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笑得一臉燦爛,也不知道還能笑多久。
小文媽媽率先開口:「不好意思,宋老師,我們家孩子不在這學了。」
「對,我家也是。」
「我家也是,單子不用給了。」
……
拒絕聲此起彼伏,宋老師瞬間白了臉。
「媽媽們,您們之前來我們培訓班不是指名道姓要我給孩子上課嗎?那大家肯定是相信我的水平的,而且孩子跟著我不也學得好好的。」
她站在原地,極力解釋著。
我看著她費勁挽留的樣子,忍不住冷笑一聲。
這倒是引來了她的注意力。
她扭頭看向我,指著我道:「媽媽們,你們不要聽信各別家長的胡言亂語,這個嬌嬌媽媽和她的小孩都是品行有問題的,家長們擦亮眼睛啊,我是老師,我怎麼會害孩子呢?」
宋老師說得字字懇切,不知道其中所以然的,估計都覺得她是一個超級負責的好老師。
小文媽媽不慣著她:「宋老師,我們這些人找你,都是看在阿茹的面子上來的。」
「如果不是她極力推薦你,我們是不會來的。」
聽了小文媽媽的話,宋老師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我,估計她這下腸子都悔青了。
她在那呆愣了半天,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地挪到我的身邊。
「嬌嬌媽媽,對不起啊,之前是我誤會您了。」
這一次的道歉語氣比誤會嬌嬌那次真摯多了。
可我現在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我冷漠地看著她:「宋老師,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15
我把嬌嬌送去了新的老教師那上課。
在原來的基礎上,嬌嬌的字又是突飛猛進。
她班主任看了,都推薦嬌嬌去參加學校組織的書法大賽。
成績優異者,還能去參加全市的比賽。
嬌嬌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可緊張了。
一直反覆問我:「媽媽,我真的可以嗎?之前的宋老師老是說我寫得不好。」
宋老師對於嬌嬌的貶低,還是讓孩子記在了心裡。
不管我怎麼鼓勵她,孩子還是有些小小的不自信。
我和老師說了這事,她直拍著胸脯,保證有她指導,嬌嬌的成績一定不會差的。
有了老師的保證,我放心不少。
就讓她帶著孩子獲獎,給她提提自信心。
幾個晚報班的姐妹,她們的孩子還在宋老師那學著。
聽說宋老師原來二十多個學生,現在只剩下稀稀拉拉七八個。
其中我的那幾個姐妹的孩子還占四五個。
這一切,只能說她是咎由自取了。
16
某一天,我路過之前那個書法培訓班,卻意外撞見宋老師在外面發傳單。
可我明明記得,這本應該是她上課的時間。
估計她生源太差,沒學生上課,只好發傳單來找新的孩子去上課。
不想和她有太多牽扯,我只裝作沒看到她,就匆匆走過去。
可宋老師卻喊住我:「是嬌嬌媽媽嗎?」
人都喊我了,我也不能裝聾作啞,只能應著。
她大步走上前,眼看著就要朝我下跪,我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宋老師,你這是幹什麼?」
宋老師哭出了聲:「嬌嬌媽媽,之前是我做的不對。」
「您就原諒我,帶著孩子們回來上課吧。」
「我現在工資少了一大半,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比我外甥女也大不了多少的宋老師,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但一想到她對嬌嬌的汙衊,讓我家嬌嬌現在變得那麼不自信,我一下清醒了。
我把她扶著站好,後退一步:「宋老師,人總要為自己做的錯事付出代價,我還有事,先走了。」
「宋老師,這是你的包嗎?我借你下充電寶啊。」
一個女聲從培訓班門口傳來,我循聲望去,盯著那提起的包。
一旁的宋老師擦去眼淚:「是我的,你拿著用吧。」
那個包我認得,是名牌包包,要好幾萬。
房租交不起的人還用著這樣的包。
看來宋老師的話,根本不可信。
17
隔天,前培訓班的校長來聯繫我了。
一開場就是噓寒問暖,問我孩子最近學習怎麼樣。
我客套地回了幾句,校長這才切入主題。
「嬌嬌媽媽,孩子在這書法不是學得蠻好的,怎麼走了。」
「還有你那群朋友們的孩子怎麼也跟著一起走了?是不是價格不滿意呀?本來三個月收你 2600,現在改為 2300,怎麼樣?你的朋友們也一起這個價格。」
看到校長報出的價格,我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宋老師之前跟我報的價格是三個月 3000。
而且她還跟我強調本來要 3300 的,是她給我爭取到了 3000。
再加上這個培訓班規模比較小,是私人開的。
所以報課繳費的手續並不是很正規,我每次都是微信轉給宋老師,然後再由她幫我轉交給校長。
這樣的繳費方式也維持了有一兩年。
所以說,宋老師這是在吃回扣。
我介紹去的朋友都信任我,他們的錢也都是轉給我,我一併交給宋老師。
大概算算,她起碼從我們這多賺了幾萬。
我突然想到那個名牌包包。
這一切,大概都有了解釋。
各種提成,課時費,再加上她暗中吃的回扣,這一年她起碼有個幾十萬。
這宋老師,妥妥把我當吸血包了。
這件事我可不能忍,要去當面和她討個說法。
18
我沒有和校長直接說出這件事,而是和她約了一個時間,還讓她帶上宋老師一起。
我到時,校長和宋老師已經坐在教室內。
我把包放在桌子上,坐到她們兩人面前,也不多囉嗦:「校長,我之前一期的課時費是 2600,對吧。」
校長連忙點點頭:「對的,嬌嬌家長,我們現在願意給你再優惠 300。」
宋老師的臉色開始不對勁,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校長,我有點不舒服……」
看樣子,她是想跑。
我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朝著校長道:「可是宋老師,每一期收了我三千塊,我這裡有每一期轉帳的截圖列印圖片。」
說著,我從包里拿出我專門整理並列印出的所有轉帳記錄。
「而且,除了我,還有我介紹來的朋友,宋老師和我們說的都是三千。」
「那我想問問宋老師,這多出來的幾十個四百塊,都去哪裡了。」
宋老師拚命想掙開我的禁錮。
可我這當媽的,練出來的力氣,豈是她可以輕易掙脫的。
校長拿起我列印的截圖,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對著宋老師厲聲道:
「這怎麼回事,宋老師!」
宋老師見事情敗露,支支吾吾道:「校長你聽我解釋,我我我……」
可我了半天,卻是我不出個所以然。
看來,無非是貪財,借著小小職權謀取不屬於自己的錢財。
「校長,我要求償還所有多收的錢,這件事,您必須給我們家長們一個交代。」
見出了這種事,校長也不好意思再提續課的事情。
站起身,對我鞠了幾下躬,還在止不住的道歉:「對不住啊,嬌嬌媽媽,是我用人不當,怎麼會招這種人進來,我馬上開除她。」
我撒開宋老師的手腕。
聽到自己丟了工作,並且還要還錢的宋老師,頹廢地跌坐在地上,嘴裡還在喃喃道:「我沒有這麼多錢,沒有這麼多錢……」
我居高臨下望著她:「宋老師,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還不上錢,就讓法律來教你道理。」
19
嬌嬌的書法比賽結果出來了。
這孩子,直接拿了全校第一,作品馬上就要送到市裡去參加比賽。
她一放學,就舉著獎狀跑向我:「媽媽,你看我,是第一名。」
我刮刮她的鼻子,寵溺道:「我就說吧,我們嬌嬌是最棒的。」
這周上書法培訓班時,我準備了一張購物卡塞給書法老師,感謝她的付出。
我知道為了嬌嬌的比賽,老教師付出了很多。
每次下課時間到了,還專門給我們嬌嬌再多指導二三十分鐘。
並且還時常和我主動聯繫,告訴我平時怎麼看嬌嬌的字。
比賽前一天,甚至還拿出自己珍藏的書法作品,讓嬌嬌臨摹觀賞學習。
這點點滴滴,我都看在眼裡。
可我購物卡一拿出來,老教師就黑了臉:
「嬌嬌媽媽,你這是幹什麼,能幫到孩子,我很高興,你已經付過學費了,其他多的我是不會收的。」
我不妥協,將卡往她手裡又塞了塞:「可是您付出了更多的精力,您不收我過意不去。」
老教師的勁比我更大,直接把卡往我包里一塞,手把包擋得嚴嚴實實,不給我機會再拿出來。
「孩子得獎了,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你再這樣, 我可教不了嬌嬌了。」
見老教師態度堅決, 我拗不過, 只能作罷。
帶著嬌嬌離開培訓班時,我不禁感慨,這次,是真碰到一個好老師了。
20
一月之期快到了,宋老師遲遲不還錢。
給她發消息,結果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我只能去問校長。
校長告訴我, 那天之後,她就離開了培訓班,不知道去了哪。
還給我轉了小一萬, 是宋老師那個月的工資加上之前的業績提成, 校長特意扣下了,本來想著轉給我,結果事情多, 忘記了。
今天我來找她,她立馬轉給我。
收下那小一萬, 我先還給了之前我介紹去的朋友們。
真是好心辦壞事了,讓我的朋友們攤到這種老師。
朋友們轉過來紛紛安慰我, 只說人心難測。
可我是不可能咽下這口氣的。
我聯繫了外甥女, 讓她幫我留意一下, 最近有沒有姓宋的女老師去應聘書法老師。
外甥女最近業務拓展了,和好幾個書法機構都有合作。
果然, 沒過幾天, 她就給我遞來了消息。
當宋老師還在和人面試時,我直接在門口給她來了一個守株待兔。
和我一起去的,還有帽子叔叔。
「宋女士,你好, 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及詐騙,並且金額不小, 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宋老師當場被帽子叔叔帶走, 沒幾天, 這事就在培訓班內傳得沸沸揚揚。
以後她要是再想當書法老師, 可是沒有人敢聘用她了。
本來這事情, 我是想和她私了。
她明明只要賣掉那個名牌包包, 就能還上我這邊的錢。
可現在, 警方計算了金額後,發現有三萬左右,最終給她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並且還有相對應的罰金。
拿到賠償金後, 以後和她是再無瓜葛了。
所以說,當老師就要守師德,不要總想著走邪門歪道,不勞而獲。
與此同時, 我還得知一個好消息。
嬌嬌的書法作品在全市獲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
看來,今晚我要早點回家,好好犒勞犒勞我家的小書法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