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渡完整後續

2025-07-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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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很討厭他的女領導。

說她外表像男人,性格像滅絕師太。

每每談及她,臉上皆是嫌棄和譏諷。

我一直以為他是工作壓力大吐吐槽。

直到我無意中看見。

他將女領導抵在牆上,用夾雜著洶湧慾望的嗓音,惡狠狠說:

「我就愛看惡人求饒,就愛聽你……哭!」

1

江序下班回家告訴了我一件事。

他最討厭的女領導夏總,今天被小三找到公司當眾打了一巴掌。

我驚訝,「這太離譜了。」

「離譜什麼?」他冷笑,「惡人自有惡人磨。」

江序向來有些嘴賤,我只好無奈叮囑。

「總歸是你上司,你心裡再討厭,也別表現在面上。」

他不屑悶哼。

「她這幾年為了往上爬,做了多少不近人情的事,部門裡誰不對她恨得牙痒痒?去年黎衛家那種情況,差點跪下求她,她為了部門績效說開除就開除了。所以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呵,你是沒看到今天那個場面,小三離開時,大家還自發讓出了一條道。」

他正說著,手機響了,閒閒點了根煙,起身去陽台接電話。

我坐在沙發上,兀自感慨。

江序的女領導叫夏錚,我見過幾次。

她是標準的女強人形象。

中性長相,齊耳短髮,永遠的職業套裝搭配 10 厘米高跟鞋,說話動作簡短乾脆,下巴總是微微揚著,給人一種自信昂揚又精力旺盛的感覺。

她苛以待人,也嚴以律己。

據說每天第一個到公司是她,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也是她。

對下屬更是極致要求,每次開會都會冷酷強調,「我們部門的人,要麼卷死,要麼淘汰。」

江序當年抱著萬分憧憬進了這家大公司,在她手下半年,就從一個朝氣蓬勃的新人,變成死氣沉沉、動輒開口抱怨的職場牛馬。

用他的話說:

「整天跟滅絕師太抬頭不見低頭見,想笑都笑不出來。他老公倒了八輩子霉,才會娶了這麼個女人當老婆!」

江序話說得刻薄,但在工作上還是盡心盡力的。畢竟這是家行業龍頭公司,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

這幾年,他每天早 8 晚 8,回家對我發發牢騷,吐槽幾句,我都耐心聽著。

我覺得,這對他也是種解壓方式。

2

江序從陽台上走進來時,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笑。

「老婆,我有個好消息,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

我看著他,想了想。

「給我買好生日禮物了?」

他臉一垮。

走過來將我整個壓倒在沙發上,在我耳邊咬牙切齒:

「你怎麼一猜就猜出來了!哼哼,不過我這次花了大心思,你肯定猜不到是什麼!」

我笑鬧著躲開。

「好啊,下月我等你給我一個大驚喜,不驚喜的我可不要。」

我和江序太熟悉了。

從小在一個大院裡長大,讀相同高中、大學,畢業後順理成章結婚。

我們是青梅竹馬,是初戀,也是彼此生命中最親密的親人。

從小開始,他對誰都愛擺出一張臭臉,唯獨對我,說話輕聲細語,像生怕嚇著了我似的。

其實我們在一起後,誰也不看好,因為我倆性格差異實在太大。

江序帥氣挺拔,氣質偏冷,雖然私下嘴賤,但對外場合表現淡定沉穩,毫不露怯。

而我長相溫婉,性格內向,人多場合容易緊張內耗,有很大的社交障礙。

畢業後剛工作一年,我就患上了中度焦慮症,晚上想到第二天要上班,就極度內耗和恐懼,每天惶惶不可終日,陷在要上班、要社交的痛苦中。

在逐漸出現軀體化症狀後,我戰戰兢兢決定:不上班了。

我大學學的動漫設計,可以在家接一些原畫師的單,當然,因為沒太多工作經歷,賺的錢只能勉強養活自己。

爸媽指責我沒用。

「什麼焦慮症!學個詞就亂用!你就是膽小,就是懶,就該在社會裡多參與競爭,多受點打擊就好了。」

在這種情況下,江序表示了對我的支持。

「每個人性格不一樣,小柔雖然不擅長對外社交,但她是很有創意和靈感的人,與其讓她在人際關係中消磨天分,不如讓她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再說,就算她賺不到錢,還有我養她。」

婚後,我們的日子過得平淡也平靜。

江序是做營銷策劃的。

時常既要和甲方口頭溝通,又要做一些瑣碎的案頭工作。

於是偶爾在他忙不過來時,我便幫他做一些策劃 PPT。

我賺的錢不多,對家裡貢獻較少,所以內心深處,也為能幫他減輕一些工作壓力而高興。

3

焦慮症基本好轉後,我們開始備孕。

周末這天,我們在醫院做完孕前檢查,說笑著往外走時。

江序忽然停住,眼睛看向前面,臉上露出諷刺的表情。

我望過去。

一個女人正咬牙切齒地唾罵另一個短髮女人。後者手裡提著一袋東西,沒什麼表情,垂眼看著地上,沉默沒說話。

旁邊圍觀了一些人看熱鬧。

我有些驚訝。

因為那個任由指責的短髮女人。

是夏錚。

「你滾!用不著你現在來裝好人!我媽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就是被你害死的!我以後就算傾家蕩產,也要告到你付出代價!」

夏錚抿了抿嘴,抬起頭,平靜開口。

「伯母發生這樣的狀況我也不想,你以後要向我追責我沒意見。今天我只是想送點東西來看看她,也算我的一點心意。」

女人激動地一把搶過夏錚手中的東西,狠狠朝她砸了過去。

「滾!誰要你這種惡人的心意!活該你丈夫討厭你,活該你一輩子沒人愛!」

夏錚躲閃不及,被袋子裡的東西澆了個滿頭,後退時狼狽地摔在地上。

她抬手整理了下頭髮,慢慢爬起來,沉默地彎腰一點點撿地上的東西。

我小聲問江序:「那個女人是誰?夏總性格那麼強硬一個人,怎麼一點都不反抗?」

「就是那個小三。」

我瞪大眼睛。

江序冷笑解釋。

「據說滅絕師太發現自己老公出軌後,第二天就衝到那個女人單位,直接找到人家領導要求予以辭退。後來又去了人家媽媽的工作單位,讓她管好自己的女兒,導致人家媽媽當場被氣得心臟病發昏了過去,現在躺在 ICU 一直沒醒。」

「可笑的是,後來證明自始至終都是她丈夫一頭熱追求,那個女人知道他是已婚男士早就明確拒絕了他。」

我「啊」了一聲,「這麼說,她其實冤枉了人家……」

江序嗓音里透著幾分鄙夷:

「所以說,她在公司強硬慣了,真以為自己做的都是對的,哼,現在好了,惡人嘗到惡果了。」

他說著轉頭,愣怔了一下。

夏錚不知什麼時候走到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正低頭撿地上的海參。

我頓時有些尷尬,又有些緊張。

以前聽江序說過。

夏錚最介意別人在背後蛐蛐她,說影響軍心,以前有個老員工不過因為一件小事和同事抱怨了她幾句,她就不依不饒地衝過去公開對質,最後逼得人不得不在全體大會上道歉。

此時,夏錚看了江序一眼,慢慢走過來。

江序驟然緊繃後又放鬆,擺出一副「愛咋地咋地」的表情。

「麻煩讓一下。」

她突然輕聲開口。

江序擰眉。

夏錚看著他腳下,低低說,「我得把那些撿起來。」

我們這才發現,江序腳下散落著兩團燕窩。

江序繃著臉,慢慢退開了兩步。

「謝謝。」

夏錚彎腰撿起來,走開時,高跟鞋一歪,身子前傾。

我下意識伸出手,扶住了她。

「夏總,你……是不是扭到腳了?要不要我們扶你上樓看看?」

「不用,我沒事,謝謝你。」

她站直,深呼吸一口,乾脆脫掉高跟鞋,揚起頭赤腳往外走。

轉身剎那,她一雙眼睛通紅。

我轉頭看了眼江序。

他微微抿唇,雙手插兜站著。

臉色些許難看。

4

我和江序都各自忙碌了起來。

我的幾個設計被一家小網遊公司看中,邀我獨立設計人物皮膚,並允諾遊戲上線後可以獲得皮膚分成。

雖然前期沒什麼錢,但未來可期,我滿心投入到新的設計稿中。

江序在公司忽然被予以重用,開始接觸一個 SSS 級合作項目。

「這個集團主營女性類用品,原本一直是滅絕跟進,但這次她的事造成了一些影響,董事們擔心甲方不認可,就讓我一起參與。」

他顯出隱隱的興奮。

「這個項目我如果能拿下來,不僅在公司晉升指日可待,行業內也能打出名聲。到時候,小柔,你就跟著你老公吃香的喝辣的吧!」

於是,他賣力投入工作,從早 8 晚 8,變成了早 8 晚 10,有時甚至忙到凌晨才回。

我整天一個人呆在家,只在臨睡前和他簡短說上幾句話。

偶爾,他也會照例跟我講公司的事。

「滅絕師太現在變了點,以前目中無人不是批評這個就是批評那個,現在開會說完就走,不多說一句。」

「團隊氣氛現在好多了,大家一個個像重獲新生似的,說第一次感到原來在公司也能笑啊。」

「那天滅絕又想拿項目的事苛責我,我當場駁回去,她臉上紅一塊白一塊,挺好,總算讓她也體會到被人指責的滋味了。」

那天周五,他難得早回家,我提前做了一大桌子菜。

他卻似乎興致不高,吃飯時時提起筷子卻不動,眼神放空。

我問怎麼了。

他眼神微閃,說沒什麼。

過了一會,又忽然擰著眉頭問我:

「你們女人,哭應該是很平常的事吧?你以前上班不經常哭鼻子?」

我笑了笑,「也分人。我是敏感內耗型,沒事哭一場。有的女人性格堅強,除非特別委屈或者難過,平常也不哭的。」

他忽然沉默了。

我問,「誰哭了?」

他似乎有些煩躁,放下筷子,頓了頓說:

「今天我跟滅絕有點爭執,沒忍住說了句,難怪大家都對你有意見,她竟然一下子就紅了眼。後來我聽同事們說,她老公前一天和她離了婚,凈身出戶,說寧願不要錢也不要女兒,也不想和她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見江序目光定定看著桌上的菜,臉上有愧疚之意,便安慰道:

「你也不用太在意,以後Ţù¹說話注意點就行了,人們說性格決定命運,她情緒崩潰,也不是單單因為你這一句話。」

江序忽然輕嘖一聲,嗓音不耐:

「行了,你整天在家呆著,當然什麼都不在意都雲淡風輕,你性格軟弱,連出去跟人打交道都不敢,哪裡懂職場人的不容易,更何況一個職場女性——」

他看見我驟然僵硬的臉,意識到什麼,停下來換了語氣說:「抱歉啊小柔,最近壓力太大我有點急躁,我不是那個意思,沒有嫌棄你不上班的意思。」

我咬了咬唇,沉默幾秒,看著他說:

「我沒有不上班,我是自由職業而已,現在每個月也能掙四千,雖然沒有你多,但我正在努力。」

江序起身過來抱我,連連道歉。

我表情嚴肅地告訴他。

「江序,我知道自己性格軟弱,可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這樣的。你是我最親密的人,以後不許再這樣跟我說話,更不許為了外人來指責我,不然我會生氣,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江序又是一連串保證和許諾,哄了我好久,這件事才勉強過去。

5

江序不怎麼在我面前提夏錚了。

我想可能因為那天的事,他怕我想起又生氣,便也不以為意。

畢竟每次他對我傾倒的都是關於她的負面情緒,我耳根清凈,自己反倒輕鬆愉悅些。

不過接下來一個月,我因為兩件小事,直接和夏錚發生了聯繫。

一次是中午我有事找江序,電話響了半天,接通卻是個女人的聲音。

「哪位?」

我愣了愣。

「我是江序妻子,你是哪位?」

電話里安靜了兩秒,隨後沉穩的聲音響起。

「我是夏錚,江序剛跟我開完會,太累睡著了,需要我把他叫醒嗎?」

我說不用了,江序看到會打過來的。

當天晚上,我問江序怎麼回事。

他不在意地解釋,「今天跟甲方一天的視頻會,中午間隙我在會議室眯了會。」

「就你和夏總兩人?」

「這個項目就我們對接,當然就我們兩人。」

我不禁訝異。

「你和夏總現在關係這麼好了?」

他抿嘴,微微垂眼。

「怎麼會關係好?不過我覺得你說得對,再怎麼樣也不能表現在面上,她是項目主要負責人,關係不能太僵。」

第二件事,也和夏錚有關。

那天下午四點,外面正下著大暴雨,江序忽然打電話來,問我能不能幫他一個忙。

我不禁失笑,「我們之間有什麼幫不幫的,又是趕 DDL 的 PPT 嗎?」

他頓了頓,口氣滿是不悅。

「還不是因為夏錚那個女人!馬上要和甲方開溝通會了,她非要請假去接她女兒,說保姆請假,這麼大雨小孩子留在幼兒園會害怕。」

「小柔。」江序小心翼翼,「她女兒幼兒園離我們小區不遠,你能不能幫忙先去接一下?你知道的,這個項目對我很重要……」

「可以。」

我只猶豫了一秒,就爽快答應了。

我在年會上見過夏錚的女兒,叫滿滿,是個文靜內向的小女孩。

去年年會我帶她玩了好幾個遊戲。

她看人的時候眼神怯怯。

和我小時候很像。

江序一聽,頓時高興起來。

「我老婆就是人美又心善。」

我正要開口,電話里傳來夏錚落落大方的聲音。

「小柔,那麻煩你了,謝謝你幫我這個忙。」

我怔了一下,「不客氣。」

那天雨勢極大,我撐著傘趕到幼兒園時,身體淋了個半濕。

其他孩子早被家長提前接走了,滿滿正眼巴巴看著門口。聽說我要接走她,滿滿抱著我開始大哭,委屈極了。

當天晚上,江序是和夏錚一ṭũ⁼起進的家門。

兩人神色平常,不像以前氣氛僵冷,可看上去似乎也不怎麼熟稔。

江序既不請她坐,也不給她倒水,沖我展露一個大大的,甚至有些誇張的笑容。

「辛苦老婆了。」

夏錚低頭淡笑。

她帶滿滿走時,主動伸手,表情真誠地向我表達感謝。

「小柔,這次的忙我會記在心裡,以後你有什麼需要的,我一定盡我全力幫忙。」

我客氣送別時,江序閒倚在沙發上,眼神斜瞥著,並沒有起身。

6

不久後,江序說甲方邀請他們去公司實地考察,得出差幾天。

我正全神貫注對著電腦設計圖,下意識問了句:「一個人嗎?」

他默了一霎。

「和夏總。」

我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幾天啊?能趕上我生日嗎?」

他笑道:「那必須趕上!就四天。」

我沒想到,江序出差後的這段時間,倒成了我最忙碌的幾天。

他落地海城第二天,就打電話來,說滿滿發燒了,讓我趕緊去夏錚家看看。

夏錚接過電話,「小柔,實在抱歉又麻煩你,照顧滿滿的保姆是個大學生,什麼都不懂,我沒什麼朋友,前夫早將我拉黑了,滿滿對你還算熟悉,我只好又來麻煩你……」

她說到這裡,一向沉著鎮定的人忽而哽咽起來。

我立刻起身穿衣服。

「夏總,你加我微信把地址發我,我現在就去你家看滿滿。」

我趕到夏錚家,滿滿小臉燒得通紅,保姆怕她著涼,還給她裹了層厚厚的被子。

我當即扯開被子,抱著滿滿開車去了醫院,一直折騰到半夜,才勉強退下燒來。

離開時,保姆說夏錚家幾個房間都裝了攝像頭,害怕自己晚上睡得太死,求我幫忙在攝像頭裡看著點孩子。

我答應了,她感激地在我手機里連上了 APP。

Ŧúⁿ夏錚後來在微信里,給我發了好幾條感謝的話。

轉天早上起來,我頭疼欲裂,量了量,發現有些低燒。

正躺在床上休息,江序打電話來。

他興奮地說這次和甲方溝通得很好,回去第一時間要給董事們彙報,發我一堆視頻資料,讓我儘快把 PPT 趕出來。

「小柔,這次實在是事情都趕一塊,只能辛苦你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補償!啊,等這個項目結束,我們去日本看你最喜歡的動漫大師作品。」

我無奈笑,「行了行了,後天我生日你肯定能趕回來吧?」

「肯定能。」

接下來兩天,我花了很長的時間,看視頻會議資料,整理數據,製作彙報 PPT。

雖然身體不適,但我做得很認真。

一方面是這個項目對江序實在太重要了,另一方面,我似乎模糊地試圖證明什麼。

證明自己即使不是夏錚那種職場女性,也能做好職場女性的工作。

證明自己雖然掙錢不多,但江序成功升職加薪,起碼也有我的功勞。

證明自己,不像爸媽說的,會成為別人的累贅……

這期間,我偶爾會問問保姆滿滿的情況。

第四天晚上,我從 PPT 中抬起頭,邊揉太陽穴邊給保姆打電話。

保姆卻說她回學校了。

我詫異,「你留滿滿一個人在家?」

「夏姐說她今天下午就回來了,讓我回學校,她自己去接滿滿。」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夏錚下午就回來了?」

掛掉電話後,我腦袋昏昏沉沉,仿佛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不真實起來。

茫然間,我拿起手機給江序打電話,接通剎那我退出來,鬼使神差的點開了夏錚家其中一個攝像頭。

……

我一眼就看見了江序。

他將夏錚抵在臥室牆上。

兩人貼得很緊。

一個大汗淋漓,一個面色潮紅。

攝像頭像素很高。

我幾乎能看清江序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以及夏錚略微有些失焦的眼神。

我聽見了江序惡狠狠的,夾雜著洶湧慾望的聲音。

「我就愛看惡人求饒,就愛聽你……哭。」

去年江序生日,我挑了很久禮物,給他買了一條奢牌皮帶,他很喜歡。

此刻,那條皮帶半垂著。

金屬頭時不時磕在牆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我凝視著不停晃動的皮帶。

眼前的一切逐漸扭曲、旋轉,崩塌……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聲響起。

我木然地按下接通。

江序溫柔的嗓音傳了出來。

「老婆,找我什麼事?我明天就回去了,不會這麼著急想我了吧?」

我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

「老婆?小柔?」

「你沒事吧?」

見我一直沒說話,他顯出一絲焦急。

我掐著自己的脖子,終於發出聲音,又干又啞,卻說了句不相干的。

「江序,我找不到論證女性關愛的視頻案例,怎麼辦……」

江序霎時失笑。

「就這事呀,你在網上找點展現夫妻感情的視頻,加進去就好了。」

我愣愣看了眼手機。

畫面中,那條皮帶像精疲力盡般,隨意地耷拉在床邊。

沉默了一會,我慢慢開口。

「這樣……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

電話里的江序,爽朗地笑了起來。

7

我的頭越來越痛。

慢慢起身,昏沉沉走到床邊,一頭栽了下去。

我夢到了小時候。

大人們坐在院子裡比較各家孩子。

爸媽一唱一和地斥責我:

「你看看人家!要不成績拔尖,要不大大方方,就你最沒用,跟個木頭一樣,以後可怎麼辦!」

他們擅長羞辱式教育,最喜歡人前訓子,認為這樣才能讓我長記性。

看熱鬧的目光一道道射過來,我面紅耳赤,整個人像火燒似的,囁嚅著發不出聲音。

「袁爸爸袁媽媽,你們別這樣說小柔,她很聰明的,作業做得又快又好,老師們都誇她。」江序皺著眉頭大聲說。

大人們都笑了起來,「江序這小大人又為小柔出頭了。」

江序點頭。

「以後我都要保護她的。」

……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我在灰濛濛的天光中坐了一會,又拿起了手機。

剛點開攝像頭,江序和夏錚說話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兩人並肩坐在床上抽煙。

像是剛結束某種極致的坦誠後,又進行的另一種形式的坦誠。

「那次你在會議室突然脫掉外套,是故意的吧?」

「是啊。」

「為什麼?」

「不是都說我不是女人嗎?」夏錚歪了下頭,看著江序,「現在,你覺得呢?」

江序吸了口煙。

「如假包換。」

安靜了一會,夏錚又問江序。

「去你家接滿滿那次,你湊過來幫我系安全帶,後來起反應了是嗎?」

江序吐出煙圈,「嗯。」

夏錚笑了笑,「很明顯。」

「該我問了。」

江序眯眼,「海城酒局後在酒店走廊,明明是你突然撲上來,為什麼親到一半又躲開了?」

夏錚輕嘆了聲。

「畢竟同為女人,我不想傷害你妻子的。」

江序忽然不說話了。

怔了兩秒,摁滅煙頭下床,在地上找褲子。

床上夏錚的聲音沒停。

「可我又想,管她呢!人生不過三萬天,為什麼要顧慮這個顧忌那個,所以第二天我問你要不要偷偷提前回……」

江序低頭在系腰帶,看不清表情。

「江序,要不要最後瘋狂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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