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中,我看到林林和嬌嬌是前後桌。
林林坐在後面,嬌嬌坐在前面。
然後嬌嬌的書包放在正後方,大敞開口。
林林當時在和夥伴玩鬧,撞到桌子,本就在桌邊岌岌可危的毛筆,直接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嬌嬌的書包中。
於是,就有了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看完監控的眾人,沉默了片刻。
打破僵局的還是那個叫林林的小男孩。
他跑到嬌嬌面前,遞出一枚糖果:「對不起嬌嬌,我冤枉你了。」
這時校長打圓場道:「都是誤會一場,誤會一場,各位家長都知道我們嬌嬌小朋友沒有拿別人東西了,時間不早了,都帶著孩子回家吧。」
我看著站在角落的宋老師道:「麻煩老師和我們家嬌嬌道歉。」
「也麻煩老師對於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隨便下結論。」
「孩子的成長,除了需要家長做榜樣,老師也是同樣重要的引路人。」
我這一番話說得宋老師臉一陣紅一陣白。
旁邊醒悟的家長也跟著紛紛附和道。
「是啊,這老師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給小孩子下定論。」
「感覺我家孩子不能再跟這個老師學了,別下次也被誤會是小偷。」
……
聲討聲從我和嬌嬌變成了宋老師。
宋老師在那站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挪到我和嬌嬌身邊。
「對不起,嬌嬌,老師誤會你了。」
接著又看向我:「嬌嬌媽,對不起。」
說完還朝我鞠了一下躬。
但我仍然可以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服氣。
快到晚飯時間了,我要回家給嬌嬌準備晚飯。
也懶得和她再斤斤計較,擺擺手,離開了培訓班。
7
飯桌上,我斟酌了好半天,才對嬌嬌開口:
「嬌嬌,媽媽給你換個書法老師好不好。」
「好,媽媽。」
嬌嬌回答得又快又大聲。
本以為她和宋老師學了兩三年,也是有些感情的。
結果答應得這麼快。
我正納悶,嬌嬌又接著朝我吐苦水道:
「媽媽,宋老師最近就像變了一個人。」
「我寫了好多次,她都說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可是其他同學,她都誇誇。」
嬌嬌泄了氣一樣坐在板凳上,臉像個小苦瓜,看來孩子自信心被打擊得不小。
「媽媽,我都感覺自己特別差勁了。」
眼看著孩子說著自我貶低的話,我趕緊朝她碗里夾了一個大雞腿。
「誰說的,在我心中,嬌嬌就是最棒的,那是老師不好,媽媽給你換一個好的老師。」
「嗯。」嬌嬌幹勁十足地回答我,接著快樂地啃起雞腿。
和嬌嬌溝通好了,我還要和我介紹去的十幾個朋友說一下。
宋老師這人,師德有問題。
為人師表,卻是心胸狹隘極了。
8
我火速把那十幾個姐妹拉了個群。
和她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今天下課後的事,她們也是親眼所見。
一個老師,隨隨便便汙衊小孩,並且還話里話外訓斥家長。
脾氣爆的順順媽媽直接開麥罵道:「平時看著挺好一老師,竟然這麼小心眼,怎麼在她這報名了書法,其他書法培訓班門都不能進了?」
小文媽媽附和道:「就是就是,而且我們和她的關係,實際點,我們是顧客,她服務我們,看著她是老師,我們才尊敬她,倒是擺起架子來了。」
媽媽們七嘴八舌討伐了宋老師一頓。
看著無條件站在我這邊的姐妹們,我心裡也感覺暖暖的。
再過一個月,就要續費下一期的課了。
我們一致決定,不再續費宋老師的課。
9
我開始物色新的書法老師。
全市那麼多書法培訓班,還有書法老師。
我正愁得不知道從哪開始時,我外甥女來找我了。
外甥女拿到第一筆工資,就背著大包小包來看我。
順帶還感謝我,推薦了幾個朋友的孩子去試課。
我正納悶,她怎麼知道的。
外甥女自己解釋道:「一下子來這麼多家長,除了我的好姨姨,我是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這孩子,真是玲瓏心思。
這時,我又想到某個死心眼的老師。
又氣不打一處來,沒忍住又和外甥女吐槽了一遭。
「現在害得我又要給嬌嬌找新的書法老師,愁得我。」
外甥女看著我,一拍手:「巧了,姨,我們培訓班最近據說高薪聘請了一個書法老教師,你要不帶嬌嬌來看看。」
「行啊。」我飛速答應了。
又能給我省力,又能給我外甥女沖業績,何樂而不為。
10
這老教師,一個字,牛。
雖說我是個外行,但我也能看出,這老教師的字比起宋老師,更有力。
不得不承認,年齡也是一種能力的沉澱。
看著嬌嬌和老師學起來有模有樣的,我感覺下家算是找到了。
一下課,嬌嬌就撲到我的懷裡,「媽媽,我喜歡這個老師,她一直誇我。」
我滿意,孩子也滿意,那不是妥了。
當天,我直接報了課,約定了之後上課的時間。 
順帶著,我也把老教師推薦到了姐妹群中。 
說實話,讓姐妹們跟著我折騰來折騰去,我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我在群里添了一句:「大家當個參考哈,讓大家帶著孩子和我跑來跑去,怪不好意思的,有空請大家吃飯。」 
姐妹們也都回得很快,紛紛道,沒事沒事。 
甚至還感謝我每次有教育資源、教育方法,都不吝於分享。 
有這樣一群好姐妹,真是我天大的福氣。 
11 
周末有點事,我把嬌嬌提前了一點送去上課。 
把嬌嬌送進培訓班,離開時,我聽到了宋老師和另外一個老師交流的聲音。
聽聲音,他們應該是在隔壁的教室。
我本來想直接離開的,但是宋老師的一句話卻把我留下了。
「那個家長的孩子根本離不開我,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小孩有多笨,除了我,根本沒有人能教她。」
「可是你上次這樣汙衊她的小孩,那家長還會放心把孩子送到這上課嗎?」這是另外一個老師的聲音。
從她們的交談中我可以確定,她們說的就是嬌嬌。
聽著宋老師那趾高氣揚的語氣,我恨不得推開門,將手裡的包狠狠地甩在她的頭上。
一個老師怎麼可以說出這樣子的話?
我深吸一口氣,平穩自己的情緒。
教室里的交談聲仍在繼續。
「而且就算她走了我也不怕,你看看我現在有那麼多學生,一個月提成到手有好多錢,所以也不差她那一個人的錢了。」
「可是宋老師,我看那個家長平時總是給你送一些奶茶甜品,人還是蠻好的。」
與她交談的那位老師,倒是一個懂事的。
聽著那個老師幫我說話的聲音,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可下一秒宋老師的話就讓我大開眼界。
「所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一些人表面對你好,背地裡還不知道有什么小動作。」
所以說,我對宋老師的好,在她眼中都是耍小心機。
我最後看了一眼教室的門,本來我還想給宋老師留點面子。
既然她這麼說我,那我就不能讓她失望。
12
距離續費的日子還有幾天,我拜託強強媽媽把我拉回書法群。
把宋老師那天汙衊嬌嬌的事情從頭到尾又仔仔細細敘述了一遍。
最後,我鄭重其事地提出質問。
【大家真的放心把孩子放在這繼續學習書法嗎?】
這一問,直接把我和宋老師之間的矛盾,上升到對孩子的教育上。
本來心裡有點芥蒂的家長,開始站出來挨個附和我。
家長們都清楚,在孩子成長過程中,塑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是極其重要的。
而現在,宋老師成為了這個良好環境的潛在破壞者,這對於這些家長來說,是決不能容忍的。
【嬌嬌媽媽說得對,我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無緣無故被汙衊成小偷。】
【是啊,看來續費的事情我要再考慮考慮了。】
【有沒有家長有新的書法老師推薦。】
……
群里的討論聲越來越多,宋老師出面了。
【家長們,請先冷靜一下。】
【上次的事情是我處理不當,我已經吸取了教訓,下次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可是猜忌、不滿已經在各位家長的心中種下,再想根除是很困難的。
任憑宋老師在群里怎麼解釋,家長們都不給予她回應。
看到意料中的結果,我滿意地勾了勾唇,自己主動退了群。
可宋老師的好友申請卻發了過來。
13
我猶豫片刻,還是通過了申請。
剛加上,就收到宋老師氣勢洶洶的質問:
【嬌嬌媽媽,你為什麼要這樣抹黑我,還煽動其他家長的情緒一起來抵制我?】
【難不成上次我直接戳破您,讓您難堪了,您懷恨在心,故意報復我?】
看著宋老師這一番陰謀論的猜測,我感到一陣無語。
真不知道她腦子裡都裝著什麼東西。
我耐著性子回復道:「宋老師,我都是實話實說,請您好自為之。」
我看著上面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閃爍了半天,最後發來這樣一段話。
【嬌嬌媽媽,沒有您,自有其他人賞識我,最近有十幾個家長,完全自發地來找我上課,不需要我任何多說,也請您自己好自為之。】
我看著宋老師理直氣壯的話,陷入沉默。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十幾個人都是我介紹去的。
我那剛剛畢業的外甥女都能看出的事,她一個工作好些年的硬是看不出。
也不知她是過於傲慢,還是過於愚蠢。
14
續費前的最後一節課下課,我去接嬌嬌。
看到宋老師在派發單子,讓家長填寫續費意向。
發到我時,我還沒接住,她就鬆開了手。
意向單輕飄飄地掉在地上,又被走得急的其他家長踩了一腳,印上一個鮮明的大黑腳印。
宋老師面露歉意道,「不好意思,嬌嬌媽。找我續費的人太多了,單子數量有限,就委屈您先用這張了。」
很莫名其妙的下馬威。
我孩子都不在你這上課了,不知道在橫什麼。
我朝她微微一笑,對著意向單又是一腳。
「不好意思,宋老師,我不續費了,這單子我也不填了。」
她輕哼一聲,不再看我,跑到我那群姐妹堆里發意向單。
「順順媽媽,下期還跟著我學。」
「強強媽媽也是啊。」
「還有小文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