有,屋裡靜得很。
他是坐不住了,看著我說:「太醫在各院都開了坐胎藥,王妃那邊也都開了。」
「你若是個有福氣的,劉側妃便是性子急躁,也不敢再對你如何。」
上輩子也有這一出。
不過有嫡姐阻攔,我連侍寢都沒侍上,自然是沒喝上所謂的皇家補藥。
晉王為了不落大臣們的話柄,將王妃與梁侍妾各自那一胎看得牢牢的,嫡姐與劉側妃只能眼紅。
母以子貴,確實沒人能欺負。
算上日子,王妃怕是已在孕中,但晉王這些日子專寵於我,其他人急了也是應該的。
我說:「王爺為妾操心了,那妾努力努力?」
王妃懷的可是晉王唯一的嫡子。
那位梁侍妾後來誕下二皇子,從一個小貴人直封賢妃。
劉側妃是貴妃。
嫡姐封得最諷刺,德妃。
他能封的四妃已去其三,我可不得拉著晉王多辦幾次正事,為自己努力努力。
一夜春宵。
晉王被我纏著鬼混兩日,聽說劉側妃別苑碎了許多花瓶。
解禁的嫡姐到我院子裡截人。
她與剛要離開的晉王打了個照面,嫡姐當即期期艾艾地喚晉王說:「王爺,你是躲著妾嗎?」
「妾一時糊塗,豬油蒙了心,你與妹妹都是妾最重要的人啊。」
天地良心,晉王還真沒躲她,只是有要事在身。
儲君可忙著呢。
雖然當務之急是子嗣,但年邁將死的皇帝那邊更需要他。
果然,晉王皺眉說:「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的姊妹受了委屈,你該心疼她還在病中,孤只是抽空多陪陪她而已。」
哪能都陪啊!
他又不會分身術,能兩姐妹一起玩嗎?
近日出入後院這麼多,他也是個人,該歇歇了。
然而嫡姐不聽,她垂下眼皮,遮擋眼底的憤恨。
我面含秋波,氣色紅潤,哪都不像在病中,她多瞧上一眼,便已經恨毒了我。
嫡姐說:「王爺,我也是擔心妹妹,才過來瞧她。」
嫡姐那股子嬌柔勁兒,在我的嬌軟對比下,顯得有些假。
她一心想挽留住男人,倒是惹得晉王有些不耐地說:「你不是瞧見了,她好得很,孤有要事,你們姐妹敘吧。」
我可不就挺好的,還可以拉他大戰。
沒有像別的侍妾,裝得病懨懨的,賣慘爭寵。
晉王很滿意。
倒是嫡姐病弱如風的樣子,讓他狐疑。
畢竟,王妃的懲罰可不像劉側妃罰我那般,罰在身子上。
晉王說嫡姐身子這麼弱,以後便少出門。
然後他甩手走了。
嫡姐氣憤,但不想與我鬧得沒臉,冷笑著丟下一句:「余青竹,我倒是沒想到你這麼有手段。」
「王爺如今不過是喜歡你那張臉罷了,你永遠也別想越過我去。」
我懶得聽她說這些,真是夠膩的。
不過,她要在我院子裡發瘋,如今怕是不行的。
蔣嬤嬤端來坐胎藥。
我笑著喝下,故意說:「難得王爺如今流連後宅,王妃也仁厚開恩。」
「姐姐還是想個法子,也好分上一杯。」
嫡姐氣得臉色發綠,她白凈的手指著我,卻只能翻來覆去罵一句:「賤人!」
上輩子,她喝補藥,都要我伺候,得意至極。
因為宮裡美人越發多,她入宮後有了孕,不得已才讓我侍寢。
她恨皇帝貪戀美色,但又沒法子,才挑釁劉貴妃,唆使我出頭,促使我被打死。
8
蔣嬤嬤說:「主子,你這麼刺激余側妃,她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我當著嫡姐的面,把坐胎藥喝得乾淨。
嫡姐記著教訓,不敢再隨意打我,只能退走。
我笑了笑說:「難道我讓她,供著她,待她好,她便會放過我了?」
蔣嬤嬤頓時語塞。
嫡姐睚眥必報。
許是受了我的刺激,她居然兵行險著,與劉側妃你爭我奪,邀起了寵。
晉王被立為太子的聖旨下到府邸。
王妃變成太子妃,且傳出喜訊已有孕三四個月,嫡姐硬生生截胡了太子去她那兒。
劉側妃公然在一眾侍妾面前噁心她:「余太傅生了兩個好閨女,庶女臉皮子生得勾人,嫡女臉皮子生得厚實。」
嫡姐也不甘示弱地回道:「劉側妃姐姐臉皮子薄,就是有一些老了。」
劉側妃虛長我們兩歲,不過雙十年華。
被說老,自然是氣的。
兩人爭來爭去,竟然將已有一個月身孕的梁侍妾推倒了!
太醫說梁侍妾月份太小,怕是動了胎氣。
這下徹底惹惱太子。
劉側妃被太子斥責:「驕縱無禮,容不得人,哪兒有一點側妃模樣?」
「不召不得出別苑。」
梁侍妾是被劉側妃推的,想也知是嫡姐慣用的手段。
只是沒想到梁侍妾有孕在身,嫡姐也給自己惹上一身臊。
太子哪怕是對嫡姐還有新鮮勁兒,但免不得厭惡地對她說:「從前怎麼不知道你是如此貪婪自負的女子,事事都要爭風吃醋,出了這種事還想裝無辜?」
「你也滾回去反思!」
兩位側妃都失了寵愛。
府邸一下子便安靜下來,太子一改往日端水之風。
他盯緊王妃與梁侍妾的院子,護得緊。
唯一開的先河,就是來我這裡待了兩夜。
他說:「你這裡清靜。」
之後太子就睡了,省得我伺候。
以至於我睡得很著,一大早醒了才發現身邊早已經空空蕩蕩的。
蔣嬤嬤說:「殿下叫老奴和奴婢們別叫醒主子。」
我面色一緊:「往後,別聽殿下的,定要將我叫起來,明白嗎?」
然而我話沒有說完。
屋外的小丫鬟慌忙說:「主子,出事了!」
「有人私通,被太子殿下抓得正著,聽說要上刑!」
上輩子可沒有這事。
慌亂的小丫鬟眼神躲閃地看我,然後繼續說:「是桃……桃菊,姦夫是顧侯府的庶三子,你和余側妃娘娘的表兄。」
我徹底變了臉色。
這顧三,浪蕩公子一個,一直心系嫡姐這個表妹,只不過他那身份,夠不著余家嫡女。
桃菊從前是我的丫鬟,按理是不該接觸這人。
除非是嫡姐授意。
我問:「殿下是如何抓住顧三和桃菊的?」
小丫鬟戰戰兢兢:「殿下是在咱們院子外的桃林抓住他們的,本以為是宵小,又或者是府里偷歡的丫鬟和侍衛。」
我身子有些癱軟,嫡姐是要毀我閨閣名聲。
顧三和桃菊有私情,求個體面就是,何故偷偷摸摸在我院子外來往?
如果,昨夜太子不是在我這裡睡下,他會怎麼想?
這種糊裡糊塗、不清不楚的事,只需要一絲風聲,我便不會清白。
小丫鬟還說:「太子殿下將余側妃喚去了。」
蔣嬤嬤是明白人,後怕地說:「主子,余側妃怕是會為顧三公子求情,說些撲朔迷離的話。」
「若是因為這事,往後太子殿下心生嫌隙,怕是不會再碰你的。」
這多好的機遇啊。
太子月余不入侍妾的院子了,說是誰寂寞難耐,也不過分吧?
嫡姐的陽謀,狠辣。
我定了定心神說:「是我的福氣,昨夜太子在我這兒。」
而且這姦情也是偶然被太子碰上,並非嫡姐安排好了,再帶人來抓的。
蔣嬤嬤點頭:「主子還是要去做做樣子。」
我與蔣嬤嬤到正院時,嫡姐正跪在太子跟前求情。
顧三和桃菊皆被綁住,甚至堵了嘴。
太子臉色淡漠。
他看嫡姐的眼神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陰沉。
嫡姐故意做作地說:「都是臣妾的表兄被鬼迷了心竅,還請殿下饒過他吧。」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嫡姐的話意有所指。
如今的太子威嚴甚重,她也不敢胡亂攀扯,怕再次被認為是她蓄意謀害。
她這招太險,搞不好會將顧三郎賠進去。
但是又怕風言風語沾不到我身上,嫡姐繼續說:「你們還不鬆開桃菊,讓她如實招來,也好說清楚怎麼回事。」
桃菊被堵住嘴,蜷曲著倒在地上。
她聽見嫡姐的話,掙扎著爬起來,支支吾吾地磕頭。
然而太子身邊的侍衛動也未動,根本沒人聽嫡姐的號令。
那些對她恭敬聽話的御前侍衛,曾是嫡姐引以為傲的資本,是太子愛重她的證明。
畢竟,連殿下的貼身侍衛都聽她的話,給她薄面呢。
但此刻,闃無一人動作,嫡姐尷尬至極。
太子無視她,對我說:「你便是這麼放縱管教奴婢的?」
「這簍子捅出來,如何讓孤與顧侯府交代?」
嫡姐面色發白。
太子根本沒給桃菊開口汙衊我的機會,而是直接定了顧三與桃菊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