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匆匆完整後續

2025-11-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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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理論中時空穿越的先覺條件,就是「死亡」。

畢竟都被分成「質子」,人早就化的比灰還要灰了。

正因如此,沒有人願意當他的實驗對象。

他會成為他製造的龐然大物的第一個「實驗對象」。

或許也是最後一個。

莫斯科一個陽光明媚的朝晨,他迎來了實驗的最後一關。

所剩無幾的追隨者將負責在一個玻璃房外觀測這整場實驗,他躺進了那個造型有著些許詭異的銀色渦光鈦為材料的盒子中。

機器啟動,沒有人知道這玩意是把他切成了無數個細小的看不見的碎片。

還是真的能帶他穿越時間。

或許兩者都有。

嗡嗡的運作聲響徹耳彌,他的情況先不論,很快我便有了反應,我感覺我被什麼東西拉扯,那是一種感應,那是一個漩渦,我隨著它的動作旋轉,卻並不曾出現眩暈的感觸。

我無法感知,卻知道那個自己是個流體。

無數的東西在我身邊炸開,穿梭,充足。

我被牽著,又像是在奔流,我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

像是幾億萬年在我的耳邊呼嘯而過,又像是一瞬間。

我掉入一片深淵,不停地墜落,墜落。

羌白柳的實驗成功了嗎,或許吧。

但我無暇顧及人們的歡呼,無暇顧及他多偉大,未來將迎來怎麼樣的變革。

我看見我看不見那些漩渦。

聽見我聽不見那些低語。

直到我的眼前一片光亮。

我睜開眼睛。

春風吹拂。

光落進圖書館的窗扉,手中的《詩刊》剛好划過下一頁。

有人在我的身邊,拽住我的衣袖。

「阿晚,今天是羌學長當助教。」

「晚去好像就占不到座了哩。」

22

人流自我們的身邊匆匆涌動。

資料尚不齊全,基礎設施略有斑駁的圖書館中,卻常聚勤奮,為新理想而奮鬥的青年。

朝歌輕響,人聲扯回我的思緒。

「阿晚,怎麼了?」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羌學長嘛,快走呀,再晚點真的沒有位置了。」

羌學長。

羌白柳。

聽見這個名字,我恍然回過神。

它像個白噪音,輕緩,又無法忽視。

不過這次。

我發現一件事。

很直觀的,聽見這個名字,我的第一反應是躲避。

我不愛羌白柳了。

多少年,明明念了他多少年,陪了他這麼久,這麼久,久到建立一個家庭,久到成為對方日夜相濡,乃至家人的存在。

在每一個被他牽動心神的日夜裡晃神。

我恍然意識到某一天,我對他一點感覺沒有了。

原來我對他真的也會有這麼一天。

我輕輕推開了女生拉著我的手。

朝她笑了笑。

「你去吧。」

「我……想再看會書。」

至少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我不要羌白柳。

23

門口出現了一陣騷動。

不大不小,但正好夠我從頗具年代感的文摘中抬起頭來。

有人神色匆匆。

正常人神色匆匆地要找什麼人,大多時候都會被旁人看一眼就略過。

可那是羌白柳。

二十歲的羌白柳,白襯衫能恰到好處地襯著腰身,黑色的碎發被走路時的風撩著輕漾。

五官深邃,比起成年後的他,尚未脫去帶著劍出鞘的稚嫩,抿唇,生人勿近的樣子。

在那個樸實無華的年代,他走起路來都像摩登雜誌里的模特。

引著人的目光往他身上拽。

我把臉藏到書後,希望自己不被發現。

可惜他朝著我直直走來。

他拽著我的手腕要親我。

我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這兩件事大概就發生在兩秒之內。

引起旁人不大不小的一陣輕呼。

「……」

他的臉被我扇的得歪到了一邊。

額前的碎發遮住黑色的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知道他捏著我腕骨的手依舊沒鬆開。

「阿晚。」

他喊我。

我看著他。

「放手,可以嗎。」

冷淡,強硬的語氣。

我從沒想過有天我會對羌白柳用。

我倆這樣反正肯定是人群的焦點了,我不介意把一切攤開明說,

「羌白柳,你再這麼拽我。」

「整個學校都會傳開你騷擾女同學。」

他鬆開了手。

「抱歉。」

「……」

其實,要是真的算起來。

自我死後,我已經好久好久沒跟羌白柳說話了。

他下意識地併攏觸碰過我的食指和拇指。

輕捻。

「阿晚,我們回到過去了,我……」

「我們的一切可不可以重新開始?」

我很深,很深地望著他,很多事情沒有辦法。

在動了感情時不知道自己動了,在想回頭的時候發現回不去了。

人們把他叫作可惜。

羌白柳太自傲。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總是先美好,再由摩擦產生恨意。

羌白柳是倒了過來,他最開始不在乎我,可到最後卻無比在乎我。

「可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羌白柳。」

落陽輕盪,我走過他的身邊,一字一頓地說。

24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跟羌白柳的角色會倒掉。

但結果就是這樣。

從前的我努力研究新菜式就為了他能多吃一口飯。

現在的他也不遑多讓。

我猛地停住腳步,跟在我身後的男人也停了下來。

我看著他從身後拽起一捧嬌艷欲滴的玫瑰。

他太過引人注目,比一捧玫瑰更加引人注目。

垂著眼玉白一樣的男生和鮮艷的玫瑰花。

確實很賞心悅目。

可看得我居然就是一點內心波動都沒有。

甚至有點煩。

「羌白柳,你看看你。」

站在樓梯上,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不覺得這都不像你了嗎。」

「被我拒絕了這麼多次,你還沒膩嗎?」

「為什麼非得糾纏我?重活一世,明明有很多事可以做吧。」

「何必……」

「我不在乎。」

「我做不到。」

「我可以放棄一切。」

「可沒有你的日子。」

他突然停下說的話。

黑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著我,

「我一秒都不想待。」

「阿晚。」

「沒有你我會死。」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像一顆黑曜石,很深,很引人矚目。

我突然想起曾經的我天天期盼他水洗般的目光會落在我身上。

期盼他會講情話給我聽。

可為什麼到了現在,我一點都不想看,一點都不想聽了呢。

風歡呼,於是花瓣被吹得飄零著。

「可我不愛你了。」

這是原因。

我說給他後,他眼眶猛然紅了一瞬的原因。

25

這幾天我只要一回到宿舍話題中心就成了我。

我捧著書,任由室友在我身邊嘰嘰喳喳。

「阿晚,你成大紅人了!」

「快說,你到底跟羌白柳什麼情況?」

「你怎麼跟他扯上關係的?!」

「拒絕羌白柳。」

室友撞了撞我的肩膀,

「這也太酷了。」

「……」

有可能羌白柳那時候在大家的認知里。

主動追人的機率比有人證明出黎曼猜想的機率都要大吧。

不過比起這些,我都回到了過去。

羌白柳真的不重要了。

我把書合上,跳下床。

朝她們招了招手。

「先不說這個。」

「有沒有興趣創業?」

「創業?」

我點了點頭,扒開手中的雜誌給她們看。

「咱們現在看的書,都是紙質的對不對。」

「無論是小說連載,還是投稿……」

「但如果我告訴你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以網站為載體的小說形式會迅速興起,你們信不信?」

「我想要創建一個網站,用來連載小說。」

網站,網絡小說這些詞,在現在這個年代幾乎很少有人提起。

少年時對於未來藍圖的構想總是充滿瘋狂。

而未知,有著其獨特繾綣的誘惑力。

何況我現在手握鑰匙。

可以確信的是,這輩子,我的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所以比起糾糾纏纏的情愛,果然。

走那從未走過的道路更加的有吸引力。

星光在我的眼裡熠熠生輝。

那天晚上,女寢的燈光一直亮到了天曉。

我的一切重新開始了。

這輩子。

不會有羌白柳。

番外不思量

(男主視角想要 good ending 女主控的寶寶就不要往下看了——)

剛入初夏,這幾天總連綿著下大雨。

羌白柳站在教學樓的對面,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

那微微還透著亮光的窗戶大概在進行一場慶祝活動。

可手裡被仔細包裹的禮物。

捏了許久,卻再也沒有送出去的理由。

他知道,即便送了出去,下場也會是躺在他身旁的那個垃圾桶里。

今天是林晚君生日。

他撥亂時間線,帶著她回到過去的第一個生日。

林晚君拒絕他的第 108 天。

說實話,他知道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嗎?

他知道的。

只要腦袋一動起來就會發現自己做的有多錯誤。

可是有的感情為什麼能藏的那麼深。

有的人為什麼可以走那麼遠,不回頭。

他回到了過去,過去卻給了他最狠厲的懲罰。

其實很多時候,他只要往前一步就不會是這個下場。

——從前她過生日的時候認真地陪她過就好了。

——她揚起腦袋雀躍地朝他說話時多朝她笑一笑就好了。

——她冬天怕冷的時候要是可以抱住她就好了。

如果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那麼討厭他了。

是不是就不會連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願意告訴他。

就這麼簡單,他本來可以擁有她的。

他多自傲,他明明有那麼多撥亂反正的機會。

為什麼丟掉了呢。

為什麼忽視了呢。

心又開始痛了,他抬手摁著那裡。

好後悔。

那種延綿不絕的感覺刺激著心臟。

一種無比想要逃離時光的感覺包裹著他。

我真的錯了。

你能不能回來, 求求你。

可是那場暴雨里他像一個遊魂。

他只能抬著頭看那微微泛著暖光的窗戶。

一如曾經。

他和她的每一個生日,每一個紀念日。

他冷淡地掠過。

自詡清醒地覺得那是形式主義——

形式主義, 現如今如果可以跟她多待一秒,再形式他都願意。

晚風綣著雨擠進領口。

他仰頭念念地望著那盞再也不會為他而亮的窗口。

可至少還好。

他回到從前了。

他至少還能看著她, 而不是一張照片。

一些回憶。

一場場冰冷的夢魘。

秒針划過刻數。

三,二, 一——

他默念, 輕聲地祝她他從未說出口的生日快樂。

天黑了。

燈熄滅後,她也不見了。

……

他是被巨大的響聲弄醒來的。

緩了好久。

他才意識到, 巨大的響聲是他自己摔到地板上的聲音。

骨頭很痛,使不上力, 站不起來。

人老了就是這樣。

什麼毛病都開始有。

又做夢了。

他告訴自己。

做夢的時間可不可以再長一些。

他又告訴自己。

他索性躺在地上, 想睡, 可是睡不著了。

他望著天花板,夕陽漸漸划過那斑駁的痕跡, 直到有人敲門。

他根本站不起來,不過他知道敲門的人有鑰匙。

過幾分鐘,門被人打開了。

老趙敲著拐杖走進來, 在屋裡找尋他。

最後在地上發現了趟著的他。

「老羌。」

「老羌!」

「死了……?!」

老趙把拐杖扔一邊來看他。

不過他睜開了眼睛。

「你怎麼躺這了?」

老趙自己一把年紀,還要來扶他。

他聽著自己嘶啞的聲線從喉嚨里溢出來。

「我得去找阿晚。」

「她今天出門買菜,下雨了, 我要接她回家。」

「阿晚走了, 老羌。」

老趙知道他又來了,見怪不怪地提醒他。

「你是不是又不吃醫生給你開的藥。」

「她沒走!」

可他卻聽不見老趙說話了。

自顧自地念叨著。

「我, 我找到了穿越過去的方法。」

「我找到她了!我……」

「她只是變成意識體跟在我身邊,然後我帶她回到過去了。」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 她沒死, 我找到她了, 我找到她……」

他越說越激動, 手舞足蹈。

被老趙摁著。

「老羌。」

「我告訴你, 現在是 2049 年。」

「老林走了二十多年了, 你沒穿越回去。」

「你在想什麼呢,現代物理普遍認為時間只是一種信息, 過去本就不存在!

「我們永遠都無法穿越時空!你永遠都回不到過去!」

「你……!」

他捏著對面老頭的肩膀,

「你怎麼會不明白。」

「……」

羌白柳一下卸了力一般。

拿一雙渾濁的雙眼望著他。

羌白柳在搖頭,說不,我明明已經找到回到過去的方法了。

「是啊, 做夢就是你穿越回去的方法。」

「老羌,你真的很可悲。」

「三十多年了, 你怎麼都走不出來。」

「既然如此,之前的二十幾年為什麼不陪她好好過。」

「……」

「我後悔了。」

羌白柳只是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是啊,可你回不到過去, 無論你是不是最負盛名的科學家。」

老趙把帶來的燒餅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散步順便來看看你。「

「說真的,你是不是該請個護工來看著你了。」

「你也一把年紀了, 老羌。」

門被合上了, 羌白柳坐在搖椅上盯著那碗燒餅。

他越來越偏愛長久的靜默。

思緒卻隨著夏光輪轉。

他好像又能看見了。

看見十幾年前,被蟬鳴編織的夏天。

阿晚興沖沖地跑進家門。

搖晃著手中的袋子。

「老羌,我們小區下面新開了家燒餅攤誒。」

「你嘗嘗, 好不好吃?」

「……」

他看著她,哭得歇斯底里。

那片她曾披過的毛毯被他用得處處炸毛他都不捨得扔。

現在他連哭都哭得很難聽了。

為什麼要哭呢。

他只是想到。

好多好多年前的那個相親。

他本可以拒絕。

只是因為他看見了她。

只是因為是她。

只是因為茫茫人海中,只有她。

讓他抬起了眼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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